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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西辞-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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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燃这段日子刚刚准备完考试,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听到易西辞要去找他,连忙过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易西辞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简方知在她旁边,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瞄了两人一眼,察觉到屋内气氛有异,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说我在学校等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易西辞收了手机,“正好江南北也在这边,我省得一个个地找你们,所以就叫一起来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乔燃面前,问他:“乔燃,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她面容沉肃,没来由地看得人心中一沉。乔燃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嗓子眼儿也发紧,想说话却没能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旁边的江南北想说话,却被易西辞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她转过脸来,看着乔燃,“当年江南北舅舅被杀,凶手是江南北是不是?!”
她的话,像是一个炸雷一样,砸得江南北和乔燃七荤八素,乔燃更是十分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如果不是简方知一直让她重新查这个案子,她恐怕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江南北回过神来,连忙叫道,“易西辞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你想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做梦!”
易西辞理都不理她,径自看着乔燃。如果说先前只是有三分怀疑,现在已经基本上已经有八分了。只等着乔燃一句话盖棺定论,这件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事情,就会大白天下。
乔燃低下头,避开易西辞的目光,看到他这样子,易西辞那早就被他伤过一次又一次的心,还是免不了觉得凉。她脸上露出一个炎凉的笑容,像是希望再一次被人打破,“乔燃,当初你的一句证词,让我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杀人罪名,时至今日,你还要来毫无原则地维护她伤害我吗?”
“这么多年,我易西辞何尝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要这样来伤害我?”
她眼睛里有泪水,却死死地含住不让它们掉下来。乔燃抬头,看了一眼易西辞,嗫嚅道,“西辞。。。。。。”他想伸手擦掉易西辞脸上的泪水,手举到半空中却又硬生生地放了下来,他低下头,不敢看她,“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再去翻开,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就这样一句话将易西辞彻底点燃,她操起旁边一个盘子猛地砸到地上,“我被人无缘无故地栽赃陷害这么多年。我爸还因为这件事情死了,你说有什么意义?我不过是想找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你说有什么意义!”
她逼近乔燃,拳头放在身侧死死握住,仿佛不这样,下一秒她的巴掌就要打在乔燃身上了。怒火像是在她背上生出了一双翅膀,可以将他们一群人烧得尸骨无存。乔燃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声,“西辞。。。。。。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再翻出来,对我们大家都无益处罢了。”
“这件事情,说到底我才是受害人。有没有益处,轮不到别人讲。”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乔燃,我以前觉得你懦弱,摇摆不定,没想到。。。。。。你只是没有把你的担当给我罢了。”到底是曾经爱过的人,虽然早就知道他会维护江南北,但是看到他为了维护其他人不惜伤害自己,易西辞还是觉得胸口有团气,让她不能忍受。
她冷笑了一声,“怪不得呢,我当初一回国,你就过来找我。你打算干什么?赎罪吗?帮江南北赎的还是帮你自己?”易西辞猛地回头,随手操起旁边的鞋架狠狠地砸在了电视机上面。那个老电视立刻支离破碎。“不要脸!”
“你们两个都不要脸!乔燃,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感激你忘了你跟江南北做的那些丑事吗?你这样做,无非是让你自己良心得到安定罢了,于我而言却毫无益处。不!”易西辞抬头看他,“应该讲,你在我跟江南北中间跳来跳去,再一次伤害了我。”
“还有你。”她转过身,伸出手指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江南北的脸上,“你杀了人让我给你顶包,这么多年来还一直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如果不是你,我爸爸现在还在!你居然还要恨我?”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样,“江南北,养条毒蛇都没你这么狠!”
江南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对啊,我是比毒蛇狠,但那又怎么样呢?易西辞,你现在就算知道了人是我杀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当初你能用正当防卫杀人,我怎么不能用?你能安全脱身,我一样也可以。况且,当初是你自己承认杀人的,又没有人逼你,你现在就是把我送到jing察那里,先要追究的,还是你妨碍公务的罪名吧?”
“无耻!”易西辞暴怒,冲上去仗着自己身高掐住江南北的脖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以为我不恨你吗?易西辞,我比谁都恨你!”江南北嘶声道,“这么多年,乔燃就算跟我在一起,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你就像道鬼影子一样,跟在我身边。我原本拥有的就很少,只有乔燃,可是你还是要把他夺走。哪怕你结了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还是想着你!”
“易西辞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易西辞还没有叫,江南北倒先叫出来了,“凭什么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你就能想抢我的东西就抢我的东西?就冲你抢了乔燃,我就不后悔当初拿你出来顶包!”
易西辞忍无可忍,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狠狠地甩了江南北两个耳光。她用的力气很大,江南北嘴角出现了一丝血迹。她抬头看向易西辞,桀桀怪笑,“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找你顶包吗?没什么啊,就是你运气不好,刚好碰上了。那只能怪你倒霉,谁让你家树大招风呢?要是那个记者没来,你不也什么问题都没有吗?要是没有那个记者捅出来,说不定你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呢。你爸那么神通广大,当时那种情况下都能说你是正当防卫,让你该上学上学,该出国出国,你是不是‘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关系?”
她眼底一片凉薄,“我早就知道你会没事的,谁让你有那样一个爹呢?我要是有那么一个爹,我不跟你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个记者不过是凑巧,活该你倒霉。你找我撒气做什么?你应该找那个记者——啊——”
☆、59|第二十一章
第七十章
易西辞拿起放在桌上的那瓶水就朝着江南北脸上泼去。那杯水早就冷了,她可能是被吓到了,当下便尖叫起来。
易西辞一把扼住她的咽喉,江南北的尖叫声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易西辞狠狠地瞪着她,“就因为你觉得我爸一定有办法把我保出来,所以你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我身上?”她觉得相当荒谬,“那要是我爸没做到呢?”她不信江南北还要站出来主动去自首。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爸因为这件事情死了!他死了!”易西辞的眼泪再也装不住,泪如雨下,满脸都是。“你做的错事,凭什么要推到我身上?我爸爸。。。。。。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爸根本就不会死不会死!”她说到最后,忍不住又朝江南北脸上打了一巴掌。
江南北从一头乱发当中抬起头,低声笑了两下,“易西辞,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对啊,我当初就是这么恨你的。你抢走了乔燃,在他跟我之间埋了根钉子,我要有多恨你,就有多恨你——”
她形容癫狂,早已经不像是个正常人了。易西辞也不想跟她讲道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了一眼江南北和乔燃,“我这一生从未对不起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问完她也觉得这是个笑话,嘲讽似地笑了两声,目光最后落在乔燃身上,“乔燃,你比江南北更让我恶心。”
她说完就转身,游魂一样地出去了。旁边一直看着她发泄的简方知连忙跟上去,生怕她出什么问题。
乔燃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终于提起脚步来朝门外走去。路过江南北面前,她伸手拉住了乔燃的衣摆,抬头看着他,“乔燃,现在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不,应该是,你早就离开我了。”是她不要脸死缠烂打,硬要跟在他身边。
蒲苇当久了,会下意识地把磐石缠得越来越紧。因为除了那颗石头她什么都没有了。然而缠得太紧,只会压迫对方的空间,让人家感到窒息,到最后,跟自己越来越远。
乔燃把衣角从江南北手中抽出来,眼光落在窗外的树上,不肯分给她一丝一毫,“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江南北一震,她知道乔燃说的“后悔”是什么,他在后悔当初替她作伪证,让易西辞背上了杀人的罪名。乔燃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让人恶心的人,他明明想要保护江南北,却把易西辞推向深渊。可笑的是,当易西辞回国之后,他看到她有好大学的毕业证有好的工作,还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居然认为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对易西辞没有多大的影响。
怎么会没影响呢?没影响不过是他自己脑补出来,自己骗自己,以求良心的平静罢了。
易西辞说的不错,他才是那个最恶心的人。
易西辞从乔燃家里出来,浑浑噩噩地飘荡在街上,路边有人看她在不停地哭,身后又跟了一个男人,以为是他们两口子吵架了,虽然目光中有些探究,但还是没谁凑上来问过。
她边走边哭,哭得肝肠寸断。简方知从来没有见过易西辞这样,在他第二次把易西辞从马路拉回来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抱住她不让她走了,“西辞!”
易西辞一把薅开他,边哭边说道,“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不要。。。。。。”她说完转身就走,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简方知见不是办法,连忙转身过去,发动车子跟了上来。
易西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觉得满腔的委屈不知道如何释放,存放多年的眼泪这一刻好像决堤了一样,不要钱地往外流,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委屈得到些许的平复。
不知不觉间,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她朝四周看了一下,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居然又到了当初她跟她爸爸住的地方。她在这里度过了少年时光,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片草地她都无比熟悉。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变化。
不同的是,以前她是可以随意进出的,现在却成了要被盘问的那个。
也是,任谁看到一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在四周盘桓,也会生疑的,更别说她后面还有一辆价格不菲的车子缀着。
简方知看易西辞被人拉住了,正要下车,却不妨旁边一辆车开上来,从上面下来两个人。走在前面那个,还有几分熟悉。
他还没有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人,他却已经看着易西辞,犹豫地开了口,“你是。。。。。。西辞?”
易西辞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向身边看去,那人见她一脸泪水,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易西辞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才发现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自己认识,非但认识,还相当熟悉。她看了一眼接送那个男人的轿车,和他身后跟着的人,心中了然。连忙擦了擦眼泪,冲他挤出一个笑容,“何叔叔。”
在后面的简方知也想起来,这人是当年易西辞爸爸的秘书。难怪他会觉得熟悉,当初他来找易西辞,跟这人见过一面。只是时间太久,彼此可能都没什么印象了。
易西辞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你高升,现在应该叫你什么了。”他出入有车接送,还有专门的秘书,又是在这片地方,身份肯定已经今非昔比。
那人却没什么架子,听到易西辞这样讲,笑了笑,“诶,我们两个,可不兴那些。”他看向易西辞,“你哭成这样,为什么?”
易西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我老公吵了两句,气不过就哭了。”不管他信不信,反正理由是摆在这里了。
那人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追问,朗然一笑,“年轻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他看了一眼后面下车的简方知,“那就是你老公啊?我看他还挺紧张你的。”
易西辞抿唇笑了笑,“让你见笑了。”她主动说道,“我刚回来不久,在一家杂志社工作,今天不巧,下次再约何叔叔。”
“行行行。”那人朝她挥了挥手,“天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你老公也跟了一路了。”
易西辞朝他点点头,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明明是她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排斥她最深的地方。物是人非,概莫如是。
不过经过那人一打岔,易西辞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一些了。她窝在副驾驶上面,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的景物。简方知看不过去,又怕她情绪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没话找话,“晚上想吃什么?”
易西辞摇了摇头,“随便吧。”
“去喝粥吧?你平常喜欢的那个店,我们去那里?”简方知问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易西辞的回答,转头一看,她已经倒在副驾驶座位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看着易西辞脸上的泪痕,轻叹了一声,调转车头,朝家的方向开去。
第二天早上,简方知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他猛地一个激灵,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叫易西辞,“西辞?西辞?”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她的回答,简方知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慌,在家里四处寻了一遍,依然不见她的人影。打她电话,铃声却是在卧室里响起来的。
简方知冲进卧室看了一圈儿,发现易西辞什么都没带,心里更是惶恐。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感觉一颗心一直往下沉,丝毫看不到底。也不顾上换衣服,简方知推开门冲出去,没想到刚刚打开门,就让他愣住了。
易西辞手里拿着几个食品包装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急吼吼地干什么?”说话间她已经神色平静地换鞋进了屋,将东西放到了餐桌上。
简方知愣了片刻才缓缓回过神来,走到餐桌旁边,有些心有余悸地问她,“你刚才不见,就是出去买吃的去了?”
“要不然呢?”她把吃的放到盘子里,又去厨房抽筷子。简方知像是怕她丢了一样跟在她身后,“今天早上怎么想起来做这些?”
“醒得早就干脆起来做点儿事情。”其实根本不是醒得早,而是根本一晚上没睡吧?简方知看着她眼睛底下淡淡的青影没做声。倒是易西辞,见他一直跟着自己,便问道,“你总是跟着我干什么?赶紧吃饭啊,要不然都冷了。”
“哦。”简方知接过筷子,坐到桌子旁边。跟着。。。。。。当然是怕她丢了啊。。。。。。
易西辞请人给他们住的地方重新设计了一下,把阳台利用起来了,变成了半开放式的,小餐桌就放在阳台上,平常他们吃饭也是在阳台上。太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有些懒洋洋的感觉。简方知看着对面低头吃饭不发一言的易西辞,仿佛还能从她脸上看到隐约的泪痕。见她平静得有些诡异的样子,简方知心情也不怎么好,吃了两口就没食欲了。
见他不动筷子,易西辞抬头看向他,“怎么了?今天味道不和你胃口吗?可是我都是在你往常买的那家买的啊。”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简方知觉得自己很残忍,却也不得不残忍。他拿了把刀子撕开易西辞辛辛苦苦糊起来的窗户纸,将里面的鲜血淋漓展现在阳光下,“你打算怎么办?”
☆、60|第二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易西辞笑了,“不怎么办。”她的目光移到家中阳台上已经轰轰烈烈开起来的栀子花上面,“我又能怎么办呢?”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侧了脸,阳光从她额头上倾泻下来,好像镀了一层金光一样,有种莫名的哀戚。
“如江南北所言,既然我当初能用正当防卫脱身,她现在一样能用这个借口。不管当初她是因为什么杀人,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硬要算起来,这件事情翻出来,首先要清算的还是我妨碍办案的罪名。到时候可能让她得不到惩罚,反而还把自己搭上去了。”她微微垂眸,看着眼前那盆在晨风中摇曳的花朵,“她是光脚的,我是穿鞋的,比起来还是我顾虑多一些。”
简方知沉默。因为他发现,好像除了这样,再没有别的办法了。易西辞新生活刚刚开始,他们设想了那么多的美好都还没有一一实现,怎么就能为了个江南北搭上自己后面的生活呢?
但是好像就这么放过,又有些不甘心。。。。。。
易西辞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我也觉得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追究当初的事情那么久,我早就累了,现在能找出个真相,总比忙活一通什么都找不出来要好吧?”人在无奈的时候,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生活百种样子,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能按照自己最希望的那样去行进。那不是生活,那是愿望。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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