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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来[出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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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住的酒店,叫做喜马拉雅大酒店,很好的酒店,豪华!” 

谁都没搭话,拉辛用力说出的“豪华”两个字,孤零零的在车厢里漂着。 


“这样也有资格说是“豪华”?拉辛,你中文是在哪儿学的啊?”一路没怎么说话的王灿,终于站在我们的酒店前开始暴躁了。 

而我,经过一路的精神洗礼后,现在已经处在了一种很微妙的平静中,只是看着面前的“大酒店”,努力发掘它的美感。它盖在一条泥泞小路尽头,是一栋平地而起的三层水泥小楼,外墙上上刷着孔雀蓝和刺眼的粉色,目测下来,这楼每层最多三个房间。 

“不行,这种地方我不住,换酒店。”王灿发话了,“换个能住的酒店。像这种地方,在中国,是用来拆迁换房款的临建,不能住人的。” 

拉辛为难了一会儿,点点头,“好的,好的,没有问题。加德满都有很好的酒店,五星的,世界都有名的……” 

王灿摘下墨镜打断他,“先别宣传了,你还说这酒店豪华呢。先带我过去。” 

“好,马上。离的很近的,就在我们的酒店后面,hyatt,有名的。还有人要换酒店么?” 

我们顺着拉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地势比较低的地方,看到了一座气势很恢宏的皇宫式建筑,有一个不小的游泳池,院子大的足够建一个高尔夫球场——那儿倒像一个幽静小国。 

我也想换酒店。和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那姐,她开口问拉辛:“那边多少钱一天?” 

“现在是旺季,具体的房间要问了才能知道,但是,一般都要200美元以上的。” 

合人民币最少一千六七。真不便宜,旅行手册上说什么20美元在尼泊尔住豪华酒店,估计是说的一九八几年。 

最后,只有王灿面不改色的依然决定要去住hyatt,我们所有人,还是留在了这所王灿口中的“待拆迁的”危房里。 

王灿坐在柜台旁的沙发上,等着拉辛帮我们办check in。酒店大厅黑乎乎的,飘着一股陈年的印度香的味道。填好所有表格,被一大堆蝌蚪一样的尼泊尔文搞的头晕脑胀,终于领到了钥匙。房间在三楼,拖着行李开始爬楼梯时,我突然想起来护照忘在了酒店前台的桌子上。 

连滚带爬的回到大厅,扫了一圈,发现我的护照正拿在王灿的手上,而且他正在翻着我的护照看。 

王灿抬头看向我,脸上的表情轻描淡写,但眼神里有一种很贱的嘲笑。 

“护照还给我。”我口气生硬的说。 

王灿扬了扬护照。 

“这护照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回避他的目光。 

“那你……到底是叫程羽蒙,还是叫……程天爽啊?” 

前台正在办手续的李热血扭过头,瞪着眼睛看我。 

“程,天,爽……成,天,爽。”王灿饶有兴致的念着我的本名:“这名儿起的够烈的啊。” 

我上前一把抓过护照,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口走去。 

“哎!程天爽!” 

王灿在我身后叫住了我。 

“干嘛?”我没好气的看着他。 

“你当时在托斯卡纳,是自己去森林里摘松露的?” 

“是啊,怎么了?” 

“那还挺有意思的,”王灿讨人嫌的笑着,“我当时住在普罗旺斯,听当地农民说,他们都是让猪用鼻子去从地里拱松露的。” 

“……”我冷冷的看着王灿,努力镇定一秒钟,准备好反击,“各地风俗不一样,反正我去了可以用手摘,你去了可以用鼻子拱,因人而异吧。




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房间,坐在弹簧直硌屁股的床上缓了一会儿,我重新站了起来。 

本来装逼这种事儿,既然做了,就得分分钟做好准备被拆穿,我连本名都斩钉截铁的换了,丢这点儿脸不算什么。反正就只是临时的团友而已,在加都一起混两天就散了,他爱怎么想我,随他便。 

口干舌燥,我准备先洗个澡,然后出去逛逛。下午是休整时间。晚饭后,拉辛帮我们安排了一堂什么心灵探索的课程,说是能帮我们更好的融入尼泊尔,更好的体会尼泊尔这个佛教国家的内涵。依我看,要想更好的融入尼泊尔,搞这些虚的没什么用,不如一人发一套3m的耳塞口罩来的实在。 

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水管里咕隆咕隆一阵响,然后,有水涌了出来。 

我把手放进水流里,水落到手上,一层泡,跟苏打水似的。 

我用玻璃杯接了半杯水,放在阳光下看了看,淡黄色。如果加上点儿沫子,简直就是一杯很好的生啤酒了。 

我举着杯子发了半天的呆。实在是叹为观止。 


我带着焦灼的心情出门,准备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卖瓶装水的超市。下了楼,正好看见拉辛和王灿顶着阳光走进大厅里,王灿手上还拖着自己的行李,脸色灰暗,一进来就把箱子往沙发旁一扔,“哪儿能打电话?我手机没电了。” 

拉辛指指门外:“打国际长途的话,就走出去,过马路,拐弯,左,再拐弯,拐弯以后的右边……” 

拉辛指路的方式实在是稍显花哨了一点,王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拉辛赶紧补上一句:“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找。”王灿不管不顾的走出了宾馆。 

看着王灿走远了,我才让自己八卦的心得以释放,“怎么了?不是去住hyatt了么?那边没房间?” 

拉辛摇摇头:“有的,房间有的,但是王先生的信用卡……用不了。” 

我了然于心的笑了,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走出酒店,心里想着额度不够的王灿装富二代装的还真是像,不光外部包装滴水不漏,富二代气质上的娇嗔呆傻,也表现的非常全面。这么专业的他来尼泊尔干什么,都打扮成这样了,应该去地中海的豪华邮轮上去骗懂行的老大姐们啊。 

想着王灿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然后我也停下了脚步,不是想跟他打招呼,而是——我们过不去面前的这条马路。 

面前的这条马路,基本上也就是北京的三条胡同加起来那么宽,可是,却活活挤下了一国道的车。路口没有红绿灯,没有人行道,没有斑马线,车流乱哄哄的扎在一起,往哪个方向开的都有,完全不存在逆行这么一说。 

我和王灿一左一右相隔了五六米,直愣愣的站在路边,被眼前的繁华有些闪到了眼。那么加都人民都是怎么过马路的呢?加都保险公司的险种里,应该还有一个过马路险吧? 

并不远的马路对面,在此刻的我眼里,是一个永远都到不了的地方。我的人生里,有许多已经确定抵达不了的地方了:带楼顶花园的千万豪宅,境外银行的大客户室,托斯卡纳的葡萄园——但没想到现在又加上了一项:加德满都的马路对面。 

正崩溃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拉辛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我们身后:“啊,就知道你们过不去的,加,加都的交通很复杂的,要很久才能明白。在我们加都,我们是这样过马路的……” 
拉辛一个箭步冲上街道,四面八方的摩托车流眼看就要从他身上交叉穿过,我正胆战心惊,只见拉辛站在路中间,手臂笔直展开,挡着左右两边,我心想,“这管个屁用,你当自己是人肉路障啊”,可两边的车流,居然真的轰然停下来了,其中一辆摩托车因为煞车过猛,车后面装着的圆白菜稀里哗啦的滚了下来。 

整条路上此起彼伏的响着煞车的摩擦声,拉辛站在原地,高举双臂,两旁的车流只留下了一个人通过的位置——活生生的被挤出来的。我和王灿看的目瞪口呆,拉辛转身招呼我们:“可以了!可以了!” 

我战战兢兢的穿过马路,顶着众多被迫停车的加都驾驶员的目光,本来以为大家会很愤怒,但小心的左右看看,居然所有人都是笑着的,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正弯腰捡圆白菜的大叔,在我们经过时还边捡菜边冲我们喊:“hello!china!” 

“在加都,要这样过马路。”安全抵达马路对面后,身后的车流整体零加速启动。拉辛在喇叭声中,扯着嗓子跟我们说。我点点头,对身边这位20岁刚出头的小伙子很钦佩,了不起,在加都生活的男人,应该都是百炼钢化绕指柔的那种吧。 

拉辛陪着我去路边的小商店买水,王灿接着脸色阴郁的去附近找地方打电话,我随口问起了拉辛关于水的问题:“拉辛,加都水管里的水,是从哪儿来的啊?自来水公司吗?” 

拉辛摇摇头,目光搜索一番,然后指向旁边一个二层小楼的楼顶,楼顶上伫立着一个三个红塑料盆叠起来的塔形物体。 

“水从那里来的。”拉辛说。 

“那里?”我指着那三个盆,“是什么意思?” 

“就是雨水落到第一个盆里,然后从中间的洞流进第二个盆,然后再流进第三个盆,这样,水就变干净了。变干净的水流进水管里,就可以用了。” 

我再次看着那座在漫天灰尘和汽车尾气中屹立的三层塑料盆水塔,果然有一根已经发黄的软管有气无力的沿着窗户塞进了房间里。 

“尼泊尔水资源很少,自来水非常贵。但是很幸运,我们有雨季,雨季的时候下雨非常多,我们就可以把水存起来,很好……” 

拉辛一脸幸福的自个儿叨叨的时候,我们经过了打电话的地方时,透过玻璃窗,正好看见王灿站在电话前,抓着话筒一脸愤怒,吼声连从门外经过的我们都听见了。 
“……你要逼死我是不是啊?我都来了尼泊尔了,我一个人在这破地儿,你还卡着我信用卡不放?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啊,不然我让你在国际新闻里看见你儿子啊……” 

……想来电话那边一定有个老头一手握电话,一手扶胸口,浑身不停的抖抖抖。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正看到李热血和冲锋队员们要出去,李热血扬手向我打招呼:“羽蒙……不是,天……” 

我打断了她的为难:“天爽是我户口本上的名字,你叫我程姐得了,我肯定比你大。” 

李热血点点头,“程姐,一起去么?他们说去拍夕阳,我跟着一起去看看。” 

我看着李热血,那群冲锋队员们各个都是轻装上阵,只挎着相机,反倒是跟着去凑热闹的李热血帮他们扛着一个看着不轻的三脚架。这李热血看来是到尼泊尔当义工来的。 

我摇摇头,“你们玩去吧。回头见,咱们不是一起去上那个心灵探索的课么。” 

“好,那程姐我走啦。”李热血扛着三角架,乐呵呵的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出去了。 

晚饭我挑了一家lp介绍上说最具风情的民族风饭店。实际到了那儿,我也没太失望。饭店的装修古色古香,书上说这是纽瓦里风格,纽瓦里是什么玩意儿,我也没有很想知道,对我来说,赶紧试菜比较重要,只要尼泊尔的当地饭菜能凑够我十篇专栏,我就可以立刻打包回家了。 

服务员递上菜单,按说我英语不差,但是想看懂面前的菜单却很艰难,字母都是一长串的挤在一起,中间也没个空格,只能隐约分辨出咖喱和奶酪之类的词。 

我直接问服务员:“你推荐?” 
服务员了然的笑笑,指了指菜单上的一整排菜名: “这些都不错。” 
我点点头:“好,这些我全要了。” 
服务员一愣,用手比划着盘子的大小:你丫吃不了。 
我大手一挥:我长了个大胃不行么? 

点好菜,我开始蹭这餐厅里的wifi上网,拍张餐厅全景,instagram调下色,发微博,写上一句话:“在异国的第一顿饭,希望能治愈我独自上路的心情。” 

ok,接下来就等着半熟不熟的人在下面开始留言吧。这尼泊尔,这小饭店,怎么可能治愈了我,现在能治愈我的,只有很多很多条评论上写着的:“真羡慕你的生活。” 

发完微博没多久,菜就上来了。分量确实挺足的,视觉效果也很霸气,八个大圆盘子一个叠一个的堆在我面前。 

但这八盘长的毫无区别的像屎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扬手招呼服务生:“请把你们主厨叫来。” 

“chef?”服务生睁着个大眼睛跟我卖萌,“ 我们没有主厨,但是我们有啤酒,尼泊尔啤酒。” 

这对话让人怎么接啊。想起有一次我去药店,问店员有没有纱布,店员悠悠的说:哦纱布没有的,但是今天新到了体温表,要不要?我当时在那间药店里愣了很久,然后深深的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我指指面前的八盘屎:“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服务生松一口气,“哦!是咖喱啊,可好吃了。‘哦一西’!” 

我隐约猜到这是咖喱了,但你们需要给我上一模一样的八盘吗? 

服务员拿起叉子,小心翼翼的在盘子里给我介绍起来,他从第一盘里捞出一块炸土豆块,“看,土豆咖喱。”第二盘里捞出个菜花,“看,蔬菜咖喱。” 依次的,每盘咖喱里只要打捞上来什么厨余垃圾,就是什么风味的咖喱。到最后,尴尬了,因为最后一盘里,他什么都没打捞上来。 

“所以……这个是……” 

服务员淡然一笑,方寸一点儿没乱,回答的大意是:这是基本款咖喱,历史最悠久,风味最自然。 



晚上八点,拉辛带着我们去了酒店附近的一个小花园,花园挺漂亮,树林茂密,深处藏着几座白色的皇宫式建筑,气氛幽静,和围墙外的世界噪音中心简直是隔着一个次元。 

花园中央的一个露台上,放着两排蒲团,一个穿着尼泊尔当地服装的老头坐在正前方,闭着眼睛等着我们。露台四周垂着白纱,每个蒲团旁边都放着一盏蜡烛,火苗忽悠忽悠的飘着,看上去虽然有点儿神神叨叨,但很像那么回事儿。 

大家按照拉辛的指示把鞋脱了,挨个儿在蒲团坐下来,城市人都是长期不运动的主儿,在蒲团上把腿盘起来的时候,安静的露台上发出一阵咔啦咔啦的骨头折叠声,声声刺耳。各自坐好后,拉辛一脸虔诚的坐在老头一侧,老头睁开眼睛,扫了我们一眼。 

老头说了一堆尼泊尔语,口气铿锵顿挫,拉辛在一旁翻译:“欢迎大家一起来和我进行空性的禅修练习。今天,我会带领大家去探索心灵的平静。” 

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家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包括王灿,不过他因为在蒲团上盘腿坐不稳,正身体不受控制的左右晃荡着。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除了带来点儿凉气,还卷过来一阵不知道是谁的脚臭味,淡淡的徘徊在我们四周。 

老头又说了一段话,拉辛接着帮我们翻译:“我是一名佛教徒,已经修行很多年了。尼泊尔,是一个以印度教为主的国家,但同时也是释加摩尼的诞生地,我选择皈依佛教,是因为爱因斯坦曾经说过:“如果有任何能够印证现代科学需要的宗教,那可能就是佛教……” 

听到这儿,我有点儿出戏了,这名人名言引用的,也太跨领域了吧…… 

老头接着说了:“我相信科学,所以我相信佛教。下面,我们开始进行禅修前的心灵清理。我首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是经由自己心灵的指引,来到尼泊尔这个精神国度的吗?” 

大姐团和冲锋队员们纷纷点头。李热血更是把头点的跟被求婚了似的。 

奇怪的是,除了我之外,王灿也没有点头。 

禅师自然把目光投向了我们俩,拉辛替老头问:那你们为什么要来到尼泊尔呢? 

我看着禅师的眼睛,不确定神灵在上,自己应不应该撒谎,左右折中后,决定让答案尽量简明扼要:“本来要去别的地方来着,后来没去成,所以来尼泊尔了。” 

拉辛帮我翻译完后,禅师没表情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接着看向王灿:“你呢?” 

王灿一脸有苦难言:“这原因……对着大师,不能说谎吧?” 

这个拉辛不用翻译,就直接替大师点了点头。 

王灿仔细的想了想后,终于开口了:“我来尼泊尔,是被逼来的。” 

然后,王灿开始了自己一段长达十五分钟的独白,以下是大概的前因后果。 


来尼泊尔前四个月,王灿准备结婚了。时年28岁,结婚对象比他小几岁,“长的不错,就是事儿有点儿多,”至于两家的条件,王灿的原话是:“我爸是傻大款,他爸是煤老板,俩人是打高尔夫球认识的。那高球俱乐部里,会员差不多全是这种土财主,球都打的特烂,但还每周都约着去打,无非俩目的:一是谈谈生意,二是卖儿卖女。”一到周末,果岭上的老头们就一边心不在焉的打球,一边给球友看照片,基本上就是地坛白领相亲会的烧钱版。 

“和女朋友谈了半年,说该结婚了,那就结呗,反正也玩儿的差不多了, 算命的说我爸今年身体不好,就当冲个喜呗。我对女人这事儿,看的没那么重,对我王灿来说,对咱们男人来说,这活着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朋友!是义气!!是兄弟!” 

王灿说到这儿的时候,从蒲团上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禅师身边,搭着人家肩膀准备接着喷,幸好及时被拉辛给架回原位了。 

“对吧老师,我说的没错吧?人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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