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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梦拧开瓶盖，说道：“可以。”
　　搬家公司的人来的时候，唐梦已经回去了。
　　家里没什么食材，她想着之前答应师破砚的晚饭，就准备下楼买点，路过师破砚家门的时候，敲了敲门，对里面喊道：“师破砚。”
　　“嗯。”师破砚在屋里忙来忙去，满头大汗，听见动静出来就看了一眼：“怎么？”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晚上想吃什么？”
　　“哦，你看着弄吧……”师破砚说完又道：“哦对了，还有……日用品什么的顺便帮我买一点，昨晚上我还是出去住的酒店，这边连把牙刷都没有……”
　　一边说他一边从兜儿里拿出钱夹递过去，继续道：“里面有些现金，不够你可以刷卡，密码都一样，你应该知道。”
　　话音落下，他便‘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唐梦拿着那还温热的钱夹站在原地，眨眨眼，却是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阿砚，你手机呢，我要给你改密码！”
　　“什么鬼？”
　　“班上的小情侣都在改密码，我也要你把密码全都改成我的名字或者生日！”
　　“？？为什么？”
　　“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啊！”
　　“？？？可不用改我也记得啊？？”
　　“哎呀你484傻，这样会显得你非常喜欢我啊！难道你不想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您改，您改……”
　　“……”
　　记忆再度窜出来，唐梦拍了拍脸颊。
　　她告诉自己，那是年轻时候不懂事，不懂事……
　　初中的早恋算个渣渣，年少轻狂，听风就是雨，跟风就是流行，恋爱都是心血来潮……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可，真的……不值一提吗？
　　唐梦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手里的钱夹还滚烫如铁。
　　他这……是不是太随便了？
　　她咬了咬唇，索性翻开看了看。
　　里面有他的几张证件，还有好几张黑卡金卡银卡超市购物卡……空气中仿佛散发着一股见财起意的味道！
　　啊呸！
　　他这几年除了经历活体PS整形之外，还顺便暴发户了一下？
　　哦，钱夹里除了证件以及部分现金和几张卡之外，还有一张照片。
　　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她仰头亲着他的脸……的照片。
　　唐梦记得这照片是她初二的时候用他手机拍的。
　　那会儿爱疯才刚开始掀起狂热不久，虽不至于人手一部，但乔布斯大大的伟大却已经家喻户晓。
　　师破砚的家庭条件很好，正逢他期中成绩考了个年级第一，他妈妈平时忙，很少带他出去玩，就直接在家长会的时候当着所有老师学生家长的面拿新手机给他装了个逼。
　　托他的福，听说他们班上同学回家就收到了来自家长的关爱：你考年级第一了爸妈也给你买爱疯。
　　然并卵，因为年级第一永远是师破砚的宝座。
　　想起从前的事，唐梦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头看着照片，又莫名有些怀念。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很青涩，都很纯粹。
　　他还没有现在这么稳重，也没有现在这么跳脱……他那时候差不多就是个标准的书呆子，也就脾气好点儿，眼神清澈。
　　可现在还留着这照片……他是什么意思？
　　唐梦脸上的神情有些绷不住了，心里乱成一团麻。
　　师破砚他什么意思？
　　还……喜欢她？
　　等唐梦拖着一大堆东西回来的时候，搬家公司的人已经离开。
　　师破砚帮着搬家具挪位置出了一身汗，拿着衣服去浴室准备冲个凉。
　　结果刚把衣服裤子脱下来，就听到唐梦在外面喊他开门。
　　他看了看地上随便丢着的衣服，和墙上挂着准备换洗的衣服……摸着下巴想了想，索性长腿一跨，直接出去开门了。
　　于是一手拖着一大包东西的唐梦就看到一个上半身光溜溜还带着湿哒哒汗水，下半身只穿着条内裤的师破砚。
　　唐梦：“……”
　　卧槽警察蜀黍就是他在这里耍流氓！
　　唐梦老脸一红。
　　理智告诉她要赶紧扭开脑袋，但又按耐不住□□熏心的冲动，直接把人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看了一遍。
　　师破砚就抱着双臂靠在门框边轻笑不已，由着她用那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瞟，瞟得他身心舒畅，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随时都能羽化飞仙。
　　最后过了好久，唐梦赤条条的目光才艰难地从他身上唯一一块遮羞布上挪开，落在他脸上，咬牙问：“你故意的？”
　　师破砚很享受她的视线，听见这话就笑问：“是啊，你喜不喜欢？”
　　唐梦咬牙，口是心非：“……不喜欢！”
　　师破砚当即嗤笑：“那正好，哥哥我现在追求丰胸细腰翘臀大长腿，也不喜欢你这十年如一日的平胸矮个子，安心吧。”
　　唐梦：“……”
　　确实安心了不少呢，呵呵。
　　唐梦没差点儿把手里的东西全扔在他身上，奈何太重，扔不动。
　　师破砚已经弯腰从她手里接过东西，说了句：“谢了。”
　　唐梦努力忽略掉因为他忽然靠近而飘过来的淡雅异香，板着脸淡淡道，“半小时后过来吃饭。”
　　师破砚点头：“行。”
　　唐梦拎着食材回了自己家，关上门后就丢了手里的食材袋子，抬手抹了一把脸——要死了，要死了，玛德他身材好棒啊！
　　为什么他的肌肉那么好看，啊？
　　为什么他脖子以下全是腿，啊？
　　为什么他的体香现在还在，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唐梦脑子里只有两个词来回徘徊：可爱，想日！
　　明明三年前他还只是个不到一米六的小矮子！！
　　明明他除了一张脸之外要啥没啥！
　　可现在……嗨呀好气呀！
　　这么想着，唐梦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160的个子，A杯的胸……呵，要让她来说，她对自己这身材也没什么兴趣。
　　唐梦：“……”
　　而另一边，师破砚翻着袋子里的东西，日用品几乎都齐全了……那么大一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拖回来的。
　　这么想着，他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而等他发现钱夹里的照片不见了之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作者有话要说：　　体香就是荷尔蒙了，这玩意儿其实每个人都有，男主格外吸引人罢了，等他年纪再大点儿就是男人味儿了，现在姑且就当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吧。
师破砚：胡扯，老子已经成年了，是个男人了！
唐梦：嗯？男人……？
师破砚：错了错了我还是个男孩儿，孩儿，儿……

　　☆、舒肤佳

　　他丢开钱夹，一脸深沉地拿着东西分门别类，之后才去浴室继续洗澡。
　　让他失策的是唐梦给他买了力士的沐浴露。
　　那香气简直震撼！
　　他都还没洗完澡呢，整个洗手间都香得令人窒息，仿佛走进了香水制造厂！
　　师破砚：“……”
　　这特码是女士专用的吧？！
　　还是说唐梦的意思是要他把自己洗得香香的然后躺床上任她蹂。躏？
　　等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才拎着这诡异的沐浴露趿着拖鞋敲开了唐梦家的门。
　　唐梦开门后就跟着“我靠”了一声，抽着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不可置信：“你居然还特地喷香水来见我？什么味的啊这，娘儿们兮兮的，你还手滑喷多了？！”
　　跟他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了都。　
　　师破砚面无表情地把沐浴露丢她怀里，淡淡道：“问它。”
　　唐梦抱着沐浴露瓶子一脸懵逼：“我捡打折的买的啊。”
　　师破砚给她甩了个白眼。
　　唐梦低头看了看，品牌logo下还有四个字：舞媚怡香。
　　唐梦：？？？这什么鬼？
　　她咳咳两声，说道：“要不……给你换我的？我才买不久，舒肤佳，味道没这么夸张……”
　　“随你便。”
　　师破砚说完就抬头看了看餐厅，然后脱了鞋径直往那边走。
　　晚饭解决之后，唐梦又过去给师破砚打扫卫生……现在想想，为了几道题就牺牲这么大，真不值得！
　　结果就在她打扫完卫生准备回去的时候，师破砚忽然给她丢了几大本书过来。
　　书上翻阅的痕迹很重，手写的笔记也很多。
　　唐梦一看书名，正是高三的文理科资料书。
　　扉页写着师破砚的名字，字迹很狂，但并不潦草。
　　师破砚道：“这些是我高三时候的，应该对你有些帮助，我也用不着，你拿去用吧，下午我看了看，知识点和咱们今天发的书没多少差别。”
　　“谢谢谢谢！！”唐梦抱着书眼睛都在发光，激动完了又问：“你高中的成绩……一直很好对不对？”
　　“还行吧。”师破砚道：“和以前差不多。”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没有参加高考？　
　　这个问题唐梦不敢再问第二遍，只对他笑了笑，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师破砚点头。
　　等人离开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眼中神色渐渐沉寂下来，直至无悲无喜。
　　脑海里想着这两天和唐梦的事情，再想想过去三年，他才发现，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唐梦，不管过去说过什么样的承诺定下过什么目标，到最后，都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来的人。
　　曾经说着非对方不可，其实都挺自私。
　　他们的过去不过是生活里没有对方的参与，悲欢喜乐没有对方的安慰与拥抱，日子还是照过。
　　没了她，不过是不开心了而已。
　　可……他知道自己心里憋着一团火，怎么也吐不出来，怎么也浇不灭。
　　三年前他不知道唐梦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任何消息和线索，可等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其实隔得这么近。
　　他本想提前过来三中，却再次经历了所谓的时不我待……就如三年前他面前摆着的选择一样，他在知道唐梦就在三中上学的时候，面前再次面临了一个选择。
　　也许是天意，他没法儿直接朝唐梦走过去，只能停在原地。
　　而现在……他什么选择都没有了，因为孑然一身，一无所有，让他停留的原地也好似将不存在。
　　他只能赴汤蹈火，只能来找她。
　　学校的生活不风不雨地慢慢过着。
　　师破砚因为是复读生，高三的知识点他都知道，学习压力并没有其他同学那么大，下课就没影儿，甚至还经常请假，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不可思议的是向来没有家长报备就不同意请假的老刘居然每次都准他的假！
　　甚至还给他签了好厚一打空的请假条，让他请假的时候自己写理由交给他就行了。
　　如此偏爱，全班都在怀疑这货其实是老刘的私生子。
　　这消息传到老刘耳里后，老刘：“……”
　　这些学生是不是忘了他今年才30岁的事儿了？
　　他生得出来18岁的私生子？
　　后来，这消息又传入了师破砚的耳中。
　　师破砚当即摆手一甩：“……老刘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么帅的儿子，他顶多就在梦里想想！”
　　班上众人：“……”
　　门口老刘：“……”
　　因为性格开朗的缘故，师破砚和班上的绝大多数同学都很合得来，不论男女生……嗯，这样的结果就是，没过几周，班上的文娱委员……也就是开学那天问他是不是二中校草的邱俞琼，在某天放学后，把他拦在教室门口，并……递了一封情书过去。
　　师破砚：……？
　　师破砚拿着情书前后看看，又原封不动地递了回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邱俞琼：“……”
　　邱俞琼原本打算递了情书就走，但看他神色微妙，就在原地等了片刻，结果等来这么一个结果，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师同学……”
　　师破砚不等她说完话就打了个停的手势。
　　邱俞琼抿抿唇，问：“能说说原因吗？”
　　她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对师破砚有好感是没错，但如果这份好感没有结果，她不会强求，但希望能有个原因。
　　师破砚本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但看着对方那誓要个结果的神色，他想了想，最后抬手在自己心口指了指，“我这儿有人了。”
　　唐梦在学校里真正交好的同学没几个，偶尔和朋友闹过玩笑之后，会忍不住和他说起几句。
　　他从她口中听见过几次邱俞琼的名字。
　　她说起自己喜欢的人和事的时候，眼里的情绪他一直都看得懂。
　　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唐梦平时和邱俞琼没有特别热络，进出一起，但多多少少有些交情。
　　师破砚并不想因为他和唐梦之间的事情而影响到唐梦的交际。
　　但这些事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反而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此，他便无声叹了口气。
　　感情真是个随便的东西，谁都有，谁也能付出。
　　感情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东西，因为不是谁的都能收，也不是对谁都能付出。
　　见邱俞琼垂下头难掩失落，师破砚想了想，忽然笑了声，说道：“邱同学，由我来说这话可能有些扯淡，不过……珍贵的感情总会遇到对你同样珍惜的人，但在此之前，你没必要让自己为一个不会在意你的人失落或者难过，这并不值得。”
　　邱俞琼听见他这番话就是一愣，似乎没料到师破砚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道：“你……”
　　师破砚见她眼底情绪散去，便笑了笑，之后抬手指了指楼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邱俞琼愣愣点头，等师破砚离开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突然很想知道师破砚心里的人是谁，居然这么有本事。
　　另一头，从洗手间出来走上楼道后就看到邱俞琼拿着情书垂着头，和师破砚转身离开的背影的柳云香就猛地把头缩回楼道，同时伸手拦住了唐梦，小声道：“嘘，前面有情况！”
　　唐梦脚下还没踩上阶梯，被柳云香这么一推，险些给摔下去。
　　扶上扶手才稳住身形，心跳却缓不过来，见她这样就不由蹙眉：“什么情况？”
　　柳云香又小心地伸出脑袋，看着邱俞琼收起情书慢吞吞下楼离开的动作就啧啧两声，回头看着唐梦，小声笑道：“真没看出来，平时自视清高的邱俞琼居然会悄悄给师破砚递情书……”
　　唐梦神色一顿：“邱俞琼？递情书？”
　　她好像是听邱俞琼说过几次师破砚的事儿，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对啊。”
　　柳云香笑着，目光扫视着唐梦的神色，却没看出什么异常，她又幸灾乐祸道：“不过师破砚给拒绝了，哈哈，真有意思，邱俞琼这样的清高女总算碰钉子了，平时在班上真是谁都捧着她，看着都叫人觉得作。”
　　唐梦眉头一跳：“你不要总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很不礼貌。”
　　柳云香不以为然：“这又没什么，反正我又不跟别人说，就你知道。”
　　说完又搂着唐梦的胳膊，笑道：“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不对？”
　　唐梦把手抽回来，说道：“不会。”
　　没品的事，不是谁都愿意去做的。
　　两人回教室的时候，邱俞琼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唐梦把作业做好后就收拾了书包准备回家，柳云香见状就忍不住问道：“梦梦，你真的不打算住校啊？”
　　唐梦摇头，“不住校。”
　　她爸爸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平时很少回家，家里本来就很冷清了，她要是再去住校，等她爸爸回家也是一个人，必然更冷清。
　　好在他们学校管得不是很严，不像其他重点学校，会要求高三全体住校。
　　“哎，这么忙来忙去，学习会不会落下啊……”柳云香跟着她一起下楼，准备去食堂，同时还替唐梦担忧：“而且高三的课业比高二还难受，天天都是刷试卷……”
　　“没事。”唐梦淡淡笑道：“我家里对我也没什么要求，所以我只要学习尽心尽力就行了，别的不用强求。”
　　柳云香听她这么说，没来由的一阵羡慕：“这样也挺好的，你成绩好家里要求还不高，不像我家里，每次都拿邻居来说事儿，说人家考了第一第二名啊巴拉巴拉的，也不看看我的总成绩明明比那第一第二名高出好多……”
　　“他们看名次，咱们看实力。”唐梦道：“自己尽力就好。”
　　“嗯！”
　　唐梦指了指停车棚，又道：“那我先回去了。”
　　“行，我也要去吃饭了。”柳云香挥挥手，道：“你路上小心。”
　　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各走一边。
　　唐梦踩着单车慢吞吞地往学校门口走，脑子里转来转去地却是柳云香在楼道里说的那句话。
　　邱俞琼给师破砚递情书……
　　哦，同班同学，朝夕相处，男才女貌，都很优秀，欣赏对方甚至想和对方有些其他方面的发展意向……递封情书，好像也没什么。
　　只是，真的没什么吗？
　　师破砚他……又是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