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等风来[出版]-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是……?”我指着这个场景问KC。 
“他们去参加暴乱。” KC说。 
“这么多人啊……” 
“我一会儿也去。” KC接着说。 
我瞪着眼睛打量KC,真想象不出这个成天找着机会就对游客表白的男孩,参加暴乱会是什么样。 
KC接着说,“你今天一定得离开,游客都走了,你自己留在这里,一个人,不安全的。路不知道会被封多久。” 
我垂头丧气的点点头,不管危不危险,我也必须得走。后天我就得回到加都,坐飞机回国了。机票是特价的,不能退也不能改签。不管这次的尼泊尔人民的暴乱是为了自由还是为了人权,它都不能为我几千块的机票钱买单。 

路上一片荒凉。KC看着村口的方向,转身看看我,“……王先生还没走,没看见他的车。如果他的导游能同意的话,你就和他一起走。好不好?” 
我摇摇头,“我宁可自己走着出去。” 

话正说着,王灿的大红敞篷车裹着一团雾,出现在公路上。导游和司机脸色阴郁的坐在前面,王灿一个人横躺在后座上,外套裹在脸上,蒙头睡着,头底下居然还塞着一个枕头。 
我和KC看着这车从我们身边卷着土开过去,司机向KC点了点头,后座上的王灿连眼睛都没睁。 
KC盯着后座的王灿看了一会儿,拔腿跨上摩托车,着急的招呼我:“上车,上车,拦住他们!” 
我一边拎着箱子追KC,一边嚷嚷:“我不想搭他的车……” 
“先拦住他!他拿了酒店的枕头!” 

KC把我拽上车,一路加速,追上了王灿,在路边把他们叫停了。 
KC上前和王灿的导游交涉,大意大概是酒店的枕头不是免费赠送的。王灿掀开裹在头上的衣服,睡眼朦胧的看着四周,KC上前要拿枕头,王灿一把拽住:“干嘛啊?” 
王灿的导演转过身对他说:“都跟你说了,枕头不能拿出来的。你非要拿!” 
“我不枕枕头睡觉,枕你大腿啊?” 
“现在他要拿回去 。” 
“给他钱,一枕头值多少钱。” 
导游看向KC,用尼泊尔语问了几句,但KC摇了摇头,语气急促的说了一长串话。导游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看我,又焦躁的看了看王灿。 
“怎么着啊?多少钱?”王灿边问边伸手摸出钱包。 
“他们不卖。” 
王灿脸一臭,“不卖算了,还给他,让他拿走。抠门劲儿的。” 
“光还了枕头还不行,他要我们回酒店,要查一遍房间里你还带走了些什么,不然我们走了,他没办法跟老板交代。” 
“什么?!”王灿怒气冲冲的瞪着KC,“你们丫内酒店里有什么啊?连毛巾都是用秃了毛的,有什么值得我偷的啊?找碴是吧……” 
导游一脸不耐烦的打断王灿的话,“他说枕头也可以给你,我们也可以不用回去,但你得把这个女人带上,坐我们的车一起走。” 
王灿一愣,我也一愣,齐刷刷的都扭头瞪着KC。 
“不可能。这女的别想上我车。”王灿对导游说。 
“KC,别让我上他的车。”我对KC说。 

导游和KC分头劝我们俩,“我们不能回去,再回去就来不及了,因为你睡觉不开门,我们出发已经晚了。现在必须走。” 
KC也严肃的劝我,“你就坐他的车走吧,先离开这里,你去博卡拉,那里有机场,可以飞回加都。他们可能也去博卡拉。能顺利出去的话,傍晚就到了。” 
王灿冷冷的瞪着我,对导游说:“你知道昨天晚上这女人怎么骂的我吗?我凭什么带上她一起走啊?” 
导游打断他:“我不想知道。现在我们必须走,我要让她上车。” 
“程,快走吧,听话。在尼泊尔,我们有一句话叫:不要和大象比摔跤。现在暴乱就是大象,你不听话,就会出问题。快走。” 
虽然王灿还在车上嚷嚷,但司机下车,配合KC,手快脚快的就把我的行李装进了后备箱,然后拎着我胳膊把我塞进了车厢里。 
“走吧。” KC站在车厢外,拍了拍我的头。我身边,王灿还横躺在座位上,把座位占了个满满当当,我得努力把屁股缩成圆锥型,才能不碰到他的脚。 
司机开车上路,身后,KC站在公路上,冲着我招手,身影越来越远。 
告别了KC,我转过身,身边的王灿直眉瞪眼的看着我。 

“说谢谢。”王灿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什么?” 
“跟我说谢谢,谢谢我这种人,让你搭上车。” 
“你现在把我放下也行。” 
“我的人格做不出来这种事儿。你就说谢谢就行了。” 
“我也谢不出来。你要不停车,要不然就当我不存在。你是还没睡醒呢吧?“人格”这种词都能说出来,梦里谁教你的?” 
王灿眼睛一瞪,刚要接着嚷嚷,这时我手机特别会挑时候的响了。 

来电显示是主编,我一愣,转过身接电话,王灿臭着脸蒙上衣服,接着睡觉,开始当我不存在。 
“小程,你出什么事儿啦?” 
我心里一暖,没想到暴乱这事儿,国内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没事儿,您放心吧,我现在挺安全的……” 
“没事?没事儿稿子呢!”没想到电话那头,主编语气一转,厉鬼似的嚷了起来。 
“稿子?……” 
“前两天让你改的稿子呀!还有两个小时就下印厂了,亲爱的,我昨天等你等到半夜,你也没有给我啊!” 
我心里一惊,上次电话里,主编让我改的稿子,我一直拖着没动手改,本来想着昨天晚上弄完,但后来和王灿一闹,就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昨天打你电话也不接,大腕哦?不打招呼就开天窗啊……” 
“手机充电来着……” 
“我不要听借口,我只需要稿子,亲爱的。” 
“主编,我现在正跑路呢,我遇到暴乱了。” 
“什么暴乱?” 
“这边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好多人去暴乱现场,路也要堵了,正拼命往外跑呢。您再等等我,等我到了酒店,马上给您发过去,行么?” 
“来不及了宝贝儿,我就跟你说一声,我安排了广告部的小林,这期让她先写吧,先替你顶上……” 
“别!别!”我这边着急的喊了出来,正蒙头大睡的王灿可能吓了一跳,腿用力一瞪,狠踹了我一脚。 

我一边防着王灿的脚,一边紧紧挤在车门边上,“您别交给小林写,不就晚了几个小时么,我知道印厂有预留时间的。事有出因啊,我这边儿真是险山恶水,您就同情我一下好不好?” 

“小程,我同情你的,真的,站在朋友角度,我恨不得现在就能赶到你身边,去安慰你,去hold your hand。但是,作为主编,你不准时交稿,带给我的也是一场暴乱,ok? 现在我只能让小林来控制我的风险了……” 
“主编,我不求您真能像朋友似的hold我 hand,只求您别一有事儿就把小林抬出来,行么!” 

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刚刚的着急上火,再加上前面未知的路况,我突然觉得自己反正也没什么出路了,干脆就自暴自弃,跟主编掏掏心窝子,把一直想说清楚的话,说出来得了。 

“主编,就是这个广告部的小林,我写的不好的时候,稍微一拖稿的时候,还有插的软广告客户不满意的时候,她马上就出现了,这么多年,阴魂不散。其实我连人家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可是一听见这名字腿都软,立刻觉得自己饭碗保不住了。主编,我给你手下干活儿有几年了吧,您不用老是备着一个后备军,随时准备着我不行了她就上,您好歹给我点儿安全感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小程,不要跟我要安全感,好好写你的稿子,你就有安全感。准时给我交稿,会让我有安全感。这件事儿是相对的。你别忘了,你当初,不也是广告部的小程么?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是把谁挤下去了?咱们这个行业是流水线,谁都别想一辈子在一个位置上坐稳当了,你不行,我也不行。以后不管你坐到哪个位置上,永远有人惦记着你的位置,不是小林就是小孙,反正总有这么个人。你能做的,就是别给他们留机会。我能做的,就是提醒你,别以为自己坐的那么稳。我做错什么了?亲爱的?” 
“……我知道我这几篇稿子写的不好,但您得考虑一下我的处境,我就是写不出以前那样,我没法儿坐在一草棚子里吃完了炒面,加点儿形容词就能写成秘制海鲜套餐,这次我真写不出来,我觉得那么写特恶心,您要是也来这儿呆两天,肯定也有这种感觉……” 

“我就知道!”主编着急火燎的打断我,“其实我在你这几篇稿子里,就看出有这迹象了。瞧你写的那个拧巴,比文言文读着都拗口。程羽蒙,我提醒你啊,我安排你去尼泊尔,这就是一个工作,你别给我犯那种俗炮小白领常犯的烂毛病。尼泊尔我不用去我也知道,条件是特差吧?人民生活特贫困是吧?但奇了怪了他们生活的还特幸福,眼神特清透,笑容特淳朴,顿时衬的你心怀邪念了是不是?你开始怀疑自己干的这些事儿特别没意义了是吧?开始追求精神层面的存在感了是吧?哼,出一次国,去一次什么越南老挝柬埔寨,回来以后就不好好说人话,动不动就抱怨北京空气差物价高,人心复杂眼神肮脏。出去前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回来以后开始天天吃斋念经,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这种人我见多了,真不多你一个!别觉得去趟尼泊尔你就能琢磨出来什么,出世入世这事儿,你以为那么简单哪?出去演演游客,在村儿里体验一下生活,拜个佛留个影儿,就顿悟了?那我是不是扎在雍和宫里磕半年头,还能成活佛呢?要真瞧不起现在的生活,就留那儿别回来。要是还得回来过日子,趁早别给自己上这种套。还没高调的资格呢就嚷嚷着低调,还没活明白呢就开始要去伪存真,这是一种最损己不利人的装逼,自己活的假,别人看着累,听明白了么?” 

主编一长段话说下来,我才发现,原来她着急的时候,也是一口的北京胡同串子味儿,完全没有了平时硬凹出来的美籍华人口音。 

我被主编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主编也消停了一会儿,缓过一口气,接着说:“我再给你半天时间,给我把稿子改的像样点儿。” 

“……好。” 
“只有半天时间,下午四点前收不到稿子,我就安排小林上。小林没去尼泊尔,她现在写形容词没障碍。” 
“……四点前一定给你。” 

挂断了电话,我呆滞的坐在狭小的座位上,半天回不过神来。这时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断断续续的下了起来,和昨天一样,不大,淅淅沥沥的,更催人心烦。 

王灿的导游和司机用尼泊尔语交谈着,语气激烈,像是在骂骂咧咧,但居然谁都不动手把车的篷子拉上。雨虽然不大,但车开的快,雨滴甩在脸上,还是挺难受的。 

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电量不多了。雨落在键盘上,我担心过不了多久,电脑就该冒出一阵青烟,只好又重新合上。 

雨势减大时,王灿终于翻身坐起来,把裹在头上的衣服掀开,顶着颗鸡窝头发了会儿呆,然后一脸的不高兴,脚开始在车座下踢来踢去,终于踢出把大黑伞来。 

王灿用脚把雨伞夹起来,放在手上撑开。雨伞打开时,我眼睁睁的看着伞尖戳着了前排的导游脑袋。 

王灿一边把雨伞架在自己身后,一边迎向导游怒视他的目光:“得了得了,有那么疼么,我给你揉揉?” 

我看着坐在我身边,在敞篷跑车里撑着把大黑伞避雨的王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就不能把篷子拉上么?” 

王灿缩在雨伞里,眼睛一眯,“当我真傻么?这篷子要能拉上,我干嘛打伞啊?行为艺术啊?” 

“合着您租的这敞篷跑车就只能敞着蓬啊?” 

“嫌我车不好是么?那你下去啊,我都不用给你开车门儿,你腿一跨就出去了,快。”王灿斜靠在车门边,一脸挑衅。 

“不要和大象摔跤。”我脑子里的LED屏打出KC交待我的这句话。这一路的车要是不成功蹭下去,我都对不起KC刚刚的心机。何况我还得赶紧找个地方给电脑充电,再上网把稿子发给主编。 

看我没反击,王灿更得意了,指指身后的雨伞,“程天爽,你看看这伞眼熟么?这就是你昨天打我的那把伞。昨天你说的话,还记得么?” 

看着在伞下得瑟的王灿,我真忍不住想把那伞拽过来,一把给他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但我还是忍住了,扭头看向路边,任由雨滴七长八短的甩在脸上。 

“呦,今天开始忍气吞声啦?昨儿不还让我管你叫妈呢么!怎么现在没气势了?是被雨淋的么?把捻线儿给浇湿了?……”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雨滴打在脸上,活像是被谁狠狠的,没完没了的迎面吐着口水。 

“王灿,”我冷静的打断他,“你要真这么讨厌我,就让我下车吧,行么?” 

王灿一乐,“别呀,你走了我跟谁找乐子呀。呦对了,“乐子”这词不能说,一说你就要窜,来,再窜一次啊?……” 

左耳朵里,还回响着主编劈头盖脸骂我的话,右边,是可逮着机会讽刺我的王灿,两股声音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表达了一个中心思想:你的人生真失败。 

“……程天爽?天爽?哎你今天怎么这么不配合啊,快点儿,你表演的时间到了啊……” 

我看一眼王灿,然后把手搭在车门上,用力一撑。 

我想跳车。 

车开的飞快,但我还是迅速的把半个身体放在了车门外。 

“你丫干嘛啊!” 

就快要整个人翻出车的时候,王灿扑上来用力把我拽了回来。司机吓的赶紧在路边刹车,我和王灿在后座滚成一团。 

“疯了吧?作死啊?你死了我是埋你还是不埋你啊?”王灿指着我鼻子大骂。 

这暴乱我不闯了,不管是我的暴乱,还是尼泊尔人民的暴乱,我都想不出解决办法,不如先跳了车再说。 

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一点儿什么。其实主编骂的没有错,我一直对生活起着邪念的,在怀着邪念的路上,我自己跟自己死缠烂打,愣是把正常的生活憋出了腰间盘突出。腰都歪了,心能不斜么。 

这几天下来,我有时候想成为拉辛,有时候想成为KC;甚至有时候都想变成王灿,想犯混蛋的时候,就说一不二的去犯混蛋。但现在我突然意识到,我想成为其他人,但也许没有一个人,想成为我。 

司机和导游用尼泊尔语骂骂咧咧的重新开车上路。我坐着一动不动,王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不是真有什么事儿想不开吧?” 

我没动,也没说话。 

“不是因为我吧?” 

我还是没说话。雨越下越猛了,这辆破车里,都快开始积水了。 

王灿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表情,然后自觉的坐远了。 

“行,我不招你了。你别冲动,气性别这么大。跟你说,跳车其实摔不死,我家老头以前特喜欢在车上骂我,有好几次骂骂把我骂急了,我打开车门就往下跳。你要是能查着这两年长安街上的监控录像,录像里当街跳车的人,基本上都是哥们我……” 

我看一眼王灿,还没说话,王灿竖起手挡住自己的嘴,“我不说话了,不说了。” 
车厢里一片沉默,除了司机时不时的会回头警惕的看看我。 

过了一会儿,王灿默默的蹭过来,把那把黑雨伞挪到了我身后,然后又默默的蹭回去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前面的路上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停在路边的大巴车,而且车越聚越多。导游的情绪开始焦躁起来,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果然,快要开到国道入口时,再也走不动了,很多大巴车都横七竖八的停在路边。 

封路了。 

前面的路一团混乱,游客的车不多,大多是当地的一种tata车,体型庞大,画的花里胡哨,有的车还通体都撞着彩灯,这些车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司机还坐在车里按喇叭,那喇叭估计也都是专门订制的,能按出七八个音调来。路旁边,是一条大河,路前面,是 tata车阵,我们冲无可冲,躲无可躲。 

“就说我们要赶快走!你不听!现在走不了了!”导游回头看着王灿,表情有点儿气急败坏。 

王灿一脸淡定,“哦,咱们来晚了,就走不了了,那前面这些车停这儿干嘛呢?溜鸟呢还是野餐呢?” 

“要是早点走,就能离开了。”导游还是觉得不能释怀。 

“要是我不来,你还挣不着我钱呢,哪儿这么多假设啊?……” 

“请问,”我出声打断了王灿噎导游的话,“这路,大概会封多久啊?” 

“不一定,”导游丧着脸回答我,“一般起码要一天,因为前面可能就是暴乱的现场,不到晚上他们不会散开的,路就一直堵着。” 

“好,谢谢。” 

我背起包准备下车,王灿又一把摁住了我,“你哪儿去啊?” 

“我必须得走。车不让过,人总不能拦着吧?我自己穿过去。” 

王灿把我背包一拽,扔在自己身边,“你别瞎折腾了程天爽,自个儿穿过去?你当你能隐形哪?人家前面不知道打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