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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选手场上场下都不一样的，比赛因为需要要塑造很多不同的形象，甚至是和自己反差很大的角色。坂本芽衣早两年忙着巩固自己在裁判心里的档位压力大笑不出来。现在她基本稳定在日本二号女单的位置了，大概也就坦露原本的心性了。”
　　“那花滑估计是最容易发现反差萌的地方了。”
　　叶赛想想：“好像是哦。”
　　等分的时候，坂本芽衣被她的教练握住手，两人紧张的等待着。最后分数出来，坂本芽衣TES40。12，PCS33。13，短节目得分73。26。
　　这个分数同样是坂本芽衣的个人最佳，虽然低于索特洛娃，但坂本芽衣为自己的进步高兴。她的笑容真心实意，对着镜头招手，随后弯腰感谢。
　　坂本芽衣之后，是塞米诺娃。
　　格蕾教练凛然看着自己的学生。这位名教头依然整齐的绾发，穿着毛呢大衣和阔腿牛仔裤，眼神自信沉稳，比自己的学生目光还要坚定。塞米诺娃看着自己教练，眼神难得有点怯怯的。
　　格蕾教练没怎么嘱咐塞米诺娃，她仅仅是抱着塞米诺娃的衣服，然而眼神锐利，督促着塞米诺娃必须竭尽全力。
　　塞米诺娃深呼吸了两次，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朝冰场滑去。
　　她浅蓝色的表演服用深蓝色和白色的水钻点饰，手臂包括手指都被包裹起来，贴颈的小圆领不需要佩戴饰品来装点颈部。塞米诺娃这身表演服的款式才是现在女单里最流行的，这种版型极简的表演服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包裹住，布料紧密贴覆在身上，剪裁没有多少发挥空间，主要依靠表演服的颜色和一些装饰来贴合音乐，最大的好处就是对技术发挥影响比较少。这一类表演服就是兴起于塞米诺娃师从的格蕾教练组里，大概是因为格蕾教练组里的学生大多难度偏高，节目编排也难，这一款式的衣服方便她们技术的发挥。
　　塞米诺娃的电影来自电影《她》，其中的《Song　On　the　Beach》。这首纯音乐唯美哀伤，优美的旋律舒缓流畅。而塞米诺娃就借这首曲子演绎出一种孤独和寂寞。她的跳跃配置是3F3T，3Lz和2A。3Lz和2A放在了节目后半部分追求额外加分。
　　塞米诺娃不负众望发挥完整，这让她节目最初的怯意一扫而光，她又变成了奶凶奶凶的少女，振臂高呼，得意悉堆眼角。
　　回放的时候叶赛凑到屏幕前仔细看塞米诺娃的3Lz，然后说：“刃还是错的。”
　　“不过塞米诺娃这赛季短节目单跳换上勾手三周，我记得除了赛季初的那场挑战赛，其余时候她没被抓过，当然，加分也不太高。”不过不抓那就是赚了。
　　“嗯，她的大师姐丹尼洛娃勾手三周错刃也很厉害，现在每场比赛3Lz都没抓。”
　　“可是这不公平啊。”甄真激动的说，“让那些3Lz不错刃质量好的人怎么办？”
　　叶赛看她愤青的脸，翻了个白眼，却没有说什么。
　　最后塞米诺娃分数出来，TES40。24，PCS34。58，短节目得分74。82。暂时排在第三位。
　　“看这个分数，3Lz没被抓吧。”
　　叶赛笑了：“应该没有。”
　　甄真看完塞米诺娃的分数，突然问叶赛：“老板你觉得宋颜宁胜算是多少？”
　　“什么胜算？”
　　“夺冠的胜算。”
　　叶赛想了想：“两成吧。”
　　“才两成？”
　　“平井千夏四成，宋颜宁两成，余下的其余的四位选手每人各占一成。”
　　“两成是不是有点低？她可是世青冠军啊，这好几年女单拿了世青冠军升组都能拿总决赛冠军啊。”
　　“那是俄罗斯女单，宋颜宁是俄罗斯女单吗？”
　　甄真哑然。
　　叶赛冷眼看她无言以对的模样，这才继续说道：“这还是丹尼洛娃退赛，宋颜宁才有夺冠的机会，要是丹尼洛娃在场，宋颜宁夺冠的机会就是零。你要知道，丹尼洛娃和在场所有的女单，都完完全全高了一个档次。丹尼洛娃就是当年的云静恩。”
　　“日本站虽然平井千夏输给宋颜宁，可到底平井千夏在国际赛场上地位还在，赛场上风云变幻，不可能一场比赛就把两人的待遇完全确定下来。平井千夏资历摆在这里，又是总决赛这么高的规格，她升组四年每年都进了总决赛还拿了两次亚军一次季军，再加上不知道宋颜宁发挥成什么样，所以论概率，平井千夏其实更大。”
　　甄真一脸忧伤：“老板。”
　　“什么？”
　　“每次听你预测完，我都对宋颜宁的成绩心如死灰。”
　　“……”
　　塞米诺娃之后，她的同胞格莉科娃就登场了。
　　格莉科娃一身灰白色表演服，款式和塞米诺娃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水钻贴的比较讨巧，银色和黑色的水钻在身前的装饰宛如一片星河，煞是精美华丽。
　　格莉科娃的节目来自音乐《奇异恩典》。
　　女声的吟唱空灵柔美，格莉科娃灰白色的裙子也透着一种朝圣者的虔诚，她一改往日风风火火的表演，舞蹈舒缓内敛了许多。她本身就是一位美人，棕发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轮廓，尤其是鼻梁又高又挺，侧颜立体深邃。格莉科娃的难度也高，是3Lz3T，3F和2A的配置，她的3Lz质量不错，用刃没问题，3F虽然用刃有些模糊，不过对3F的尺度没有3Lz那么严，出道这些年，格莉科娃也只是在青年组第一年被标过叹号。
　　昔日画着浓妆咄咄逼人的美少女今年淡妆滑了一套仙气飘飘的小清新，裁判们也很吃这一套。格莉科娃继承了格蕾教练手下选手一贯的稳定性，这套节目没有出现失误。节目结束后格莉科娃激动的右手握拳，长舒了口气。
　　她的教练格蕾·亚历菲拉卡娅在场外等着她，看到自己徒弟的发挥上佳也没有笑，但神情看出是欣慰的。
　　最后格莉科娃的分数出来，TES41。04，PCS32。73，短节目得分73。77。
　　格莉科娃看到自己的分数有点怔愣，这个分数是她目前个人最好成绩，她在分站赛中国杯才刚刚分数突破70分。只是有点没想到自己的个人最佳分数上升的幅度这么小。不过格莉科娃还是对着镜头点头，这个分数她还算接受。
　　她的教练格蕾对这个分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淡漠的看着屏幕细细的研究小分表，最后才拍了拍格莉科娃的肩膀，示意走了。
　　也是这个时候，第五位选手，也就是日本女单一号，平井千夏，她已经滑到冰场上，迎接众人的欢呼和掌声。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文里的额外加分，是这样的。
　　2018年平昌冬奥会之前，短节目和自由滑节目后半段的跳跃基础分值会额外加百分之十。举个例子，女单短节目时长为2分30秒±10，所以1分15秒之后的跳跃基础分值比前半段基础分值要高，高百分之十，例如一个勾手三周3Lz，原本基础分值为6分，放在节目后半段，基础分值就变成6。60。女单自由滑规定时长是4分钟±10秒，所以2分钟以后的跳跃基础分值会加百分之十。
　　平昌冬奥会之前，只要能力够，节目后半段放多少个跳跃分值都会提高，最经典的就是平昌冬奥会冠军扎基托娃，她自由滑7组跳跃全部放到了节目后半段，每组跳跃都有额外的分值。平昌冬奥会以后规则稍改，节目后半段的跳跃只有前三组会额外加分，限制了加分的跳跃数目。
　　在这篇文里是按照平昌冬奥会之前的规则，没有数目限制。


第23章　上头
　　“平井千夏是一个很神奇的选手，我在国内很多论坛看到关于她的评论，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零差评！”
　　“这么厉害？”
　　“对，不光零差评，夸她的话还都特别好听。”
　　“那说来听听。”
　　甄真在手机上翻找着，断断续续念给她听。
　　“平井千夏是现在花滑里最后一位追求花滑本质的选手。”
　　叶赛挑了下眉。
　　“平井千夏像樱花一样，隐忍厚重的守护花滑最后的温柔。”
　　叶赛又挑了下眉。
　　“平井千夏的节目愈发精益求精，她的妆容服饰和乐感永远精致到无可挑剔”
　　叶赛再次挑了下眉。
　　“平井千夏或许天赋不高，但她用自己的努力突破天赋限制的天花板，她是所有人努力的天花板。”
　　“……”
　　甄真念了几个，看叶赛不说话，以为她不想听，讪讪的住了口。
　　“怎么不念了？”
　　“呃，这不是快开始了吗。”
　　“嗯，那明天自由滑再搜罗搜罗接着念。”
　　甄真讶异：“你还听？”刚才看着可不像是愿意听的样子。
　　“嗯。”叶赛目视屏幕简单应道。
　　穿着米色短裙的平井千夏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从容登场，清幽淡雅的造型犹如丛林深谷孕化出的精灵，纯然温柔，轻盈优雅。
　　《幽谷钟声》的短节目，平井千夏的发挥和日本站一样，她的跳跃配置是3Lz3T，3F，2A。其中3F和2A放在节目后半段争取到额外加分。开场的第一个连跳平井千夏跳的尽心尽力，明显看出她是努力了的，远度竟然给人一种不错的感觉，高度也看着比以前好。这套节目平井千夏已经滑的稳熟，从她赛季初参加挑战赛开始这套节目几乎就是一套完成品的状态，每场比赛无论技术，表演，情绪，状态等都没什么区别，几乎始终如一。
　　平井千夏的跳接联合旋转质量上佳，她的贝尔曼旋转做的毫不费力，轴心很稳，冰刀在冰面上没有发生一点偏差，旋转快速稳定，周数充裕，平井千夏双腿也比较纤细，做贝尔曼旋转时支撑腿笔直，上半身和浮腿之间形成一个水滴形，造型颇有美感。
　　一曲舞毕，平井千夏低眉浅笑，她向四面的观众挥手致谢，赛前她就被预测是这场比赛的夺冠大热门，没有差错的发挥自然给了她底气。
　　已经结束比赛的索特洛娃，坂本芽衣，格莉科娃还有塞米诺娃都在后台等待着，她们看不到现场的情况，只能听分数。而现场，平井千夏被教练紧紧拥抱，白尾美枝今天穿了一套淡粉色西装，依然披肩发。她慈爱的抱着自己徒弟，甚至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平井千夏和教练在等分区坐下，平井千夏一边穿衣服一边抬头看着屏幕，就算觉得自己发挥好，看不到自己最后的分数她也紧张。
　　终于等到播报员的声音，平井千夏最后得分公布。
　　TES41。99，PCS34。92，短节目得分76。91，这是平井千夏个人短节目最好成绩。
　　平井千夏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分数，她的教练激动得再次紧紧抱住她，平井千夏终于对着自己教练笑出来。
　　已经站在冰场上的宋颜宁听到平井千夏的分数，隔着一片挡板她能看到已然庆祝的平井千夏，宋颜宁心里一紧，脑袋说不清是热还是涨痛，她无措之下拿起旁边的水瓶喝水。
　　陈教练看她把一瓶水喝了小半瓶，厉声制止：“别喝了。”
　　宋颜宁立刻停下来。陈教练知道她紧张了。
　　陈教练素来不擅安抚选手情绪，尤其是感情更加敏感细腻的女孩子，他苦恼于怎么说，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寻常的加油的话。宋颜宁这些年早就习惯了，点点头，转身朝冰场滑去。
　　她的妆容和日本站时差不多，干干净净的一张小脸，唯独红唇带着一点不同于纯真少女的妩媚。雪肤花貌也驾驭住了这样浓郁神秘的紫色，这样的浓紫色原本就带着撩人的诱惑。
　　甄真想着叶赛刚才说的宋颜宁那两成胜算，心里替宋颜宁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点心酸的意味。她吸了下鼻子，屏息看宋颜宁的节目。
　　这一站，央视直播的解说员是舒珑。看到宋颜宁登场，声音立刻就充满了感情。
　　“最后压轴的是中国选手宋颜宁！现今中国女单第一人！宋颜宁两度进入总决赛，这次总决赛，她是领奖台甚至金牌的有力竞争者！”
　　甄真和叶赛再次被舒珑的这番话说的脊背发凉，舒珑就这么把一排小旗子咔咔的对着宋颜宁立下来了。
　　宋颜宁在冰场中心站定，她凛然的神情看得叶赛直挑眉，但这凌厉的光芒随即收于眼底，宋颜宁微垂眉，等着音乐响起。
　　那音乐响起的声音丝丝绕绕，鼓声的震颤都优柔妖娆。宋颜宁合着音乐，手臂的动作撩起胳膊上紫色的薄纱。她第一个技术动作是躬身转，她的身体压得很低，上半身几乎与冰面平行，手臂缓缓的螺旋上升，加上稳定快速的旋转以及翻飞的裙摆带出轻柔飘逸的效果。陈宇轩给她设计的裙子做旋转时都很漂亮，无论侧拍还是俯拍，裙摆都在腰身蓬松起来仿佛花朵绽放，旋转之后就是一段定级步伐，正好是节奏渐快的过渡部分，宋颜宁舞蹈舒展大气，滑行快而不乱。直到节目的后半部分宋颜宁才开始她的跳跃，3F3Lo起跳果断，落冰流畅，节奏也合在了音乐的重音上，这一跳一完成就引来热烈的掌声，随即的3Lz更是标准飘逸，2A也完成的易如反掌。
　　至始至终宋颜宁的笑容似有若无，眼睛晶莹闪亮，天真里带着一点少女的娇柔妩媚。这套七重纱舞她固然不能真实的一件一件脱落自己的衣纱，但这般姿态也自有一段风流，少女双眼潋滟柔情似桃花绽放，但为君故？
　　节目还没结束，甄真和叶赛在宋颜宁还在做最后旋转的时候就双双松了口气。两分半的比赛两人仿佛都没怎么呼吸。
　　“宋颜宁把这套节目，拿捏得越发到位了。”叶赛评价道。
　　“日本站还稍微有点紧绷，这一场就放松不少。神情忧郁之余，那股柔媚劲儿也就跟着露出来了。”
　　“中国女单表演历来都比较浅显苍白，这几年里能谈得上表现力的也就宋颜宁，阿依古丽，殷可伊三个人，殷可伊有个人风格但比较单一，后期也没什么进步。阿依古丽表演热情奔放，也能多驾驭几种风格，可惜早年一直没滑适合自己的音乐类型，而且表演也还是有些限制。宋颜宁是这三个人里走的最稳健的，风格上早早寻求突破，选曲也考虑比较周全谨慎，还有自己擅长的音乐类型。”
　　叶赛这样说着，眉眼带出一丝笑意。
　　表演结束之后宋颜宁舒了口气，她站在冰面上听着四周的掌声，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会拿到什么分数，但她已经尽力了。
　　下冰之后陈教练拍拍她的肩膀，也算认可了她的发挥。
　　甄真突然一个激灵。
　　“我去，今年的短节目这帮女孩子都咋了，一个一个都爆种了啊，没有一个人出现失误，都clean了！”
　　她看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从最开始的格莉科娃，到最后的索特洛娃，这六位成年组女单，有稳定的，有不稳定的，但是这次的短节目，全部都没有发生失误。
　　“短节目本身就比自由滑clean的几率大，再加上这次比赛领奖台相对开放，大家鼓着劲儿发挥好挺正常。”叶赛说道。
　　这时候她俩说话语气挺轻松，宋颜宁这套节目的发挥比上两站还要好，节目还没有结束现场的气氛就热烈起来，可以说给整场比赛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这样压轴还能有上佳发挥的心理素质，再加上本身足够出众精彩的节目，不说超过平井千夏，至少她们想能跟日本站一样毫厘之差排第二。
　　宋颜宁的分数意外出的有点黏糊，连陈教练都屡屡看着屏幕疑惑怎么还不出分。时间越长，宋颜宁心里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分数出来的时候，宋颜宁身体直起来了。
　　TES42。31，PCS33。08，短节目得分75。39。宋颜宁得分次于平井千夏和索特洛娃，排在第三位。
　　宋颜宁微怔，看比赛的甄真和叶赛也愣了一下。
　　“呃，这分数……”甄真皱起眉。
　　叶赛面无表情，镜头上宋颜宁已经收起所有的情绪，她对着镜头弯下腰，算是谢谢大家的认可。
　　舒珑的话听起来充满希望：“宋颜宁现在暂时排在第三位，但她和日本选手平井千夏之间分差很小，自由滑还可以反超！”
　　甄真咽了咽口水，心情复杂。
　　甄真和叶赛看着赛后宋颜宁的采访，央视记者问她对这次短节目自己的成绩有什么感受。宋颜宁的回答中规中矩，她表示对这个分数是满意的，自由滑会加油争取更好的表现。
　　宋颜宁说话一贯给自己留余地，说话客气礼貌。记者送上祝福之后这段采访也就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只是屏幕前的两人这时候陷入了沉默。
　　短节目比分，平井千夏76。91排在第一位，索特洛娃75。54排在第二位，宋颜宁75。39第三，塞米诺娃74。82第四，格莉科娃73。77第五，坂本芽衣73。26第六。六个人，每人分数都相差不到两分，比分咬的这么紧，这些年总决赛里还是第一次。这样一来，看似人人都有反超的可能，事实上也意味着自由滑稍有不慎就会被拉下马。
　　“今年总决赛，六位选手各有所长，丹尼洛娃作为领头羊不在场，那这次总决赛，裁判就会看谁更有资格拿到这个冠军。虽然胜算每人不相同，但人人都有一些胜算。而且现在看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