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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过来戴钻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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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了不知多久,眼前闪过一个人影,他觉得眼熟。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牧翀,扎着长长的低马尾,穿着六十八中的校服,背着书包。
  楚燔看了看表。这个阶段高三已经没有新课了,下午老师往往不是讲卷子就是让学生自习。那么,现在该是自习时间,牧翀跑来金融大街做什么?
  他跟着步履匆匆的牧翀,走进了一座大楼的旋转门。
  这是一家银行的营业大厅,一进大门就看见电子显示屏上醒目的大字:“欢迎光临国锐银行。”
  国锐银行属于国锐集团旗下,而国锐集团的董事长,叫做牧国平。牧翀,也姓牧。
  忽然就想起段萍说过的,牧翀被翔鹰赶走的原因:“可能她老子破产了,交不起学费了吧!”
  从大厅里繁忙的情况看,显然牧国平没有破产。那么……
  据楚燔所知,国锐银行只面向存款一百万元以上的客户,牧翀妈妈在这儿有那么多钱吗?
  不可能。真有,也不至于跑去六十八中读书了。
  胡乱思索着这些,眼睛却没离开过她,只见她坐到角落里,书包里挖出手机,拨弄几下,将手机屏幕面对着自己。
  楚燔明白了。原来她是来这儿蹭WIFI,打视频电话的。工行、建行这种大众银行也有WIFI,但是没有这里的网速好。
  国锐银行是私企,只服务有钱的客户,WIFI 密码不张贴出来,由专属的客户经理告知。
  牧翀有这里的密码,定是因为从前她跟着妈妈来过,手机存上了,可以自动连接。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一位穿着考究制服的客户经理,笑容可掬地站在楚燔面前。
  这里的客户经理都火眼金睛,如果是普通老百姓来蹭坐蹭凉爽蹭WIFI之类,他们是会客客气地把人“请”走的。楚燔穿得并不气派,显然,客户经理看出来了。
  至于牧翀,一身校服、脸蛋红润润、朝气蓬勃的少女,他们只会把她当做那些贵宾客户的孩子,不会跟她太计较。
  楚燔随口应付那客户经理,继续瞄牧翀。
  她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很开心:“弃凡哥!”
  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不时流露出关心的神色。
  楚燔忽然有些烦躁。
  看样子,她真的是牧国平的女儿,至少曾经是。不然,怎么会这样亲昵地叫那个人,楚弃凡。都是巨富之家,孩子们来往密切很正常。
  客户经理已经看出了楚燔在应付,并不是真来办业务的有钱人,目光就变冷了。可是蓦地他眼前一亮,目光重新热切起来。
  “牧太太!”客户经理全身都洋溢着热忱,大步走向楚燔身后,“这么热的天您亲自来办业务啊?”
  侥幸被放过的楚燔,身子朝一边躲闪,扭头看那位牧太太。
  是牧国平的现任妻子于珍珠、国锐集团的财务总监,楚燔对她并不陌生。
  于珍珠经常在金融频道露脸,有的还是专访节目,比她的丈夫还有名。金融界称呼她为“最美女总监”。
  于珍珠像电视里一样打扮得优雅华贵,所到之处留下一阵高级香水的香风,只是小腹已微微凸起。
  客户经理讨好地迎接她,她只是微微点头。
  “我路过,随便看看。叫你们行长来见我。”
  “马上!”客户经理唯唯诺诺地,立刻去打内线电话了。
  楚燔一心二用,还关注着打电话的牧翀。
  牧翀正说到最后一句:“那就这样了弃凡哥,你好好保重,我挂了,春节我再打给你。”
  好像不知打哪儿刮过一阵寒风似的,楚燔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于珍珠。。。。。。
  这优雅华贵、高高在上的女人,正瞪着角落里的牧翀,一双画了浓浓眼线的眼睛,射出森冷的光芒。
  太寒冷了,叫人看了后背直冒凉气。
  牧翀毫无觉察,收好手机就走了。于珍珠还在恶狠狠地看着她的背影。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外。
  那两道凶狠的目光忽然扫向楚燔的方向。
  楚燔在于珍珠转身之前已经低下头,装作浏览手中的产品宣传折页。
  于珍珠脸冲旋转门方向,脖颈僵直,维持这个盯视的姿势足足有五六秒。
  银行行长飞一般地飘进了大厅。
  于珍珠恢复了正常表情,与那躬身谈笑的行长握手。
  ……眼前升起了黑雾。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
  心头腾起强烈的探求欲,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
  凭什么,他好好的记忆被腐蚀出一个黑洞!他就不信找不回来!
  快点想起来,加油!楚燔狠戾地命令着大脑。我才是你的主人!你不能被那种垃圾控制……
  他也研究过,他知道这样是有效的,可以激发器官的潜能。人类的大脑非常神奇。
  确实有效果。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然而脑海深处,响起一个声音,苍老,男性,有几分熟悉,但不记得是谁。
  “他这个样子,能立即抽血么?”
  “恐怕不能。”一个完全陌生,但是恭恭敬敬的声音回答,“要花点时间,把毒素排出体外……您放心。好在已经抽了一大管血,冷冻起来紧急运送过去了。大少爷跟着过去,也是应付不时之需,问题不大。”
  楚燔猛地想起这个苍老男人的身份。
  他想继续听下去,可对话消失了。现在,脑海中只有沉寂寂的黑雾。
  他很着急。太不争气,就不能再来一点!
  脑袋轰鸣起来,剧痛疯狂蔓延,像要把大脑撑裂,他痛苦地抱住了头……
  ……
  “燔总……楚燔、楚燔!你醒醒!”仲夏摇晃着不停流鼻血的男人。
  鲜红的血流,将脸庞衬托得愈发苍白,她看得心惊肉跳。这男人刚刚不是还抽了很多血给楚弃凡。
  他应该是被魇到了。不知为什么流鼻血,但既然是梦魇,还是快点叫醒他。
  “楚燔?楚燔?……”
  怎么喊都不醒,男人紧皱着眉毛,疼得直出汗。
  去掐他的人中。还是不醒。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吃了镇静类的药物。
  手忽地被他握住,按在了汗津津的额头。
  仲夏愣住,放轻了声音:“燔总?楚燔?”
  两道漆黑剑眉渐渐舒展开了,鼻腔也不再涌出血滴。只是,她的手一直被他控制着。
  鲜血染红了楚燔的衣领,以及脖颈后雪白的枕头。仲夏看见了床头柜上的医药箱,左手不能动,只得抬高右手从左手臂上越过去打开盖子。
  所幸手臂还够长。
  一只不锈钢小盒里装满了酒精棉花,镊子夹起一块,给楚燔擦净脸上的血迹。没及时刮脸,青青的胡茬冒出来一层,从下巴颏儿一直蔓延到脖颈,于是她又拿了块酒精棉花,把脖子也擦了擦。
  被收拾干净了似乎很舒服,男人嗓子眼儿里发出惬意的“嗯……”
  这下睡踏实了。仲夏盯着被楚燔扣住的手,心说,你倒是赶紧醒过来啊大哥,不知道闫大夫给你服用了什么,可我还有一堆事儿呐。
  试着抽回左手。他已经不攥那么紧了,但还是……唔,无法脱身。
  “乖,好好睡觉啊,乖,没事的……”她用右手轻拍他的肩膀,嘴里低声哄着。
  探望仲丽琴的时候,看见过刘华这样哄母亲入睡。
  果然有效,抓住她的大铁掌渐渐地松开。
  仲夏抽回了手。
  呼,自由了。
  恰好手机震动了,她赶紧蹑手蹑脚溜出卧室。
  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第23章 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动她
  电话是李其打来的,说今天有个顾客买了一大批硬盘; 存货可能不够了; 问仲夏是不是现在就给厂商下单子。
  “你下吧,按老规矩就行。”仲夏把几个需要注意的点都交代了; “预付一半,到时候把支付链接发给我。”
  “好嘞。”
  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挂掉电话,仲夏心里美滋滋的。
  九成是楚燔的功劳哎。
  默念着这句话,轻轻推开卧室门……
  “啊; 燔总你醒了。”
  楚燔已经坐了起来; 半靠床头; 正盯着小柜上沾了血的酒精棉球出神。
  仲夏急忙走了过去; “抱歉; 我接个电话,吵醒你了。”
  “这个; ”她把那些用过的酒精棉扔进垃圾桶,又指了指同样沾了血的枕头,“你睡觉的时候流鼻血了,我给你擦来着; 还没顾得上扔掉。”
  楚燔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搞的,竟然又……
  “刚才一直是你在我旁边?”他依稀记得耳边有女孩儿轻柔的声音。
  仲夏老老实实地答:“对啊。闫大夫让我帮忙照顾他的病人; 没想到是燔总您。燔总口渴吗?我给您倒杯水哈。”
  楚燔看着她转身接了杯纯净水,接过来一饮而尽。
  “谢谢。仲小姐,你怎么会来医院给闫清帮忙,你不是要照看店里?”
  “噢; 我来……看一个朋友,刚巧遇见了闫大夫。”
  看望朋友?是楚弃凡吧,“那你跑来照顾我,你那朋友……就,不探望了?”
  仲夏忽然发现楚燔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很期待她的回答。
  ……她想多了吧。
  有点儿紧张,想了想,说道:“我已经和他说过话了。我们有很多年的交情,熟得不能再熟了。朋友之间的问候,心意到了就行,他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楚燔的目光从女孩一张一合的小嘴,上移至她的鼻尖。那里,已密布了一层细小汗珠。
  居然紧张成这个样子。
  她和楚弃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原来燔总也是他的病人啊,真巧。”
  女孩略带讨好的笑语打破了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阴郁。
  “我和闫清大夫,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楚燔慢慢地说,“国外读书认识的。”
  “噢,那你真幸福,闫大夫医技可精湛了。”
  楚燔微微一笑,“他会给我寄账单的,并且,绝不会因为我而打什么折扣。”
  友情价不存在的。当然他也不屑于杀熟就是了。
  “也、也是哦……”仲夏尴尬地笑道。
  对啊,人家闫大夫也要吃饭要养家糊口。
  闫清免费送了她一次治疗。好内疚哦,那下次(如果有的话)闫大夫给她看病,还是不占他便宜了。
  “仲小姐,耽误你做生意了。”
  楚燔见仲夏怔怔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吓着了她,就没话找话道。
  仲夏立即精神一振:“啊哈哈,这有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她想起李其的电话,眼睛里都要笑出金元宝来,讨好的话儿顿时涌到嘴边。
  “燔总,您是我们电子城所有业主的财神。这照顾财神爷,怎么能叫做耽误生意。”
  楚燔捏着空纸杯,嘴角一丝笑容也没有,“是么。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形象。”
  “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
  楚燔把纸杯丢进了垃圾桶。
  真是不喜欢听她这样一口一个“燔总”啊,“您”啊之类的。
  刚才将醒未醒时他有点印象,她焦急地叫着“楚燔”,好像还拍抚他呢,柔声地哄他,多亲昵,多把他当自己人!可现在呢,又变回了谨小慎微、八面玲珑的小小女店主。
  胸闷。焦躁!
  楚燔冷脸的样子看得仲夏心里犯怵。
  燔总,不高兴被这样奉承?他是不是嫌她太油嘴滑舌了?
  仲夏小心翼翼地笑着,决定换个话题:“呃,燔总看您好像很渴,要再来杯水不……”
  “叮咚、叮咚。”
  有人按门铃,仲夏忙跳起来逃到大门前。猫眼里望过去,是闫清。
  “哟,我家燔醒啦!小仲你辛苦了。”
  闫清嘻嘻哈哈的,一进卧室就在楚燔跟前坐了下来,顺手探上他额头试体温,一面冲楚燔眨了眨他那对水汪汪的桃花眼。
  闫清现在对仲夏的事可说是基本了解了,上午在走廊上一看见仲夏就猜到她必是来看望楚弃凡的,心里就有气。
  早就一肚子牢骚了。
  什么钢琴王子,呸,二百五事儿妈还差不多!身为名人,自己出行不注意,惹得粉丝骚动、交通阻塞,给江海市民带来多□□烦,警察叔叔已经很辛苦了好嘛!
  被刀子捅了也是他自找的,结果呢还得靠楚燔输血!人家楚燔在国外谈着生意呢,为了他,抛下合作伙伴,连夜赶回来。
  那不是京城到江海啊,那是从西半球到东半球,要跨越整个太平洋耶!……有这样的弟弟真倒霉。
  然而,这些都不算最让闫清生气的。
  难得楚燔在意一个姑娘,这姑娘来了还不是看望他,而是那惹祸精楚弃凡,真是,真是,七窍生烟……
  自诩楚燔死党的闫清,气得想把楚弃凡从九楼丢下去。
  于是乎果断拖住小仲,把她塞这屋。
  “燔啊,你不用谢我。您这情窦初开不自知、懵懵懂懂的小样儿,本大师看着着急。小仲不错,很适合你滴,本大师会助推一把,早点儿把你俩捏一块堆。”闫清想。
  “闫大夫你回来啦!外面是不是很热。”
  仲夏很高兴,闫清的出现,打破了她和楚燔聊天聊死掉的尴尬。
  连忙也给闫清倒了杯水,笑道:“闫大夫,我都不知道燔总也是你的病人。”
  楚燔默默看她,又看闫清一眼。
  “呃……他、也、也找我治疗过。”闫清干笑道。
  你俩是为了共同的目的,坐进我的诊疗室的。啊啊啊急死了,我什么时候能跟你竹筒倒豆子统统说清楚呢?
  “是的。”楚燔对仲夏点了点头。
  噢,燔总肯继续跟她说话就好。仲夏还楚燔一个微笑,忙对闫清道:“说起这个,刚才燔总睡着睡着,忽然就抱头打滚还流鼻血,吓死我了!我都叫不醒他!”
  楚燔找闫清治病,治的就是这种病吧。
  闫清诧异,和楚燔对视,交换着眼色。
  ——你是怎么回事儿?闫清怒。不是让你别想别想别想??多点时间都等不得??
  ——这我哪知道。楚燔无奈又不甘。梦里想起来一些,偏又不全部想起来,老子不服!!
  仲夏奇怪地看着他俩默默凝视对方。
  “呃……”
  闫清立即觉察到了,桃花眼忽闪几下,就对仲夏笑道:“小仲,那个啊,你今天,还有别的要紧事儿不?”
  “没啥要紧事。”仲夏很知趣地说出了对方想听的答案。
  “那就好,是这样的,说来话长,你看新闻了没有,京城来了位很有名的钢琴师,来江海办音乐会……”
  闫清简要讲了楚燔献血的事,一面讲一面在心里又把楚弃凡鄙夷了一顿。
  并且,假装不知道仲夏其实认识楚弃凡,来医院就是看望他的。仲夏在闫清和楚燔面前,只是江海电子城的小店主。不能让她知道他们知道了。
  “600CC,我的天哪,太多了吧……”
  仲夏开始还不停点头,因为她都知道,但是具体的献血量厉明晖没说。
  “燔总刚才还流鼻血哪!”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楚燔。
  “没事。”楚燔唇角一扬,心情好了许多。
  “可不是么!”闫清趁热打铁,“燔总从飞机上下来就上了采血车'吱儿吱儿'的抽了一大袋子血,可怜见儿的,天上十几个小时呐,他眼皮都没合一下!我的主张,他需要休息一天,就在这里。
  “所以呢,小仲你可不可以帮忙帮到底。我找那个特护真的可讨厌,居然告诉我她家里事儿拖着,一整天都来不了了,你说多烦人。现在也中午啦,还有半天,小仲啊,再耽误你半天,你留下来继续帮忙,怎么样?”
  “没问题!”
  仲夏看了看钟,都十一点多了,马上想起冰箱里琳琅满目的蔬菜水果,咧嘴笑了:“那闫大夫,我这就去做饭,做病号饭,成吗?”
  “我就知道小仲最冰雪聪明了!真是小仙女!”
  仲夏一溜烟闪去了厨房。
  闫清转回脑袋,斜睨着依然看向门口的楚燔:“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啊?”
  后知后觉的样子让闫清生气,屈指弹了下楚燔脑门儿:“姑娘在跟前儿呢,拜托你温柔点好不好,就知道板着个棺材脸,不吓着人家会死啊?”
  “……我什么时候吓唬她了。”楚燔很纳闷。
  “我一进门你看她看见我这高兴的。那脸上还有没褪干净的恐惧哪!本大师是谁,察言观色第一人也!”
  “是这样么?”楚燔回忆着他和仲夏的对话,苦恼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成心的。”闫清喝完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好了,现在跟我说说,你又梦见了啥。”
  ……
  908病房。
  护士们已经退了出去,牧珮雯和厉明晖也都暂时出去了,只剩楚弃凡一个人。
  一身病号服的楚弃凡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
  他的左手插着输液管,一滴一滴,缓慢,冰冷,滴进因为手术而孱弱的身体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他太讨厌生病了……
  脑海中,又闪过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那行字。
  “哥,我先走了,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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