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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至少跑了两条街，后来上了岑雪的车最起码又跑了一公里的路，为什么苏景屹能这么快而且准确的知道她所在的位置？
苏景屹站在原地，轻轻抿着唇不说话，宋歌脸色渐渐沉下来，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能够这么快的找到我？回答我！”
　第一百六十三章特有毛病
“宋宋，我……”苏景屹张了张嘴试图解释，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宋歌唇边荡漾开去一丝冷笑，“你不肯说吗？那我替你说。”
宋歌开始脱自己的外套，开始在自己全身上下搜索些什么，她一点一点的搜索。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
岑雪看了眼苏景屹又看向宋歌，“宋小歌，你这是怎么了？”
宋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提着外套走到吧台前，对服务员说：“你好，麻烦给我一把剪刀。”
服务员把剪刀递过去，宋歌接过来，一下子就将外套的内里划拉开了，她从里衬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白色物体，拍到桌上，抬头怒气冲冲的看向苏景屹。
岑雪不明所以的问：“这是什么？”
“追踪定位器。”宋歌回答道。
“什么？”岑雪满脸吃惊，转头看向苏景屹。
宋歌虚弱的笑了笑说：“我想你应该给出合理的解释。”
苏景屹抿了抿唇。继而说：“宋宋，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怕你去找方洛有什么不测。”
“你这么做和方洛那家伙又有什么不同？”宋歌一拳砸到桌上，手指骨生疼。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来咖啡店里不少客人的围观，岑雪拉了拉宋歌的袖子，“我想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苏景屹也说：“宋宋，你先和我回家，我会详细向你解释的，好不好？”
宋歌现在心烦意乱，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她说：“你先走吧，我和岑雪这么久没见了，想好好聊一聊。”
苏景屹见这状况也决定先退一步，“好。那我在外面等你，你想回家的时候直接喊我就行。”
宋歌摇了摇头说：“我想住岑雪那里，就不麻烦你收留我了。”
岑雪一听这话倒是很高兴。“好啊，我现在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一个人也怪寂寞的。”
苏景屹眉头逐渐收紧，无框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里缠绕着复杂的情绪。
“宋宋……”
苏景屹还想说些什么，宋歌却打断道：“景屹，这几天谢谢你，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等我想通了，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苏景屹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那你自己小心，你的伤还没好，要注意休息，药我等下让人给你送过去。”
他转头对岑雪说：“岑雪。你待会儿把你家地址给我吧。”
“不用了。”宋歌扬起头，“我会自己去医院开药的，不用麻烦你了。”
苏景屹不明白，宋歌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追踪器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和他划清界限。她现在终于知道了方洛害死钱昊的真相，难道不应该重回他的怀抱吗？
苏景屹站在马路边，目送红色的奔奔愈行愈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在自己觉得无限接近宋歌的时候，发现原来离她很远很远。
大年夜那天如此，在泰国时如此，今天又是如此。
苏景屹的响起来，他拿出来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不由皱起了。
“景屹，今晚有空吗？来我家，我亲自给你下厨。”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很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娇柔做作。
苏景屹眉头逐渐收紧，嘴里却温柔的说：“你买好菜等我就是，还是我来做吧，不然你又该烧了厨房了。”
女人开朗的笑起来，“好，我等你。”
苏景屹和她又说了两句后挂上了电话，他把放回口袋里，抬眼望去。红色的奔奔汽车早已消失不见。
……
岑雪租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小巧精致，装潢看起来很温馨。
岑雪一边给宋歌倒果汁一边洋洋自得的说：“怎么样，这房子弄的不错吧？都是我设计的。”
宋歌笑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有才华，早知如此，我一定当年就抱你大腿求包养了。”
岑雪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在学校那会儿，我成天想着谈恋爱，结果变成了学渣，一个男朋友也没勾搭上。后来我想通了，只有提升了自己，那些优秀的男人才会蜂拥而至。鱼食够肥，总会有大鱼上钩的。”
宋歌点头，“对，咱们岑小雪那么优秀，一定会遇到属于你的白马王子的。”
岑雪把果汁递给宋歌，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挑眉看向宋歌，“说起来我当年还肖想过苏景屹，只可以我这落花有意。他那流水无情，他早就对你这个老乡情根深种了。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刚才对他那么凶，没看见他吓得脸都白了。”
宋歌有些懊恼的低下头，“刚才好像是我太冲动了，我今天心情很糟糕。”
岑雪看出宋歌的疲态，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我等下要出去见一个客户，你就洗个澡然后睡一觉，晚上我带晚餐回来给你吃。你放心大胆的在我这里住下来，在这里没人会打扰你。”
宋歌回抱住岑雪，“谢谢你，小雪。”
岑雪在宋歌背上拍了一下，“说什么谢谢呢，咱们可是一起吃麻辣烫一起花痴帅哥，在澡堂里共用一个淋浴头的关系。”
宋歌失笑，大学时的友谊单纯又美好，回想起那些过往，宋歌冰凉的一颗心总算有了一些暖意。
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停下来好好想一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想一想自己该如何替钱昊报仇。
宋歌在岑雪家里一连住了三天，第四天晚上，岑雪加班加到晚上九点才回家，一进门就蹬掉高跟鞋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她不屑的说：“我那个客户让我改图纸改了三十几遍，也不说哪里不好，反正就用一句‘不好’退了我的稿，真是快把我给气炸了。宋小歌，你说那些有钱人是不是都特变态特有毛病啊？”
别的有钱人怎么样宋歌不知道，反正方洛的确是特变态特有毛病。
他那张脸天生就长得一副不太好接近的模样，又常常爱冷着脸装高冷，难免给人一种满身煞气的感觉。
因着这份煞气，一般人都不敢惹他，深怕引火烧身。
这让宋歌回想起那次他们去西餐厅吃饭，方洛因为吃醋用烟头烫服务生手心的事情，这不就是特变态特有毛病吗？
岑雪知道宋歌想起了方洛，不由问：“方洛那样算计你和你的家人，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永远在一起
宋歌头靠在沙发靠背上无力的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对付方洛？
方洛想对付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她从前不肯认命挣扎过太多次，全都是蜉蝣撼树，以失败告终。
岑雪从沙发里爬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两盒酸奶，一盒递给宋歌，自己打开另一盒灌了一大口，边咽酸奶边含糊不清的说：“算啦，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拿到你的身份证件，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岑雪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宋歌和岑雪都是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岑雪拍了拍宋歌的肩膀让她安心，自己理了理衣服，站起来。走到玄关去开门。
“你找谁？”岑雪拉开门，屋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往门内看了看，颔首道：“你好，我找宋小姐。”
宋歌一愣，站起身往外走去，很快，她看见了站在门口还喘着粗气的男人。
“小方？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小袁满头？线，这女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叫对自己的名字？
他冲宋歌颔了颔首，毕恭毕敬的说：“宋小姐，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岑雪迅速做出反应，拦在宋歌身前，摆出一副母鸡护小鸡的姿态。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我练过空手道，你可不是我对手。”
小袁看了眼外强中干还努力摆着极不专业的空手道姿势的岑雪。转头对宋歌说：“宋小姐，你父亲旧疾复发，现在正在抢救。”
“什么？”宋歌和岑雪惊讶的户看了一眼。仿佛不敢相信他的话。
宋歌上前抓住小袁的手臂，神情激动，“真的吗？”
小袁点了点头说：“千真万确。”
宋大江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年他住在疗养院里说白了就是拿钱续命，方洛在搭救宋大江这件事情上也算是竭尽心力，从来都不吝啬钱财，有什么好药新药总是第一时间从国外弄回来给宋大江，他病情反复，外加心情郁结，能称这么久一时不易。
宋大江在疗养院昏倒后，被送到了北城中心医院救治。
宋歌和岑雪赶到时，他正在icu病房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头上罩着呼吸器，看不清脸。
宋歌从那扇小小的窗户往房间里面看。眼泪没出息的掉了下来。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钱昊欠债，宋大江也不会突然发病。
如果当时她有钱，宋大江也不会因为得不到良好及时的治疗落下病根。
如果她没有被方洛一关就是这三年，她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宋大江身边。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宋歌侧身去看。方洛正从那边走过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岑雪拉了拉宋歌的手，警惕的看向越走越近的方洛，小声安慰宋歌：“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宋歌拍了拍岑雪的手表示自己没事，正面迎上方洛。
方洛走过来，嘴角对宋歌努力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我刚从日本出差回来。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医院会集齐所有专家进行会诊。国内这边不行，就去国外，你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
宋歌凄然的笑：“我倒是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岑雪走上前，“宋歌，你胡说什么呢？脑子坏掉了吗？”
冷不防，宋歌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处。而后往下落去。
方洛看着宋歌，不置一言。
宋歌说：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一天到晚被拘禁在疗养院里，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见不到，这样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倒是希望他死了，一了百了。”
方洛暗自咬了咬牙，却什么都没说。他转头看向宋歌身边的岑雪，皱眉问：“你是谁？”
其实在三年前岑雪和方洛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但时隔多年，方洛又不是一个会对随随便便哪个见过的女人上心的性子，所以难免忘记了岑雪。
岑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高高扬起下巴。“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仗着自己的权势就能支配整个世界了，你对我家宋歌做过的坏事让她受过的伤害我可都记得，总有一天会加倍偿还给你的。”
方洛连续飞行了几个小时，头本来就疼得厉害，此刻这女人这么聒噪，让他心里一阵烦躁。
他扯了扯领带，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岑雪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宋歌擦眼泪，方洛瞧着小姑娘单薄的身子心里一酸，脱下西装外套。反手披在只穿了件单衣的宋歌肩上。
他解开两粒袖扣，把衬衣袖子挽起来一些，而后转头对阿宽说：“阿宽，你去买点热饮过来。”
阿宽点了点头，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宋歌挣扎着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方洛按住她的肩膀，叹息道：“你记恨我没问题，但这衣服有什么错？你现在逞能冻坏了身体，谁去照顾你爸爸？难道你真希望他死了不成？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应该懂这个道理。”
岑雪虽然不怎么待见方洛，但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附和道：“没关系，宋小歌，你穿他一件衣服也不代表你就原谅他了，这种罪不可赦的人活该他冻死。”
方洛别开头不去理会岑雪怨恨的目光，见宋歌没再挣扎，指了指一旁的长椅说：“去那边坐坐吧，你守在门口也没用。”
宋歌漠然的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倚在墙上，静静看着病房里一门之隔的宋大江。
就算没用，她也想这样看一看他，或许看一眼少一眼了。
宋歌突然想起小时候，宋大江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公园放风筝，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手里握着一只七彩的风车，头发被微风吹起，嘴里含着一颗甜甜的奶糖，口齿不清的哼着儿歌。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宋大江边骑车边笑着回头问女儿：“小歌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呢？也想种太阳吗？”
小宋歌摇头，满脸天真的说：“我长大了想当一名老师，还想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爸爸会死吗
宋大江稳稳的掌握着自行车龙头，叹气道：“可是孩子啊，爸爸妈妈终有一天会离开你，到时候你就得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知道了吗？”
宋歌摇头，嘟着嘴撒娇：“不嘛。我就要你们一直陪着我。我长大之后会努力赚钱养活你和妈妈的，你们别离开我好不好？”
那时的宋歌才不过四五岁，本应该是记忆模糊的时候，可这个片段她却一直记得。
后来，本以为会一直陪着她长大的妈妈就这样撒手不管了，而现在，宋大江又要理她而去。
她不明白，既然注定结局是离别，那为什么当初还要相遇？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喝冰酸奶的原因，宋歌的胃很不舒服，但她还是逞能，一直默默站在门边。看着宋大江。
这时，岑雪走过来，递给宋歌一杯热茶。
“喏，方洛给的，你喝一点吧。”
宋歌接过热茶，回头去看长椅，那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走了吗？”宋歌问。
岑雪说：“没有，好像是说疗养院的院长来了，他去询问情况了。”
宋歌点了点头，手里的茶很暖，她喝了一口，说暖胃的姜茶。
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宋歌还是不得不承认，方洛对她是真的好，虽然他嘴上不说。但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
光线暗淡的楼梯间里，方洛点燃了一只烟，抬眸看向疗养院院长。问：“怎么回事？”
院长看了眼方洛身后静立德阿宽，恭敬的对方洛说：“今天有人来看过宋大江，那人走后他也没什么反常，谁知道晚上八点左右就跳了楼。”
方洛脸色立刻冷下来，他冷漠的看向院长，一字一句的说：“不是说了不管谁去都不让见的吗？你们都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楼道里空荡荡的，方洛的声音产生了一圈又一圈的回音。
院长吓得一抖，连忙解释：“下午泽少来了，说奉了方长官的指令要去见见方长官的老部下李老。一则李老确实是上个礼拜住进疗养院的，二则方长官亲自打了电话过来交代了，所以我当时也没多想。哪知道泽少带去的人干掉了宋大江房间门口的守卫，进去和他说了半天的话。这也是我刚才派人查了监控录像才知道的。泽少走后宋大江也没怎么样，就是没吃晚饭，我怕他身体有不适，让医生过去看看。他当时情绪还很正常，哪知道晚上就跳了楼。幸亏他的房间在二楼，楼下又种了花草，这才不至于丧命。”
说到后头，院长小心翼翼的看了方洛一眼，方洛的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握着楼梯的扶手，指节发白，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本以为方中天已经不过问宋歌的事情了，谁知道他竟然来了这么一招“曲线救国”，利用宋大江彻底击垮方洛和宋歌之间的关系。
他的目的很明确，让宋歌把宋大江的死怪罪到方洛楼上，从而让他们关系破裂。
姜不愧是老的辣，方中天早不去疗养院晚不去疗养院，偏偏挑在宋歌知道钱昊的死因和方洛有干系。而方洛人在国外出差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当口上行动。
他要的就是一招毙命，让方洛溃不成军，毫无还击之力。
阿宽说：“既然方长官去了疗养院，你为什么不在当时报告我们？”
院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解释道：“我打了电话，可宽哥您的电话打不通。”
阿宽恍然想起，他们当时正在进行秘密商务会谈，为了防止传递消息，不只是他自己。就连方洛和在场的所有人信号都被屏蔽了。
恐怕，这次的什么会谈都是方中天捣的鬼。
方洛手指逐渐收紧，他不敢想，如果宋歌知道宋大江不是发病而是因为跳楼自杀被送来医院会是什么表情。
难道他们之间就要这样一个含着怨，一个含着念，最后愈行愈远吗？
他不甘心。
院长走后，方洛颓然的一屁股在楼梯上坐下来，掏出一支烟，抖着手点了半晌也没能点着。
阿宽看不过眼，接过打火机，蹲下来替方洛点上了。
方洛这人一向养尊处优，做事也是有分有寸的。什么时候做过像个流浪汉一般坐在楼梯上抽烟的事情？
若不是心烦意乱到了极致。他也不会如此。
烟气很快弥漫开去，方洛眉头深锁，似乎有什么浓得化不开的愁绪萦绕在眉间。
阿宽这些天看方洛失魂落魄暗自神伤，早就看不下去了，终于，他还是没有忍住，问方洛：“钱昊的事情您为什么不向宋小姐解释清楚呢？”
方洛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苦笑：“解释什么？这件事情我到底脱不了干系。行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以后不许在宋歌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洛少。”阿宽完全不理解方洛的想法。
“这是命令。”话毕，方洛站起身，走下楼梯，推开安全门往外走去。
……
方洛走回去的时候，宋歌还站在icu病房门口，岑雪歪在长椅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方洛脱下的西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