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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应完声，又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影评出来了？”意识瞬间清明，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输入《寻隐者》，影评跟着蹦了出来。
　　《一周电影》主编顾明东：“徐晋导演筹备五年的电影没有让人失望，延续了以往的拍摄风格，于细微处见大。关于剧中人物的刻画也很到位，悲剧色彩浓郁。莫希朝的演技毋庸置疑，赋予了“遇白”这个角色生命。值得一提的是剧中的新人陶星彤，和莫希朝的对手戏完全没有被压制，演技很有灵气，期待她以后的发展。“　　
　　《女报时尚》主编辛雅：“自从看了片花就一直对这部剧满怀期待，今天有幸去了首映礼。关于电影的主题立意不是我这篇评论想说的。我更关注的是两人的感情线发展，也是我去柏林的初衷。看完很怅然，没有让人失望。作为一个女性杂志编辑，创刊这十几年也接触过很多形形色^色的爱情，还是会因为非云而感动，就像飞蛾，知道眼前是一条不归路，依旧义无反顾。除此之外，非云这个角色的演员也很让人惊艳，很有潜力，我很看好她。
　　……
　　陶星彤一口气看完所有影评，悬着的心终于着了陆，抱着电脑兴奋地还回不过神。
　　“首战告捷，恭喜你。”方茜站在门口，晃悠着手上的早餐。
　　陶星彤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茜姐你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方茜把早餐递给她，认真地说，“漫漫征途，这只是第一步，你要习惯。”
　　笑意从心间不断漾开，放在电脑边的手机倏地震了一下。
　　一条新的微博消息。
　　【星河辰海，你会是最耀眼的那颗。　　　　by：陶星彤的迷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征途！星辰大海！
啦啦啦啦啦~
仙女们晚安~

　　☆、　第　34　章　　双黄蛋

　　这大概是陶星彤过得最没有年味的一个春节。柏林电影节的第五天；　二月十四号，中国的除夕；　也是西方的情人节。
　　飘飘扬扬的雪花纷飞，复古风的街头建筑镀上了一层白。裹着厚重大衣来往街头的柏林人；　街转角摆满鲜花的店；　玻璃橱窗染上雾气的咖啡厅；　还有漫步在平坦街道上的莫希朝和陶星彤。
　　陶星彤戴着口罩，脖子上围着一条卡其色针织围巾；　细密的针脚严严实实地挡着了肆虐的寒风。她的手被莫希朝包裹住插在他大衣口袋里。口袋很深，塞两个人的手完全够用。
　　莫希朝另一只空着的手握着一把方格伞；　收拢的伞身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花。
　　“要打吗？”他把伞上的雪抖落；　看了眼雾茫茫的天空。
　　“不要。”陶星彤想也没想果断地拒绝了；　雪花洒在衣服上；　很快就化作了小片水渍；　洒在额头上；　带来凉凉的触感；　洒在头发上；　洒在头发上……
　　陶星彤眉眼弯弯；　指着莫希朝的头发，“你看，我们可是一起白了头。”
　　语笑嫣然的身影倒映在莫希朝的眼眸里，化作晨星。莫希朝停下脚步，握着陶星彤的手收紧了些，心下一动；　清咳了声，配合她，“陶奶奶你好，我是七十岁的莫爷爷。”
　　陶星彤愣怔了几秒，随即咧开了笑容。在她笑意妍妍的目光里，莫希朝正了神色，“我想告诉七十岁的陶奶奶，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身后是依旧落雪的街头，嬉戏打闹的孩童，牵着狗的年轻女子，手捧着玫瑰花束的男士，年过耄耋、携手依偎的老夫妇……陶星彤的眼里却只有面前神情专注的男人，在听不懂语言的异国，在倍思亲的除夕，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地映在了她的眼里、心里。她好像听见心底开出了一种声音，缠绕在耳边，抵不住的呢喃，嘿，此生，非他不可了。
　　“好的，莫爷爷。”陶星彤语气极轻极淡，“七十岁的陶奶奶也有一句话，她从来就不曾后悔遇到你。”无论以后会走多远、会在哪一站停下　，她都不会后悔。
　　*
　　在柏林的最后一天，天空放晴，路边的积雪开始消融。
　　晚上七点，闭幕式开始，和七天前的流程大致相同，只多了一项，也是最让人期待的，颁奖典礼。
　　陶星彤走完红毯进会场内部，在剧组的位置坐了下来。
　　剧组的人一晚上都情绪高涨，没能来现场的也熬着夜守在电脑前，通过微信远程祝福，甚至还在群里打起了赌，猜测着今晚捧回的奖杯数量。
　　陶星彤看群里聊得热火朝天，cos了把主持人。
　　“请问莫先生，对于今晚的颁奖典礼你紧张吗？”
　　莫希朝装模作样想了会，“不紧张，有了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依然是块锦。”
　　陶星彤：……
　　这话是没错，可是怎么听得这么嘚瑟。
　　突然，陶星彤眼珠一转，笑得狡黠，“莫先生，这次和陶小姐演对手戏有什么感受吗？”
　　莫希朝没有回答，反而问她，“那你是以记者还是女朋友的身份来问这个问题呢？”
　　“诶？有区别吗？”
　　莫希朝笑了声，“当然有。如果是记者的话，嗯，她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我很欣赏她。”
　　意料之中的答案，陶星彤点头，反而对另一个答案感了兴趣，“如果是女朋友呢？”
　　“女朋友啊……”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会场内灯光全暗了下去。嘈杂吵闹的观众席静了几秒，一束灯柱明晃晃打在舞台正中间，西装合体的主持人坐着升降梯慢慢冒出了头。
　　等升降机全部停稳，主持人走到舞台前方，他说着一口正宗流利的美式英语，先开了几个玩笑，场上的气氛被调动了起来。开场表演之后，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第一个奖项颁布的是最佳音乐，《寻隐者》的部分片段跟着其他四部影片一起出现在颁奖嘉宾身后的大荧幕上，虽然这个奖的分量并不是多重，但剧组的人还是绷紧了一根弦。
　　颁奖嘉宾打开手中的卡片看了眼，凑到话筒前，“《寻隐者》，中国”
　　台下爆出了阵阵掌声，徐晋笑容满面的站起身和周围人拥抱了下，稳步走上台，从礼仪手中接过了一座银熊奖杯。
　　之后剧组又轻松拿到了最佳音乐的奖项。
　　一串小奖颁完，中场休息，美国摇滚小天后上台唱了自己新专辑里的歌曲。表演结束，颁奖礼重新开始，到了重头戏，最佳男、女演员的奖项。
　　颁奖嘉宾是电影节组委会副主席劳伦　麦卡逊，他打开信封拿出卡片的过程，陶星彤一直紧紧盯着台上，眼睛一眨不眨，一颗心咚咚跳得飞快，比莫希朝还紧张。
　　大屏幕上被分成了五格，五台摄像机分别对着五个候选人，实时记录他们的反应。
　　莫希朝嘴角挂着一抹笑，也不在意，扭过头对陶星彤说，“别紧张。”
　　这一幕被诚实地拍了下来，电脑前守着直播的cp粉又是一阵激动。
　　卡片被整个拿了出来，劳伦　麦卡逊看完卡片上的字，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屏幕，“本届柏林电影节获得最佳男演员的是……”
　　陶星彤屏着呼吸，心里越发忐忑。
　　“约翰卡伦斯，英国。”
　　清晰的英文被话筒传到了台下。
　　掌声从四面八方涌起来，只有剧组这一边，压抑的沉默。
　　莫希朝倒是无所谓，正要安慰大伙，台上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还有来自中国剧组的莫希朝，让我们掌声欢迎。”
　　双黄蛋？先一悲后一喜，陶星彤还没反应过来，莫希朝已经站起身冲她伸出了手。
　　在周围人提醒下，她才回过神，站起身给了莫希朝一个拥抱，“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激动的除了这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莫希朝拍拍她肩膀，松开她走上台，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银熊奖杯。
　　莫希朝站在台上，手里握着奖杯，金黄色的光柱打在他的身上，宛如沐浴在阳光下。他微微弯着腰，在话筒前看了眼台下，准确地找到陶星彤的位置，扬了扬奖杯，开始说获奖感言。
　　陶星彤看到他的动作，扬唇笑了出来，亮莹莹的眼眸里全是台上人的剪影。十一年前她有幸参与了他演艺事业的萌芽，十一年后，她在台下亲眼看着他摘下自己的桂冠，再次加冕。
　　左手边的光线倏地被挡住，徐晋凑到她身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陶星彤回过头，依旧笑着，“去年因为硫酸事件住院的时候。”
　　徐晋点头，只说了两个字，“不错。”
　　陶星彤还没仔细想这句话的意思，莫希朝已经回到了座位边。
　　他转身坐下，伸手把奖杯递给了陶星彤。
　　陶星彤接过来，认认真真看了好久，直立的银熊长着怀抱，仰头目视着前方。熊是柏林的象征，这尊以熊取材的奖杯，是对演员艺术成就最大的褒扬和肯定。陶星彤心底的情绪被全部激起，也许有一天，她也可以站在这样的舞台上，拿到一尊沉甸甸的奖杯。
　　她把奖杯递给莫希朝，他却没收回去，“送给你玩。”
　　哈？陶星彤被他的话弄得整个人都傻了，她默默看着手里的小熊，舌头有些打结，“送我，玩？！”
　　莫希朝笑出声，“只是个奖杯而已，而且你不觉得它呆萌呆萌的，很适合你？”
　　陶星彤翻过奖杯，银熊张牙舞爪瞪着两只大眼睛望着她，好像真的有点呆？
　　*
　　剧组回国的时候，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机场乌压压攒动的人头，比送机的时候规模更大，更吓人。
　　《寻隐者》这次虽然没拿到最后的金熊最佳影片奖，但包揽了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在内四个银熊奖杯，也算是收获颇丰。
　　来接机的粉丝神情激动，举着手机、摄影机逮着剧组一阵猛拍，还有不少媒体记者混杂在粉丝群中，闪光灯一道接着一道，抢着第二天的头条。
　　剧组一行人胆战心惊，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一面叮嘱粉丝注意安全、不要挤，一面在粉丝的疯狂围堵下逃出了机场。
　　陶星彤没在北京停留，直接转机去了横店。在酒店休息了一下午，倒完时差，第二天就投入到了拍摄中。
　　一天戏份结束，陶星彤泡了个热水澡，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突然想起来那天颁奖礼上莫希朝没说完的话。
　　就像被一个钩子吊在半空中，上下都不着地，她挣扎着睡眼爬起来去摸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没一会，屏幕亮起，莫希朝的回复。
　　【女朋友的话，没有吻戏，挺遗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杜拉斯《情人》

　　☆、　第　35　章　　新戏

　　二月底；　陶星彤在《宫路》的全部戏份拍摄结束，正式杀青。　
　　她到公司的时候；　方茜还在开会，叮嘱她先看看剧本。
　　宽大的黄花梨办公桌上堆着摊开的文件；　用黑笔做了批注；　文件旁边放着五个白皮剧本。陶星彤把剧本从桌子上抱起；　又回到沙发上。
　　三个是电视剧的，两个电影。
　　方茜回来的时候；　陶星彤已经大略浏览过一遍了。她手上拿着两个剧本，剩下的又放回了办公桌上。
　　方茜走到她身边扫了一眼；　伸手抽走了陶星彤手上的剧本。
　　“这些可以不用考虑了；　或者说现在所有的剧本都先放弃。”
　　陶星彤讶异；　看了眼被扔在桌子上的剧本；　问；　“什么意思？”
　　方茜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几口；　在她对面坐下；　“刚才得到消息；　顾宁群导演的新戏《流芳》下个月开始选角。”
　　“……我有机会？”陶星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顾宁群导演，国内恐怕无人不晓。他的父亲顾泽是六七十年代中国电影导演的领军人物，母亲范韵也是上世纪颇具名望的一代影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顾宁群从小就继承了父母的艺术细胞，童星出道；　二十岁就拿下了影帝的称号。就在他风头正盛的时候，顾宁群突然转战幕后，做起了导演。
　　这十余年来只拍电视剧，从来不拍电影。而经他导演的电视剧，每一部都都叫好又叫座，收视率居先的同时，奖项也是拿到手软。如果她这次能有幸参演《流芳》，就算是一个小配角，对她的事业也绝对是一大助力。　
　　方茜靠在座椅上，左手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扶手，“据我得到的消息，这次顾导不打算启用已经成名的女演员，所以，你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她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找出行程表，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中性笔，在上面划划写写，最后盖上笔帽看了几眼。最后确定没问题，她转过身，语气轻松，“还有一个好消息。公司决定给你放个假。”
　　“放假？”陶星彤连忙坐直了身子，期待地望着方茜。
　　“去看秀，巴黎时装周。”
　　*
　　百安这次出席巴黎时装周的女艺人有两个，除了她还有百安一姐，影后张可盈。两人是搭同一趟航班去的巴黎。同一个公司的前辈，刚碰面时陶星彤和她打招呼，张影后抬眼看了下，鼻子里哼出一个鼻音就算应了，剩下十个小时的飞行更是一句话都没搭理过陶星彤。陶星彤也懒得自讨没趣，在巴黎下飞机就分开了。
　　在巴黎的第三天，陶星彤接到了乔珈的电话。
　　看完秀场，她跟着一个工作人员去了后台。刚结束走秀的后台仍旧一片忙乱，卸妆、解发型的模特，摆放杂乱的鞋子，整理着服装的工作人员……
　　陶星彤在后台的找到的乔珈，她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男人在谈话。她索性走到一边的椅子上等她，顺便刷起了微博。
　　这一刷新就发现了一条新的推送。
　　莫希朝即将出演新戏《极速追踪》。消息来自《极速追踪》官博，三分钟前。
　　要拍新戏了？陶星彤点开原微博，粉丝的评论也冒了出来。
　　“还在等《寻隐者》的上映，新戏消息也出来了，荷包大作战，来吧。”
　　“这个接戏频率我喜欢，快来一大堆电影砸晕我吧。”
　　“这是要弥补那三年的曝光率吗，今年就指着男神的电影过了。”
　　陶星彤看到这一条评论，在屏幕上划拉的手指顿了一下。那三年，她现在是不是可以好奇一下原因？如果问他的话，他会不会说？
　　这两个问题嵌在陶星彤心里，握着手机，思绪早就飘走了，手机屏幕长时间没动，光一点点暗下去，最后自动锁了屏。
　　乔珈走到她身边就看到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想什么呢？”
　　眼前一只手在晃悠，酒红色的美甲直直映在眼眸里。陶星彤回过神，挽住乔珈胳膊，撒娇地笑着，“没什么，在想工作上的一些事。”
　　乔珈也没戳破她，看了看腕表，“也到点了，一起去吃个饭。”
　　母女俩大半年没见，陶星彤自然巴不得和乔珈相处的时间能再多点，连声应了下来。
　　车子左拐右拐，驶过一条条小路，最后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乔珈拉着陶星彤往里走，古朴的中式装扮，一家中国饭馆。
　　“这家川菜做的很正宗。”乔珈一边划着菜单，一边跟陶星彤解释。
　　陶星彤点头，自顾自地打量起了这家餐厅。面积不是很大，大厅只摆了六张桌子，此时除了她们，剩下五张都有人坐着。门口左手边有一排木式楼梯，通往二楼，她们坐的靠里，方向问题看不到楼上是否也是用餐的地方。
　　陶星彤扭过头，对面桌子上一个女生飞快地低下了头，也不知道之前看了她多久。陶星彤压下心里的一丝怪异，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吃完饭，陶星彤上了车，乔珈发动引擎，顺口问了句，“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来见见我？”
　　陶星彤系安全带的手一僵，干笑了几声，“不……不急吧。”
　　乔珈分给她一道余光，“我还能吃了他不成，又不是没见过。”
　　陶星彤还在想着怎么应付过去，乔珈已经换了话题，问她，“晚上回酒店还是回家？”
　　乔珈因为工作关系在巴黎有一处房产，陶星彤一直都知道却从来没去过，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回家。”
　　过了半晌，又补充，“不仅要回家，还要和你一起睡，我们好久没睡一张床了。”
　　乔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回头看陶星彤，她侧身望着窗外，看不到情绪。
　　乔珈叹了一口气，在安静地车厢里格外明显，等红绿灯的空档，乔珈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好。”
　　*
　　酒店里，张可盈刚洗完澡，裹着白色浴巾，头发还滴着水，助理突然敲响门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她那些毛巾擦着头发，语气淡淡。
　　“我今天晚上在一家饭馆看到陶星彤和乔珈在一起吃饭，关系很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