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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课后,约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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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咱手底下见真章。”
两个关系不怎么样甚至还有点龃龉的人,这会儿倒是能心平气和坐下来一块儿喝酒了。大概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凌一凡是个话唠,喝了酒,嘴里的屁话就更多了,关不住闸门似的往外面倒:“老头子不止眼睛瞎了,脑子还有问题,被个小三骗得团团转。”
“……”
“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天仙啊,还粗鄙。你说,他图什么啊?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杭瑄喝了两口就高了,脸色微红,摇摇晃晃地挨过去,煞有介事地和他碰了碰酒瓶:“你不懂,这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再烂的人,只要他喜欢,他就是喜欢,旁边说什么都没用。你说,他是不是傻逼啊?”
“对,傻逼。”凌一凡嘿嘿笑,“大傻逼。”
杭瑄也嘿嘿笑,可这笑容还没维持两秒,旁边一股大力捉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提了起来:“你说谁是傻逼呢?”
杭瑄摇了摇脑袋,终于辨认出眼前人:“周伯年?”
周伯年脸若冰霜,认命点头:“是,我是傻逼。”
杭瑄不解地晃了晃脑袋,有点迟钝,食指晃了晃,不知道想点什么。
他直接攥住她的手,把她往酒馆外面拉。
“你干嘛,放开我?”杭瑄声嘶力竭地喊,拼命地挣扎,抓起他拉着自己的手,一口咬下去,狠狠咬。
可他就是不放手,死死攥着她。
她咬累了,放开他的手。
低头一看,上面一圈明显的牙印,深可见骨,都流血了。
杭瑄的酒醒了些,不说话,也不挣扎了。
周伯年把她拉到巷子里,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说的冷静冷静,就是这种冷静?你说,你跟凌一凡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不见得吧,我看你俩打得火热呢。”
“周伯年!”
“怎么,我说错了?”他冷笑,眼睛因为嫉妒而微微烧红,冷冷地盯着她。杭瑄受不了他这种眼神,推了他一下,可没推动。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看着彼此。
彼此眼睛里都有火。
初始是怨怼,渐渐的,彼此的眼神又软了下来。周伯年放开她:“杭瑄,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杭瑄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
她抿了抿唇,闭口不答。
周伯年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捧住了她的脸颊,指尖摩挲着,感受着她的温度。杭瑄想挡开他的手,可一捉到,反而握紧了他。
她把脸贴在了他的掌心里。
后来,周伯年送她回去,到了楼底下,杭瑄说:“我上去了。”
周伯年看着她:“别再躲着我。”
杭瑄点点头。
她要走了,还是看着他。周伯年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像蝴蝶振翅,缓缓掠过平静的湖面,她的睫毛不自禁颤了颤。
他的唇缓缓下移,又吻了吻她的唇,有点不愿意放手。
杭瑄脸颊微红,抵住他胸膛的手心湿热一片,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杭瑄蓦然一惊,反射性地推开了周伯年。
姚歆又问她:“小瑄,你在干什么?”
杭瑄几乎没有回头的勇气。周伯年心有不忍,开口说:“伯母,我是小瑄的同班同学,很晚了,我帮着送她回来。”
姚歆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周伯年坦然地任由她打量。
有那么一会儿的沉默。
姚歆目光微凝,问他:“你叫什么?”
周伯年一怔,莫名觉得她的目光有点烧人,不明所以地开口:“周伯年。”
杭瑄的脸色变了,姚歆的脸色也随之变了。她脸颊涨红,冷冷瞪向杭瑄,上前一步就扯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周伯年都没有反应过来,姚歆已经扬手掴了她一掌,干净利落。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杭瑄扶着脸颊,保持着侧脸的姿势,一声都没有吭,脸上只觉得火辣辣地疼,更有一种灼烧的耻辱感。
不过,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周伯年上前一步:“伯母,您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这件事是我不对,和小瑄没有关系。”
“我打的是我的女儿,和你没有关系。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周伯年都气笑了:“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了?我敬您是长辈,也请您讲点儿道理,我……”
“不要说了!”杭瑄开口,“你走吧。”
“小瑄……”
“让你走啊!”杭瑄几乎是用吼的。
周伯年捏了捏掌心:“好,我走。”走之前,他还和姚歆问候了一句。
姚歆冷着脸没有应,慢慢走到杭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
她一向是清冷的,很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目光。但是杭瑄不愿意示弱,也不想示弱,抬起头来和她对视,眼神也是冷的,冰冷中掺杂着火焰。
谁也不服输。
东窗事发来的这么早,一开始的慌乱过后,她反而冷静下来。
变得比想象中还要冷静。
“如您所见,我和周家的人在一起。”
“……”
“他叫周伯年,我喜欢他。”
“你对得起你爸爸?”
“爸爸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总是活在过去里,陆叔叔对你很好,你该释怀了。而且,那根本就是意外,和周伯伯没有关系,是你一直耿耿于怀,一直不愿意相信。”
姚歆扬起手要打她。
杭瑄扬起脸,看着她:“打啊,你用力打,最好打死我为止。”
姚歆手发抖,但是,扬起的手终究没有落下去。
杭瑄像看仇人似的瞪着她,眼神倔强:“我没有错!周伯年是周伯年,周卫霆是周卫霆,你迁怒人家父亲,凭什么把这些都发泄到我和他身上?周伯年是个好人,他很优秀。”
姚歆倒退了两步,捂住胸口,脸色煞白。
陆放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扶住姚歆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了,抬头怪责地看了她一眼:“小瑄,你妈妈身体不好,你不要刺激她。”
杭瑄也知道自己激动了:“对不起。”
姚歆说:“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别见那个小子。”
杭瑄不开口,脸色绷得很紧。
陆放焦急地和她对了个眼色。
杭瑄看了看姚歆发白难看的脸色,只好应下来,微微点头。
……
回到房间后,她想了想,给周伯年发了条微信。
“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
不用看,她也知道那边他肯定又气红眼了,没准已经开始摔东西了。杭瑄连忙打了一行字过去:“我妈身体不好,我不想刺激她。这段时间,我们暂时不见,微信联系吧。”
她还把他的备注改了个名字。
至于改成什么?
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他曾经在她试卷上画过的那个狗头,灵机一动,直接改成“汪汪”。改完后,心里又忍不住窃喜,想着要是这人看到这备注,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
那边,周伯年回:“好吧,不过,我给你发信息你不能不理我。”
杭瑄应下来。
之后的日子,他们无论在课堂上还是在课后,都没有什么显著的交流了,好像各自都投入到了高考复习中。
他们好像除了同学关系,就是同学关系。
就连班上的其他同学,包括邬雪之类对周伯年别有用心的女同学,也丝毫看不出他俩之间有暧昧关系。
好像一瞬之间,他们桥归桥路归路,淡了。
在距离高考的白玉天里,他们真正做到了心无旁骛。
姚歆去了一趟医院,病情还是老样子,不能受刺激,不能太劳累,陆放请了假留在家里照顾她,她的身体也稍稍好了点。
杭瑄还是没有勇气在她面前提起周伯年。
她知道自己的脾气,一定会和她再次争吵起来。
然后再次把她气进医院。
她也了解自己的母亲,认定了十几年的事情,绝不会因为她而改变。她厌恶周家的人,憎恨着周家的人,绝不会因为一个周伯年而例外。
不过,她和周伯年私底下还有有联系,在微信上。
但不频繁,大多是关于成绩上的事情,她问他问题,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是,他们好像真的回到了老朋友的关系上,而不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这种感觉很微妙,心里是非常在意对方的,但不急于一时的欢愉。
她想起了一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在这样安静平淡的等待中,他们迎来了高考。
第37章 高考后
第037章高考后
今年的高考和往常一样在紧锣密鼓中结束了。
杭瑄发挥得还可以; 考了524; 超出一本线不少。当然,和周伯年那样的学神没法比,他居然考了724分; 全省最高; 直接被本地N大的宪政法系录取。
今年的考卷要比往年难,他这分数是别说放在当下,就是往前几年; 也是绝无仅有的。
N**学院的宪政法系; 分数不是最高的; 675就能上; 但是众所周知; 却是所有司法系里最难进的,不仅要考核政治面貌; 还要提前进行面试; 万里挑一,每年的录取名额都非常有限。
凡是这地方出来的; 大多会进入公家,历年来出过不少最高检相关部门的高级干部。
杭瑄的分数太低了; 如果要强行报考司法相关的学系,只有三五所学院可以选择; 而且,学系不怎么好。
杭瑄愁得吃不下饭。
“想好了没,报哪儿?”这日; 姚歆和陆放去了京西办差,杭瑄才得空出来和周伯年见上一面。地点,还是东大街那儿的小饭馆。
见了面,他就这么问她。
杭瑄摇头:“还没。”
面上来了,她抽出筷子在汤里搅拌了几下,脸色不大好看。过了会儿,她抬起头,咬了咬嘴唇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
杭瑄嗫嚅着:“我……我想报东边的学校。”
周伯年看着她。
杭瑄被他看得都快说不下去了,可一想到现实,还是一咬牙:“我成绩不好,强行留在这儿也上不了什么好学校。”
周伯年冷笑:“这边没好学校,你去别的破地方就能上好的了?什么地方的高校比这边还多?我看你是想找个由头躲开我吧!”
杭瑄也生气了:“我没有躲你!我说的是事实,这边学校是多,可适合我的不多啊。那些劳什子的学校劳什子的系,那分数是我能上得去的吗?你是状元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人家上门求着你去呢。哥哥,我比你少两百多分呢。”
“什么叫少两百多分,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怎么不是吗?你724,我524,比你少整整200分呢!”
周伯年一算,还真是,也不说了。
这分数也不差,要是不讲究,多的是学校可以上,但要认准了什么系什么类别的上,角角落落在考虑考虑,那也实在没多少学校可供选择,高不成低不就的,确实纠结。
周伯年拿出一份资料,敲敲她胳膊。
杭瑄不解地望过去,就见他的手指停在一个地方。
“什么?”
“报这个吧。”
杭瑄半信半疑地瞟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她差点炸了,拿起资料就拍在他脸上:“你有病啊!每年5万学费,你当我家是开银行的啊?”
N大有四个校区,下辖学科上百,不胜枚举,大多不差,半数是全国重点学科。就拿法学院来说,囊括了经济法学、法理学、刑侦法学、宪政法学等多个学科,宪政法系和行政法学是其王牌学科,重量毋庸置疑,而他指的这个外交国际法系就有点名不副实了。
这根本不是法学院的学科,而是隶属于外交国际关系学院。
这是前两年才新成立的,因为N大南校区和L大的国际关系学院合并了,学科空缺,才鼓捣出来的,名头打得响亮,但外面人都知道,那就是个烧钱的学系,专门给有钱的公子哥小姐们镀金去的。
打的和中外多国合作的名头,师资也不算差,但是声源质量就呵呵了,进去的大多是一些酒囊饭袋,毕业后——当然还是酒囊饭袋。
这一家,当初就是被她第一个划掉的对象。
因为,学费实在太贵了。
“在哪儿读不是读呢?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
杭瑄真的想扇他:“每年5万,你去抢啊?”
“大不了我和我哥借。”
杭瑄说:“我不会报这个的。”
“就当我求你。”
杭瑄沉默下来,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考虑考虑。”
“好。”
……
晚上,陆放问起她想报什么,说会尊重她的选择。杭瑄想起周伯年那个提议,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陆放和蔼地规劝:“虽然你自己决定,但是,叔叔还是觉得你留在本地,平日也好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在外面,我跟你妈总是不放心的。”
姚歆说:“我无所谓,而且,她这个成绩能考上什么好学校?”
杭瑄憋了一口气,没说话。
陆琛给她夹了一口菜:“多吃点。”
“谢谢哥。”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难堪,杭瑄心里感激。
吃完饭后,陆放敲了她的房门。
杭瑄心里还诧异着:“请进。”
陆放以前都是秉承着尽量不打扰她的原则的。
“我看你这两天吃也吃不下,给你做了点薏米汤。”陆放把一碗糊状的东西摆到了她面前。
杭瑄忙说“谢谢”,捧起了那碗汤。
“还是这么拘谨啊。”陆放笑笑,没怪罪他。要怪就怪他常年在外出任务吧,聚少离多,她对自己生疏也是正常的。
“陆叔叔,您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吗?”杭瑄迟疑地问。
陆放也不再拐弯抹角,抽出一份资料递给她:“我希望你报考这家学院的外交国际法系。”
杭瑄低头,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陆放说:“你的成绩,要报这个专业,在本地也只有三四所还算可以的可以选择,这家虽然学费贵点,师资还是不错的,虽然外面风评不好,但是,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会好好学习的。大学里,靠的就是自己了。其次,你妈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是很关心你的,你一个人到外面去,她不放心。”
杭瑄抿着唇,没有马上应答。
陆放还说了个冷笑话:“而且,这挂的还是N大的名头啊,听这科目,你到外面一说,只要自己不揭穿,谁知道你不是法学院而是外交国际关系学院的啊。”
杭瑄有点无语。
这跟“我在清华——对面的学院上课”有什么区别啊?
“我考虑一下吧。”杭瑄还是这么和他说。
和回答周伯年一样的语气。
陆放也不强求,拍拍她肩膀,走了出去。
……
这一晚上,杭瑄睡得很不好,一会儿想起周伯年,一会儿又想起母亲,然后又想起了陆放的尊尊教诲。
翌日起来,小姑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满脸郁闷地下到楼下。
陆琛在屋外的八角亭里品茶。大早上的,他却精神抖擞,手里的杯子涮了又洗,很是讲究地用三个花梨木茶杯盛了两杯沏得酽酽的红茶。
茶液醇厚,琥珀色,静看像某种名贵的玉石横切面。
这一手,杭瑄是佩服的:“给我的?”
陆琛也不答,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
杭瑄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品,微微点头:“不错。”
喝完茶,陆琛起身:“走吧。”
“去哪儿?”杭瑄没明白。
陆琛笑了笑说:“去景山,带你去兜兜风。”
“怎么去啊?”
“开车去啊。”
“你会吗?有车你也不能开吧。”
“去年我就拿到驾照了。”
杭瑄真被他说的一愣。
怎么他们一个个都跟神一样,什么都会呢。就她,一只混在龙虾堆里的龟鳖,搁哪儿哪不会,咸鱼一条。
还别说,陆琛的车技还可以,一路开得稳稳当当。当然,车子的功劳也有大半,这车是越野的,贴了白牌牌的照,一路畅通无阻,都没人盘查。
倒是省了不少事。
她倒是知道,西郊部队那边的那些大院子弟,有不少拿到这种特殊牌照直接往车上一贴,然后出去招摇过市耀武扬威的。在她看来,就一个词——幼稚。
陆琛是不屑于干这种事的,今天这么干,如果她猜得不错,就一个目的——赶时间。
景山也是去过的,上面没什么吃食,陆琛没到地方就停了。
去的是附近街面上一家酒楼,仿古又不失现代气息的新中式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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