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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来[出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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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纷纷表示不满,王灿的不满表达的最直接:“好不容易来趟尼泊尔,女神都没见着,回去怎么跟哥们吹牛啊,小拉你想想办法。”
拉辛顶着激烈的民意,去门口拉着一个工作人员说了一会儿话,回来以后,告诉我们:“他们说,交一些钱,十美元,可以看一眼女神。”
大家都交了钱,排队准备接受女神的召见。排队时,大姐团开始嘟嘟囔囔了:“不是说进了景区就没有多余收费了么?这笔钱不是他们串通好了的吧?”不过,面对拉辛清澈的目光,谁都不好意思把这话问出来。
等见了女神之后,我还好,但大姐团依然觉得这十美元花的不太值。因为说是拜见女神,其实根本没看到女神全貌,只是女神身处的那个房间,在她眼睛的位置上,对外开了一个长二十厘米宽七八厘米的小窗口。每个人走到小窗口前,那窗口就会从里面拉开,然后,从门里露出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有点怯怯的看向外面,我们则是在外面有点儿心虚的看向女神,四目相对三秒,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小窗户刺溜一声合上了,黑黝黝的小眼睛消失在窗后。至此,朝拜过程结束,很难称得上是有仪式感。
看完女神的眼睛后,我们在不远处站着,等着最后一个看女神的王灿。身后的大姐团怨声一片:
“还以为能合个影呢,就看见眼睛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人的眼睛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
话正说着,不远处,拉辛突然用尼泊尔语大吼了一句,脸红的像蒸汽火车头似的,接着,拉辛抬起手,一拳打在了王灿脸上,王灿当着女神的面,被打的滚到了地上。
周围静了一秒钟,先反应过来的王灿,起身就冲上去拽拉辛的衣领:“你丫疯了吧!”
拉辛没再还手,只是想把王灿推开,嘴里一直喊:“不要在这里!先出去!”但他越推王灿越急,手和脚都用上了,两个人在空地上扭打在一起。
大姐团的那姐站不住了,开始带着姐妹上去拉架,嘴上骂骂咧咧:
“哎你一个导游怎么打人啊?欺负中国游客是吧?骗了我们钱还想人身攻击啊?”
那姐的出口成章,一看就是关于黑心导游的法制节目没少看。大姐团的人上去对拉辛拉拉扯扯,王灿得着空开始对拉辛一顿拳打脚踢,拉辛被围攻的很惨。
我站在原地没动,因为总觉得事情不对劲。这几天下来,小拉辛远比王灿给我的感觉正常。一片茫然的时候,四周看热闹的人已经是里三圈外三圈了,大多是当地人,一脸的喜闻乐见,一个当地大爷还一边慢悠悠的剥着橘子一边看,不时露出慈祥的笑容。他们这一架如果是在猴庙里打,恐怕就更对围观群众的胃口了。
大姐团在里面激战正酣,我们的摄影团早就到院子外事不关己的拍照片去了——他们对一切人类的活动都不太关心。
我正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李热血从人群里挤到我身边,一脸着急:“程姐,不怪拉辛!真的不怪拉辛!……”
拜见女神的时候,李热血排在王灿前面,轮到王灿看女神时,李热血也没走多远,所以听到了王灿激怒拉辛的一句话。
听完李热血告诉我的这句话,再看看被王灿和大姐团语言和身体双重攻击的拉辛,我脑子一阵缺氧,心里涌上一团火气。
“根本不关拉辛的事儿!”我挤进围观人群,挡到拉辛面前,“王灿,你活该挨打,你别欺负拉辛中文说不利索,就在这儿装无辜。你自己好意思再说一遍,刚刚看女神的时候,你问了人家拉辛一句什么?”
王灿一愣,然后还硬着脖子嚷嚷:“我就随口一说,傻子才当真呢!”
那姐插进来问:“他问什么了?”
我忍下一口气,努力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吐:
“看女神的时候,他一边盯着女神看,一边问人家拉辛:我看她一眼10美元,那我出多少钱,能扔点儿吃的进去喂她啊?”
最后一句字,静静的响了一会儿,四周没人再说话。大姐团的人不动了,都在为自己刚刚的义愤填膺感到尴尬。
气氛一片沉默,没人再围攻拉辛,拉辛整理好衣服,眼睛很红,但表情努力庄重。他挤出人群,走到女神庙的台阶前,跪倒,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磕头,缓慢,用力。拉辛像是在用这种方法,为刚刚院落里的吵闹,向女神道歉。磕头的声音像钟声一样刺耳,一声声在四周撞开,围观的当地人渐渐散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拉辛终于站起来,转身看向我们,额头上一片惨红。拉辛看看王灿,又看向大姐团,慢慢的开口说:“你们中国人,真的什么都不信吗?”
拉辛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院外。
我看着站在原地的王灿,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格外的讨人嫌。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对他说:“我真觉得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到尼泊尔来。”
我也转身向院外走去,但身后,王灿的声音追了上来:“少来这套了,程天爽。我是不该来尼泊尔,你是活该来尼泊尔!还托斯卡纳?还奥地利?你去过么你?揣着一白本儿护照吹牛逼,不心虚啊?”
我愣在原地。
大姐团的人一脸震惊的看向我。
我看着那些大惊小怪的表情,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笑,至于么?至于觉得不能理解么?我这么做不奇怪吧:逃出那个国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就是想忘掉自己的廉价,压抑,不得志,从惨淡的生活里暂时脱身,做一个平时做不到的自己么?
拉辛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真的什么都不信的,不信佛不信教不信命运,我只信我自己,当真实的那个自己信不过的时候,我就选择相信那个伪造出来的人——也是自己。
从帕坦回酒店的车上很安静,连司机都没有反常的播放印度风歌曲。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坐在我斜上方的那姐时不时的看我一眼,目光成分复杂,我在心里忍不住骂:我这种谎算什么啊?还是回家好好查查你那个上高中的女儿吧,看看她跟你说去同学家抹指甲油的那些夜晚,到底去干嘛了。
到了酒店,拉辛招呼大家在前厅集合一下。
“是这样的,大家在我们旅行社订的行程,现在就结束了。按照正常的计划,接下来大家可以去奇特旺的皇家森林公园,或者去博卡拉看雪山,还有蓝吡尼,那里是释迦牟尼的出生地。想要徒步的话,就可以去ABC大本营环线,这些地方,是比较有名的地方。大家可以委托我们旅行社,来订接下来的行程,我也可以接着作为导游,带领大家游览,不过……”
说到这儿,拉辛抬头看了看王灿,“大家出来旅行,要开心,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尼泊尔的旅行社很多,大家可以多选择。”
拉辛说完这段话,双手合十,微微鞠躬,“那么就这样了。我希望尼泊尔,能给大家留下好的回忆,幸福的回忆。”
拉辛结束语一说完,王灿就臭着脸回房间了。其他人原地商量了一会儿,我本来想接着请拉辛做我的导游,但却被大姐团抢先了一步,那姐拽着拉辛说:小伙子,刚刚我们误会你了,对不起。你挺实在的,我们还是跟着你走。”
看来我跟拉辛的缘分也就到这儿了。
最后的结果是,摄影团自己走,大姐团和李热血明天跟着拉辛出发去博卡拉,没人管王灿去哪儿,要是加德满都的哪个菩萨开眼,就地把他收了最好。报社给我在博卡拉订了酒店,我明天早点儿起,去找个旅行社订个车可以了。
我们这个临时旅行团,就此一拍两散。
拉辛走出酒店前,我正在门外的墙上看旅行信息,拉辛走过来,看到我,腼腆的一笑。
“一路小心,程小姐。”
我点点头。
拉辛想了想,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程小姐,你把我的电话留着吧。有什么事的话,要给我打电话。”
我郑重的把拉辛的名片收好,拉辛不好意思的笑笑,晒的黝黑的小脸,衬的牙齿流光溢彩的白。
拉辛转身走了,我接着看门上的景点介绍,但注意力却怎么都不能集中。我扭头,看看拉辛步子很快的穿过小巷,走到路口,站了几秒,然后张开双臂挡住车流。夕阳下的小身影,有点儿像鹰,闪了那么一下,然后被卷进了人潮里,不见了。
回房间收拾好行李,我出门打了辆车,到了游客聚集地泰米尔区。就像旅行书上说的,其实泰米尔区不大,但得提前留出两个小时迷路的时间。小路横七竖八,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路两边全是店铺,店老板都站在门口,见到游客就大喊:嘿!进来看看!中国人?我最爱中国人!
喊声此起彼伏,有的不光喊,还要伸手拉一把摸一下;音响大声放着民族歌曲,路上飘着阴魂不散的印度香,摩托车横冲直撞。在泰米尔转了不到一个小时,我脑仁儿就像安了马达一样,马力强劲的转了起来。现在往我脑袋里扔点儿玉米豆,我都能从耳朵眼儿里爆出爆米花来。
在一家饭店里解决了晚餐,顺便喝了两杯酒,我终于不那么躁狂了。结帐出门,精神一放松,四周的景色也看着顺眼了起来。想到明天就可以一个人轻装上路,离开噪音之城,不禁心情大好。在马路上溜达一会儿,虽然已经快十点多了,但我心里琢磨,来加都两天了,还没怎么看过加都的夜景。今天不看,明天就走了,多少有点儿可惜。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下,我凑过去,用英语对开车的大爷说:带着我在城里逛一圈,多少钱?
大爷把手放在耳边摇了摇,表示听不懂英语。
我摆摆手,示意那就算了,但司机大爷偏偏不走,身体探出车窗外,用尼泊尔语跟我说着什么,我只好用中文告诉他:“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就这么鸡同鸭讲的你来我往,我俩居然聊的气氛很热闹。
和大爷聊的正欢,刺溜一声,一辆摩托车停了下来,一中年大哥跨下车,看向出租车旁的我,用英语问:“去哪儿啊?我送你去啊。”
旅行书上说过,尼泊尔除了出租车载客外,摩托车也是随叫随停的,而且比出租车便宜。于是我告别了大爷,走向了大哥,一屁股就坐在了摩托车后座上,大哥也是个爽快人,载上我就开跑,一路加速的离开了泰米尔。
顶着呼呼的风声,大哥问我,“你想去哪儿啊?”
我在风声里喊:“带我去看看你们这座城市里,最美的地儿!”
大哥空出手,在半空中比出一个ok的手势。
大哥接着加速,我趁着酒意看路边的风景,试着让自己对四周的景色生出一些爱意。车越飙越快,经过了旧皇宫,经过了国王大道,经过一片庙,经过了一片野地……哎?大哥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确定我已经离开市区很远了,周围已经没有像样的房子,路越来越颠,眼看就要出城了,而大哥还在一往无前的加速。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我在司机背后大喊。
司机在高速中,再次空出左手,伸过来拍了拍我的大腿:“我带你去好地方。放心,好地方!”
在一片荒凉,路灯都没有的土路上,司机大哥的这句“好地方”听的我后背一凉。酒也醒了,心跳加快,手心里一层一层的出汗。
“我不去了!你送我回去吧!”我在司机耳边大喊。
司机摇摇头,“no ;no ;no。马上就到了,马上!”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制定紧急时间处理方案,其实方案就两个:是直接跳车逃生呢?还是先用手掐住大哥的脖子,趁他呼吸困难,被迫减速的时候,我再跳车。
但这两个方案都有一个弊端,如果我跳了车,纵使腿没断头没烂,也得接受一个可能性,就是这荒凉的地界里,我一边夺路狂奔,大哥一边悠悠的开着摩托,不离不弃的跟着我,没准儿还会说:“跑步姿势不太对啊,妹子。”
脑袋里翻江倒海的时候,大哥一个急转弯,车停了。
我呆滞的跳下车,大哥笑眯眯的说:“到了。”
打量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房子,没有人,连野狗都没有。但乐观的是,倒有盏路灯半死不活的亮着。
“那个……。”我把手伸进包里,摸来摸去,但包里除了手机,一个立拍得相机,半瓶水和钱包之外,没有任何值得拿出来吓唬人的东西,“您带我来这儿是想……”
大哥伸手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戳着一个塔,灰不啦叽的塔身,乍一看像个烟囱。
“这是这座城市里,我觉得最美的地方。我带你来看。”大哥看着那个塔,很认真的说。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座在我眼中毫无美感的塔。
“这个塔,叫dalala塔,白天看的话,就更美了。你可以爬上去,看的很远很远。你也可以不爬上去,就在下面玩,我小的时候,就在下面玩,天天玩……”
大哥一边说一边掏裤兜,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夹,打开,拿出一小叠塑封过的照片。
“你看,这是我,这是dalala,我小的时候,那时候很美,现在也美。dalala ;最美的dalala…。。”
我看着大哥递给我的那张黑白照片,其实根本看不出来哪个是他,也看不出塔和塔四周的景观,有什么变化。只是一群小孩儿站在塔前的空地上,没心没肺的笑着。
大哥抒情完毕,转过头来看我:“美吗?很美吧?”
我拼命点头:“美。”
“那你怎么不拍照?”
我赶紧掏出手机,对着那破塔拍了几张。大哥满意的点点头:“好了,那我们……”
我赶紧往车旁边靠,等着大哥载我回去。
但大哥接着说的是:“……我们去唱卡拉ok吧?”
我双膝一软,差点儿跪在大哥面前,顶着大哥真诚的目光,我努力冷静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的说:“大哥,我愿意给你双倍的车钱,你现在,立刻,送我回去,好吗?”
大哥的眼睛变的更真诚了,再次比出ok的手势:“没问题。”
上了车,大哥准备出发前,我又看了一眼那座“最美的”dalala塔,灰头土脸如它,大概想不到会在一个男人心里的地位,这么伟大。
我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示意他下车,然后从包里拿出了立拍得。
“我给你拍张照片吧。和塔一起。”
大哥感动的一脸柔情似水,其实照片拍出来后,因为四周太黑,只拍到了焦黄的路灯下,大哥笑的呲牙咧嘴的脸,他身后的塔几乎不可见。
但大哥小心翼翼的捏着照片,把它和那张小时候的留影放在了一起。
“谢谢。”
“别客气。”
大哥放好照片,斜靠在车边,感动的看着我,眼睛一眯,开口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还是跟我去唱卡拉ok吧?我请你。”
我把相机放回包里,重新回到防御状态,一个字一个字的通知他:送我回去。
那天晚上回到酒店,我还是有点惊魂未定,刷牙的时候手还在抖,好几次差点儿把牙刷戳进了鼻孔里。
第二天一早,我开始满大街的溜达,想要在旅行社里找个导游租辆车。结果,几个旅行社问下来,租车的金额我都承受不了。我的预算是在一千块以内搞定,但这个金额遭到了坚决的否定。在英文沟通有限的情况下,我采取了最斯文的方式进行讨价还价:在纸上写下双方能承受的价格。为了打动其中一家旅行社的老板,我甚至恶心叭唧的在写满数字的纸上写了China和Nepal,然后在这两个词之间画了颗爱心,奢望能用两国邦交的大气场感动他。但老板不吃这套,只是笑眯眯的说:我也爱你。但150美元?impossible。
在最后一家旅行社,长的像苦行僧的老板看着我写下的这个数字,沉吟了很久,然后黯然的点点头,用一种得道升仙的表情看向我:“明白了,你只可以付这么多的钱,对么?”
我点点头。
“不想去奇特旺看看了么?那里,皇家的公园,美极了。”
“钱不够了呀。光去博卡拉都不够吧?”
老板摇摇头,“够。来,honey,来告诉我你对这趟旅行的要求。”
我低头想了想,“要舒服,吃好住好。哦还有,我不喜欢走路,到哪儿都得坐车,别让我走着。”
只有150美元预算的我,提出了1500美元的要求,但没想到,老板居然点了点头,“没问题,我的宝贝,一路坐车;森林里的酒店,一切帮你安排好。奇特旺,博卡拉,我们全都去。不要租车,租车不好,危险,我们坐专门的车,司机好,路上安全。”
“这么好?我可只有150美元啊……。”
“Wele to Nepal,baby。”老板笑的跟我爹一样。
一个小时后,当我坐在一辆当地长途巴士的车顶上时,再回想起老板的这句“wele to Nepal”,深感人心的不可测,命运的难揣摩。至于为什么要坐到车顶上,那是因为车厢里坐满了鸡。
车刚进站,我身边的尼泊尔爷叔们就拼了命的挤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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