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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玉慧见到姐姐要打人了，赶紧跑过来帮忙拦人，“快点抓住她，臭婊子！我要打死她！”
　　　　李静华一个侧身躲开了，快步跑了过来，用力一推把其中一个水桶给弄倒了，干净的井水全倒在了路上，又流进了田里。她又把另一桶水也踢翻了，正要跑开没想到黄玉凤尖叫着飞奔过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两人撕打起来。
　　　　黄玉慧也迅速跑过来加入了战圈，李静华顿时陷入了二打一的弱势局面。只见她抓住了李静华的头发，另一只手死命地掐她手臂上的肉。李静华疼得大叫，也抓住对方的头发，干脆一口咬住了对方的手。黄玉凤见状连忙要拉开李静华，但怎么都扯不开，只好也一口咬在了抓住自己妹妹头发的手上，大家都红了眼，谁都不肯松。三人撕打间把另外两桶水也踢倒了，水流得到处都是。
　　　　“三姐！三姐！三姐！黄玉凤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欺负我三姐？”
　　　　伴随着几声大吼，弟弟李爱华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抬脚就往她们身上踢去，只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但她们还是不肯松手。
　　　　李爱华担心李静华，可不懂得怜香惜玉，下起手来女孩子自然抗不住，黄玉凤黄玉慧哭喊着被他拉开了，又一一推倒在了田里，顿时身上全都是黄色的泥巴，头发也被沾上了泥水。
　　　　

第四章　缘由

　　李静华也好不到哪去，一敌二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绑头发的绳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披头散发的像疯子。
　　　　她四处看了看，从泥水中把头绳捡起来，用手梳了梳头发再重新扎过，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猛的抬脚把一个水桶踢到了田里。
　　　　黄玉凤恶狠狠地瞪着李静华，却也不敢出声。
　　　　李静华慢悠悠地说，“哎呦喂，这两个小姑凉可真是我见犹怜哪，怎么搞的那么狼狈呀！黄玉凤黄玉慧，咱们就瞪大双眼瞧着吧，看看我们两家有谁能踏上大学这个门槛！”
　　　　两人从田里站起来，衣服上的泥水哒哒地往下滴着，黄玉凤气极了，“李静华，你等着，我定要你好看。”
　　　　李爱华挥了挥拳头，“谁要谁好看！”
　　　　李静华扯开嘴角笑，“我已经很好看了，不能再好看了啊！”
　　　　两人去把牛牵过来时，黄玉凤姐妹正在池塘边清洗水桶和身上的泥巴，看到她们过来了没好气地哼哼，相反，李静华她们心情还算不错。
　　　　“三姐，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她们打到哪里？”李爱华生怕她吃亏，看到她身上那些掐痕和咬痕，“早知道你身上这么多伤，刚刚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看来我还是打的太轻了。”
　　　　“哎呦，疼，那两个人都是属狗的，咬的这么深，看这些牙印！”李静华现在才感觉到疼，刚刚就想着怎么咬她们了，也没注意自己疼不疼了，“下次她们再惹我，我定要打得她们跪地求饶。”
　　　　“得了吧，三姐，今天要不是我来找你，你肯定被她们欺负得很惨吧，下次要打架一定得带着我，没我在身边不要和她们打，你就先跑。”
　　　　李静华边看着手臂上的伤边点头，“我知道了，哎呀，疼。”想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没想到才回来第二天，竟然还打架了！
　　　　冲动，不计后果，想一出是一出，这就是年轻人的特征！年轻就是好呀！李静华想着不由自主地笑了。
　　　　“三姐，你笑什么呀？”李爱华不明白她都被人打成这样了，怎么还笑得出来，“对了，你们干嘛打架了？”
　　　　李静华说，“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你迟早都要知道的，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国家出了一台政策把高考给取消了……”
　　　　“取消了？取消高考，那不就是没得大学上了？”
　　　　李静华沉吟，“是也不是，取消高考后，都是靠的举荐才能上大学，通常一个村也就那么一两个名额，好像还听说，今年轮到这个村，明年就该轮到那个村了，名额并不是年年都有的，当时刚好轮到我们这个村，而这个名额落到了大姐的头上。”
　　　　“大姐？可是大姐为什么没能去读大学？”
　　　　说到这个李静华便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大姐高中学校的校长和我们村的黄村长都已经在举荐书上签字盖章了，就等着村支部书记签字盖章了，但是没想到他怎么都不肯签字……”
　　　　李爱华追问道，“那是为什么？村支部书记为什么不肯签字？”
　　　　“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姐学校的校长听说了还亲自跑到我们村里来，找到村支部书记要他签字，但还是没用，后来大姐去求了黄村长，说尽了各种好话，咱爸都给他跪下了，没想到他依然不肯签，还说，他不会签，死都不会签，谁来都没用。”
　　　　“为什么呀，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后来都没有签吗？”李爱华紧紧地盯着李静华，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但事实却是失望。
　　　　李静华摇头，“自然是没签，要是签了，大姐早就读完大学到大城市发展了，怎么还会在这里缝衣服？大姐要是读了大学，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三姐，那个村支部书记到底是谁，这么缺德，真的是损人不利己，他是哪个乌龟王八蛋！”
　　　　“黄伟国。”
　　　　李爱华呸了一声，“妈的，黄玉凤那两个屎壳郎的爸爸，果然不是贱人就进不了一家门，贱到透顶了。”
　　　　“一直以来，我们家才和她们家这般不对付，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
　　　　“知道了，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
　　　　李静华接过话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签字盖章是吗？理由很简单，为了他的两个宝贝女儿。”
　　　　李爱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李静华接着说，“那件事之后，黄伟国经常利用职务之便给我们家穿小鞋，不过好在黄村长人不错，才没有让他得逞，没过几年，黄伟国便被大伙给举报贪污，撤了村支部书记的头衔。”
　　　　“真是大快人心，这种人当初怎么当上去的，早就该下台了，”李爱华一副义愤填庸的样子，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刚刚打轻了！”
　　　　李静华扑哧笑了，“以后还有机会。”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她们牵着牛送回了公家，回家的时候李爱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三姐，我还有个问题，你帮我解解惑呗！”
　　　　李静华扯了根狗尾巴草，蹦蹦跳跳地走着，“嗯，说吧，啥事。”
　　　　“就是你刚刚说，黄伟国是为了她两个女儿才没签字，可是我还是想不太明白，即使是他大女儿黄玉凤，当时也比大姐小了五六岁，如果两人一样大的，那么为了抢这个名额，他不签字还情有可原，可是……”
　　　　李静华叹了口气，“想不明白是不是？我当时也想不明白，后来慢慢的才想通了，名额是今年这个村，明年那个村轮流的，今年要是让大姐得了名额，那么下一次轮到我们村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如果大姐没得这个名额，说不准几年后名额又会分到我们村，黄伟国为了他的宝贝女儿，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其实村里的人都不是很喜欢和他们家打交道。”
　　　　李静华正说得起劲，突然哎呀大叫，“我的参考书呢，肯定是刚才打架的时候丢在河边了，我去捡书，顺便打点猪草，你回去拿个大篓子过来装。”
　　　　李爱华应声，一溜烟跑了。
　　　　

第五章　兴师问罪

　　两人提着一篓子猪草说说笑笑着回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黄伟国那个泼妇老婆在家门口骂街，黄玉凤和黄玉慧趾高气扬地站在她身后，在她们前面站着的人自然是李静华两人的妈妈王美林。周围还围了一些没事干看好戏的邻居们。
　　　　大姐早嫁出去了，二姐今天早上出去打工了，爸爸也出去做事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了王美林一个人，在战斗力爆表的泼妇王燕面前，王美林老实巴交的样子简直是不够看。王燕噼里啪啦说十几句，王美玲才会弱弱地反驳那么一两句。
　　　　黄玉凤眼尖的看到李静华和李爱华他们两个都回来了，手指着她们大叫道，“李静华，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舍得回来了吗？妈，你看，她们躲在那儿呢，肯定是心虚不敢出来了！”
　　　　所有人都向她们看过来，李爱华紧张地向李静华低声问道，“三姐，这下可怎么办哪？”
　　　　李静华也压低了声音道，“有什么好害怕的，都是豆腐渣。”她深知王美林的脾性，生怕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吃了亏，两人抬着篓子快步走到屋门前放下，李静华大声说，“我们有什么可心虚的，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现在倒先来找我们的麻烦来了，你们这是恶人先告状吗？”
　　　　王燕恶毒地说，“王美林，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小杂种吗？有娘生没爹教的猪婆子，这么不懂礼貌。”
　　　　这话暗示李静华她们的爸爸常年不在家，王美林声音不大，但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都能听见，“王燕，你有什么事情说我倒也罢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孩子？你也是一个当娘的，请你为孩子们积点口德吧。”她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一个人，从来都很少和别人红过脸，如今在泼妇王艳面前，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气得脸都红了。
　　　　“我呸！积你妈的屁口德！你家两个贱蹄子打了我的孩子这笔账该怎么算？”王燕的臭嘴巴得理不饶人，“跪下磕几个响头，说句道歉就算了，当着大家伙的面，我也不要你们赔钱，想来你们也没有钱赔。”
　　　　王美林皱眉，这怎么能行？
　　　　李静华大声说，“这位阿姨，这件事情是黄玉凤她们先挑起来的，也是她们先动的手，我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傻子，不回手难道站在那里乖乖挨打吗？”
　　　　王燕冷哼了哼：“就那么轻轻打几下，又怎么了，都不带疼的，我女儿向来知道分寸的。”
　　　　黄玉慧说，“你瞎说，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是你先把我们挑的井水桶弄翻了的！姐姐，你说是不是？”
　　　　黄玉凤附和道，“事实就是这样的，她们还把我们推到地上，摔了一身的泥。”
　　　　“才不是，才不是这样的，”李爱华愤怒地大声喊，“你们打我三姐就不算了吗，我去的时候，你们两个打一个，她身上都被你们掐紫了，还有咬的牙齿印，现在都还没消！”
　　　　李静华平静地说，“那阿姨你的意思，你的两个女儿打人都不带疼的，是想说，我必须得忍忍，让她们打几下就完事了，对不？”
　　　　王燕自然知道她在讽刺她，气哄哄的，“她们什么脾性我会不清楚，那是善良得很，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要说打你，那肯定是你不对在先！枉为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全都从屁眼里读进去的，没教养的杂种！”
　　　　李静华冷冷地说，“这位阿姨，我敬你一声阿姨，可你也别真当自己是长辈了，你关起门来教训自己的孩子，谁都说不了什么，可我们，你有什么资格教训？你又不是我们李家的什么人。若你真是我们李家的什么阿姨，我还伺候不起。”
　　　　王燕恶狠狠地瞪着李静华，她一拍大腿，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哎呀，哎呀，王美林，看看你教养出来的什么货色哟，嘴巴子这么厉害哟！这个小娼货，我女儿说得对，这个娼货光天白日就敢和男人私会，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女人！说不定早和别的男人睡过了哟……”
　　　　“王燕！”王美林大声制止王燕继续说下去，“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你怎么说得出来这种话！我女儿和你女儿打架是事实，到底是谁先动的手都不要紧，但大家都看到了，我女儿伤势比较重！可你说出诋毁我女儿声誉的话来，无论如何我都不答应！”
　　　　李静华见王强民这事儿，她本来不想提出来的，但真的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被思想龌龊的王燕三母女拿出来瞎说一通，倒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李爱华马上反驳，“你们乱说，我三姐是和强民哥见面，才不是什么其他男人，强民哥和我三姐是未婚夫妻，是要结婚的。”
　　　　李静华本不想和王强民扯上关系，这下倒好，越扯越近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纷纷议论，“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女孩啊，都没证据的事儿。”
　　　　“就是啊，都是要结婚的，见见也没什么的，现在又不是什么封建社会了，见个男人都不能见了。王燕，那你女儿是不是都不能出门了！哈哈！”
　　　　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王燕噎了下，倒也没有在男人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她只是道，“小娼货见哪个野男人我不管，但今天这事儿，王美林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都在这儿干嘛呢？”黄村长正在此时恰巧经过，看见围了这么多人，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有好事者噼里啪啦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了。黄村长扫视了王燕三母女一眼，在村长面前，王燕的臭嘴还是收敛了些。
　　　　黄村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既然是李静华把黄玉凤家挑的两担井水给踢翻了，那就帮忙挑两担井水到她家去，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别再挑事儿了。”
　　　　十多年前，李玲华被举荐上大学，却被黄伟国硬生生卡住的事儿，他是最清楚的，这么多年，黄伟国明里暗里和李家不对付，他是知道的，也帮助了李家不少。两家的孩子也是这么仇视，看来这结是化解不了了。
　　　　

第六章　好友

　　黄村长说完便走了，王美林本还想叫他进屋来喝杯茶水的，走了便算了。
　　　　王燕对着王美林莫名其妙地笑，“嘿嘿，有男人帮忙就是好呀！”不过，她也是看黄村长走远了听不见了才敢这么说。
　　　　王美林转身就进屋了，没有理她。
　　　　“切，活得像个寡妇一样的，有什么了不起！”王燕翻了好几番的白眼，一摇一摆的扭头走了。
　　　　黄玉凤得意洋洋地拦住李静华，“想走？没门！你没听见吗，赶快去挑两担井水到我家去。”
　　　　“三姐，你别去，”李爱华抢着说，“我去挑水，你在家里休息。”
　　　　李静华十分爽快地回答，“好呀，黄玉凤，我敢挑水，你们就敢喝吗？”
　　　　“你！”黄玉凤气结，“李静华！你这个暗地里使绊子的小人！今天这个水你挑也得挑，不挑也得挑，我用来当洗澡水都可以。”
　　　　“好啊，弟弟，你到池塘里面去帮他们挑两担浑水去给她们洗澡，记住哟，是特别浑的浑水哟。”
　　　　李爱华憋着笑，“好啊，我这就去，保证很浑。”
　　　　“李静华！”黄玉凤发出一声河东狮吼，“你这个卑鄙小人，今天这个事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李静华无所谓地笑了笑，“十多年前，你爸爸不是为了给你留条上大学的后路嘛，硬是昧着良心没给我大姐签字盖章，他肯定没想到，过不了两三年，国家又恢复了高考，以你那不入流的资质还是上不了大学！老天有眼，太他妈有眼了！”
　　　　黄玉凤气得七窍生烟，但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是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来，带着黄玉慧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哈，讨厌鬼终于都走了！”李爱华故意在他们后面大声的说，“三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下我连池塘里的水都不用去挑了！”
　　　　“想跟我斗，门都没有，”李静华得意的笑脸在进屋之后看见一脸严肃的王美林时，笑容便垮了下来，“妈，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和她们打架的，是她们先挑衅我。”
　　　　王美林叹了口气说，“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你吗？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们尽量不要惹事生非，毕竟你们爸爸不在家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他交代。”
　　　　李静华了解王美林的顾虑，她点了点头说，“妈，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我和弟弟尽量不跟她们起冲突。”
　　　　李爱华也在一边点头，“嗯嗯，我也会绕着她们走。”
　　　　镇子上唯一一家服装厂大门口，李静华站在那里等人，现在正是下午6点钟，很快就到他们下班的时候了。守在门口的保安大叔哗啦一声把铁门打开了，里面的员工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黄桂蓉，在这在这，”李静华兴奋地朝着一个女孩子挥手大喊，“我在这。”
　　　　那个身穿蓝色工衣的女孩高兴地跑了过来，“静华，你怎么来了？走，我们边走边说。”
　　　　黄桂蓉是李静华的同村好友，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去年李静华复读了一年，黄桂蓉的高考成绩比她的还不好，便没再复读，就到镇子上唯一的一家服装厂去打工了，前世两人各自嫁人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联系。
　　　　“所以你还要再去复读一年吗？我倒不是阻止你，但问题是你复读一年的把握有多大？”黄桂蓉担忧地说，“那你的学费怎么办？去年你复读的学费可是千借万凑凑起来的，你还说学费要靠自己去赚，但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怎么能赚来一个学期的学费？”
　　　　李静华补充，“除了学费还有伙食费。”
　　　　黄桂荣想了想，“要不你先到我们厂里来做一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