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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摇头。
　　江水有点惊讶，打趣道：“怎么？中午吃那么多，是为了把晚饭一起吃出来？”
　　庄蔚蔚不高兴，红着脸拧了他一下“什么呀，不饿是因为我在思考人生！”
　　江水忍着笑意，抱着怀里的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然后问：“那你都思考什么了啊？”
　　庄蔚蔚以为他也认真起来了，一脸深沉地回答：“我觉得我的生活太无趣，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有趣…”
　　“无趣？”江水愣了一下“和我在一起很无趣吗？”
　　“不是的不是的”庄蔚蔚赶紧解释“我是觉得很无聊，别人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要做，旅行，考试，甚至还有结婚的，可是我每天过的都是一样的日子…”
　　江水抓住关键字“你想…和我结婚吗？”
　　“啊？”听他提起这个，庄蔚蔚有点懵了，然后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
　　“结婚之后岂不是更无趣了。”
　　江水有些失望，知道她不想做的事自己逼不得，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反驳：“怎么会无趣呢？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怎么会无趣呢……”
　　庄蔚蔚听见了，却没有顺着往下说。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虽然已经到了年纪，但她总觉得结婚这件事太遥远了，提起来就感觉很奇怪，更别说付诸行动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两个人谁也没再开口。房子里安静下来，他们各怀心思，一个想要尽快结婚，一个想要晚些结婚，然后又在努力说服自己，算了，迁就对方吧。
　　


　　第21章　扫地出门

　　又过了段时间，庄蓝渐渐开始显怀。毕竟是高龄孕妇，她挺着肚子的模样还是蛮触目惊心的，连脾气也变得更古怪了些。庄老爷子不放心她时不时跑到庄蔚蔚那里溜达一圈，下了死命令，要求庄蔚蔚一个星期内搬去和他们一起住。
　　庄蔚蔚当然不会同意，她对最近常来刷存在感的爹妈没啥感情，对没见过面的庄老爷子更没有什么敬畏之心，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庄老爷子拿她没办法，只好赶自己的女儿“去你闺女家住，也好培养她和二胎的感情。”
　　庄蓝觉得有理，于是招呼也不打，左手摸着肚子，右手牵着迟迟，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住进来了。
　　狭小的房子里突然多出两个人，做点什么都变得不自在起来，江水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她家里了，说不出是什么心理，就像高中生早恋一样，干点什么“出格”的事都偷偷摸摸的，恐怕被家长瞧见。
　　他们开始整天整天的窝在迎蔚里，庄蔚蔚大多数时候都待在休息间，江水有空了就过来看她一眼，两对新晋情侣抓紧一切时间亲热一会儿，然后又在催促声里依依不舍地分开。
　　有一天，江水突然提出：“不如你搬到我那里住吧？”
　　庄蔚蔚愣了一会儿，没立刻答应，想回去考虑考虑。
　　答案在意料之中，江水也没失望，他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不想把人逼得太紧。
　　没想到，契机很快来了。
　　***
　　作为孕妇，庄蓝近些天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庄蔚蔚识趣地不往她身边凑，本来以为能相安无事地度过剩下的几个月，没想到她不舍得把气撒在丈夫身上，就等着找女儿麻烦呢。
　　又是夜晚，庄蔚蔚在外头吃了晚饭才回来。推门进去时庄蓝正和迟迟一起看电视，她瞥了两眼，是时下比较火的综艺节目，两个人看得很欢。
　　庄蔚蔚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向房间走去，刚要开门，却被庄蓝叫住，她语气很冷，拉着脸问：“去哪了？”
　　庄蔚蔚不想跟个孕妇计较，更何况这孕妇还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于是好声好气地回答：“在江水那里。”
　　江水？这名字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庄蓝用眼神询问身边的迟迟，想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迟迟变了脸色，想起前段时间和自家女儿手牵手的臭小子，压根没注意庄蓝的眼神，凶巴巴地质问：“你和那个人还在一起？”
　　庄蔚蔚没搞懂怎么说着说着他就生气了，诚实地点了头，莫名其妙地反问：“那又怎么啦？”
　　“那、又、怎、么、了？”迟迟难得暴怒，觉得自己上当了，女儿前些日子的乖巧都是假象，什么在乎爸爸的感受？什么比起男友爸爸更重要？他那几天的感动简直像笑话一样。
　　庄蔚蔚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惶恐地想，这个人该不是犯病了要打人吧？
　　她抓紧手里的包，随时准备逃跑。没成想庄蓝竟然开口了，安抚了迟迟一阵，对她笑道：“别理你爸爸，你到年纪了，该谈恋爱了，这件事我们不反对，有空就把人带回来看看。”
　　庄蔚蔚感动极了，就差跪地叫妈了，可那声妈还没等叫出口，庄蓝又继续说：“虽然爸妈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回来这么晚像什么样子？在外面吃过饭了吧？你有想过爸爸妈妈和弟弟还饿着肚子吗？”
　　迟迟也冷冷地附和“呵，我怎么生出这么自私的女儿？不顾爸爸感受就和人谈恋爱，也不关心家里人吃没吃饭，等你弟弟生出来了，你怕是也不关心你弟弟吧？”
　　被扣上自私帽子的庄蔚蔚有点懵，想开口反驳，庄蓝却把话茬抢过去，说得更起劲了：“你姥爷知道你是这个样子该有多失望啊，他平生最爱看兄弟姐妹和和睦睦的，没想到却有了个你这样的外孙女儿，你是像了谁，才会这么冷血啊？”
　　她眨眨眼，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冷血和自私这样的字眼狠狠地砸在她头上，好像她真的对那个所谓的“弟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见她一直没回话，庄蓝心里得意，瞥了一眼身边脸色不太好看的迟迟，继续填火。
　　“其实也怪我，在你小时候一直找你爸爸，没什么时间教育你。以前你装得像，我以为我教的东西你都听进去了，没想到你净学那些佣人做派，冷漠自私，阴奉阳违，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
　　迟迟闻言瞪了庄蓝一眼，想怪她没教育好孩子，却在瞥到她大着的肚子时，眼神瞬间柔软下来，没关系，他还有另一个孩子，可以从小培养到大的孩子，那是张白纸一样，能够任意涂抹的新生命啊。
　　迟迟会对庄蓝回心转意，大半都是为了拥有个孩子。一开始没想到自己会有第二个，把满腔“爱意”都撒在了庄蔚蔚身上，现在有了个可以感情更深的，看着她就觉得碍眼起来，皱眉道：“行了，你先走吧，爱去哪去哪，不用你对弟弟多好，离远点就行。”
　　庄蓝没想到迟迟会这样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怕庄蔚蔚真的不亲近弟弟，更怕以后没人帮自己哄孩子，暗中掐了他一把，示意他别乱说话。
　　庄蔚蔚冷冷地看着他们的小动作，笑道：“好，我走，我离你们远点。”
　　迟迟已经不耐烦再搭理她了：“好好好，快走吧，别回来了。”好像忘了这是谁的家一样。
　　庄蓝有些发愁地看着这父女俩，帮女儿呢，丈夫大概会生气。帮丈夫呢，女儿以后一定不会帮忙哄弟弟。
　　没等她想好措辞，庄蔚蔚已经去收拾衣物了。她盯着忙来忙去的人，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等孩子生出来了，她就会忘掉今天的事了。
　　庄蔚蔚搬来没多久，房子里的衣物却多得不得了。她用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能抹去自己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在心里叹了口气，发誓再也不要回来，她看也没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父母，拎着几个行李箱推门离开了。


　　第22章　我们的家

　　接到庄蔚蔚打来的电话时；　江水已经准备睡下了。
　　他还以为女朋友是无聊了来找他撒娇的，笑吟吟的接起，却听到那头的人带着哭腔；　委屈巴巴地要他收留她。
　　江水急忙揣着钥匙下楼，一眼就见到了蹲在路灯下的小姑娘；　她头发有些乱，身上还穿着今天回去时的衣裳；　旁边立着三个行李箱；　箱子一个比一个大，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推过来的。
　　庄蔚蔚当然也见到了他，抬起头，伸开双臂，要他抱自己起来。他走过去，真的把人抱起来；　心疼地问：“出什么事了？”
　　回到熟悉的怀里那一刻；　庄蔚蔚就不再觉得委屈了。没事儿人似的回答：“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啦！欢不欢迎啊？”
　　江水当然欢迎；　见她不愿意解释，很有眼色地不再问了。两人又在月色下说了两句；　提着行李箱一起回家去了。
　　江水刚毕业没多久；　住的房子也没有多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装饰不多，却很整洁。没有随地乱扔的袜子，也没有凑成一堆的脏衣裳，干净得简直不像个单身男人的家。庄蔚蔚来来回回逛了几圈；　过去和他一起整理自己的东西。没过多久，空荡荡的另一个房间就处处沾染了属于她的气息。
　　时间还不算晚，两个人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索性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庄蔚蔚靠在江水胸口，满足地叹息一声，小声嘀咕：“…好像还不错嘛。”
　　江水低低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庄蔚蔚又不安分了，恶作剧似的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用力不大，只换来江水疑惑的眼神。她突然起身吻了他的眼睛，又迅速回到他怀里，抱怨道：“我好无聊啊…”
　　江水哭笑不得：“刚才是谁说还不错来着？”
　　综艺节目刚好结束，庄蔚蔚没再搭理他。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最终停在乔青的新电视剧上。
　　乔青已经很久没有演过偶像剧了，这部剧还是七八年前拍的。那正是庄蔚蔚最喜欢他的时候，熬着夜一集不落的追完，第二天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有时上学路上还得靠在江水身上眯一会儿。
　　江水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郁闷得要死。拿歪在自己身上的小青梅一点办法也没有，气极了才会酸一句：“他哪有那么好啊。”
　　庄蔚蔚摆手，懒得搭理他，一句“你不懂”就把人给打发了。
　　想起往事，江水气得牙痒痒。怎么看电视里那张脸都不顺眼，想换个频道，瞥到女朋友那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又无奈放弃了。
　　他揉揉庄蔚蔚的发顶，问她：“你为什么喜欢这个人啊？”
　　庄蔚蔚想了想，回答：“因为他长得好看呀。”
　　江水不服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张脸确实还挺好看的。
　　他悄悄地拿出手机，用黑着的屏幕充当镜子，对比了一下自己和乔青谁更好看。比着比着就郁闷起来，明明他也不差，凭什么庄蔚蔚会喜欢乔青那么多年呢？
　　看过了很多遍的电视剧，再经典也没耐心重温一次了。她看着看着就阖上了眼睛，江水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把手机放在一边，抱着她去了卧室，手忙脚乱地帮着洗漱完后，才自己回了另一个房间。
　　***
　　比起已经安安心心睡着了的庄蔚蔚，把她从家里赶出去的迟迟和庄蓝那里又是另一副局面。
　　其实，自从生下庄蔚蔚后，这两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相处过了。
　　他们的二十几年都浪费在你追我跑里，庄蓝爱迟迟爱得要命，迟迟对婚姻避如蛇蝎。直到有一天，迟迟跑到朋友家做客，看到朋友与自家女儿相处的温馨画面，才突然觉得，他也许该有个孩子了。
　　怎么才能有个孩子？领养？不不不，万一孩子长大了找自己亲爸妈去了怎么办？自己生一个？他又没有妻子，也没有耐心把一个不熟悉的女人变成妻子，更何况他已经四十多岁了，有耐心也等不及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庄蓝，于是不再躲她。在女人惊喜的目光下提出：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惊喜和惊吓一齐赶来，庄蓝弱弱地回答他：“我不是已经给你生过孩子了吗…”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迟迟又跟她打听几句，得知自己也有个那么大的女儿后，兴奋得整晚都没睡着。
　　庄蓝就是这样有的危机感。她和女儿没感情，对迟迟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迟迟躲了她这么多年，现在竟然为了个庄蔚蔚回到她身边，真是怎么想怎么讽刺呢。
　　她开始讨厌自己久未谋面的女儿，却不得不在电话里装出副慈母样子，别说庄蔚蔚，连她自己也觉得恶心。
　　回到南城，迟迟果然对庄蔚蔚殷勤得不得了。庄蓝烦死了，有心挑拨。又不敢做得太过。好在庄蔚蔚不是什么孝顺孩子，对父母冷冷淡淡的。她惊喜极了，在搬走后还时不时回来一趟，只为了让迟迟看清自己女儿的真面目。
　　果然，迟迟慢慢对庄蔚蔚也冷了下来。眼看着计划就要成功，这时候，她竟然怀孕了。
　　庄蓝不喜欢孩子，当初生庄蔚蔚只是为了拴住迟迟。没想到人没拴住，竟然连找都找不到了。她对肚子里这个一点期待也没有，告诉迟迟这个消息时，也只是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打胎而已。没想到迟迟不同意，还威胁她：没了孩子咱俩就离婚。
　　庄蓝惶恐，想都不想就妥协了。可这时庄老爷子不干了，非要征得孩子姐姐的同意，她敷衍两回，看出老爷子不是在开玩笑，只好和迟迟一起去了。
　　孩子意料之中的被同意留下，庄蓝也能大概猜测到庄老爷子的用意，无非是怕他们都老了之后，孩子太小没有人管。提前跟庄蔚蔚打好招呼，才方便把孩子交给她照顾。
　　于是，在庄老爷子赶他们去庄蔚蔚家的时候，庄蓝也同意了。
　　一切都顺利的发展着，自从回了国，就没发生过几件出乎她意料的事。当然，这得从迟迟没把庄蔚蔚赶走前算起。
　　***
　　“迟迟，今天把蔚蔚赶走就是你的不对了……”庄蓝苦口婆心，跟丈夫讲着自己女儿存在的重要性，却被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没了她我们不还有二胎呢吗，这个我手把手好好教，不信他会变成蔚蔚那个样子！”
　　庄蓝没想到他是这个打算，登时变了脸色。心想，这回一定要赶紧把庄蔚蔚弄回来，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父女俩和好。


　　第23章　想要造人

　　因为没了存货；　再加上感情顺利，江水已经很久不看言情小说了。
　　他扫了眼摞在角落里的几本书，弯腰捡起来；　拍拍上头的灰尘，漫不经心地翻几页；　入目皆是背得滚瓜烂熟的句子。
　　他琢磨着再去买本新的，于是把书放回原处；　转身时却撞上了庄蔚蔚。她一身睡衣；　头发乱蓬蓬的，显然是刚睡醒的样子，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微妙。
　　江水被她瞧得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庄蔚蔚不语，伸出手，食指勾了两下；　示意他把东西交出来。
　　他只好捡起书递过去；　模样乖乖巧巧的；　像干了坏事后被班主任教训的小学生。
　　庄蔚蔚低头翻了两页，大概明白了书的内容。复杂地瞅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江水；　看不出来情商这么低个大男人；　喜欢的竟然是这种东西；　实在是……和她非常般配呢！
　　江水被她的眼神吓到，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庄蔚蔚来了兴致，略点头，绕过他捡起另外几本；　打着哈欠回了自己房间。
　　江水在原地立了会儿，眼睁睁地看着女朋友带着自己的言情小说一起消失，面带愁容地摸了下后脑勺，深深地叹了口气。
　　完了，他现在坦白自己的情话都是从里头照搬的，还来得及吗？
　　庄蔚蔚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把书全部看完了。江水战战兢兢地等着她来审问自己，她却和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唯一提起和小说有关的事，就是让他再去买几本。
　　江水当然不会拒绝，刚下班就绕路去了书店，认认真真地挑了几本看起来不错的，又担心里头尺度太大，会把自家女朋友教坏，于是又放回那些霸道总裁小娇妻，换了几本纯纯的校园文。
　　收银台坐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眼睛一直盯在手机上，连店里进了人都没注意到。江水走过去，放下手里的书，面无表情道：“结账。”
　　女人被吓了一跳，不满地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谁时还愣了一下。
　　“是你…”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激动起来“是你！江城的哥哥！”
　　江水拧着眉头看过去，凭着她那张和庄蔚蔚有五分相似的脸，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嗯，你好。”
　　毕竟是江城女朋友，虽然心里反感，江水还是耐着性子和她打了声招呼。
　　迟果开心极了，笑眯眯地回应一声。手忙脚乱地收了钱，眼看江水要走，急忙把人叫住，在男人明显不耐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和江城吵架了，他不肯理我…但他其实只是赌气…你能不能帮我见到他？”
　　自从那天一起吃了甜点，江城就没再和迟果见过面。迟果尝试着打过几次电话，那头不是关机就是占线，再后来她直接被拉黑了。她没有去过他家里，也不认识他的朋友，江城不主动联系她，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水才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思索着拒绝的措辞，目光不经意瞥到收银台上亮着屏幕的手机，发现用来做墙纸的照片是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