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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智。”
　　******
　　晏回温直接跑上了十几步台阶到了餐厅二楼，二楼门口是小桥流水。她还以为里面也会人满为患，可没想到这儿的环境十分优雅，整面墙的窗户非常明亮，甚至在桌与桌之间还有近人高的绿植隔断。
　　她一眼就找到了陆初阳。
　　他的气质实在太突出了，眉眼本就帅，军人的硬朗还写在脸上。但今天这种硬朗被他穿的浅灰色便装毛衣柔和了一点点。
　　正好这个时候，陆初阳抬眼看见了她，只不过他在打电话，于是招招手让她先过来。晏回温也没矜持一下，两三步就跑了过去。
　　他抬抬下巴示意对面：坐。
　　晏回温侧身，坐下。
　　他又指指贴在自己耳边的手机。
　　晏回温猛点头，知道。
　　她坐在白色的卡座沙发里安静等，现在能听见他讲电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是公事。她把两只手都托在脸上，垂视着餐盘里折成满天星的红色餐巾，越过餐巾是他的手。
　　看着看着，晏回温更紧张，一紧张脸就热。
　　他们上周都见过面了，所以他会不会很惊讶啊？
　　那一会儿，她要不要介绍一下自己？
　　怎么好像在家想好的词，都不好意思说了。
　　……
　　这么想着，晏回温把两只拳头又捂在脸上按了按。正失神，对面的手指忽然在她眼前敲了敲桌子。
　　“啊？”晏回温抬头。
　　陆初阳俯视到她快要红透的脸，很热？他的眼神往旁边一指：有柠檬水。晏回温匆忙给自己倒了一大玻璃杯，咬着杯子边小口嗦着。
　　边嗦，她的视线边七零八落地往他身上撞，正好跟对面扫了她一眼的他的目光会合。
　　“咳……”她呛了。
　　陆初阳慢慢在她脸上看了一圈，紧张什么？他边讲电话，边把菜单推过去让她先点。晏回温快速且认真地报完了名字，服务员站在桌边礼貌示意陆初阳。
　　他实在懒得去看菜单，就说：“跟她的一样。”
　　“等一下，那个那个……”晏回温瞄一眼服务员，拿起菜单先遮住侧脸，才声音渐渐变小告诉他，“你可能吃不饱啊，而且……万一不喜欢吃怎么办？”
　　陆初阳无所谓。
　　吃什么不是吃，在野外生存，生的蛇肉都能进肚子。
　　一直等餐的时候，陆初阳的公事还没有结束，晏回温就正襟危坐在皮垫沙发里找不到事做。心里数到20，她从左边悄悄够来了一张纸巾，展开用黑色碳素笔在上面更悄悄地画画。
　　画面逐渐出现了两只长耳朵狗靠在雪地里看极光，这是晏回温《在旅途》绘本里的主人公。她转念一想，又在它们头顶随手加了颗心。
　　“小姑娘。”忽然这个平稳的声音吓了晏回温一跳。她本能地把纸巾攥到手心，眼睛一抬看见陆初阳已经结束电话，将手机放到了裤子口袋里。
　　晏回温心口两条泪，她心虚什么啊。
　　陆初阳差点忘了她是画画的，随意问了问：“画家？”
　　她：“嗯……我是画漫画的。”
　　果然很少女的职业，陆初阳点点头，没多在意。他十分有范儿地靠坐着，两只手交握在腿上：“意外吗？”
　　晏回温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外吗？
　　是……见到他意外吗？
　　当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啊，而且都准备好久了。
　　晏回温正要再次说，陆初阳看她考虑了半天，干脆换了个说法问：“知道是我吗？”
　　她紧张：“知道……”
　　“自愿来的？”
　　被戳中心思的晏回温：“啊？”
　　这个……
　　第一次到底应不应该就直白地说出来啊？告诉他，因为知道是他才自愿来的。她的手在腿边来回抠着沙发皮垫，忐忑。
　　“所以，是家里让你来的。”陆初阳总结，还算不错地把“逼”换成了“让”。他觉得姑娘家被硬凑去吃饭，脸皮薄点应该的。他也别太过分，就配合吃一顿饭。
　　晏回温等愣完，小声嘟囔：“也不算啊。”
　　这时候菜正好上来，陆初阳垂眼看盘子里的“猫食”，是一口就能吃完的东西，他没怎么动。晏回温的脑海里“啪啪”过掉不该说的，轻声问他：“你们平时都干什么啊？”
　　“狙击、排爆、反劫持……”陆初阳简单扫了扫她那双期待欢喜的眼睛。
　　啊？晏回温秒陷深深的联想。
　　他挑眉看她的表情，继续：“潜伏、山林捕歼、解决暴恐事件……”
　　她心里拧巴了：……
　　这么辛苦，怪不得有他们在一切都很安全。晏回温望着他的眼神都心酸了，忍不住又戳着盘子里的东西迫切问：“那没有任务的时候呢？”
　　“没有任务的时候？”陆初阳好像笑了。
　　晏回温立刻睁大眼睛，所以怎么样，是还算轻松吗？
　　他琢磨了一下，说：“拉到大山里，每天操练十几个小时。”
　　她：……
　　盘子被她戳得“呲啦”一声，晏回温感觉心都碎成渣了。
　　陆初阳仍缓慢笑着；“怎么不问了？”
　　她：就是，不想问了啊。
　　又过了会儿，晏回温想了想，举手：“最后一个问题。”
　　他：“说。”
　　“你有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糖炒蛋蛋啊、17751524、豆宝宝、马猴烧酒笑笑笑的雷，感谢sunflower、～、Sili绥寻、闲人很忙、无人、暖眸森光、糖果果、橙辺、龙少女的营养液。
　　每条评论都看，要去忙了，包括上一章评论的晚一点再一起回复～


第5章　你的狗？
　　说完，晏回温反应过来了，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陆初阳既然过来，难道是有了女朋友还来闲的慌吗？
　　果然，他都懒得答。
　　晏回温忙改口：“我其实是想问你缺不缺女朋友？”比如说……会画画这种。心里默默淌泪的她迅速抓起菜单盖在了脸上反思。
　　她刚才问他什么，缺不缺女朋友？这什么鬼问题啊，她使劲儿检讨。
　　陆初阳伸手拿下她脸上的菜单，这次更加懒得应付，把菜单磕在桌上点了点：“最后一个问题结束，有没有女朋友？没有。”
　　晏回温差点嗖地弹起来：“那……”
　　“小姑娘。”陆初阳弯起了嘴角打断她，“违规了啊。”
　　她闭嘴。
　　陆初阳又指指餐盘，命令：“吃饭。”
　　行，她拿起叉子，乖巧照办。
　　按说吃完饭告了别就该各自回家，晏回温还是抓着小背包的肩带，小跑跟在陆初阳身后去停车场，反正她的车也在停车场。
　　两个人出了餐厅大堂，她望了望嘈杂的马路。路边不知是哪家新店开业，门口打扮成机器猫的店员在给路过的小朋友手上套机器猫手环，小朋友们围在一起蹦蹦跳跳。
　　晏回温注意到他们超级可爱，她也想去又没太好意思。嗯？电话？她下意识接听。
　　“表白了吗？”手机里声音忽然响起，薛琪问她。
　　晏回温：“没……”
　　“那微信什么的总加到了吧？”薛琪迫切地再问。
　　晏回温：“没……”
　　“那手机号呢！”
　　……
　　薛琪似乎听到了对面心碎的声音，她呵呵呵呵，没关系啊没关系直安慰，最后含泪表达：“大大，拿出点你独闯七大洲四大洋的勇气来啊！”
　　晏回温硬着头皮：“那个，我正要去追啊。”说完，她十分不好意思地抬了眼睛，结果被陆初阳的行动给震到了。
　　陆初阳肩宽身直地背对她，远远站在一辆军绿色大越野前，利落地拉开了驾驶室车门。
　　等驾驶室里的人跳下来，他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团团转直挣扎，他就是纹丝不动，捏完他的手还去捏他肩膀。
　　晏回温心下一抽，好像听见薛琪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大大，你怎么还没去？”她猛然惊醒。
　　然后低着头，转身就把自己磕到墙上，爪子伸出来挠墙：“完了，他可能压根就不喜欢我这类。”她说这话时，眉毛耷着，无精打采得要命。
　　军绿色大越野前面，林在言惨叫；“队长您轻点儿，求您了，给我留条活路。您对象要是误会您喜欢那啥，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一堂堂男子汉，可能下一秒生理性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喊什么喊，跟你没兴趣。“声音太吵了，陆初阳手一侧，劈向他脖子。
　　这是要灭了他，林在言惶恐躲开：“队长，我伤真好了，绝对不耽误这两个月的军演，明天带上我，行吧？”
　　“当我傻，试不出来？”陆初阳抖开另一队员双手呈上的体检报告，大致扫了眼。
　　“真好了，明天……”
　　“呆队里。”陆初阳简单直接地抛给他三个字，上了车。
　　“队长！”林在言差点去撞车，2个月呢！
　　******
　　于是一连2个多月，晏回温都没敢联系陆初阳，每次想要他电话，都怕他烦。
　　眼看快过年了，她双手使劲提着那只20寸的白色小箱子，磕磕巴巴地从二楼卧室往下跑。她要赶飞机去西部，在那里结束今年的最后一场签售。
　　母亲从厨房端春卷出来，赶紧喂给她两个：“回温，吃点晚饭再走吗？今天家里来客人，就是上次……”
　　晏回温慌慌忙忙去抱母亲，蹭她又拍拍她后背。母亲一下乐呵呵的，赶紧撇开端着春卷的那只手臂，生怕烫着她。
　　“我来不及了，新年快乐妈妈，回来带礼物给你们。”她站好，理了理自己的小帽子，握上拉杆又要走，母亲送她到门口。
　　“快回去吧妈，外面冷。”晏回温让母亲进去。
　　“路上当心点儿，到了给妈妈打个电话。”母亲紧了紧她没拉拉链的羽绒服：“那妈妈先去准备晚饭，一会儿你刘阿姨他们该到了。”
　　晏回温整个人都差点点燃，等等……刘阿姨？！他们？！心里一种期待。
　　“都，都有谁啊？”她食指抠着拉杆，装作没那么关心。
　　“刘阿姨跟她先生，还有上次她介绍给咱们的那个中队长。”
　　他！他来了！晏回温低着头小声嘟囔：“怎么都没人跟我说啊？”眼睛扫到手腕上的时间，心里急得团团转，再不走真迟到了。
　　母亲以为女儿因为上次的事脸皮薄，也知道她跟那个中队长没有联系，于是就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但她怕女儿局促，便拍着她的手：“刘阿姨他们就来吃顿便饭，顺便看看你爷爷，你别往心里去。”
　　晏回温感觉小皮鞭在自己心上哒哒哒地抽。就是不说话，看一眼也行啊！她看表，找各种理由拖了足足5分钟，又一个5分钟。
　　实在来不及了！晏回温含泪往大院门口跑。
　　她出了家门左拐，前面是一条笔直的大路，除了两排挂满红灯笼的白杨，旁边还有三个露天篮球场。一条帅气的哈士奇就蹲在篮球场外面的台阶上喘着粗气，很明显能看出，它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长途跋涉”，并且心情不佳。
　　谁惹它了？
　　“巧克力！”晏回温对它勾勾手。
　　被叫做巧克力的哈士奇听见这声音，转眼间弹起来，腿还抖了抖，就奔过来委屈地嚎。晏回温摸摸它的头：“谁欺负你了？”
　　巧克力的头一偏，嗷呜两声。
　　晏回温顺着它的指示，先看见了两条腿，又是军靴、迷彩裤，能感觉出他的身材修长。怎么好像……？她的视线往上，这一看，她真的抓狂了。
　　陆初阳见她表情懵懵的，以为不认识他了。既然碰见，便顺便打了个招呼；“小姑娘，不记得了？”
　　晏回温：“啊……”他说了什么？她没注意听，以为出现幻觉了，就看见两个多月没见过的人，穿着迷彩作训服，沐浴着安静而享受的夕阳。
　　他揶揄：“你的狗？”
　　晏回温继续呆，点头：“我的狗……”她眨眨眼，发现陆初阳对巧克力勾了勾手指，他做这动作时，简直帅得要命。
　　没想到，前一刻还傲娇的巧克力，竟在下一秒绝对服从命令地飞快跑到他腿边，蹲下。
　　晏回温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叛变了！
　　陆初阳笑了笑，慢慢走过来：“我刚进来它追着我跑，走哪儿追哪儿。”
　　晏回温已经想捂脸了，她的狗傲慢得不能对任何人折服，而且就喜欢找人跑步！然后超过他，鄙视他！可它找谁不好，偏偏找上了陆初阳。
　　“后来，我带它冲刺了1公里。”陆初阳走到她身前，停住。因为身高，他的影子完全遮住了她。
　　“冲刺？”
　　他“嗯”。
　　晏回温有些复杂地盯着她的巧克力，好像看到了它以后每次见到陆初阳时，立正坐好，不断摇尾巴的样子。
　　“出门？”
　　“你要去我家？”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口，晏回温好想把两只手都搓在自己脸上，她迅速往后一指；“我家直走，再右拐。我要去西部签售，下午6点的飞机，要在那儿呆两周。”
　　说完，她差点炸毛了！她为什么要把问的、答的一个人全讲了啊，那让他说什么？
　　果然，他不说话了。
　　陆初阳那双相当有魅力的眼睛里，被夕阳衬得冲淡了些锐利，平和了不少。他的视线在晏回温身上慢慢转一圈，点了头，便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走了？！晏回温的小脑袋像是圆规的原点般转动，条件反射地追他扭了大半圈。陆初阳随口提醒：“你去的那地方沙尘暴不少，看看天气预报。”
　　她使劲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他又好意提醒：“手机。”
　　手机？她感觉到口袋里的震动，拿出来一看名字猛然醒悟，赶飞机！陆初阳见她慌乱，用眼睛问，不用接？
　　“不用。”晏回温果断摇头，“是销售电话，不用接。”她锁屏，不要在这个时候来电话啊。
　　陆初阳点头，没怎么在意，这次真转了身。但他刚一转过去，电话就又追了过来，晏回温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按掉声音抱在了怀里。
　　她抬头一看，陆初阳失笑：“你真不用接？”
　　******
　　后来，晏回温赶到机场的时候还是被广播叫了名字，好在并没有耽误。下了飞机开始忙碌，她在西部的一座省会城市里住了三天，活动结束后她就带上画板、工具更往西地下了乡。
　　据说那地方的星空最纯净，晏回温想了很久，还是把《在旅途6》的名字定下了——满天星。
　　入夜，晏回温盘腿坐在酒店顶层的露台上，这里说是顶层，其实酒店也只有两层而已。她仰头看大漠戈壁跟星空辉映，手边放着摄影的三脚架，只不过这会儿冷得要命，她把两只手都缩在羽绒服的袖子里放空。
　　还没等暖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陌生号码？
　　“您好？”
　　“回温回温，是我，赵锡！”这是个相当咋乎的声音，太有分辨率了，晏回温一听就知道是他，这是她唯一两个发小里的另外一个，如今在军报社作记者。
　　赵锡的话音还就着一声电脑开机的动静：“你看看我发的微博呗，绝对有惊喜。”
　　“啊？你的微博？”
　　“哦，不对，是我们社的微博。”
　　他们社？军报？所以……？！
　　晏回温在防潮垫上缩了缩，拢紧羽绒服的大帽子防止进风，赶紧催他：“我这儿网特别不好，你先跟我讲讲。”
　　“听着啊，我先念标题。”赵锡倒也没卖关子，“标题是——十三年寒窗苦读，给理想一个交代。”
　　“不懂……”是征兵吗？好像时间不对。
　　他“嘁”了声：“副标题——XX特战队’魔鬼周’新兵冬练即将在西部山区开展。我可提醒你了啊，离你也不远，没准你还能看见个车影啥的是不。”
　　“嗯……”
　　她得想想。
　　于是，挂断电话，晏回温就开始琢磨。风呼呼地吹，她的手也不管冷了，一边绕着羽绒服大帽子上的毛毛，一边纠结。
　　坐车四个多小时就能到了。但关键是他又不喜欢她这类型的……就去看看，不干别的？
　　晏回温嗖地站起来，去准备明天出发的行李。
　　第二天，等她搬着塞满了的行李箱跟摄影工具到达镇子上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多钟了。晏回温要从这个镇子找车去大山的村子里，等车的时候，她冻得直跺脚。好不容易摸到了村口，她的腿脚僵硬得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村子在山脚下，还没有修路，晏回温不得不搬起箱子跟工具磕磕绊绊地走路。突然，前面有人在狂奔，还很嘈杂，是迎着她这边跑的。
　　“您好……”晏回温有点奇怪，放下箱子站在那儿问村里人。大家都行色匆匆，她因为没有目标声音渐渐弱下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
　　终于，有人看见她：“牛跑出来啦，疯牛，好几头。”
　　“喏，就前面那里。”见有人说话，又有人停下来给她指了指，“树断了，东西都砸坏了，还拱伤了好几个人。400多公斤呦！就怕躲不开的被拱死了。”
　　“哎呦，也不知道我家女娃跑哪里玩去了，这怎么办？”
　　那人：“昨天咱山上不是来了武警吗，政府请求支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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