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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晓芊：“？？？”
　　趁着郑晓芊茫然之际，傅曼儿眼疾手快，双手并用，左右两边掐住了郑晓芊白白嫩嫩、肉呼呼的脸颊——
　　“我让你吃糠咽菜都是为了你好，你看这个小肥猪没人管了之后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要出道当明星？赶紧把事情了结了，给我回家扫地拖地洗衣做饭！”
　　傅曼儿松开手，轻轻松松道：“你师傅让我掐的，别怪我。”
　　郑晓芊愣了半晌，才缓缓摸上自己被掐红了的脸颊，整个人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无辜可怜的小模样不知道为何，偏偏触动了傅曼儿这只千年狐狸精原本应该坚硬如铁的内心，傅曼儿眨眨眼，犹豫着伸手又摸了摸郑晓芊的泛红的右脸，不满地嘀咕着：“我没用多少力气吧？你也太脆弱了。”
　　郑晓芊摇摇头，嘴角扬起细小的弧度：“我只是，没想到师傅竟然会看我们这种节目。”
　　师傅终究还是心疼她的。
　　傅曼儿：“临泽上神几万年就收了你这一个徒弟，对你当然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十九年前，他把你从人界带回来的时候，有多少仰慕他的妖精哭死过去吗？一个个都恨死你了。”
　　郑晓芊瑟缩了一下：“真……真的吗？”
　　傅曼儿：“当然是真的。不过到了第二年全部都变成同情了，毕竟谁也没想到临泽上神会这么虐待徒弟。到第三年就变成了感谢你，感谢你以身试法，帮他们当了一把小白鼠。”
　　郑晓芊：“……其实，师傅也没有特别欺负我……就是……偶尔……”也就是这个偶尔的频率太高了一点。
　　傅曼儿：“行了，你别在这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其实我也知道，你师傅就是嘴硬心软，当初他如果真的不同意，你以为沈穷有胆子给你放行？人类的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比如说今天，我相信你到现在都没明白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对吗？”
　　郑晓芊无奈地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死丫头，这时候知道卖萌了？
　　傅曼儿换了个问题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连带着你们总导演一起整？还这么过分？”
　　郑晓芊思索片刻，语出惊人：“因为你要让他记恨上钟梦琪！”
　　傅曼儿满意地点头：“没错，轻轻责罚，他只会觉得是傅曼儿这个人没事找事。但是你真让他尝到厉害了，他反而会想‘要不是被钟梦琪连累，我怎么会惹到傅曼儿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这就是人性。”
　　郑晓芊：“谢谢。”她知道傅曼儿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她，若是总导演记恨上了钟梦琪，那以后她想给自己下绊子也难了许多。
　　临泽上神这个小徒弟虽然被他自己欺负的很惨，但是在妖界那是真真的团宠。哪一家的老妖怪不是看着这个小娃娃长大的，在她被师傅欺负的惨兮兮的时候被逗乐过，大家都喜欢这个漂亮天真又善良的小丫头，连傅曼儿这样号称冷心冷肺、绝不动情的九尾狐也不例外。
　　傅曼儿宠溺地捏捏她的脸：“你看，你其实很聪明，很多事情你也明白。你呀，就是被你师傅打压的太狠了，从小就是不争也不抢，更不知道反击。我知道你不惹事也不怕事，但是你这样终究是很容易吃亏的。”
　　郑晓芊被捏着脸，含糊不清地道：“但是沈局长说了，不可以欺负弱势人类……”
　　傻丫头。
　　傅曼儿松开手，笑了：“行了，我已经给你创造机会了，你自己把握吧。我走了。”
　　郑晓芊重重点头。
　　再过几天，她就又可以见到秦可颂了。

　　第25章。

　　郑晓芊原本以为，分组之后她可以很快看到秦可颂了。没想到，整支舞蹈都学完了，又练习了两三天，还是没有到看到那些大牌出现，连傅曼儿都没有来。
　　其他的人也和她们的情况一样，一直到还有两天开始正式录制现场舞台了，所有的队伍都是由一名舞蹈老师替代那些大牌的位子配合她们练习，传说中的大牌们一个都没出现。
　　根本不练习，这到时候怎么配合啊？现场舞台，那么多观众，要是跳错了多丢人啊？
　　而且根据涂涂发过来的资料看来，这几位，包括秦可颂和傅曼儿在内，大部分都不是唱跳歌手，学起来不是会更有难度、更需要时间吗？
　　为此，她疑惑地去微信群问了傅曼儿。
　　正在忙着玩消消乐的唯一一位女嘉宾傅曼儿没有理她。
　　涂涂帮她解释：“这种节目都是这样的，先找替身陪着你们练，然后等还有一两天，或者是当天再亲自来磨合一下。反正留给他们的部分也不会很难。他们的作用更多是吸引关注度。说白了就是靠脸刷热度。”
　　郑晓芊还是不明白：“这样是不是太赶了？明明有时间，为什么不能提前多练习一下呢？”
　　涂涂：“我们多红啊，我们可忙着呢～”
　　郑晓芊看着傅曼儿刚刚发在群里的游戏分享，心想，恩，看起来的确是很忙呢。
　　涂涂继续解释：“就算不忙，那也是要装作很忙。你想想，要是一个大牌，真的天天跟着你们敬职敬业地练习，别人会怎么说？说她有责任感？才不是呢，只会说她low，说她找不到活，说她这么点小case还需要这么在意，闲成这样，肯定马上就要flop了！”
　　flop即过气、失败、人气低迷之意，再接地气一点，就是我们常说的“糊了”！
　　郑晓芊：“……至于吗？”娱乐圈这么严格的吗？
　　涂涂苦口婆心：“所以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想耍大牌，是不得不耍大牌。是你不耍大牌，就不配当大牌。现在这个市场就是这样的，明白了吗？”
　　郑晓芊懵懵懂懂的，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完全没有听懂。
　　郑晓芊：“那好吧……你们什么时候来？”她换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涂涂：“明天。节目组还要拍一些和学员之间的互动，我听说都是明天去，秦可颂那边也是明天。”
　　郑晓芊眼睛一亮：“那你过来的时候，能帮我带点东西吗？”
　　。
　　今天的训练基地可说是巨星闪烁、蓬荜生辉。
　　此时，六位大牌全数到期。三十分钟后，就会拍摄一个这几位和所有学员见面打招呼的环节，现在他们几位正在专属的化妆间内休息。
　　是的，在所有学员一个化妆间这么艰苦朴素的大环境下，而他们是一人一间化妆间，前两天刚搭建好的。没错，就是这么的区别对待、阶级分明。
　　他们的来到，让整个训练基地都陷入了极度的兴奋。不仅仅是学员们，连带着工作人员都进入了癫狂状态，四处乱串，拍照签名，宛如一个大型追星现场。
　　几个学员不知道刚从哪边拍完照，正补完妆，相约去看秦可颂影帝大大，就看见郑晓芊喜气洋洋地拎着一个满满当当、看着就不轻的白色塑料袋，从傅曼儿的休息室里面出来。
　　接下来的录制环节，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所有学员都是身穿节目统一的粉色短裙制服。
　　而一模一样的服装是最能体现出颜值的高低的。
　　几名学员看看自己，再看看郑晓芊，简直嫉妒到吐血。
　　她今天难得上了个淡妆，发型是温婉浪漫的波西米亚风，怎么看怎么让人怦然心动。
　　前几天抽签的时候，傅曼儿强压钟PD一头，让郑晓芊第一个抽签的事件还历历在目。今天录节目还专门给她带了东西。
　　长得好看就是好。
　　大公司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郑晓芊和天后大大的关系果然很好，真羡慕。
　　几个女孩此刻禁不住柠檬精附身，酸到了极点。
　　一个女孩终于没忍住，酸酸地问：“晓芊，这是拿了什么好东西？”
　　郑晓芊也不知道是没心眼还是完全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打开塑料袋，高兴地说：“吃的。”
　　几个姑娘们凑过头来一看，然后纷纷咂舌：“薯片、爆米花、可乐，居然还有巧克力！”
　　“毒药！这是毒药！”
　　“郑晓芊你离我远点！我们公司规定艺人和这些东西要保持两米的距离！！！”
　　“啊啊啊啊，别让我看到这些！”
　　“可乐……我看到可乐了……让我再看一眼……我就看看……”
　　不知是谁忽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奇怪道：“恩？怎么还有‘神水’？”
　　郑晓芊自己也低头看了眼，疑惑道：“什么神水？”
　　那姑娘指着压在最边上的一瓶茶饮料说：“这不是那个‘五大神水’之一的药茶吗？”
　　这么一说，其余的人就懂了。所谓“五大神水”，就是这两年网络上选出来的味道逆天的难喝且极其反人类的五种饮料。
　　有段时间甚至兴起过“一口气喝完五大神水”的挑战活动，挑战者们各个痛不欲生的表情被录制成视频、制作成表情包，在网上流传，红极一时。
　　“晓芊，你买这个做什么？你找虐啊？”
　　“我猜是买错了。”
　　郑晓芊无辜道：“没有啊，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好喝，你疯了吧？我试过一次，一股中药味！我都怀疑这家公司的产品经理压根没有味觉！”
　　“上次我家猫舔了一口，差点没把我头抓下来。”
　　“猫大爷肯定在想，铲屎的竟敢谋害朕！”
　　“哈哈哈哈”
　　郑晓芊不解释了，只是陪着浅浅地笑。
　　她其实也并没有觉得这个饮料有多好喝，她还是喜欢甜丝丝的东西。
　　可是她知道，秦可颂喜欢。
　　那时候秦可颂的父亲生病，一直在喝中药。
　　秦可颂当时太小，不明白，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就吵着要尝一尝。
　　秦父给他解释，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小的他疑惑地靠在父亲床边，不解地问，如果不是好东西，那您为什么要每天喝呢？
　　秦父沉默了，没法给这么小的孩子解释什么叫做不治之症，于是骗他说，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也不过只有大人才可以喝，小朋友不行。但是看在小颂这么乖的份上，可以让他尝上一口。
　　秦可颂尝了一口，苦极了，嫩嫩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逗乐了秦父。
　　他以为儿子之后便不会再纠结这些中药了。却不知道，每天当他喝完药，儿子乖乖地帮他把杯子拿去厨房的时候，都会轻轻地尝上一点杯中残留的药水。
　　当时的郑晓芊偷偷地看着他，根本不明白他的举动，很多年后，却好像能明白了一些。
　　那个时候秦可颂虽然年纪小，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想更加接近父亲一点，多一些共同点，哪怕每天可以和他多尝到一口一样的味道也可以。
　　那味道苦苦的，但是父亲可以靠着它好起来。
　　一定会的。
　　那时秦可颂的母亲接到了来自美国的一个巨好无比的机会，她没有丝毫犹豫，丢下了病重的丈夫和年幼的儿子，飞去了地球的另一边。
　　临走的时候，她交给秦可颂一只小小的存钱罐，告诉他，每天一块钱，在这个存钱罐存满之前，妈妈就会回来了。
　　小小的秦可颂信了。
　　他甚至把存钱罐变成了许愿桶。
　　每一天，他都用会最昂贵的矿泉水把一枚硬币洗的干干净净，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许下一个愿望——
　　“希望爸爸能好起来。”
　　“希望爸爸的药不要这么苦了。”
　　“希望妈妈今天能给我打个电话。”
　　“希望妈妈圣诞节能回来。”
　　……
　　那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最诚挚的愿望。
　　只可惜，他没有等到把这个存钱罐存满。
　　因为在第九十九天，父亲去世了。
　　那九十九个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只留下一地的事与愿违。
　　苦，到了尽头，就是习惯。
　　秦可颂小小年纪就习惯了这种略带苦涩的味道，反而对甜的东西很是反感。郑晓芊今天拿的这款饮料其实是秦风集团旗下的食品公司出的。一直卖得很差，按道理早就应该退出市场了，但是却因为少爷喜欢这个味道而一直保留着一条生产线，还在市场上无人问津地流通着。经久不衰地霸占着“五大神水”榜单，永垂不朽。
　　他是不接受别人的礼物的，但是如果是这个，他会不会收下呢，郑晓芊想着。
　　结果到秦可颂的休息室门口一看，她就绝望了。
　　和往常一样，秦可颂的排场那叫一个大。两个助理、四个保镖、两个专用化妆师，一群人众星捧月地把他围在中间。
　　他坐在一个高高的木质专用化妆椅上，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无边框眼镜，手里拿着一叠薄薄的纸，应该是节目台本。有学员过来请求合照，他也不拒绝，却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原地笑笑的，任由她们自己拍。
　　一如既往的矜贵优雅，却不也过分冷漠。让人心生向往，又高攀不起。
　　而他座椅旁边的桌子上，满满当当地放着一整排的功能饮料，正是节目最大的几个赞助品牌之一。旁边还放着手磨咖啡机，郑晓芊原本是不认识这东西的，是一个室友带了台到寝室里，听说可贵了……
　　郑晓芊隔着人山人海看过去，看到那一排饮料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她怎么忘了她们节目本身就是有饮料的赞助的？一边的录像都开着呢，这个时候拿着一瓶别家的饮料进去，不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立刻按倒在地上，当做叛徒丢出去才怪？
　　郑晓芊郁闷至极、心灰意冷。早知道就不要涂涂帮我带这个了，这个可不好买了，涂涂还是跑了好几家超市才在一个角落里面找到的……现在再去买别的也来不及，再说别的一般东西他也不一定会收……
　　绝望……
　　难……太难了……
　　还点钱怎么这么难？我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垂头丧气、沮丧至极的郑晓芊，手里提溜着一瓶“臭名昭著”的神水，灰溜溜地走了。
　　。
　　休息室里的秦可颂心里奇怪极了。
　　他刚才明明看到郑晓芊的身影了，化了淡妆，新发型格外好看。并且还在休息室周围打转了一会儿，手里拿着的竟然是自己最忠爱的药茶。
　　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除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之外，绝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他也十分确定他们没有胆子把他的隐私往外面说。
　　她还化了妆，她之前不是素颜吗？是为了来看我吗？
　　秦可颂当时正在和几个学员合影，强行克制住自己的目光才没有盯着郑晓芊不放。却抑制不住这样想着的时候，自己心中那一点点惊喜和兴奋。
　　上次在停车场，她说，下次买你喜欢的。
　　自己还反问她，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当时她说，她知道。
　　自己当时不置可否，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如今，秦可颂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心里的问题翻江倒海搅得他大脑都有些迟钝，和其他人拍照的时候都显得心不在焉。
　　结果，等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些人拍完照，再一看，人已经没影了？！
　　这什么情况？？？

　　第26章。

　　小朋友不乖，必须要私下及时教育。
　　秦可颂打定了主意，清咳了两声，给背着手正在cosplay门神的大熊使了个眼色。
　　跟了他好几年的大熊立刻看懂了，他虽然情商低，但是智商不低，少爷这是要清场。于是开始毫不容情地赶人：“不好意思。少爷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工作人员麻烦都出去一下。”
　　工作人员和围观的学员们纷纷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被赶走了，满屋子的人一下子就空了，就剩下秦可颂和带过来的两名助理。
　　见旁边已经没有闲人了，助理们也非常识相，远远地站在门口，玩手机的玩手机，核流程的核流程，给他留足了个人空间。
　　被忽略的秦先生很生气，他开始找郑晓芊这个不乖的小骗子要说法。
　　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一个小号：“听说今天几个大牌全部来了训练基地，你见到秦可颂了吗？”
　　不过当然不能直接兴师问罪，还是要讲究一下套路，循序渐进的。首先聊个相关话题再说。
　　郑晓芊正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寝室里坐着吃薯片，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这种东西，整只都沉浸在“人类真的好厉害，怎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的敬佩中。
　　嘴里还叼着半块薯片，看到消息来了不禁有些好奇，这个人怎么每次的消息都这么灵通，真的不上班不上学吗？之前说休假，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休息完？郑晓芊心里虽然有些奇怪，还是诚实回复：“见到了。”
　　秦可颂一挑眉，极度不悦地想：回复得这么快。一看就是在玩手机，果然没有训练。
　　一个小号：“怎么样，是不是比电视上好看？”这样一个略显羞耻的问题，被他本人毫无心理负担地问了出来。秦可颂看了一眼面前的化妆镜，很坦然地说服自己，我这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丝毫虚心。
　　郑晓芊没有半点犹豫，老老实实地回复了一个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