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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年空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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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葛思白一愣，待意识到Alice指的正是她身边的胡云伟时，她失笑，“是朋友。”
“是吗？”Alice笑了笑，“上次也见他骑车载你呢。”
葛思白不知道Alice说的上次是哪次，但似乎自己与胡云伟就只见过两次。
胡云伟在一旁等得有些不太耐烦，来来回回在环视着四周。葛思白看了看胡云伟放在皮质手套中的手，又想起自己藏在手套里已经快冻僵的手，微微皱眉准备开口。
Alice却抢先一步笑着说道：“思白小姐先回家吧，我们有缘再见。”
葛思白顺势笑道：“再见。”
车内的那个人则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葛思白没想到Alice说的有缘再见会来得这么快——
葛思白坐在胡云伟的车后，戴着手套的两只手扶在摩托车后的金属架上，胡云伟骑得很慢，好让风不那么刺骨。
已是十一月下旬，北方的室外冷的让人不愿意把任何地方露出来，虽然有胡云伟在前面挡着，葛思白还是打起了喷嚏。
手机铃声此时响起来，她用一只手把手套脱下来拿出手机。
“思白啊，我没带钥匙，你回家了没？”杨静的声音传过来，周围似乎很安静。
“你在哪儿？”葛思白一张嘴就有风灌进来，她用另一只手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抓好了，”胡云伟大声提醒。
葛思白一只手又抓到了车上，“你在哪儿？”
“我现在在卫生间，”杨静压低了声音，“今天相亲对象太极品了，回去说。”
“我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回去，你先坚持一下，”葛思白应道，声音随着寒风飘散在黑夜中。
她挂了电话，却突然听到似乎有人尖叫——
“抢钱了！抢钱了！”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那女孩此时正追着另一辆摩托车在寒风中狂奔。
不等葛思白说话，胡云伟已经轰大了油门往那个女孩子所追的方向追了过去。
葛思白没抓稳，差点摔下车，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胡云伟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包。
“你先下车，”胡云伟将车停下，把手中的包递给了葛思白。
葛思白走下车，这才去注意被抢钱的女孩。
那女孩刚刚花容失色的模样已经看不到，此时则换成了一副花痴的样子，看着胡云伟追着抢劫那人的背影大喊道：“加油加油！少侠加油！”
葛思白走过去将胡云伟手中的包交给那女孩，路灯下那女孩的脸庞有些熟悉，这次葛思白一看就想起来了，正是那天泼梁晋咖啡的女孩子。
果然是一个神奇的人物。
胡云伟没追到贼，回来反而负了伤，葛思白看着他满脸是血地走回来，上前着急问道：“怎么回事？”
那女孩也凑上去，眉头皱得紧紧的就要上手去摸胡云伟的脸庞，“哪个王八蛋，抓住以后老娘废了他！”
“妈的，头盔掉了，血不是我的，我自己可能有点蹭伤，”胡云伟啐道：“没多大关系，也不用缝针，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那怎么行，”那女孩一张脸已经皱到了一起，她凑上前将胡云伟一头乱毛拨开，眼睛却突然亮了，“你的头发真炫酷，在哪儿染的？”
“我自己染的，”胡云伟说，“你要喜欢什么时候我也给你染一个。”
“好啊好啊，”那女生眉开眼笑道：“我叫梁笑，我的手机号是13XXXXXXXXX，你的呢？算了你直接给我打过来吧。”
“你在哪个学校上学呢？我现在在A大读大一，”她问道：“你住哪儿啊，你们学校也不上晚自习吗？”
“我不上学了，”胡云伟看向葛思白，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来是要送葛思白回家，于是对梁笑说：“这位小……同学，我还要送这个葛小姐回家，我们改日再聊，你的手机号我记下了。”
葛思白此时有些自责，在她看来，若不是她今天麻烦胡云伟便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她抱歉地笑了笑，“你先去医院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们两个都不要走，”梁笑表情严肃道：“等我打个电话再走。”
她拿出手机，“喂，哥，我在南二环，你现在让Alice过来接我。”
梁笑挂了电话，“好了，我哥马上过来，”她看向胡云伟，“你算是我的恩人，我哥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呸，”胡云伟说，“见义勇为又不是为了感谢。”
“那倒是……”梁笑站在那里眼睛笑成了一轮月亮。
葛思白站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十分钟后，她再次见到了Alice。
“嗨，真是有缘，”Alice走下了车，她穿一双高跟鞋，大概有一米八的样子，葛思白一米六五的身高站在她的旁边有些小鸟依人。
葛思白尴尬地笑了笑，梁晋也下了车。
“怎么回事，”梁晋径直走向梁笑，他似乎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胡云伟与葛思白，眉头紧皱，梁笑还没说话，他却仿佛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走到胡云伟面前，“多谢。”
梁晋淡淡地瞥了一眼葛思白，对Alice说道：“先送这位先生与小姐回家。笑笑的话，让她在这里冻着，打电话叫孙叔过来。”
“哥！”梁笑跺着脚叫了一声。
此时胡云伟突然说道：“这位……梁先生，我自己有车，”他指了指停在一旁的摩托车，“我可以自己骑车。”
“胡先……胡同学送我回去，就不劳烦梁先生了。”葛思白也说道。
梁晋看了一眼梁笑，似乎在考虑解决方法。梁笑突然笑了笑，“不如这样吧！”
她顿了顿，“你送……嗯这位姐姐回家，这个胡同学是吧，他送我回家！”
梁笑似乎觉得自己想了一个十全的方法，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也行。”胡云伟说。
葛思白看了这几人，想起了在外相亲忘带钥匙的可怜杨静，说：“没关系，我可以打车回去。”
最后葛思白还是在梁笑的软磨硬泡下上了梁晋的车，车内正在播放一首古老的英文歌曲，旋律很动听。车内的三人却都沉默。
葛思白想到Alice与自己说话时的样子，再看到她现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Alice本身就是这样，只是工作的原因让她养成了看到陌生人笑脸想迎的习惯。
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侧脸倨傲的男人，又立马低下头来，她的手上还戴着与杨静一起买的可爱粉色手套，围巾将半张脸都遮了进去。
“你认识宋嘉远？”身边的人突然开口，葛思白吓了一跳。
“是啊，同学，”葛思白回答。
“嗯，”旁边的男人应了一声，再不说话。
终于到了住房的小区门口，葛思白道了声谢，下了车。
“等等，”车门还没关上，梁晋突然出声，“你的手机落下了。”
葛思白走过去，脱下手套从梁晋的手中接过手机，不小心触碰到了梁晋的手指，似乎比自己的还要冰凉许多。
葛思白匆忙抽回了手，“谢谢。”
她道了谢，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家奔去。
出乎葛思白意料的是，她赶到家的时候杨静还没回来。想了想，她还是给杨静打了个电话。
原来杨静是遇到高中同学了，得知葛思白已经到家，她匆匆挂了电话。
葛思白与杨静边吃饭边看电视的时候又说起了自己下班时候遇到的事情。
当说到自己偶遇被抢劫的女孩是梁晋妹妹时，杨静的嘴里能吞下一个鸡蛋，“这么巧！”
“是啊，就是这么巧，”葛思白抽过一张纸擦了擦手，“对了，梁晋还问我是不是认识宋嘉远……”
“那有什么奇怪的，”杨静轻嗤道：“看宋嘉远今天的架势，他在他们公司肯定是受到了重用，梁晋是他的上司，知道点儿他的事情有什么好奇的吗？”
葛思白语塞，杨静又开始向她吐槽自己今天的相亲经历。杨静说对方是一个三十六岁的男人，无奈已经有些秃头的迹象，是个大学教授，全程都在给杨静说自己带的学生获什么奖了，自己的论文又发表到哪个杂志了。
葛思白同情地拍了拍杨静的肩，说到最后，杨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哦！我今天遇到那个高中同学，她现在在徐乔工作室工作。”
“真的吗！”葛思白目光炯炯，“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
“好啊。”杨静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你把衣服还给宋嘉远没？”
“还没……”葛思白叹了口气，“我现在看见他就烦，说不上来为什么。”
“因爱生恨呗。”
“滚。”葛思白换了个台，“我睡了，最近生物钟又坏了，准时的六点半总是起不来。”
睡前葛思白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感觉有些眩晕，似乎从宋嘉远回来，事情就一下子乱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设置闹钟，却发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思白姐姐，我是梁笑。
Chapter 7
验证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葛思白不作他想，点了同意就睡了过去。
转眼已是十一月底，在这期间葛思白与宋嘉远只见过一面——去给他还衣服。两人都没有提起之前那次不愉快的事情，宋嘉远的话很少，但字里行间还是对葛思白这么多年的愧疚与关心。
他说：“思白，对不起。”
葛思白只是笑，从前她最喜欢宋嘉远向她认错，这让她觉得自己在宋嘉远心中有一种特殊的地位，她喜欢宋嘉远为了自己有时候“是非不分”，她喜欢这样。
可这次她听到这话却不太高兴，葛思白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从那天见面后，两人基本又失去了联系。其实宋嘉远回不回A市并没有关系，就算他远在一万英尺的海边，只要两人心意相通便也会觉得离得近。而现在，即便是在一个城市，葛思白也丝毫没有与宋嘉远联系的欲望。
这天杨静又去相亲，葛思白下班后无聊在家看电视。她常年收看的就是体育频道，绿茵场上的一切让她觉得开阔舒服，淋漓尽致。主持人在说着再过两天的亚洲杯预选赛，葛思白看到这次承办方正是A市体育场。
她看见承办城市，拿起手机就订了一张票，原本葛思白还想着给杨静打个电话，但一想到杨静对这方面毫无兴趣，也就作罢。
她记着杨静曾经问自己，“你都与宋嘉远分手了，为什么还喜欢足球，不会触景伤情吗？”
葛思白觉得好笑，自己确实是因为宋嘉远爱上了足球这项运动，但也不会因为宋嘉远的原因就轻易放弃掉自己的兴趣。她关掉了付款页面，却突然发现梁笑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在吗？”
葛思白回复了一个“在”，梁笑马上问道：“你知道胡云伟在哪里上班吗？我这几天联系不上他，他又一直没有告诉我他在哪里上班。”
葛思白刚想回复，又想到既然胡云伟没有告诉梁笑，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自己如果贸然告诉梁笑，是不是有些不好？
葛思白不知道自己是否想多了，不过她还是给胡云伟打了个电话。
“你说那个梁笑啊，”胡云伟似乎没下班，周围还有嘈杂的人群声音，“不想跟她太过牵扯。”
“为什么？”葛思白问。她并不觉得胡云伟是一个对家世与学历差距多么在乎的人。
胡云伟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我觉得……梁笑对我有意思。”
葛思白忍不住笑了，“挺好的啊，你们俩年龄差不多，性格也挺合拍，如果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不是，”胡云伟说，“梁笑说她要开车来我们单位接我上班，她刚拿到驾照，我不想让她过来。”
葛思白一下明白过来，她笑了笑，“是这样的，梁笑问我你工作的地方，我告诉她了啊。”
胡云伟“这……”了一声，葛思白挂了电话。
梁笑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葛思白看见这小丫头还挺急切，回复过去一句话：“胡云伟在XXX超市上班，具体下班时间我不太了解，不过你如果想过去，最好不要开车。”
梁笑说了“谢谢”，葛思白不知为何有一种撮合一对有情人的自豪感，她看见杨静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立马回复过去。
“思白啊，我急需拯救！”杨静声音中甚至带了点儿哭腔，“我寻了个理由出来了，现在我姨妈跟相亲对象都坐在里面，我不能不给我姨妈面子，你过个五分钟，给我打个电话，就说公司有急事，必须迅速赶回去，好了我挂了啊。”
葛思白最近经常要承包拯救杨静的任务，早就习以为常，她打完了电话，杨静终于脱离苦海，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两天后，葛思白一下班，就跟人群挤上了去体育场的地铁，地铁上的人都穿着红色的国足球衣，葛思白也把以前看比赛的衣服带着，周围人在热烈讨论着即将进行的比赛，葛思白也有些激动。
下了地铁，葛思白在体育场外买了一条写着“中国机油，国足必胜”的围巾，将球衣套在外套上面，往自己看台的入口走过去。
葛思白一个人排队，前面的两个中年男人飙着脏话怒骂检票人的行动缓慢，一个小孩与他的父亲站在一起，脸上贴着国旗，哼哼唧唧得似乎有些不乐意。葛思白想起不能将液体带进去，将自己刚买的矿泉水拿出来，喝了几口。
“不要挤不要挤！”前面有人在喊，葛思白还没反应过来，前面的人就往后压过来，她一个闪身想躲过去，却不料身后也堵得严严实实。
“cnm能不能不要挤了！”有人开始大喊。
现场维持秩序的保安让大家维持秩序不要拥挤，葛思白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挤到了栏杆旁边。
前面似乎又有一波拥挤，葛思白有些无奈地踮起一只脚，却不料身后的人似乎也心急，迫不及待地想往前挤，葛思白一不小心，被挤倒了。
“小心，”有人善意地提醒，声音很冰冷，葛思白抬起头来，正与梁晋四目相撞。
“思白小姐，”梁晋似乎有些惊讶。
“我姓葛。”葛思白扶着身边的栏杆站起来。
梁晋又道：“葛小姐，你也来看比赛？”
“是啊，”葛思白掸了掸身上的灰，她正穿着一件黑色棉衣，外面套着一个红色的球衣，手上拿着一面小国旗，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红色的劣质围巾。
“幸好没有给脸上乱贴……”葛思白不由自主地心想，她看了一眼梁晋，前面的人群已经疏通，于是葛思白也不停留，直接走上前去。
检票完毕后，葛思白与梁晋并肩走进体育场，看台上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大家都没有按照具体的位置入座，葛思白下意识想往后面走去，却发现梁晋也跟着自己。
“你……不坐前面吗？”葛思白突然问道。以前她与宋嘉远来看中超比赛的时候，宋嘉远总是喜欢坐前面，宋嘉远说过，坐前面更能感受到现场的氛围。
葛思白却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坐在后面更能掌控全局。
梁晋似乎愣了一下，“坐后面看得比较清楚。”他难得解释了一番。
葛思白与梁晋坐在了一起。球赛还没开始，周围的人似乎都是结伴来的，有球迷协会的人在现场敲锣打鼓玩儿得不亦乐乎，现场气氛热闹得一波接一波，葛思白与梁晋却有些尴尬。
葛思白原本就是一个比较慢热的人，而梁晋更是惜字如金。两人坐了半晌，直到球员入场，葛思白才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梁总怎么知道我与宋嘉远认识？”
梁晋转过头来看她，初冬的天气有些冷，现场的气氛却很热，领哨的人此时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子，光着膀子大声摇旗怒喊，梁晋说：“我那天看到了宋设计师的字，与那天你口袋里纸条上的字体是一样的。”
葛思白突然明白，想起宋嘉远，她又想到宋嘉远极有可能今天也来了。只是还来不及思考，球赛已经开始。
球迷的热情在冬季丝毫不减，现场的呐喊助威声一浪高过一浪，上半场进球的时候球迷甚至自发地玩起了人浪。彼时葛思白正与梁晋面面相觑。
梁晋这种人，葛思白想象不到他无比激动的样子，甚至连刚刚的进球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此时的人浪，就更是……
葛思白看了他一眼，对方端坐着像一个雕塑，嘴角却微微翘起。葛思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举过头顶，与自己看台上的人一起欢呼，“中国队，加油！再进一个，再进一个！”
她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举起来，举过头顶，上面的字代表着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身边的人则自始至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终于，中场休息。
葛思白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人，宋嘉远。
“你在哪儿？”宋嘉远问她。
葛思白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现场声音，宋嘉远自然也能听到自己这里传过去的声音。
“体育场。”
“哪个看台？”宋嘉远又问。
“十六，”葛思白回道。
“我在十八看台，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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