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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后，手心里的温度下降，姚絮楠再睁眼，看顾亦非的时候，就需要扬起下巴看了。
　　顾亦非闲散的姿势坐在不远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从挺拔的鼻翼，到线条流畅的面部轮过，勾勒出了平日那个张扬的模样。
　　姚絮楠松开顾亦非的手，看了看手心，刚刚捏住的那张黄纸已经不见了。
　　惊疑不定充斥了姚絮楠的整个心情，她看了看顾亦非，又看了看手。
　　前排的同学正好跟着在发试卷，见两人手拉手好半天，也愣了半晌。
　　直到顾亦非看了过来，同学才挤出一句：“呃……你们干嘛呢。”
　　“牵手呢，没看见？”顾亦非勾着唇角，黑白分明的眼瞳似有光。
　　那同学点点头，把试卷分发。
　　他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以及讲不完的题。
　　姚絮楠心情却是一点都没被影响。
　　顾亦非正等着这一刻，他看着姚絮楠，眼神越发温和。
　　要感动一个人，其实很简单。
　　而姚絮楠也给了他最忠实的反应，在旁人走开后，姚絮楠激动地脸上带着傻笑，看着顾亦非，想要说什么，又及时止住了。
　　顾亦非扬了扬下巴，在朗朗读书声中教室问，“感动不？”
　　姚絮楠简直不能太感动！
　　姚絮楠使劲儿点点头，再看着顾亦非：“顾亦非，以后你指东我决不往西！”
　　因为姚絮楠说着好听的话，顾亦非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心情荡到了顶点。
　　姚絮楠也高兴：“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了！”
　　顾亦非脸上一冷。
　　随后，心情落回了谷底。
　　顾亦非很想质问，谁想当你大哥了？
　　刚刚发了试卷的同学又走回来，刚好路过，听到姚絮楠这话，眼神狐疑：“有情人终成兄妹？”
　　顾亦非一个冷眼甩过去：“滚。”
　　那同学马不停蹄滚回了第一排。
　　姚絮楠没有因为顾亦非拉下脸而害怕，反而觉得顾亦非太可靠了，给她的安全感就不是一般人能给的。
　　姚絮楠见顾亦非脸上没有半点愉悦的神情，偏了偏头，“非哥。”
　　顾亦非看了看姚絮楠的脸，碎发耷拉下来，飘在额前，增添了几分可爱。
　　这是他早上亲手扎的。
　　虽然扎得有些随便。
　　顾亦非无论心里多么不高兴，但唇角还是微微弯着，“叫哥哥。”
　　“哥哥！”
　　清脆的一声毫不犹豫的落下，顾亦非的脸肉眼可见的从冰雪消融，到春光明媚。
　　姚絮楠见顾亦非高兴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就算叫爸爸也行呀。
　　姚絮楠一整天的心情都非常的好，上课的时候更认真了，下课的时候也逮着亲哥哥薅。
　　顾亦非就在身边，不用白不用。
　　倒是顾亦非，因姚絮楠的态度改变，第一次有些措手不及。
　　这就是他要的感动？
　　此时，顾亦非看着杨潇录。
　　眼神冰冷，欲言又止。
　　杨潇录扛不住了：“非哥，你今天不学习了？”
　　顾亦非冷着脸道：“我那个朋友——”
　　“哦！非哥，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杨潇录问。
　　“不怎么样。”
　　杨潇录缩了缩脖子。
　　杨潇录问：“是女生打动不了吗？”
　　顾亦非想了想，挺好打动的。
　　就是走向有些奇怪。
　　“打动了。”顾亦非说。
　　杨潇录陪着笑脸：“那是被发了好人卡？”
　　顾亦非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这不是好人卡，这是亲哥卡，感情比好人还要难。
　　顾亦非的脸肉眼可见的凝固了。
　　“那、这个……其实具体情况，还需要具体分析的。非哥。”杨潇录也很挫败。
　　顾亦非收回了目光。
　　晚上放学，顾亦非破天荒地拿了两本书回去。
　　他这几天都在补教材，全部刷新一遍才能让他觉得放心。
　　基本上就跟扫描仪一般，过一遍，就刻在了脑子里。
　　姚絮楠先出门，在外面等着，脚尖踢着脚后跟，正无聊着，突然一阵寒气袭来，攀上全身。
　　她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身后，就是空空的走廊，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这些天有鬼节，鬼市推陈出新，坚决将活动做大做强，什么鬼市打折，赞助百鬼选秀，吸引了无数鬼魂。
　　于是，一贯守着学校的那些鬼也凑热闹去了。
　　姚絮楠开着阴阳眼，手从书包里一划拉，手里就多了两张纸。
　　一张是定魂符，一张是冥火符。
　　森冷的鬼气似乎也察觉出了异状，温度渐渐回升，走廊的空间像是交还给了人世，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姚絮楠看着，终于看见来人脚尖落地，才松口气。
　　“楠姐，在这里等我呢？”
　　是姜颂承。
　　姜颂承看着姚絮楠，眼里透着几分的愉悦。
　　这里是十一班下楼的楼梯口，却并不方便七班。
　　姜颂承这话说出来只是玩笑。
　　此时，顾亦非也从教室里出来，刚好看见面对面的两人，眉头跳了跳。
　　顾亦非说：“姚絮楠，不是让你在教室门口等我吗？”
　　姚絮楠看了看顾亦非，缩了脚，果断退回顾亦非的防线。
　　“走了。”顾亦非的声音也因为某人的靠近而温柔了些许，他看向姜颂承：“要我也送你回去？”
　　姜颂承笑道：“那就谢谢非哥了。”
　　顾亦非：“……”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眼睁睁看见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姚絮楠：“……”
　　姜颂承走在两人身后，然后给自家司机打了个电话，说有人送他回去，不用他麻烦了。
　　顾亦非：“……”
　　姚絮楠及时救火：“非哥，别气，他故意的。”
　　顾亦非当然知道那家伙是故意的。
　　三人出门，先是送了姚絮楠回去，因为姚絮楠和顾亦非极其不顺路，在姚絮楠、顾亦非的家和学校三点，是呈不规则三角形。
　　姜颂承坐在副驾驶，倒是安安静静的。
　　只是顾亦非跟被入侵了领地的猛兽，就差龇牙咧嘴，竖起了全身的防御。
　　不久，到了姚絮楠的小区门口，姚絮楠又犹犹豫豫的把人给叫下了车。
　　顾亦非瞬间明白姚絮楠有话要说。
　　“我刚刚在走廊外感觉到了不寻常的东西，你也小心一点。有必要的话，可以把阴阳眼关了。”姚絮楠提醒道。
　　“是人是鬼？”顾亦非没管关阴阳眼的话，说完，补充道：“以后别一个人，要做什么都一起。”
　　姚絮楠化身杠精道：“回家也不能一起啊……”
　　顾亦非：“那你搬我家来。”
　　姚絮楠继续杠：“上厕所也不能一起啊……”
　　顾亦非：“……”
　　顾亦非语气怪异道：“你连上厕所都想一起？”
　　姚絮楠缩了缩脖子，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我是说，没这个必要。”
　　顾亦非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如果不是姚絮楠在这里，他都想给自己两耳光了。最近思想越发龌龊了，肯定是天气原因。
　　顾亦非清了清脑，声音也拔高了一点，提醒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自己注意一点。”
　　说完，他又看了看车里的姜颂承，顾亦非言语间带着几分攻击性道：“大晚上的就不要乱跑，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男人的劣根性，懂？”
　　姚絮楠点头，对于亲哥的关怀倍感温暖：“嗯，知道了知道了，眼瞎的才看上我。”
　　顾亦非：“……”
　　目送姚絮楠进门，顾亦非才转回车上。
　　姜颂承偏了偏头，侧脸看着顾亦非，心情好好地感慨，“非哥，你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
　　顾亦非：“……”
　　作者有话要说：　　杨潇录：打动她，她就是你的。
　　顾亦非：我打动了，她成了我妹。
　　杨潇录：Σ（　°　△°｜｜｜）︴


第46章　我给你撒个娇？
　　姚絮楠一进楼梯间，森冷的感觉又重新缠绕上来。
　　楼梯间安安静静；　老旧的楼道灯光泛黄；　将整个空间都笼罩着一层灰。
　　姚絮楠转了两圈；　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她放在口袋里的两张符纸又拿了出来。
　　偶尔从外面传来两声人声和车鸣，成了她此时勇气的来源。
　　“楠楠！好巧！”
　　姚絮楠转头；　就看见女鬼手里大包小包地飘进了楼梯间。
　　女鬼一进来；　狭小的空间那股凉意尽退。
　　“你去哪儿了？”姚絮楠疑惑。
　　女鬼理所当然道：“过鬼节啊。”
　　姚絮楠跟着女鬼进电梯；　眼睛又下意识地看了看电梯门外。
　　她深呼吸一口气；　下意识挨近了女鬼一点。
　　暑假很快就要过去；　低年级生也快要开学。
　　高三学子们一边感慨时间过得超慢，一边恨低年级的饭桶要归校。
　　这日依旧如作文上常用的晴空万里来形容；　阳光正在头顶上，落下的满是炙热。
　　第二堂课；　姚絮楠去办公室走了一趟。
　　姚絮楠自从没有了随时随地可能会换身体的困扰；　整个人都有了干劲儿。
　　昨天又是一次年级统一周考；　姚絮楠在班上的成绩又进步了五名，因为只是周考；　所以年级上尚未排名。
　　老师对姚絮楠的进步看在眼里；　再加上姚絮楠经常去办公室出门；　老师们对姚絮楠的观感也很好。
　　而最为感动的还要算老段。
　　自从上次老段把姚絮楠和顾亦非抓了个现行，顾亦非向老段承诺后，上课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敷衍了，考试时也更认真了。
　　不仅如此；　在每次考试的时候，顾亦非都拿出了满满的诚意，稳坐班级第一。
　　老段甚至相信，如果年级排名，顾亦非的成绩也丝毫不会逊色。
　　姚絮楠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同学们来来往往，有抱着作业从办公室出来的，有从小卖部刚买了零食回来的，也有在走廊角落站着光撩闲的。
　　这是大课间，所有学生都跟放风一般。
　　姚絮楠把试卷折了折，放进口袋，转进厕所。
　　只是，她的脚步一踩入，突然那股子莫名的寒意又冒了出来，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像是爬满了无数的冰碎。
　　厕所内，地面潮湿，有着常年被学生冲刷不掉的臭味和点燃的熏香的混合物，窗户洞开，乱七八糟的味道顺风尽数袭来。
　　姚絮楠被熏了个猛，定睛一看一排排的格子间开着门，没有一个人。
　　姚絮楠慢了脚步，那刺骨的寒凉逼近，她退了两步，哐当一声装在门上，洗手池边的水管也在此时爆裂，水珠漫天落下，沾染了姚絮楠的头发和衣服，又在碰到她的一瞬间，凝固。
　　姚絮楠手快速地在裤兜里一摸，一张符纸飞出，火焰燃起，从她的身前窜出，又烧直窗口，淡蓝色的火焰所过之处，分开了火束，将无数阴□□照亮。
　　随即，一声尖利得不似人声的声音破空而出，在空间里晃荡，叫得人心烦意乱。
　　“你是谁？”
　　姚絮楠捂着一个耳朵，壮着胆子问，然而她的话一落，阴寒的气息也消散，火焰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也都一一熄灭。
　　厕所内，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水管并没有爆裂，但姚絮楠从头到脚都湿哒哒的。
　　有从厕所内出来的女生撞见这一幕，小声惊呼：“姚絮楠，你怎么了？”
　　姚絮楠这才看到自己这一身。
　　有些狼狈。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又有人上来关心地问了几句。
　　姚絮楠绑着皮筋的头发已经散开，此时湿漉漉的散在脸颊两旁。
　　她的衣服也湿了不少，刚刚是冰冷的，此时有太阳在外管着，也没有多冷。
　　好奇的男生们也都停下了废话，目送姚絮楠回到座位上。
　　顾亦非刚刚还在阳台上看孟书宇放飞机，听杨潇录说姚絮楠浑身带水地回来，就转进教室，和落汤鸡一样的姚絮楠撞了个正着。
　　少女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头发看上去已经被弄地半干，她穿着一件衬衣，某些地方因为淋湿，而黏在了身体上，露出曼妙的身体曲线。
　　姚絮楠似乎也没发现这一点，还冲顾亦非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顾亦非两步过去，将塞在桌肚的衣服披在姚絮楠的身上。
　　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了一圈，眼神扫到哪个方位，哪一片的同学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了位置上，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教室最后排的某个位置，顾亦非眼神扫过的时候，又拉了回去，他发现少了一个人。
　　裴茈露没有来。她已经两天没有来了。不知道为什么。
　　“哥，进去不？”姚絮楠偏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顾亦非。
　　她刚刚顺便洗了把脸，此时脸上湿漉漉的，灯光下，一张脸更加白净。
　　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人的时候，就像是无害的小动物般楚楚可怜。
　　顾亦非仗着身高，伸手，居高临下地揉了揉面前这颗小脑袋，在对方被揉得开始反击的时候，他把姚絮楠推入了自己狭小的位置。
　　他的位置靠窗，正好有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勉强能快速烘干。
　　姚絮楠被推进去，偏了偏身子，好不容易稳住了，偏头，听到顾亦非低沉的嗓音道：“说了叫哥哥。”
　　顾亦非的声音从上落下，让姚絮楠又愣了愣。
　　姚絮楠有些叫不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然，当她叫顾亦非哥的时候，顾亦非觉得更奇怪。
　　姚絮楠站在窗户下，外面的阳光热辣，让她额头有些冒汗。
　　“你被谁欺负了？”顾亦非把人护进了自己的安全范围，这才开始问。
　　姚絮楠正扒拉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转头看了看周遭的人，虽然大部分的目光都看着他们，但也没有谁敢主动和他们的目光碰上。
　　姚絮楠压低了声音，刚想说话，就觉得顾亦非太高，然后勾了勾手指。
　　少年瞥了她一眼，但还是纡尊降贵地弯了弯背脊，脸凑近了姚絮楠。
　　姚絮楠被靠近的脸给弄得有些脸红，心想你那么高，坐下不就成了。
　　但顾亦非显然没有想要坐下，就这样跟她耗着。
　　姚絮楠缓缓开口，“我觉得我撞鬼了。”
　　说完，她又抿紧了唇瓣，她觉得这是个大事。
　　按理说，她和顾亦非的纠葛在此就可以画上句号，但不知道为什么，顾亦非没有退，她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任其发展了。
　　甚至，是现在的每一个信息，她都会主动去分享。
　　姚絮楠纠结的时候，少年的脸上却变了。
　　一贯慵懒的不屑搭理有任何人事物的脸，在此时，身体的没跟线条都崩得紧紧的，他满脸凝重，眼神也变得郑重起来。
　　“撞鬼？”顾亦非问。
　　姚絮楠点点头。
　　她不怕顾亦非不信。
　　就怕顾亦非信了，然后说：与我有关？
　　毕竟原文中，他对女主说过无数次。
　　在姚絮楠带着几分希冀的目光中，顾亦非的紧抿着的唇瓣微微轻启：“是在厕所？”
　　“嗯……”姚絮楠犹豫道：“我身上都洗干净了，你放心，是外面洗手池的水管爆裂……”
　　在姚絮楠惊恐洁癖的眼神中，顾亦非皱起了眉头，完美的下颌线没有片刻放松。
　　“你傻吗？现在这个很重要吗？”
　　姚絮楠点头，紧接着，就看见顾亦非的眼里有有些不耐烦。
　　他一贯这样不耐烦。
　　顾亦非的声音越发的压低，像是带着几分蛊惑：“你应该向我汇报的是，有没有受伤，以及那个鬼的特征。”
　　姚絮楠的眼里打满了问号，刚刚熄灭的光又闪闪发亮了起来。
　　“放心，我军没有受伤，就是，敌人跑太快，我没看出来。”姚絮楠说着，又为难地揉了揉脸：“我觉得它跟了我很久了。”
　　她说完，顾亦非也沉默了。
　　少年的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姚絮楠，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顷刻，姚絮楠眨眨眼，刚刚看见的深意又转瞬即逝。
　　“我觉得我跟你换回来是个错误的选择。”许久后，顾亦非说。
　　顾亦非坐下来，一双被解放了的大长腿支棱在过道上，他侧着脸看着姚絮楠，脸上满是愠怒。
　　姚絮楠舔了舔唇，不知道顾亦非为什么生气。
　　“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她示弱地叫起哥哥来毫不含糊。
　　顾亦非刚想要爆发的怒意，像是被姚絮楠给拿着盖子给堵了堵，不仅如此，还往里面注入了些水，浇了他个透心凉。
　　不得不说，这很好地让他得到了缓解。
　　他把姚絮楠拎到走廊外，全班伸着脑袋看，一群哇哇乱叫，像猴子一样。
　　厕所外，现在人已经很少了
　　姚絮楠抱着校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歪着头看他。
　　顾亦非伸手，修长的指尖，一颗一颗地将衬衣扣子解开，露出锁骨以下的部位。
　　姚絮楠：！！！
　　伸头看的群众：！！！
　　顾亦非把衬衣丢给姚絮楠，姚絮楠忙不迭地接住，顾亦非又把球衣随便往自己身上一套。
　　姚絮楠：？？？
　　伸头看的群众：！！！
　　顾亦非：“傻站着干什么？去换上。”
　　姚絮楠噢噢噢地连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