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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台前幕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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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冼淼淼和任栖桐一前一后刚出大门,马路对面的长枪短炮就都架起来了,然后猛一通咔嚓嚓。甚至他们都是分工合作,一个人专门负责照相,另一个人负责定位、追踪,简直高效!
    因为对这一带不熟,冼淼淼今天早上特意去酒店接了任栖桐,这会儿自然还要原样送回去,俩人刚一上车,后面一溜儿跟拍的也跟着轰隆隆发动,好不壮观。
    冼淼淼对这阵势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任栖桐大概觉得新鲜,中间拐弯的时候竟然挺好奇的往后视镜扫了两眼,他这个样子倒越发让冼淼淼心下安定了。
    唉,还是个大孩子啊。
    等红绿灯的当儿,冼淼淼转过脸去跟他说,“既然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准备上课吧?你的嗓音条件是没问题的,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发声,得来点儿专业指导。你可不要小瞧它啊,一个歌手要是发声方式不对,以后很容易伤到嗓子的。对了,”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递过去,“既然决定要做歌手了,虽然有点残忍,不过有些事项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像那些东西能吃那些东西不能吃……”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始终没得到回应的冼淼淼突然就有点懵,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又得意忘形了,一边瞧瞧去观察任栖桐的表情,该不会嫌我烦吧?
    觉察到她的目光,任栖桐的眼珠嗖的就转过来了,倒把毫无准备的冼淼淼唬了一大跳。
    “谢谢。”竟然出乎意料的好态度,任栖桐伸手接过文件,当即放在腿上翻看起来。
    也是,好歹是大小接受一流教育的娃,礼仪方面肯定是无可挑剔的。
    还是那张没表情的脸,冼淼淼实在看不出喜怒哀乐来,不过考虑到对方的年龄问题,还是补充道,“咳,不过其实根据个人体质不同,食物禁忌可能也不一样的,这样吧,等后天我带你去做一个测试看”
    话还没说完的,任栖桐那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就再一次瞄过来,然后用一种特别平静无波的语调问,“你怕我嘴馋忍不住?”
    这特么的就有点儿尴尬了哈,被一语道破的冼淼淼干笑几声,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笑的极其憨傻。
    大概是她的尴尬取悦了任栖桐,这小子的嘴角竟然非常宝贵的出现了一点儿往上翘的征兆,哪怕这种征兆马上就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一起消失了。
    妹的,小佛爷不大好伺候啊……
    不过短短几分钟,冼淼淼觉得自己就已经体会到了老爷子口中“这行不好干”的威力。
    红灯变绿灯的瞬间,任栖桐忽然问,“明天不行吗?”
    “啊?”冼淼淼没反应过来。
    任栖桐又重复了一遍,甚至很体贴的加上了讲解,“课程,明天就开始不行吗?”
    冼淼淼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下,然后若无其事道,“我明天有点事情走不开,你没人带着的话可能有些事情会很麻烦,刚好你也可以再休息一天,不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强迫自己瞪大了眼睛看路,不然很可能里面会掉出泪来……
    
    第16章
    
    当天深夜就起风了,刮得地动山摇的,睡在房间里的冼淼淼有点失眠,中间数次听着外面妖精组团下山一样的呜呼声数羊。然后第二天早上一开窗帘她就呆了下,竟然下雪了。
    赵姨敲门进来,刻意放缓了声音说,“刚发布了降温警报呢,又下雪,昨天准备的外套有点薄了,我把你最喜欢的那件大毛斗篷拿出来打理下穿吧?”
    气温一夜之间就从零上三狂降到零下五,再合着外面有一搭没一搭飘下来的零星雪花,倒真有了几分寒冬腊月的味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就才零下五度而已,在无数招摇过市的小妖精眼中,这完全还是个可以穿短裙露大腿的温度,可冼淼淼愣是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通风,活似缩水版的黑熊。
    出门之前,她站在落地镜前照了照:
    黑珍珠项链若隐若现的从薄黑皮斗篷中露出来,斗篷的下摆直到小腿肚,稍微一动就能看见黑皮靴从两扇衣摆中间露出来……
    从赵姨手里接了黑皮包,冼淼淼扬起一个跟全黑完全不搭的灿烂笑容,“我妈喜欢看我穿得暖和。”
    老爷子今天也是一身黑,才几天不见,冼淼淼就觉得他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仿佛老宅院中那饱经沧桑而绽裂开的松树皮。
    祖孙两个无声对视了几秒钟,四只眼睛就开始隐隐泛红,于是赶紧上车。
    青芜墓地在全国都是有名的,不仅因为环境优雅,更因为风水好,而尚云璐就占了里面风水最好的地段之一,隔着老远都能看见那块愣是有鹤立鸡群之感的大理石墓碑。
    刚下车走了没几步,祖孙两个就远远地看见冼笠然也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另一头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老爷子立刻就重重的哼了声,然后眯着眼睛看他背后那辆车,隐约分辨出来里面有人。
    显然冼笠然也看见了他们,于是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爸,淼淼。”
    微微气喘的冼笠然舔着脸叫了声,然而不管是老丈人还是女儿,都不鸟他。
    “这谁放的?”老爷子用下巴指着墓碑前面一大束加固过的白玫瑰问。那可真是大,冼淼淼严重怀疑可能有近千朵。
    提前过来打理的助手快步上前,小声说,“二少爷一大早就来过了。”
    老爷子哼了声,怒气微消,“算他还有点良心。”
    他都这么说了,半个小时前刚从情妇被窝里爬起来,又花了二十分钟闯红灯赶来的尚云朗难免有点压力过大,要不是不远处有狗仔虎视眈眈,想来老爷子的拐棍儿早就代替白眼球打到他身上了。
    屏蔽掉这些暗流汹涌不管,隔了一个世纪后再次站在这里的冼淼淼心里,也还是非常复杂的。
    寒风肆虐,吹得脸颊生疼,雪粒子打在身上劈啪作响,几次呼吸之后下半张脸基本上就没什么知觉了,就连眼泪在脸上冻成冰道子也觉不出疼来。
    既然都能重生了,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呢?好让我能再听一次妈妈的话……
    无声的哭泣最具感染力,冼淼淼这么静悄悄的掉泪,引得老爷子也有点受不住,拄着拐棍儿的手都开始发抖了,只是不住的抚摸孙女的后背,“唉,好孩子,好孩子……”
    冼笠然和尚云朗跟着胡乱劝了几句,虽然有点虚情假意的,但这会儿显然祖孙两个没心思追究,场面倒也显得挺和谐美满,搞得远处试图偷拍诸如“父女二人墓前撕逼”之类新闻的狗仔有些意犹未尽。
    天气恶劣,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饶是冼淼淼难过也不敢多呆,抓紧时间在心里跟妈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往回赶,可紧赶慢赶的,老爷子没什么事儿,她倒发烧了。
    虽然医生说是着凉,但老爷子坚持认为她是伤心过度,当即力排众议把孙女安排在自己的老宅里,不亲眼看着好全了不让出去。
    冼淼淼自己心里清楚,虽然她的体质确实很容易发烧,但着凉、伤心都只是诱因,真正的原因,却是她的放松。
    对,就是放松。
    重生以来她全身的弦一直都绷得死紧,决定要走的路之后要时时刻刻忍受各方面的质疑,要担心外公的身体,要分心对付伺机而动的冼笠然和尚云朗,还要顶住压力、亲自跑进跑出的挖掘、培养人才……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觉得,都已经飘飘荡荡近百年了,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坎儿过不去,什么苦难熬不下来呢?
    可当看到那块墓碑的瞬间,冼淼淼辛苦铸就的堤防轰然倒塌,铺天盖地的思念、委屈甚至是自以为已经被抛弃的怨恨就像是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气一样无孔不入,让她无处可逃。
    她想妈妈了……
    她也想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回到家里能看到妈妈温柔的笑,遇到困难和委屈能有人倾诉……
    跟思念同时疯狂增长的,还有她对于冼笠然的憎恶和怨恨!
    她终于确定,哪怕已经过了一世,哪怕已经狠心劝过自己,她其实还是放不下那份仇恨。
    她恨这个男人的无情无义,恨这个男人的鸠占鹊巢,恨这个男人的厚颜无耻……
    或许只有在母亲面前,她才能轻易卸下心防,让一切辛苦隐藏的情绪宣泄。
    不过这种宣泄似乎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说生病。
    冼淼淼打小就不喜欢吃药,然后老爷子就拄着拐棍儿进来了。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的冒出来一句,“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然后冼淼淼就用一种英勇就义的气概吃光了所有医生开的药。
    她不敢,也不舍得再让外公伤心了。
    因为生病,冼淼淼外出的打算遭到了老爷子空前强烈的反对,她不得不花费将近一个小时游说,等她匆匆赶到公司,发现任栖桐早在大厅等着了。
    小青年旁若无人的靠在沙发上看书,大长腿都快要伸到过道上去,周围一圈儿人有事儿没事儿都往那边撒吗几眼,还偷拍,激动的跟动物园参观似的。
    看到这副情景后,冼淼淼不免有些小得意:
    哪怕老娘现在还没有过硬的成绩,可挖来的角色还不是让你们垂涎三尺?这是我的人!
    确实是她冼淼淼的人。
    托老爷子开绿灯的福,她拟定的合同里的甲方并不是璀璨本身,而只是挂在她名下的工作室。鉴于该部门眼下就只有冼淼淼一个光杆司令,也就是说,不管是邓清波还是任栖桐,都是单属于冼淼淼的艺人,哪怕日后她跟璀璨高层闹翻了,也大可以带着自己的班子走人……
    说好了八点半,现在都八点三十八了。绅士归绅士,但守时这条与人交往的最基本准则完全不分男女。
    冼淼淼本人也非常不喜欢迟到,因此在任栖桐表态之前就很爽快的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听见声音不对,再看看她脸上的口罩,任栖桐皱着的眉毛松弛下来,“你生病了。”
    他也看到网上的报道了,原来昨天是她妈妈的忌日……
    喉咙发痒的冼淼淼压抑着咳嗽两声,光明正大的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冼淼淼给任栖桐找的声乐老师是业内大手,一般人轻易请不到,这次她也是搭上了老爷子的面子才把人拿下。
    刚见面的时候,声乐老师对任栖桐这个看上去就像靠脸吃饭的家伙可以说相当冷淡,直到后者按照他的要求试了一组发声,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冼淼淼一直都站在旁边看,见老师点头,她竟也诡异的生出一种我家有儿初成长的欣慰来。
    她还病着,时间一长就觉得脚下发软,自己去外面搬了把椅子进来。
    瞥到她的举动,任栖桐微微蹙了下眉,一言未发,学的更认真了。
    室内暖气开得足,冼淼淼坐下没一会儿就觉得昏昏欲睡,她努力跟睡魔奋斗了会儿就一败涂地,再醒来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嗯?”
    刚一低头,她就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挺眼熟的外套。
    正琢磨这衣服是谁的呢,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过来把它拿走了,“醒了就走吧。”
    看着任栖桐若无其事的穿衣服,冼淼淼不自觉有点儿羞耻,忒不争气了,怎么就睡着了呢……
    本来安排的是任栖桐今天就只剩下一节音乐写作课,可刚见了老师,他就转头跟冼淼淼说,“你走吧。”
    “啊?”正脚底发飘的冼淼淼顿时就有点懵,“为什么呀?”
    任栖桐回答,“我上课不喜欢有人打扰。”
    写作老师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给冼淼淼面子,下意识的收声,努力缩小存在感。
    冼淼淼习惯性的跟任栖桐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就见后者略显不自在的别开了头,耳根隐隐有些发红。
    她先是一怔,然后就笑了,“好。”
    这家伙,真是。
    
    第17章
    
    眼看着冼淼淼真的不再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冼笠然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得劲,时不时的怀疑对方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发难。再加上最近她竟然真的像模像样的做起了事业,冼笠然开始觉得这个女儿让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以前胸有成竹的事情,现在也逐渐脱离控制。
    对男人,苏恒永远都是一副温柔体贴、乖巧懂事的样子,也非常善于观察,并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反常。
    这天冼笠然又来吃饭,苏恒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面带关切的问,“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很累吧,等会儿我给你按按。”
    “啊,”冼笠然摇摇头,“不用了,你也很辛苦,好好养着吧。画展筹备的怎么样了?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从去年开始,苏恒就开始筹备她的第三次个人画展,不过或许是帝都神仙太多吧,中间一直大小问题不断,远不如之前两次顺利。
    听他这么说,苏恒越发柔情似水,眼里的情谊几乎都能变成实质淌出来,“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我还应付得来。倒是你,我却帮不上你什么,不如你把烦心事说给我听,就算解决不了,好歹心里也舒坦。”
    冼笠然毕竟好面子,让他跟情人承认自己被岳父和女儿挤兑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就选择性的说,“是淼淼。唉,孩子大了,沟通反倒越来越少了,还一赌气搬出去,我怕她吃亏想跟她说说心里话,可是,唉。”
    光听这几句话,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好一副父爱如山图!
    冼淼淼卖房子的事情,苏恒也是知道的,暗地里不知道扎了多少小人儿诅咒,妈的,那可是好几千万的房子,小妮子还真狠得下心,真是有钱烧的!
    可苏恒表面上却不能流露出来。因为她明白,哪怕为了尚清寒的支持,冼笠然也必须对这个女儿好;至于她自己,为了自己和孩子们以后的好生活,也必须在表面上做出一团和气的假象来。
    一听冼淼淼的名字,苏恒额角的青筋就是一跳,不过还是假笑着说,“也难怪,她妈妈不在了,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你。”
    顿了下,她又换上一副无比自责的表情,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咱们俩的事儿”
    偷偷勾搭这么多年,苏恒早就摸准了冼笠然的脾气,这人在这方面就是犯贱,你越劝他就越来劲。
    果不其然,冼笠然没等她说完就死鸭子嘴硬的制止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就是被宠坏了,那个倔脾气,跟她妈妈……”
    一模一样!
    苏恒假模假样的自责了不到三秒钟,然后就建议道,“要不这样,笠然,你看要不找个时间咱们聚一下?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也相互了解一下,有什么误会也可以提前化解,不然你太难做了。”
    冼笠然心动了,但是……不敢。
    真的不敢。
    虽然现在冼淼淼明面上不反对他跟苏恒的事儿了,但心里肯定还是不愿意。退一万步说,后妈也就罢了,可他跟苏恒那两个孩子根本就是他婚内出轨的铁证,哪怕现在冼淼淼还不知道,但要让心高气傲的冼淼淼承认他们也是自己的弟妹……
    算了,想都不要想。
    冼笠然确实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直男癌什么的,年轻时也曾经幻想过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不过幻想毕竟是幻想,最起码的理智他还是有的。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硬去做,那不是勇敢,而是智障。
    要是一堆人真的聚会了,冼淼淼肯定会当场闹起来,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跟她对上,拿出做父亲的威严来呵斥她?得罪尚清寒;顺着她,对付真爱和那两个孩子?那这么多年来他在母子三人心中塑造的伟岸形象必定毁于一旦……
    两头不讨好的事情,冼笠然是不会做的。
    这么多年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什么脑回路,苏恒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可也能摸索个七八成。
    见冼笠然不表态,苏恒又道,“可也不能永远都不见面吧?这么着吧,我找个时间单独约淼淼出来谈谈。”
    见冼笠然眼神一闪,她就知道自己押对了宝,“我也是女人,也当妈,也有过叛逆的时候,也是单亲家庭出来的,淼淼的心思,我多少能理解。淼淼也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求她理解我,只要能消除对你的成见,也就够了。你们毕竟是亲父女,哪儿有隔夜的仇呢?”
    她说得如此至情至性、大义凛然,冼笠然顿时一脸感动,完了之后又不放心,“可是,淼淼那个脾气……”
    苏恒倒有些不以为然,“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谁还没有点儿小脾气吗?不说别人,就说咱们悦悦不也时不时闹情绪吗?淼淼又没了妈妈,你工作也忙,唉,想想也是怪可怜的。”
    她以前遇到过的难缠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么多年,还不是顺顺利利的过来了?至于冼淼淼,左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娇小姐,论起装模作样和引导舆论的本事来,她还嫩得很!
    冼笠然在感情方面本来就有点儿耳根子软和自以为是的糊涂,现在听苏恒一分析就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反正不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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