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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头在秦鸽眼前晃过去，从人影中，她凝视着手术室那扇门，好像想从门里看见林在言。
　　林母有些虚弱地问：“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
　　所有人盯住他。
　　医生抬起头，这些人坚毅的眼神，让他不忍长篇大论。
　　“手术成功。”他直接说。
　　“谢谢，谢……谢。”林母泣不成声。
　　医生后来又嘱咐了一大串，可压根没人听得进去了。他叹气时，自己周围正退开一个圈，下一秒，退开的人就一哄而散，往病房飞奔过去了。
　　看人家这战友情，医生又叹，活动了脖颈，这下终于好跟上面交代了。
　　走廊里还剩两个人没动。
　　晏回温激动地又哭又笑，陆初阳端起她的脸仔细看，笑话她。她就把两只爪子举起来，抓住他短袖的袖口，嘟囔：“你怎么都不带紧张的啊。”
　　陆初阳把她往身前拢了拢，怎么不紧张？
　　他不仅紧张，所有事情加起来，这几天都濒临爆发了。
　　最后，陆初阳送她去机场的时候，因为路上堵车，等办好了登机手续，已经快到起飞时间了。
　　晏回温急匆匆接过来她的小箱子，放在地上，抽出拉杆，一边回头张望安检通道，一边急不可耐地踮脚，在陆初阳脸上小小地亲了一口。
　　“我走啦。”她小声说，感觉自己脸上都火辣辣的。
　　可下一瞬，手腕又被他扯住。
　　“回温。”
　　“哦对，我两个月就回来了，嗯……最多两个月多一点点。”晏回温伸手比划，只多一点点，但见他表情凝重，“怎么了？”
　　两个人站在安检通道前，不断有旅客从他们身边侧身而过。
　　“你想离婚吗？”陆初阳鬼使神差，问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
　　******
　　回到特战基地又是新一轮的会议，上面从三中队抓回的暴徒口中，审出了团伙中的两名头号人物。
　　昏暗的作战指挥室里，精密仪器配合单调的键盘音，响个不停。支队长将投影一换，大屏幕里出现了一张冰冷的人物。
　　“山鹰，二号人物，是雇佣兵。”支队长介绍，“而一号人物格尔，从未露面，暂时不详。”
　　经过上面掌握到的资料，这群团伙表面是在北欧做生意的商人。但实际，他们已经在境内、境外，策划了多起恐怖行动。
　　而抓捕起来的多为炮灰，还没有人见过格尔的真面目。
　　可就在几天前，格尔竟有能力地指挥手下，在三中队抓捕暴徒后回来的车上，装入了十分先进的窃听器。
　　车子进入基地的辖区，立即便被捕捉到异常信号，发现了这枚窃听器。
　　因此，他们分析。
　　格尔已经开始策划行动，并将黑手伸向了特战队。
　　陆初阳一言不发地听着，从机场回来那天，他便沉默，脸上明显临近崩溃，但他又异常镇定。
　　古戍见了，怕得从他旁边挪远了一个座。
　　“头目在北欧，我们目前无法抓捕。”最终，支队长强调，“但通过这枚窃听器，我们已经在慢慢收网，大家时刻准备，等时机成熟，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请记住，我们的祖国与城市，不容侵犯。”
　　……
　　古戍在后山找到陆初阳时，他正站在倾盆大雨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回事啊？”古戍本想缓解下气氛，但见到他崩掉的表情后，玩笑话溜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跟老婆吵架了？”
　　“不是。”陆初阳回，眼底是山下已经陷入黑暗的特战基地。
　　心也一片死灰。
　　在机场，他说出来就后悔了，可几乎立刻，小姑娘像被吓到似的，头也不回躲进了安检通道。
　　回去的路上，他一个人蹲在路边抽烟。被烟呛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害怕，怕耽误她，更怕她再也不想陪他。
　　遇见晏回温之前，他从没想过谈恋爱。
　　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以至于根本不懂，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打一架吧。”古戍也不问了，觉得陆初阳再不发泄，人该废了。
　　可没想到。
　　他才一个起手，陆初阳就动起了真格。
　　“哎，我靠，你疯了！”古戍跟他同时进队，一起练了没有七年也有八年，太熟悉彼此的套路，陆初阳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
　　雨水像石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他们脸上、身上砸，雨声太大掩盖了拳头撞上手臂的声音。
　　两个人脱力地躺在地上。
　　“靠！”古戍又骂了一句，真TM疼。
　　******
　　接连两个月，天气已经十分冷了，晏回温除了去Mr。Dean的工作室，每天就把自己藏在小公寓里，连手机都不敢开机。
　　公寓在Mr。Dean上课的大学，环境不错。
　　这天，她吸着鼻涕用公寓里的座机给薛琪打电话，那边秒接；“还活着呢。”
　　晏回温：“嗯……”
　　“什么时候回来？”那边问。
　　提起伤心事，晏回温伸手从纸巾盒抽出纸巾，堵住不断流鼻涕的鼻子，可怜巴巴地窝着：“我怕他跟我离婚，不敢回去……”
　　那边的语气已经不爽：“他敢！还强迫你不成？”
　　“不是……”晏回温没骨气地坐在床上，“他一下命令，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听话。”
　　“姑娘，改天我去给你打探打探。”那边无语。
　　“你……你，偷偷的。”晏回温嗡嗡说。
　　等挂了电话，她下楼去买感冒药，结果提着药往回走时，被一位男士十分绅士地叫住了，男士用英语礼貌问路。
　　晏回温一边指路，一边晕晕乎乎抬头。
　　这一看，惊住了！
　　男人的样貌，怎么说……竟比女人还要俊美，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勾人心魄。
　　他是混血，而且会中文。
　　得到了指示，男人对晏回温颔首道谢，走出去时，不经意看见她手中的感冒药，便微笑提醒：“我是研究生物学的，这药需少吃。”
　　“啊……”晏回温回神，看了看手中的药，“哦，谢谢。”
　　等晏回温彻底消失在人海，慢慢，从背后的街角走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冷若冰霜。
　　他们来到男人两旁，而这男人漂亮的脸上，笑容渐渐凉下来。
　　“格尔，是她吗，那个特战队长的老婆？”冰冷人问道。
　　被叫做格尔的男人，用白皙到像艺术品一样的手指，从怀中拿出几张照片。他可惜地看了看，交给右边普通的下属：“先盯住。”
　　“是，是……”
　　下属唯唯诺诺接过来，两个老板竟然亲自从北欧过来。他赶紧一看照片，除了刚才的女孩，还有一张小孩，一张老头。
　　大概都是家属。
　　“但是……老，老板，盯谁？”下属谨慎问。
　　“盯谁？”格尔笑了，用两根手指抬起对方的下巴，冷冰冰说，“随便一个，只要我到时有人可抓。但你不要像那帮废物，捅了人还跑不掉，嗯？”
　　“可，可是，特战队的人实在太厉害了。”
　　“所以……”
　　格尔微笑：“我才需要抓一些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球球的火箭炮。
　　感谢暮归、云色倾心、惟愿山高篒畋炭找谰、萱岚、阿苏、花椰菜、木子、小萝卜、往者不可谏的营养液。
　　翻看评论惊恐发现，你们……不心疼队长嘛？今天又很肥，有木有


第49章　不靠谱
　　晏回温的感冒拖拖拉拉完全好时；　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Mr。Dean发了邮件，邀请她去参加学生的设计画展，展厅的地址写在了邮件下方。
　　其实；　晏回温在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　画展的话……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接听，是薛琪。
　　“回温，我觉得你还是回来一趟吧！”
　　薛琪复杂的感慨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本来想去给你炸了特战队，结果悄悄看见你家队长，他在冰碴子里训练……反正我没见过这么崩溃又强装冷静的人。”
　　薛琪沉吟了一会儿。
　　“林在言和我说，这段时间；　他大概把陆初阳这辈子的不自信都看完了。其实褪去了强大的队长，他也是一个会害怕耽误你的普通男人。”
　　……
　　挂断电话；　晏回温有些震惊地发了会儿呆。
　　之后，她开始从床上慢慢站起来，打开电脑，浏览航班信息。
　　订好机票后；　晏回温给Mr。Dean回复了邮件，就默默收拾东西；　给房东留下纸条。房东是Mr。Dean的好友；　人在波兰。
　　她把钥匙交到Mr。Dean的助手那里；　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上，晏回温穿过过道，找到座椅；　系安全带时，歪头看见了左后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这人的长相实在太夺目，她很快记起，他是上周在街口问路的混血绅士。
　　晏回温回头的时候，格尔显然也看见了她，略一错愕，便颔首微笑，随后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手中的书页上。
　　他准备去中国？
　　晏回温也只是一个点头，戴上眼罩跟卫衣的大帽子，兀自睡了过去。
　　回到家时，已经深夜。
　　没打扰父母，晏回温轻手轻脚回到卧室，冲了个热水澡。之后穿着机器猫的睡衣出来，浴巾拿在手上，她也没力气去擦冒着水汽的头发，就躺去床上，让头发这么湿漉漉的垂在床下。
　　发了会儿呆，晏回温盯着天花板，伸手在床上摸手机。
　　“不然……开机打个电话？”
　　她注意到墙上快要4点的时钟，可手指还没按到开机，就立马泄了气，即刻反驳自己：“这么晚，算了……”
　　“晏回温，胆小鬼。”她赌气地把手机扔到枕头上，“啪”地关掉了台灯。
　　就这样，连姿势都没有换，睡了半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晏回温睁开好像粘在一起的眼睛，抬手去揉。这一抬，她发现自己有点动不了。
　　因为脖子伸在床外，僵住了。
　　她愣了半晌，才终于把自己像小僵尸一样强硬地翻坐起来。
　　缓了缓，晏回温颇为可怜的下了床，简单洗漱，换好衣服，然后戴一顶黑色棒球帽走了出去。
　　她记起在意大利时，拒绝了出版方夏乔大人的五次约见。为了避免被大人追杀，犹豫半天，她还是决定今天亲自去一趟。
　　晏回温扶着墙，笔直地下楼，感觉从耳膜里，可以听见脖颈处不断发出“咔咔”的声响，因此没注意到，侧面竟站了个人。
　　就要擦肩而过时，她被一只手臂拦住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晏回此一手拿水杯，见鬼似的问。
　　“半夜。”晏回温慢慢才把头抬起来回。
　　“躲两个月，怎么回事啊你？”他又问。
　　晏回温摆了摆手，示意明知故问，没理他走了出去。
　　晏回此目送她出门，听见撞门声后迅速拿出手机，偷偷发信息，更加没注意到一只手从身后拍了过来。
　　“回此，你跟妈妈说，你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晏妈妈狐疑地问。
　　晏回此吓得差点没拿住水杯，反应过来赶紧把母亲一搂：“妈，没事，放心吧！”他瞄了眼手机里的回信。
　　……
　　开着晏回温的甲壳虫，拉风赶到特战队门口时，陆初阳已经在门口等他。
　　半天不见车里有动静，陆初阳走过去敲敲车窗。
　　又过了两分钟，晏回此才推开车门，围巾绕在头跟脸上，鬼鬼祟祟地出来：“帮我挡挡，让我哥看见就不好了。”
　　他拉着陆初阳。
　　晏回此的哥哥就在离特战基地一墙之隔的核研究所工作，同为保密单位，两边关系还不错。
　　怕被哥哥撞见，他招呼陆初阳快进。可没想到目光这么不经意扫过陆初阳，就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恍惚了。
　　怎么这么疲惫，要不是陆初阳骨子里那种无可比拟的气场，他还以为这人疯了呢。
　　“很爱我姐吧？”晏回此问。
　　陆初阳“嗯”了声，让晏回此跟他进去，然后又有些低落地问：“我老婆是不是偷偷哭了？”
　　“还老婆呢！”晏回此小声嘀咕。
　　“她……不想理我了。”陆初阳看着前面，很认真地说。
　　“我知道怎么找她。”晏回此似乎终于有了高他一等的感觉，“要不我给你支个招吧。”
　　“嗯。”
　　“我想想……”晏回此尴尬一笑，看了眼陆初阳，后者默不作声，似乎真的在等他的办法。
　　两个人从门岗做了登记，走进特战基地。这下，晏回此终于敢把围巾绕下来，这么转头时一撇，见大门处的栏杆断了几根，一看就是被撞的。
　　“你们被恐怖袭击了？”晏回此惊奇地问。
　　“不是，昨晚被人不小心开车撞的。”
　　“谁这么酷啊，敢撞你们？”晏回此几乎叫出声，陆初阳却始终没有什么心情，干脆没回。
　　两个人进了办公楼，往陆初阳办公室走。
　　晏回此在他旁边，发觉他的心情实在差到了极点，实在于心不忍地笑了笑：“我在想呢啊，姐夫。”怎么把姐姐骗过来呢？
　　陆初阳拿出钥匙开门，他跟着走了进去。
　　咦？十步外的沙发里有人……非常高，腿也长，背影熟悉。
　　结果沙发里松松垮垮坐着的那人，听见动静后也将头扭了回来。
　　晏回此一看。
　　“有办法了。”他整个人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赶紧侧头问陆初阳，“苍苍怎么在这儿？我姐最粉他了。”
　　苍苍是球迷对十二宫那位，最迷人的得分王，裴苍笙的爱称。
　　他也是晏回温的小偶像。
　　“什么办法？”陆初阳问道，又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了张表出来，放在桌面上推给裴苍笙，“签字，事情调查清楚了，不是恶意撞击。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你的球队，你队长很快会让人过来接你。”
　　“陆队长，你英明。”裴苍笙懒洋洋拿笔，大手一挥在纸上签字。
　　陆初阳把纸抽回来：“不过你撞坏的大门还是得赔。”
　　“OK，人来了就赔给你们。”
　　……
　　晏回此终于听明白了，合着特战队的大门是这位大球星撞的。
　　“你刚才说什么办法？”陆初阳放好了文件回头问他。
　　他指指赖在沙发里的裴苍笙。
　　“干什么啊，小霸王？”裴苍笙慢悠悠敲着额角正红色的发带，象征性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苍苍哥，你帮个忙。”晏回此笑眯眯。
　　……
　　终于，陆初阳拿着夏乔的手机号，往那边发了条信息，让她代为转告晏回温。
　　“陆队长。”裴苍笙翘腿看着，气死人不偿命地笑问：“你哄老婆，为什么要我出马？小霸王出的主意，靠谱吗？”
　　“试试，也不一定管用。”陆初阳竟颇认真地回说，然后再没心情开口，坐进一张椅子里，注视着手机。
　　于是，一家酒店的饭局上，夏乔面色复杂地将手机交给晏回温时，晏回温就看见陆初阳在信息里说。
　　“老婆，你最喜欢的球星在我这里，帮你拿到了签名，你……想来看看真人吗？”
　　晏回温心里默念了三遍，无奈笑出来又想哭，谁要去看别人啊！
　　她把手机丢给了夏乔。
　　因为今天夏乔拉她来的饭局是一位出版业的老板组织的，老板听说晏回温在夏乔那里，就叫夏乔一定把这位画家邀来。
　　不来像不给面子似的。
　　饭局安排在酒店三层包厢，办得十分有格调，老板请到了相熟的十几人。晏回温一眼望过去，除了夏乔，她谁也不认识。
　　菜刚上来，大家正边吃边聊得兴起，她便也不好借口离开。
　　这里在座的大多是年过三十或四十的成功人士，于是，话题自然围绕起了家庭和事业。比如说谁是不婚主义，一心搞出版，谁又是妻奴孩奴。
　　“那个老童离婚了，你们知道吗？”忽然有人叹气，“听说是破产了，天天被债主追……”
　　“嗯，追债的人扬言要他全家不好过。”另外一人也跟着叹口气，“他把老婆孩子都赶走了。”
　　……
　　晏回温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虾，讨厌，讨厌……她更加赌气了。
　　老板坐在主位上，晏回温是夏乔带来的，自然坐在她旁边。
　　而晏回温的左边是一个看上去二三十岁的男人，穿着比较前卫。不知是谁带来的亲戚，他总逮着机会就聒噪个不停。
　　晏回温听出来了，他曾做过两年武警，终于退伍后回家开了公司。
　　“你好，我叫方同。”男人见晏回温比较沉默，便顶着那头前卫鸡冠发，率先漂亮地介绍了自己，“以前是一名武警，那时候在队里打架可厉害了，绝对横着走。”
　　武警，打架？晏回温心里淡淡一笑。
　　“当然，现在成立了公司，就以赚钱为主了，你看，那边的老总是我小姨。”男人又介绍。
　　“嗯，我姓晏。”她只简单说，慢慢吃盘子里的青菜。
　　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结束，她正要趁大家纷纷出去时离开，谁知老板两手一拍，决定带大家去娱乐，晏回温赶紧借口拒绝。
　　“都这么晚了，没人送你啊。”夏乔知道晏回温没开车。
　　“我打车。”她连忙接口。
　　“那你自己小心。”夏乔嘱咐。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