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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人都回来了。准备出发。”高胜利一看方淮心还真把东西买回来了，挑了挑眉，这小姑娘还挺有招儿的啊。
　　来接的车是一辆大卡车，车斗上盖着厚帆布的棚，只能算是有个挡风的做用。二十九个人，人挤人，人挨人的，反正是都塞下了。车底下铺着厚厚的两层柴草，并不脏。被褥、箱子，都坐在身子底下，零碎的就放在身上抱着。就差不多了。其实大部分的同学都没有箱子，就背个被子，再加上一个小包袱，装上一两件换洗衣服而已。
　　这么个天气，也就是这种密度吧，互相取暖，要不然，这怎么抗。刚一坐下，凉气就打透了。方淮心就恨不得拿个皮袄子出来披上。真的冷啊。
　　“你还真买到棉花跟布啦这时候啥商店开门儿啊”车子启动了，都消停坐好了，林援才问林淮心。
　　“哪有商店开门啊，我是在个人家里花高价买的，手里的布票儿都用完了。”方淮心觉得自己能当演员了都。
　　“啊还能这样你怎么找到的人”林援透过车篷的缝隙往外看了看还没有全亮起来的天儿，这时候，什么人家早早就出来
　　“怎么不能就看你会不会找了呗。”方淮心就推脱，一点儿也没有要教他的意思。
　　这车一走起来，就不停了。早饭也是在车里面吃的，咸菜，馒头都冻上了，邦邦的硬，真的是啃着吃了。冬天吃冬梨也没有这么费劲。啃到嘴里，那东西走到哪儿了，都能感觉到，一路凉到肚子里。
　　方淮心活两辈子了，哪遭过这个罪啊。随大溜儿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宁可饿着，也不吃了。只偷偷的从冥界仓库里偷渡点糖块出来放在跟里含着，饿不死就行了。
　　这时候，她就特别庆幸，自个儿是个吃货，既便是在冥界，只能闻闻味道，根本不能真的吃到美食，也没耽误她三不五时的在家里做大餐，拿来闻着享受。还会时时更新菜谱，到处搜罗世界各地的菜谱和食材，练手儿，闻味儿。
　　人嘛，没有个爱好，那人生多没意思。
　　鬼也是一样的，像她这样有差事的，几百上千年都不一定能有机会投胎。漫长的时间，不找点儿爱好，可怎么过。
　　开始，大家还都叽叽喳喳的说话，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车里已经冷得没人愿意张嘴了，一张嘴，一口冷气进来，从里到外的冷，更冷了。
　　走了得有三四个小时吧，车得加油了。这时候加油站可不好找，车上都自己带着柴油呢。方淮心也不懂，车要走多久需要加一次油。反正车停下了，大家伙儿都飞快的往车下跳。有去找地方上厕所的，有下来伸伸僵硬的胳膊腿儿的。方淮心基本没吃没喝，也就没有要排放的。下了车，就围着车上下的蹦达，跑。热身。
　　“这样儿不行。一会儿上车，把我的被子打开，咱们几个盖着吧，要不然我看到不了农场，咱们就得冻伤了。”林援看着方淮心跟孙小云冻得那个样儿，加上自己也是真的冷，狠了狠心，还是决定要把被子打开来用了。
　　高胜利坐在驾驶室里的，这会儿帮着司机加油。他话很少。之前也不提醒同学们，要把被子拿出来取暖。全由着他们自己受了罪，再自己想办法。
　　这个时间，谁出门坐车的时候，不得拿床旧被子盖啊。
　　这些个孩子，京城来的，看出来是没常识了。
　　教不过来，他也没那个义务。
　　就得让他们自己这么摸索着来。
　　等到车加完了油，再要启动的时候。车里的坐位又有变化了。男女有别嘛。之前还混着坐，这会儿基本就是男一边儿女一边儿。是间也是男生。这一指男多女少。这样，有几个人拿出来被子，大家一起盖着就够了，不用把所有人的被子都弄脏了。
　　这时候就看出来谁的觉悟高了。
　　也是真的看出来，孩子们的真诚。
　　非常自觉的，有褥子的，就把被子留着，把褥子都贡献出来了。一共七床呢，平均下来，四个人一床褥子，也够了。
　　方淮心自己的被褥还没做呢，身上盖得是孙小云的。另外就是李敏慧还有一个看着挺腼腆的小姑娘，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只知道叫李英，别的都没说过。
　　这李敏慧也是厉害了，一路上装作跟方淮心不认识，这会儿要分被子了，她没找到伙伴儿，想起来找她了。
　　方淮心都没脾气了，你说就一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能真跟她一般见识吗
　　这姑娘也不知道是跟谁较劲呢，脖子总梗着，脸上也没有笑容，说话还很冲，一开口就是大道理，三句话不离某某某说过什么，说过什么的，还必须以我们要响应xx号召为祖国做贡献结尾。这样儿的，谁能受得了啊，没朋友才正常呢
　　方淮心虽然是没跟她一样儿的，但到底没有跟她挨着坐，自己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往边儿上一靠，假寐着呗。有褥子了，不那么冷了，这会儿闭着眼睛养神的多了，不差她一个。
　　林援不知道怎么，跟罗玄挤到一起去了。俩人之前可是结过梁子的，大眼瞪小眼的，褥子来回的拽，还得中间夏天和另一个男生调和。然后谁也别说话了，都眯着吧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第20章　大饼子，白菜炖土豆……
　　晚上实在是太冷了，白天赶了一天的路，哪怕有褥子盖着，好些个同学的手和耳朵都冻伤了，脑上也有了皲裂了。晚上零下三十多度，真没法儿赶路了。
　　再说这也没有公路啥的，全都是土路，还没有那么平整，晚上车开得就特别的慢。时不时的掉到坑里还得人下来推车。
　　在这三点多太阳就偏西，五点钟天就能黑透的地界儿，他们就这么摸黑着又走了好长一段路，估莫着都得过了七点了吧，到了一个看着挺大的村子。进了村口一户人家的院子。高胜利才招呼大家下车，说是要在这三王庄歇个宿儿。
　　老村长也姓王，高胜利叫人家王叔，同学们就都跟着叫王叔。
　　“快快快，叫娃子们赶紧进屋，上炕暖和暖和，炕都烧得热热乎乎的，饭、菜也都在锅里热乎着呢。这大冷天儿的，娃儿们可遭了罪了，快快快。”王老叔很热情。
　　同学们也都忘了客气是啥了，一个个的连行李也不管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拿。噌噌的往车下跳，就往屋子里跑。一进门，热气乎着就往脸上冲，鼻腔里面这冷热一接触，得，鼻涕全下来了。嘴边儿，睫毛，眉毛，全都下了霜了。
　　这是没有戴眼镜的，要不然还得直瞎两个。那眼镜上，用不上一秒钟，都能乎死了，保准儿你啥也看不见。
　　王叔家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三间的瓦房，中间堂屋，进门就是厨房，方淮心就见有个五十多岁的婶子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姐正在从锅里往外拿玉米贴饼子。屋里都是点的油灯，也看不太清楚，只能看个大概，整整两大锅，上面是两圈贴饼子，下面是菜，看不清是啥菜，但是闻着应该是大白菜炖土豆了。
　　进了屋里，堂屋地下放着地桌儿，炕上并排放着两张炕桌，方淮心她们十个女生直接进了里屋。里屋是南北两铺炕，只在北炕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都放着碗筷着，一人一个，正好。这肯定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人数，按着人头儿准备的。筷子碗都不配套，也不知道是他们家原来就这么粗放，还是有一部分是从别人家借的。
　　都没有人说话，一个个的，脱了鞋就上炕了。往桌子边儿上一围，等着能吃口热乎的。
　　还别说，这炕烧得是热乎。
　　这边儿刚坐下，那个年轻一点儿的大姐就端了一个大洋瓷盆子进来了，这回看清楚了，就是一大盆的大白菜片炖土豆块儿，还有半盆子的汤。
　　大姐很利落，放在菜，都没跟她们找招呼，转身又出去了，速度特别快的，又端着一大盆的玉米饼子回来。这回才说话了。
　　“快点儿吃吧，都热乎着呢动筷子呀，别光看着。”很爽利的声音，很利落的一个人。
　　那还等啥呀，开造啊。
　　别看是女生，这饿急眼了，谁动作也不慢，都没顾上喝汤，也没人往碗里盛，先人手一个玉米饼子，抄起来筷子，就着盆就吃吧
　　哎哟，这个画面呀看得方淮心眼泪都要下来了。
　　不是心疼这帮孩子，也不是嫌弃她们粗鄙。
　　完全就是因为这感觉太熟悉了呀
　　想当年，她在山上做土匪头子的时候，为了跟手里下的弟兄姐妹们打成一片，那也是时不时的就跟着大伙儿一起聚个餐啥的，一帮子土匪在一起吃饭，可不就这样儿的吗
　　她手上动作一点儿也没比别人慢。不过比别人多做了一样儿，趁着大家伙儿都抢菜吃的时候，她先给自己盛了一碗热汤放着。然后才跟着大家一起吃大盆里的菜。
　　这时候，谁还嫌弃谁啊要是真有那讲究的，不愿意跟别人在一个盆子里搅着吃，那不是找事儿嘛。你是干啥来的为啥来的还敢耍资产阶级享乐派那一套想收拾呢吧
　　再说吴女士上辈子是土匪头子，她可是一点儿娇小姐都没有当过。从小跟一帮子糙老爷们儿堆里混，除了洗澡上厕所不在一起，她那真是不拘小节的。这点儿事算啥啊，肯本不叫事儿。
　　当然了，讲究她也会讲究，谢家公子培养了十几年，再加上方淮心之前十五年的记忆，讲究起来，她能跟宫里的娘娘那么有仪态。这不是用不上嘛
　　两个巴掌大的玉米饼子下肚，再加上不知道抢了多少白菜土豆儿，方淮心就饱了，她这一路上含着糖呢，比别人啃冻馒头冻饼子可是强多了。放下筷子，再把那碗热汤一喝。这汤还稍稍有点儿烫呢，可见这吃饭的速度都快成什么样儿了。这热一下肚，热炕上坐着，里外这么一激，打两个冷颤，别提多得劲儿了。
　　“啊太舒服了。”不光方淮心觉得好，谁不觉得舒服啊。好几个小姑娘都吃躺下来了，撂了筷子往热炕上一躺，才觉得又活过来了呢。
　　说句实在的，她们这一伙子，都是京城里土生土长的，日子再怎么艰难，哪怕就像是夏天他们家那样儿的，也真没遭过这两三天遭过的这些个罪。又都是十六到十八岁之间的小伙子小姑娘，哪个在家不是爹疼妈爱着的
　　方淮心毕竟是两世为人了，到底不好意思就这么摊着。起来下了地，摸着找到了自己的鞋穿上，见大家伙儿也都吃完了，连菜捞完了剩下的汤都喝干净了，她就开始收桌子碗筷。
　　孙小云和李英见她动了，就跟着动。还有两个年纪大一点儿，肯定是高三的，也主动过来收拾。
　　“哼，就你积极哪显出你来了”李敏慧自己没动，在炕头儿上缩着呢，可你没动就没动呗，这一半儿的人都在炕上摊着呢，谁还挑你了非得出声找啥存在感呢
　　“英子，你回去坐着去，暖暖手，再把耳朵捂一捂，要不然明天更疼。”方淮心不让李英跟着她们忙活，这姑娘跟她同岁，也是初中的。身上本就穿着单薄，也没有手套围巾的，手还好一点儿，能放在褥子里，两个耳朵都冻坏了。因为怕把褥子弄脏了，也没人好意思把鞋下褥子里，她那单鞋哪里搞冻了，鞋估计肯定也冷了。
　　“去吧，去吧。就这么点儿活儿，用不着你。”方小云直接把李英手里的碗筷抢下来，往那两个空盆里一放，赶人。
　　“嗯。”小姑娘只嗯了一声，就听话的抓回去老实坐着了。
　　“哎哟，李敏慧，你不是最积极，最正派，思想境界最过硬了吗这怎么看着别人干活儿，自己坐着呢这是积极分子的做派吗”方淮心跟孙小云两个把李敏慧当空气了，别人可没有，一起收拾桌子的一个姐姐就出声了。
　　这人，不怼不行，嘴太贱了。
　　要么说这熊人呢，也就敢在不跟她一般见识的人得瑟得瑟。这姐姐一个眼神儿地去，一句话怼过去。那边儿果段怂了。
　　呵呵了。你说她是图什么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第21章　好人多呀！
　　“放下，放下，这些活儿不用你们干，快点儿上炕上热乎去。一会儿给你们铺炕去。”大姐手里拿着抹布进来，看着方淮心她们在收拾桌子，上去阻止。
　　她是王叔家的大儿媳妇，一直跟着老人过。家里的孩子也上学了，见这些个半大孩子一个个儿的受这个罪，很是心疼。
　　“没事儿，大姐，这也不算什么活儿。这些东西放哪啊是放厨房吗”方淮心跟一个姐姐一人手里抱着个盆，用过的碗筷都在盆里装着呢，也不撒手。
　　“真不用，放在吧，我拿过去就行。你们去东屋找自己的被子去，刚才吃饭的时候，爹跟我家孩子爹已经把你们的被褥都拿到东屋炕上热着去了。今儿个晚上你们几个闺女就在这里屋住了。我跟婆婆陪着你们在这屋里住。快去拿被子吧，回来自己找地方。早点睡，明天早上还得赶路呢。”大姐三两下就把桌子抹好了，抬下来靠西山墙放着，转身一手拿过一个盆子，稳得很。嘴里也没闲着，安排姑娘们的住处。
　　“谢谢嫂子。”另一个拿着盆的姐姐就出声。也不叫姐了，一听是这家的儿媳妇，人家就叫嫂子。
　　“不客气不客气。你说这京城里来的孩子，咋就这么有礼貌呢说话儿都这么好听。”大姐乐呵呵的，脚下不停，直接去厨房了，也不管她们。
　　姑娘们就都起来开始动，要去拿被子。这年头儿，人家能给个住处就不错了，谁家也没有多余的被子。
　　方淮心她们几个原来就在地下，省事儿了，直接就能走。穿过堂屋，那个大炕上，男生们已经在铺被褥了，看来男生们抢饭的速度果然比女生快得多。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两婆媳正在大锅里刷碗筷。林援跟罗玄两个，一人一个灶台，正烧火呢。
　　冬天的锅碗瓢盆，不用温水，根本刷不干净。顺便还烧炕了呢。北大荒地广人稀，但有一点好，就是不愁柴禾烧的。地多，玉米秸杆尽够的。还有木头，兴安岭边缘生活的人，那就没有缺木头用的时候。
　　东屋也是两铺炕，这么算下来，王家一共就三间房，都五铺炕了。这是个大家子啊。
　　也不知道其他人今儿个都去哪里找宿儿了。把炕都给他们这些知青留出来了。
　　被子都在炕上放着呢，连方淮心那一袋子棉花都拿在炕上堆着呢。
　　这前后也就半个小时不到，被子上面的凉气哪里就会消散了，一抱起来，还凉着。
　　“这是哪个娃的怎么还带着棉花来的呢”老太太王婶，进屋里问了一句。
　　“婶儿，这些都是我的。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忘了带被褥了，今天早上在省城刚买的，打算到农场了再做起来。”方淮心笑得尴尬。
　　“哎哟，还费那个劲干什么你小姑娘家家的，会做活儿吗把那棉花拿出来，还有你准备那布，也去车上拿下来去。一会儿大家伙儿一起，把棉花弹出来，我跟你嫂子直接给你做出来得了。也用不上多大工夫儿。”王婶这个操心劲儿的，一点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大包大揽。
　　那感情好了。她自己哪里估做这些针线上的活儿呢。
　　方淮心千恩万谢的，好话递出去一箩筐，颠颠儿的跑出去，摸到车上，车厢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她就坐在角落里，还真不好找。从箱子里先摸出来手电。总算是有亮儿了，然后才翻出来早上买的布。拿回屋子里。
　　这会儿里屋已经点上了两盏油灯，女同学们都在炕上坐着，脚上盖着被子，一人手里拿着一片棉花，用手一点点的扯着。得把棉花扯成中间厚，周围薄的一片一片的，还不能差太多。然后絮在被子里。
　　人多就是力量大，没一会儿，就弹出来差不多够一个褥子用的量了。王婶儿婆媳两个已经把方淮心拿进来的布裁剪好了，正好开始往上絮棉花。分工合作，两边都不耽误。絮好了棉花，铺上褥子面儿，两婆媳就开始飞针走线。真的是就几分钟的时间吧，人家就把一床褥子缝出来了，平平整整的。
　　不光是方淮心看呆了，一帮子小姑娘那个崇拜得小眼神儿哦，把王婶都给看乐了。
　　结果就是，原本以为方淮心没被子盖，想要把自己的被子舍出来，自己用褥子凑合一晚上的林援，好心没用上。人家方淮心当晚上就用上厚厚的新被褥。
　　足足二十斤的棉花呀。实在是用不了。刚好布也够，王婶就做主，做了个十二斤的被子，六斤的褥子，剩下二斤棉花，给她做了一个三分之一褥子那么大的小垫子。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把小垫子铺上，也省得晚上睡觉不老实，把褥子弄脏了。
　　剩下的布头，也没扔了。给拼出来一个枕头皮儿来。还用那个装棉花的粗布带子做了个枕头蕊，王嫂子给找了一些麦麸出来，灌成个枕头。齐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