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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口味的故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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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楼下……
这才是他最痛快，与最直接的方式。
陆初阳藏身的墙后，头顶欧式风情的酒柜上，色泽通透的洋酒“乒乒乓乓”碎裂，玻璃渣划他一身。他暗骂一句，呼吸仍平稳，等待脚步的靠近。
一个人，他听出。
肌肉绷紧，脚步声越来越近。
忽然，陆初阳向前扑身，割了那人的动脉。立刻，黑暗中传来山鹰一声冷笑，他举起一只遥控器，抓住个手下挡在身前，往门口退。
格尔告诉他，特警马上就到，而他的车等在外面，立刻撤退。
门口，山鹰按下去遥控器。
陆初阳瞳孔骤紧，他清楚，身后二楼正有一个阴森森的枪口指向自己。但他必须对面前，正按下按钮的山鹰扣动扳机。
因为他不知道，山鹰到底藏了多少炸药，要移平几座楼。
这里还有游客。
最难的反恐任务是什么？
居民就在附近，一切行动以确保公民的安全为前提。
……
于是，把人送出去又从二楼落地窗爬回来的赵然，一翻上来就看见楼上、楼下那两个，都要扣下去的扳机。
所以，队长只能选择不要命了？
二楼，恐怖分子瞄准陆初阳的后胸，食指扣了下去。
“队长……”赵然惊呼。
“砰——”
“砰——”
两声几乎同时的枪响，陆初阳对山鹰开枪了，二楼那恐怖分子比陆初阳更早，子弹向着他的方向出膛。赵然使出浑身劲，从窗口一跃。
立刻，鲜血从他的腹部汹涌出来。
赵然拼命攥住那人手腕一折，夺下他的枪，枪摔在地上滑出去两米。
情急之下，那人拿出一颗手。雷，磕开保险，再次向着一楼客厅的方向扔，赵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一楼。
陆初阳正半跪着干掉那个扑在地上争抢遥控器的人。
身后，两个恐怖分子闻声对他射击。
陆初阳翻滚出去，子弹堪堪擦着额角飞过去。他马上抬手解决掉其中一个，立刻跪地瞄准最后那争抢遥控器的人。
他的额角留着血，更衬出一股子冰冷肃杀劲儿。
哪怕潜意识里，陆初阳也绝对是那个最果决，有判断的人。赵然相信他们的队长，也相信特战队。
一个山鹰算什么？
赵然回过头来，艰难地张开手臂抱住眼前磕开手。雷的恐怖分子，死死扣住他的手，缠斗。这个最玻璃心的大男孩，疼得都快哭了，大脑飞速反应，时间不多。
他咬紧牙，浑身都绷起来，将那人一劈一推，那人从落地窗摔了出去。
“轰——”
手。雷炸起来的火光冲天。
因为推人那惯性，赵然脱力地跟着被掀了出去。
“赵然……”
林在言从一通机枪的扫射中，活着赶了过来。
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
……
外面警车鸣着笛风似的急刹在门口，几十名持枪特警火速冲了进去。
爆轰声稍纵即逝。
晏回温听见捂紧嘴巴，一股脑跌坐在潮漉漉的石板地上，浑身都在发抖。一名黑衣警官伸手扶她，她的眼睛好不容易聚焦到这人身上。
“救救他们，求你。”她失控的声音让人心酸，整双眼睛在湿冷的寒风中绝望得吓人。
“小姑娘，你保重，我们一定会尽力。”警官郑重承诺。
他的通话器里，陆陆续续传出枪声。几分钟后，一个声音报告：“18名武装分子全部控制，无一逃脱。”
晏回温和秦鸽跟着剩下的人往里冲。
警官在旁边实在于心不忍，边迈大步边在频道里问：“那几个兄弟……怎么样了？”
晏回温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眼睛死死盯住通话器。
“叫医生进来，快点儿！”伴随着电流的沙沙声，那边回，“不行，我们不能动他，身上都被□□的弹片给穿了。”
这下，晏回温不敢走了。
无论是谁，这都是一个让人无法冷静的消息。昨天，甚至十几分钟前，他们还是鲜活阳光的，会笑会闹的人。
屋里屋外，一阵鸡飞狗跳。
晏回温瞥到了一眼，那个叫山鹰的冰冷男人被抬上了车。终于，这个无处抓捕的二号头目，将去接受他应得的制裁。
趁乱，一辆黑色轿车滑上车窗，彻底掩盖住了男人有些沉默的，混血侧脸，驶离了会所。
“让让，让让！”
医生抬着担架连忙出来，是两个，小心地往救护车冲。
无数个脑袋在眼前晃来晃去，晏回温呆呆站着，嘴唇咬出血色，明明三九寒天，后背却一阵阵冒汗，闷得人不能呼吸。
陆初阳呢？
她慢半拍地四处看，难过得快晕过去了。
医生抬着担架飞速路过，她忽然看见。赵然被血浸得已经看不清面目，江洲因为掩护林在言，暴露了位置，子弹打在小腿上。
陆初阳跟特警队长因为交接，最后走出来，头上没有包扎。
有感应似的，他看见了晏回温苍白的小脸。她那双眼睛，在看见他的同时，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心疼可以概括了。
千言万语。
顿时，心里像打翻了碗黄莲苦水，陆初阳两步上前，牢牢拉住她的手臂，就急切地要跟着担架一起上救护车。
“同志，救护车能随便乱上吗？”医生出手阻拦。
特警队长十分理解陆初阳的心情，暴脾气地一把挡住关上的车门：“这位是苍狼特战队的队长，里头是他的兵，你掂量掂量。”
医生一惊，忙给这位领导道歉。
陆初阳拦下他的动作，上车。
救护车飞奔到医院，直升机早一步等在天台，把赵然往最好的军区医院送。
飞机上，军医严肃地指挥前期治疗：“全身弹片超过五十，不过手提X光只能粗略扫描，具体位置回医院才会知道，小贺，先处理背部烧伤。”
叫做小贺的小军医，手往赵然身上一碰，赵然开始咳血。
“怎么回事？”陆初阳登时坐直，紧眉问。
“内出血，应该在摔下楼时造成的，小贺，再检查一遍其它出血点。”
“医生，他在说话。”林在言突然窜过去，附耳听。
赵然张口却只能咳出一大口血，他着急地望着陆初阳。
陆初阳把手掌放过去，他开始颤颤巍巍地写字，一抖一划，三个字——
“捐器官……”
晏回温看见就哭了，别开脸。谁说爱哭的大男孩，一定不勇敢？
陆初阳把手掌紧紧一抓，摇头；“我不能答应你。”
“医生。”他站起来，抬手，缓缓敬礼，“请你……一定救活他。”
******
十日后的深夜，大雨倾盆。
全城都陷入了熟睡的安详，只有特战基地里脚步铿锵。短短分钟内，包括三中队在内，特战队最大规模一次集合完毕。
陆初阳穿一身作战服，装备齐全地站在队伍前面。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在瓢泼的雨里，扬声吼道；“我们的责任是什么？”
“忠诚，坚定，誓死保卫祖国、人民。”
天空响了个雷，但这铮铮誓言，撼过惊雷。
是责任、决心，还有一份对战友的交代……竟有一种哀兵必胜的味道。
“目标城东生物研究所，目标人物格尔，上车！”陆初阳偏头指过去。
******
这时，基地旁的居民楼内，只有高层的一户还亮着灯，暖黄色一盏。灯光从窗户透出去，晏回温就站在窗口，看了会儿这大雨。
“他怎么不吃东西？”身后传来秦鸽的叹气声，能听出来她是低头专注的。
晏回温也转身走回去，拿起另一片菜叶，逗着笼子里雪白的兔子；“跟他哥哥一个脾气，看着软，爱哭鬼，其实比谁都硬骨头，是不是？”
兔子是赵然母亲送到特战队的，名叫照照。
通过他母亲，他们终于知道，原来赵然因为从小就被贴上天才儿童的标签，再加上频繁跳级，生活在大龄而孤独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朋友。
后来，他养了这只兔子，情况有所好转。
直到他当了兵，进了特战队，重新有了信仰，这才真正快乐起来。
赵母感激地说，赵然因为那个生日，高兴地跟她讲了一晚上电话，她从没听儿子说过这么多话。
之后，她又转达了儿子的嘱托。
如果有事，便将兔子送给特战队，做个纪念。
……
“走，带你去看哥哥吧！”晏回温提起笼子，拎上车钥匙，跟秦鸽开车赶去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亦浅灬的地雷。
感谢小萝卜、糖果果、月亮我家的、木子的营养液。
改懵了快……最多两章完结，是发糖的。我在想完结发点啥福利呢？
第55章 后来（上）
六个月后； 窗外艳阳高照，客厅里空调吹着冷风。
洗完澡的晏回温坐进沙发里，侧躺到陆初阳腿上； 湿漉漉的头发一下子在他那条迷彩裤上浸了个水印。
电视里在重播某选秀比赛； 女生麦芽糖一样甘甜的嗓音从屏幕里流出来。
“轻轻地尝一口……蜂蜜口味的生活
……
多余的画面会被跳过，你的眼中只有我”
……
晏回温对上了一双看下来的眼睛。
陆初阳伸手够来条毛巾，包住她的头发，催她去吹干。却被她抓住了那只，正托她起来的手臂，认真亲了亲手臂上，一小块奇形怪状的枪疤。
半年前； 特战队在雨夜，带着那股子决心； 调动全队扫了格尔蛰伏数年的恐怖计划。
那晚，晏回温守在医院，无从知晓行动到底有多么惊心动魄，只见到后来医院里又送来了人。但庆幸的是； 无人员牺牲。
陆初阳依然等到确定下所有队员平安后，才独自去处理手臂上的枪伤； 让晏回温心疼了许久。
最后； 特战队被颁了个集体一等功； 小伙子们拿着奖章立刻就跑到医院给赵然看，可惜那会儿赵然刚做完手术，没醒。
******
开春后； 陆初阳跟晏回温的婚礼如约举行。
可前一晚，林在言不知跟秦鸽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作为伴郎，在婚礼当天睡过了头，险些迟到。去酒店的路上，他划着手机频繁搜索整形信息，担心队长练得他面目全非。
婚礼上，特战队上下实实在在狂欢了一回，又嚷嚷着给医院里的小赵然连个视频，让小同志羡慕羡慕。
闹着闹着，一帮大小伙子们开始抱头痛哭。
“队长，咱这行业能有媳妇，那就是老天爷赏脸，像你跟嫂子这种啊……嗨，小的们在这儿就不废话了，敬你跟嫂子，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话从他们口中吼出来，跟口号似的。
反恐，刀尖上舔血。
对他们来说，最认真的祝福必定是那句——长命百岁。
“嫂子！”
不知道谁，突然带头，敬了个钢筋硬的军礼，把新娘子瞬间惹哭了。
感动的。
最后，酒店像被扫荡过一样，支队长上前踹起两个，被陆初阳拦住了。晏回温换下礼服，穿回轻便的裙子，接来前台那张额外账单。
陆初阳在一旁，拿笔迅速签了单。
找了辆车，把人弄回去，让他们去操场，要不然后山，随便闹腾。
******
旅行机票订在了八月，正赶上云南的雨季。两人落地时，一场阵雨过去，天刚放晴，太阳立马就大剌剌地出来烤人了。
陆初阳戴着他那标配的黑色墨镜，习惯性脚步生风地往出走。
几名游客擦肩而过时，只觉他气场逼人，又见男人向后伸出手屈了屈手指。接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大萌妹，用手按住头上那顶编织小礼帽，快步追了上去，把小手放进那大掌心。
男人立刻握住，牵着萌妹继续走。
这场景，竟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
再次踏进云南这片土地，他们心境都不同了。
按照晏回温的指示，两人直接去了老兵在大理开的那家名叫“归”的客栈。牵着手一进去，老人就认出晏回温。
她轻轻喊了声“程爷爷”，眼角便湿了。
陆初阳看见，把手放在她腰上，捏了捏。她的腰最敏感，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
“男朋友回来了？”老人摘下老花镜，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笑问。
“嗯……结婚了。”晏回温小声交代，把喜糖塞给老人。
老人惊喜接过来，打量着陆初阳，感到一种熟悉的气质，是属于战场上的，于是问：“小伙子是军人吧？”
肩宽背直，立在那儿跟棵顶天立地的小白杨似的。
陆初阳点头，注意到客栈内的装修，从国旗到国徽，全是他信仰的物品。顿时，对这里好感大增起来。
打完招呼，两个人踩着木质楼梯上楼，住进晏回温住过那间。
一进屋，晏回温先跑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陆初阳从后面靠过去，两只手放到她腰上。下一秒，晏回温就感到他的气息压在了脖子上。
她笑呵呵躲。
陆初阳没得寸进尺，亲了亲便把脸埋在她肩上，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明天去捡菌子吗？”晏回温问，“刚下过雨，程爷爷说早起的话，山上就有。”
程爷爷管蘑菇叫菌子。
老人家摆摆手给蘑菇分了个三六九等，晏回温能叫上名的，都被他直接归去“杂菌”。他说去山上要捡干巴菌、松茸……那是蘑菇里的皇帝老子，好吃着哩。
属于山珍海味里的山珍。
“早起。”陆初阳笑出声。
“你还别笑，我认真的。”晏回温保证后，转身回来，用腰倚靠在窗台上仰头，“你别关我闹铃……”
“还怪起我来了。”陆初阳越说头越低。
呼吸相闻的地步，停住。
“没有……”晏回温垂下眼睛，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跟好看微翘的嘴唇……就，白茫茫揪住他短袖口，主动抬起下巴，慢慢将唇迎了上去。
她是蜻蜓点水的，到了陆初阳这里，吻变成了洪水猛兽。从嘴角到嘴唇，再到舌根，被他含着吮了个彻底。
……
因为心里给自己施着压，天还没亮，晏回温“腾”地坐了起来，犯愣的表情颇为迷茫。陆初阳的生物钟非常精准，知道时间还早，便抬手把人捞了回来，压到怀里继续睡。
“到点我叫你。”他的声音带着困意。
又睡了一个多小时。
出门时，程爷爷正扫着院子，两人跟老人问了声早，被老人追着提醒：“捡回来可不能乱吃啊，会中毒的哩。上个月隔壁一家三口，就住到医院里头洗胃去了。”
……
“你认得正常菌子不？”上了山，晏回温边问，边撑着他的手，把整个鞋底都陷进泥巴里的那只脚拔。出来。
由于晚上下过阵雨，本就没什么路的山上，尽是泥巴，踩在鞋底，脚越来越重。
“认得，来过几次云南，被扔到山里训练。”陆初阳笑了。最后，林在言他们把人家外头卖上千块一公斤的菌子，摘了当饭吃。
山里的东西，他太熟了。
“等等！这是什么？”晏回温忽然抓住他的手，低头。刚才就顾看他，听他说……脚下黑乎乎一块，有味道，仔细看。
牛粪坨坨！
“我要走运了。”晏回温憋出句话。
“小姑娘，别在泥巴上蹭了，你先坐着。”陆初阳半蹲下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脱下她的鞋，往松针上三下五除二弄干净，给她穿回去，“怎么一出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话里明显带笑，晏回温没什么底气地反驳：“就，一直都……”
一直都什么？
注意力从来都在他身上。
好像，根本不能算反驳，从他腿上跳下地站直，陆初阳却没有站起来，偏头一指后背。
“我不会这么赶巧，再踩了！”晏回温保证。
“也可以，只不过照这速度，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空手而归。”陆初阳颇善意地提醒。
这么一说。
晏回温趴到他后背，被他手臂有力地扣住腿弯。
太有力量了，这让她记起初遇那次，大山、两个人……心脏开始止不住猛跳。
从现在的角度，可以看见陆初阳硬朗又流畅的侧脸，鼻梁、嘴唇、下巴，被穿透松针的日光镀成一条线。
晏回温搂着他的脖子，慢慢凑过去，小小地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
又让他轻笑出声。
“那时候，要是也像现在一样笑一声……”晏回温感慨。
她绝对立马就招架不住地跟他跑了。
陆初阳迷茫半秒才理解她口中的“那个时候”，又默了半秒：“那时候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她问。
“不知道，被吓成那样的小姑娘，会是我老婆。”
更不知道，将来自己会有多爱她。
晏回温叹气，又欢天喜地，在他耳边声音都萌萌的：“那……如果给你点记忆，再变回去会不会跟我态度好点？”
陆初阳没回答。
托在她腿弯的手往下摸到她脚踝，形状漂亮的小小一块骨头。
“你别乱摸呀。”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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