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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
　　洛诗帷不知道他口中的家是哪里，直到车子开进那座熟悉的公寓……
　　行李被顾楷铭从车后座拿下来，馨馨也从车窗里探着小脑袋在数公寓有几层。
　　洛诗帷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动静。
　　“妈妈，爸爸说到了，我们下车吧。”馨馨在后座唤着她让她回神。
　　她这才从副下来然后从后座抱下馨馨。
　　顾楷铭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她和馨馨的行李往里走……
　　洛诗帷抱着馨馨紧随其后，除了馨馨在好奇地张望着他们两人皆是没有说话。
　　洛诗帷没有想到四年之后自己还能来到这里，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家……
　　家里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丝灰都没有。
　　“我在这里好像不太好……千小姐万一……”放下馨馨之后她趁着顾楷铭去房间放行李的空隙跟上去说道。
　　“她不住在这里，馨馨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她在外面受苦，如果你想经常看到她就住在这里，当然你也可以回去。”顾楷铭不紧不慢地说着触动着她的神经。
　　又被戳中死穴洛诗帷低首垂眉，没有再说话。
　　“以后你就在这里，馨馨今晚和我回去。”顾楷铭看了她一眼蓦然开口。
　　“你父母和千小姐他们……”洛诗帷始终担心如果他们知道馨馨的存在会怎么样，她害怕，很害怕。
　　她不想被他们觉得她和馨馨的出现是想破坏他现在的家庭。
　　顾楷铭却对她的反应无动于衷。
　　“我说过这是我的事，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
　　说完他抬步离开，洛诗帷很不安但是却无力阻止。
　　顾楷铭走到馨馨那里轻轻俯□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然后馨馨就很乖地牵住他的手答应一起走了。
　　“馨馨！”洛诗帷还是紧张地叫了她一声。
　　“妈妈你要乖乖地在这里等馨馨回来呀。”馨馨笑着回头。
　　洛诗帷眼角有些湿润，她是顾家的孩子……顾楷铭知道了顾家那里迟早是瞒不住的……
　　“你要听爸爸的话……”洛诗帷交代着，她生怕馨馨这么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嗯嗯！”馨馨很乖地点头然后跟顾楷铭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洛诗帷像失去了中心慢慢地坐在了地板上……
　　馨馨……
　　馨馨一路都很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顾楷铭望着她唇角不自觉地微扬。
　　她就是他的小天使……
　　因为她他有了一张能让洛诗帷留下的底牌，只要馨馨一直在他身边她就不会再突然跑掉，而家里……
　　他想现在是馨馨出现的最好时机。
　　连老天都在帮他，他又怎么会再错过这样的机会……
　　***
　　经过医院的化验，易宇兮的血各项指标都符合输血给小成的条件。
　　在快速抽血过后易宇兮的血便输进了小成的体内，小成最终脱离了危险。
　　手术后小成被推进了监护室观察。
　　当那张小小的脸呈现在易宇兮面前的时候他记得那是在那场演出里遇到的孩子。
　　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他就莫名地觉得这个孩子很亲近，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那竟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他居然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这个世界上，若不是孩子现在出了车祸需要输血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知道了。
　　“你在顾楷铭身边四年你应该知道我和他一黑一白势不两立，你知道我多少兄弟死在他手里？你居然让我的儿子叫了他四年的爸爸！”
　　在千静语要踏进儿子病房的那一刻易宇兮震怒地将她拉至医院无人的角落宣泄着他心中的怒火。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易宇兮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他现在徒手就可以捏死她。
　　千静语却高昂着下巴望着他。
　　“易宇兮你现在痛了吗？你要知道答案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在报复你，你看着自己的儿子叫仇人爸爸你现在很难受是不是？那你当初算计我算计一切的时候你不也一样这么卑鄙吗？说到底是你教会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对我吼？”
　　蓦地，千静语冷笑。
　　“你现在觉得自己是一个父亲了？四年前如果我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会让我留下他吗？你会吗？”她苦涩地揭露着事实让易宇兮怔在原地。
　　接着千静语又苦寂地笑。
　　“让他从小以为父亲是一名正义的警察也总比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手上沾满血腥的刽子手好……”
　　易宇兮看着她唇角扯过悲凉的笑。
　　“千静语，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有多聪明……聪明得让我觉得可怕，你用我的亲生儿子来报复我，好，好极了……”
　　“……”
　　“不过你为了报复我把自己的清誉也搭了进去，现在顾家和你父亲都知道了孩子不是顾楷铭的，你觉得你现在斗得过我吗？”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胁迫。
　　“你要做什么？”千静语敏感地抬头。
　　“不做什么，让我儿子回来而已。”易宇兮一字一句告诉她。
　　“我不许你动他！我绝不容许你让他看到你肮脏的那一切！”千静语警告着他，丝毫没有一丝胆怯。
　　然而肮脏两个字却触怒了易宇兮的神经。
　　“是啊，肮脏，在你为我这样肮脏的人生下孩子的时候你就该料到这一天的！”易宇兮说完抬步欲离去。
　　千静语紧随过去却被他转身喝住。
　　“你最好现在不要再跟我多说一句！我不保证我这样肮脏的人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也许是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儿子！”凌厉的眼眸带着寒冷落进千静语的眼底。
　　是警告也是威胁。
　　千静语知道他有多可怕，她知道……
　　没有再上前激怒他，她看着他带着阴郁离去，她靠着身后的墙壁慢慢滑落下去。
　　小成……她不能没有小成……
　　***
　　小成不是顾家孩子的事情让平日里充满孩子欢声笑语的顾宅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这对顾家千家无意是巨大的打击。
　　陆菁因此气得一病不起，整日以泪洗面。
　　而顾盛也没有再去军队。
　　大儿子顾楷铭那天之后也不知去了哪里，顾盛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那么可笑。
　　当宝疼了四年的孙子，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家门不幸，他身为司令的颜面何存！
　　看着妻子陆菁憔悴地躺在那里的模样顾盛不住地哀叹。
　　这个家，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院子里蓦然有光亮出现，透着窗帘的缝隙落到楼上的房间里。
　　然后他们就听到佣人的声音。
　　“司令，太太，大少爷回来了。”
　　顾盛现在没有心思看到顾楷铭。
　　这件事他明明知道还是隐瞒了他们四年，这个气他还没消呢！
　　陆菁却从床上挣扎着要起身。
　　“做什么？”顾盛皱眉
　　“我看看儿子有没有吃饭，让佣人给他热一下饭。”
　　母亲终究是心疼儿子的，就算现在还是头昏脑涨陆菁还是担心着顾楷铭的胃。
　　“他饿不死！”顾盛还在气头上，开口很不悦。
　　可是陆菁执意要起床。
　　两人还在为此争执着，房门已经被轻轻打开。
　　两人闻声望去却没看到顾楷铭高俊的身影，只是片刻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一个长得很标志，扎着两个小辫子，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小人猝不及防地落进眼帘。
　　她站在那里轻轻绽着笑，那笑脸甜到人心底。
　　两人皆是一怔，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她稚嫩的声音响起。
　　“爷爷……奶奶……”
　　“……”

☆、67章

　　“爷爷……奶奶……”
　　“……”
　　顾盛和陆菁都僵在了那里。
　　这；这孩子是……
　　馨馨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他们的回应；以为爷爷奶奶不喜欢自己；于是有些怯怯地回头；然后跑回了身后不远处的顾楷铭身边。
　　“怎么了？”顾楷铭看到女儿有些失落地跑回来抚着她的小脑袋问。
　　“爸爸，爷爷奶奶是不是不喜欢馨馨……他们都没有说话。”馨馨低着头说道。
　　“爷爷奶奶第一次见到馨馨需要一点时间；来，爸爸带你进去。”顾楷铭说着将馨馨抱起来然后走进父母的房间。
　　顾盛和陆菁还在恍神；看到顾楷铭抱着那个孩子再次出现慢慢走近才看清了孩子的脸。
　　那张小脸分明就是顾家的模子……
　　“楷铭……这是？”陆菁开口的时候都有些话不成句了。
　　“我的亲生女儿……”顾楷铭看着父母一字一句告诉他们。
　　在震惊了片刻后，顾盛和陆菁几乎同时有了动静。
　　陆菁坐在床头只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缓一缓。
　　小成不是她亲孙子的事情已经把她打击得溃不成军了，现在儿子突然抱着一个漂亮的小洋娃娃出现告诉他们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除了震惊；还让他们在绝望的黑暗里看到了一丝曙光。
　　那真的是他们的亲孙女吗？顾家的孩子？
　　“馨馨，过去叫爷爷奶奶。”顾楷铭说着将女儿放了下来。
　　馨馨很乖地点头然后走到顾盛和陆菁面前。
　　“爷爷……奶奶……”她又叫了一遍。
　　这一叫让刚刚陷入沉寂的顾盛和陆菁仿佛得到了一片生机。
　　两人不停地打量着馨馨。
　　陆菁越看越像顾楷铭小时候的样子。
　　“顾盛，她是我们顾家的孩子！你看她和楷铭小时候多像啊！”陆菁看着看着就热泪盈眶。
　　在失去了孙子之后原本以为自己失去了挚爱的宝贝；可是馨馨就像从天而降的小天使降落在他们面前，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宝贝，你是我的孙女对不对？你再叫我一遍。”陆菁哽咽着捧起馨馨的小脸。
　　“奶奶……”馨馨很乖地清楚地又叫一遍。
　　失而复得喜悦从心底油然而生。
　　“哎！哎！”陆菁应着声将馨馨揽进怀里。
　　顾盛心底的激动其实并不亚于妻子，只是他威严惯了，没有表现出来。
　　“这孩子是……？”看着馨馨那张脸似乎和洛诗帷也有几分神似，顾盛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顾楷铭。
　　“我和洛诗帷的。”顾楷铭知道他想问什么，开口直接告诉他。
　　闻言陆菁的动作僵硬了几分。
　　洛诗帷……
　　四年前她怀孕了？
　　那她现在带着孩子回来了？
　　陆菁现在脑子里有点乱，她一时难以接受那么多事情。
　　“馨馨还没吃东西，我先带她下去吃饭。”顾楷铭知道关于突然出现的馨馨父母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也不多打扰他们牵着馨馨就往楼下走。
　　陆菁和顾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立刻起身跟了下去。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馨馨无疑是一个惊喜，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于是顾宅很快灯火通明，几乎全家都坐在了一起。
　　馨馨靠顾楷铭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东西。
　　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要看她呀？
　　顾楷铭耐心地亲自替女儿剥着虾，看着她一只一只吃下去唇角带着笑。
　　顾亦泽坐在馨馨对面盯着小东西看了半天。
　　这一只长得才像自家大哥啊，原来当年洛诗帷已经怀孕，那么这四年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吧？
　　他不禁替他们感叹。
　　有的人……始终是命中注定……
　　“宝贝喝点汤。”陆菁看着馨馨特意吩咐佣人去煲了一碗汤。
　　“谢谢奶奶……”馨馨看着陆菁把汤盛递到自己面前很有礼貌地说。
　　“馨馨真乖。”陆菁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也挨着馨馨坐过去，然后看着她吃饭。
　　馨馨吃饭很安静，除了说“谢谢”都不多话，就连佣人递东西来她也会笑着说谢谢。
　　“馨馨……全名叫什么？。”陆菁看着孩子可爱又漂亮的小脸蛋轻抚着她的头问道。
　　馨馨闻言侧了侧头告诉她。
　　“顾沐馨……”
　　除了顾楷铭所有人都一愣。
　　孩子……居然姓顾……
　　洛诗帷让孩子姓顾……
　　陆菁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名字很好听，很好听。”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顾盛也坐在那里看着馨馨沉默着。
　　馨馨吃完饭被佣人带着洗手去了。
　　相比小成的闹腾馨馨真的很懂事很乖巧。
　　顾盛和陆菁不得不承认洛诗帷把孩子教的很好……
　　“她……她回来了？”趁着馨馨去洗手的时间陆菁忍不住开口问。
　　“恩，回来了。”顾楷铭很自然地回应。
　　有馨馨在，他现在什么都不担心。
　　果然，母亲噤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儿子和千静语的婚姻有名无实现在已经成了事实，顾家也不可能再接纳千静语，离婚是必然，只是洛诗帷……
　　就在陆菁陷入沉思的时候馨馨很快洗完手回来了。
　　馨馨很乖地跑到爸爸那里。
　　“馨馨我们要走了，跟爷爷奶奶说再见。”顾楷铭牵过女儿突然说道。
　　一听到馨馨要走顾盛和陆菁都抬眸朝儿子看去。
　　孙女才回家没多久怎么就要走！他们还没看够呢！
　　“去哪里啊？这么晚了都，让馨馨住一晚再走吧。”陆菁不舍地开口说道。
　　“你妈妈……可以带着她睡。”顾盛也冷不防地开口，不经意表露就自己不舍孙女离开的情愫。
　　顾楷铭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视线又重归女儿身上，他淡淡地开口。
　　“我和洛诗帷已经离婚了，孩子现在的抚养权在她那里，今天我带馨馨回来只是让你们知道你们还有这么一个孙女，但是孩子也是她的，这些年馨馨也是她辛苦带大的，我没有立场从她手里把孩子抢过来，孩子自然还是要回到她那里的。”
　　“……”
　　“母亲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妈您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所以我没打算跟她争夺馨馨的抚养权，你们如果想馨馨我会抽时间带她回来陪你们吃顿饭，不过洛诗帷很快又要离开A市，到时候馨馨也会跟着离开，你们见到馨馨的次数会少一些……”
　　顾亦泽在一旁听着自家大哥说着亲眼看着父母的表情从错愕到哑然。
　　他和顾楷铭自幼兄弟同心，大哥突然带着馨馨回来还说现在这番话他很快就知道大哥的用意。
　　刑警都这么腹黑么？
　　现在这个时候馨馨就是所有的关键，大哥直戳二老的死穴，真是出得一手好牌！绝妙！
　　果然二老中招。
　　好不容易得知自己有个亲孙女现在匆匆见一面就要离开他们哪里愿意！
　　“可是你是馨馨的爸爸啊，馨馨是顾家的孩子，在A市我们能送她上最好的学校，受到最好的教育，出国也行！”陆菁生怕馨馨就这么走了，立刻开口说道。
　　顾楷铭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馨馨小小的身躯上，轻描淡写地告诉母亲。
　　“洛诗帷的弟弟现在事业上也小有成就，钱对于他们一家来说已经不是问题，比起受到严格的教育我作为父亲更希望她从小过得快乐。”顾楷铭看着女儿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然后便带着馨馨朝门外走。
　　“爷爷奶奶，叔叔再见。”馨馨在走之前很懂事地朝他们挥手。
　　“再，再见……”陆菁不舍地看着馨馨跟着儿子离去，顾盛虽然一直在端着，但是馨馨走的时候也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咳咳……我亲侄女真是乖，可惜从小身在单亲家庭……”顾亦泽看着二老落寞的样子故意感叹了一句。
　　这么一句还真是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
　　两人回到房间就开始若有所思。
　　“洛诗帷会不会告诉楷铭四年前的事情……楷铭要是知道是我逼走她的一定不会原谅我的。”陆菁现在心里除了乱还有自责和愧疚。
　　馨馨的出现让他们又有了希望，那么乖那么懂事可见洛诗帷这么些年教的很好。
　　而且孩子跟她爸爸那么粘，也不排斥他们，说明洛诗帷这些年都没有说过他们不好。
　　更重要的是……孩子姓顾……
　　“如果当初不是我们太过偏执，过于看重门第现在也不会有这么一场闹剧，替别人养了四年的孙子，当宝宠了四年，而自己的亲孙女却流落在外，作孽……作孽啊……”陆菁眼前浮起馨馨那张可爱的脸，还有她乖巧的模样她就无比愧疚。
　　顾盛挺直地站在落地窗前眸色沉敛。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已至此，他们怎么也无法弥补了。
　　“馨馨是我们顾家的孩子，既然知道了她存在我们不可能就这么让她继续在外面，也许我们该找洛诗帷和她谈谈……我们和千家的缘分已尽，楷铭也三十四岁了，没有谁会比亲生母亲更爱自己的孩子，楷铭四年都没有动过千静语……可见他心里还是有洛诗帷的位置，如果我们现在接纳她……馨馨也可以回来了。”顾盛叹着气道。
　　“可是当年我那样逼她……她还会愿意见我吗？如果激怒了她带着馨馨一走了之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馨馨了。”陆菁担心地开口。
　　四年前的事情她始终有愧，在面对了这一场与千家的闹剧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