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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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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不琢怒视电梯门。
  后来在会议室,她收到喻融的微信,说沈初觉昨晚就去上海出差了,衣服暂时收在5610房。那个套房未来一周都没人入住,请她放心,等沈初觉回来了,会自己去取。
  *
  去新加坡参加培训的有管家部和前厅部的两批人,为期一个月。
  总部的硬件水准跟华澍差不多,或许更完备一些,但论起酒店上下的员工服务意识,华澍确实稍逊一筹。
  李不琢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过得很是小心。
  好在她人聪明,记性好,还不怕吃苦,常被表扬。
  连续培训十天后,得到一天的假期。不少同事来之前买了“狮城全景通”的旅游卡,打算结伴去逛ionorchard购物中心和罗敏申麒麟大厦。他们叫李不琢一起,但她说想去麦里芝蓄水池徒步行。
  “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卖荔枝?”一个本地女生惊奇地问。
  李不琢纳闷,“一个人……不行吗?”
  她神情似有担忧,“你小心点吧,在森林里走可能半小时都见不到人,要是谁蹿出来对你下手,太容易得逞了。”
  李不琢咧嘴笑开:“我会一点泰拳。”
  过去她在旧金山,白天在粤菜馆当服务生和洗碗工,晚上去武馆学泰拳。粤菜馆和武馆都是matthew的,他比李不琢长二十多岁,是个老古板,和人说话少有好声气。
  李不琢在粤菜馆打工的时候,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就要跑出去疯玩几天,还曾一个人开车到50号公路看月亮。那次把matthew吓个半死,她一回去就被逼着学泰拳。
  “泰拳练多了长肌肉,身材会变形。”她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你还不如给我一把枪。”
  hew没跟她废话,摁着她去武馆。
  对于城市的热带雨林,她自然没放在眼里。
  *
  麦里芝蓄水池就是个大水库,环湖一圈大约12公里。
  雨后的沿湖栈道湿滑,路人寥寥无几。李不琢嫌无趣,走岔路深入密林,意料之中地迷路了。
  到处是高大的橡胶树和茂盛的植物,偶尔跳出两只猴子,被她恶狠狠地瞪走。
  头顶上是树木遒劲的枝干,连绵的冠层遮蔽,罕有阳光漏下。
  李不琢累得不行,坐在一块石头上,用gps手机定位捣鼓半天,总算找到高尔夫球场旁边的主路。
  后来她在客房部的群里大喊“今天去原始森林迷路了,但我顽强地活了下来!”
  底下回复一片“……”
  喻融突然冒出来:李小姐,你的地图呢?
  李不琢:掉了。
  又是一片“……”
  然后有人说:酒店那么多新加坡人,你怎么不问问?
  李不琢回道:怪麻烦的。
  这时候,喻融单敲她:咱们沈总少时也在那住过哦!(呲牙)
  李不琢诧异:诶??他也是那的人吗?
  令她不解的是,此后喻融的头像彻底变灰,没再亮起过。
  晚上又有同事叫李不琢去酒吧,但她洗完澡就不想再动弹,全心全意地瘫在床上整理白天的照片。冷不丁想起喻融的话,抓起手机看了半天,鬼使神差地给沈初觉发了一条“沈总小时候住新加坡吗”的微信。
  两分钟后,他回一句:谁说的?
  李不琢理所当然地出卖喻融:喻总监。
  沈初觉:……
  过会儿回一个:嗯,在那长大。
  李不琢还在打字,他又发来:不要叫我沈总。
  她愣一下,继而弯起眼睛笑,存心作弄似地问:为什么?
  这次他回得很快:感觉像在和下属说话。
  李不琢看一眼,飞快扔去一句:我不就是你的下属吗?
  屏幕那边久久没有动静。想到他此刻大概一脸的无奈,要是面对面,肯定又是那句欲言又止的“不琢……”李不琢终于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手指噼啪按字母:难不成叫你小沈哥哥?
  沈初觉没理她,几分钟后,他换了个话题:没跟同事出去玩?
  李不琢:不去了,白天在卖荔枝迷了路,脚快走断。
  沈初觉:我也在那迷过路。
  然而李不琢的“哈哈哈哈”还没来得及发送,沈初觉补一句:八岁的时候。
  李不琢:……
  不知为什么,隔着一块手机屏幕,李不琢觉得和沈初觉反而没有了距离,可以大大咧咧地开玩笑,也不担心动不动就被他盯着。
  发了两小时的微信,乱七八糟什么都说。
  沈初觉说原始森林的树他基本都认得,李不琢说他吹牛,便把照片传过去让他认树,没想到他还真的都认得,一棵一棵指出来。
  打字太慢,他就发来语音:
  “棕榈。”
  “金合欢。”
  “巴西果。”
  他声音醇厚低缓,宛若耳语,像在品尝唐培里侬年份香槟,有回甘的余味,让人微醺。
  “沈初觉。”她失手按下语音传送,反应过来后赶紧撤回。
  沈初觉:我听到了。
  李不琢内心暴走,顿觉自己真是蠢透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重发一段强行挽回:“咳咳,沈初觉,刚才没发完,所以撤了……那什么,我要睡了,改天再聊。”
  沈初觉也发一条语音:“以后记得,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直接叫名字。晚安。”


第9章 
  此后的十几分钟,李不琢把沈初觉最后那条语音放了五遍。
  他声音和本人很搭,不疾不徐,沉静得像一块蛰伏暗处,披着荧光的翡翠。
  李不琢过去和他做邻居的时候,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小沈初觉四岁,对他总是直呼其名。
  头天听庄佩茹说和他同一所学校,李不琢第二天兴冲冲地跑到他教室外面,一手猛拍窗台,另一手叉腰,柳眉倒竖,喝问今后放学要不要一起走。沈初觉正在教室里发试卷,在靠窗那条过道上站定了看她,目光淡然。
  周围都是人,瞧她这架势,跟单挑似的。
  那时候李不琢没少干出格的事,没想过他会答应,只不过冲沈初觉上次那张红透的脸,她想再看一次。
  谁知他撩起眼皮,慢吞吞地说:“好啊。”转身继续发试卷。
  李不琢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可她当时对沈初觉一点歪念都没有,整颗芳心挂在一个高二体育特长生身上。
  她将自己洪水般的少女心一股脑地倾向沈初觉,整天说着“下午去看他的篮球赛,戴了新发卡,好不好看?周日挑了一个多小时”,“书包上的小挂饰是限量版的,你说他会不会注意到”。
  李不琢边说边绞手指,表情认真得不行。
  沈初觉每次都微微翘起嘴角,慢条斯理地说:“好看。”
  或者,“或许会。”
  直到有天李不琢去看篮球赛,提去的几罐可乐被那个体育特长生同班的女生扔在地上。两个人压住李不琢的手臂,一个人打开其中一罐,叫了声“小贱种”就把可乐往她头上倒。
  而男生始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好戏,似乎有女生为他当众争风吃醋更显身价。
  那天庄佩茹生病在家休息,李不琢不敢挑这个时候招惹她,便拐到沈初觉那洗头。
  一边洗一边语气轻松地说起这件事。
  尽管她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睛。
  沈初觉默默递去一条新毛巾给她擦头,转身走进厨房,端出一碗糖水。
  “那……是什么?”李不琢的声音还有点哽。
  “清氽鸡头米。”沈初觉拿眼瞥她,“南荡的鸡头米,中午刚到,佣人下午才剥好。”
  “南荡?”李不琢眨眨眼,把毛巾绕在颈边。
  “苏州葑门南塘。”
  “苏州?!”得有上千公里了。李不琢捧碗的动作顿了一下。
  应时的鸡头米一粒粒滚圆,软糯中带着点韧劲。汤头鲜甜,扑鼻的清香,竟让她生出一种大味至纯的感慨。
  一口喝半碗,火气都小了不少。
  “鸡头米……没有学名吗?”
  “芡实。”
  李不琢知道芡实,过去听庄佩茹说过,于是佯装懵懂,问道:“这玩意儿不是壮阳的吗?我记得是益肾固精。佣人专门做这个给你喝,你那方面不好?”
  句尾的语调要扬不扬,她说完没绷住,先笑了起来。
  沈初觉的脸在她的注视下,就这么一寸一寸再次泛红,甚至连眼皮都透着绯色。他皮白,只要一点点的红色就很显眼。
  她乐坏了,心想他怎么那么可爱,心里那点憋屈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沈初觉领教过她语出惊人,可没想到这么百无禁忌。他躲无可躲,顶着一张大红脸,哑着嗓子说:“只不过刚好到了吃它的时令。”
  李不琢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吹干头发大摇大摆地回家,过一晚就忘了那灌兜头浇下的可乐。
  然而一周后,人人都在传那个体育特长生被捆住手脚,嘴里塞了破布,锁在体育器材室的跳马箱子后面两天多。
  到最后,怎么也查不出是谁干的,一度成为学校的未解之谜。
  李不琢一直怀疑,这事和沈初觉有关,可愣是没让她寻出一点端倪。
  关于他,李不琢存有许多的困惑,比如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喜欢她?还是单纯只想和她*?她从没忘记过去他的不告而别,如今久别重逢,他却依然缄口不言。
  他不说,她只好猜。
  先是在国外长大,某天成为出现在她家的陌生访客,两年后却不告而别。他父母从未露面,却有佣人,言行举止一看就有着极好的教养。
  起码,家里蛮有钱的。李不琢咂咂嘴。
  *
  培训结束那天有个结业晚宴,规格当然不能比需要穿晚礼服的那种,但据说s集团的亚太区高级副总会出席。
  亚太区高级副总,李不琢记得这好像是沈初觉曾经的职位。
  晚上一群人端正坐好,眼巴巴等着副总裁出来,过会儿一个身穿优雅套装的年轻女人走上前台,眉眼与沈初觉竟有几分相似。
  她叫沈湄。
  李不琢小声念叨:“怎么都姓沈。”
  旁边有人给她解释:“s集团老爷子叫沈蕴之,家族企业,要害职位当然都姓沈。”
  李不琢恍然大悟地点头,“她好年轻。”
  “其实三十三了,保养得好。”
  对方是这一次总部的培训员,跟李不琢有数面之交。她凑过去低声问:“华澍酒店的总经理叫沈初觉,跟他们家有联系吗?”
  “沈初觉啊……”娃娃头女生茫然回忆了半分钟,略有歉意地摇头,“他过去任副总,在曼哈顿工作,没听说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也是,哪有那么好命让她撞上豪门巨子。
  李不琢无所谓地笑笑。


第10章 
  回到澍城,李不琢又接受了一个月在岗培训,算是能熟练完成日常服务,从摆放餐具到为客人收拾行李、出行订票。
  华澍的管家团队采用轮班倒的工作制,以保证客人获得24小时全天候服务。
  每天早晨五点半醒来,换好干净熨帖的黑色制服,搭配暗纹马甲和同款颜色的领结,黑色西裤搭配有复古花纹的皮鞋,戴上白手套。六点,所有当班的管家一起阅读客人资料,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
  李不琢接待的第一位客人是飞来澍城见客户的商务女经理。
  头天晚上她打听到对方偏好的洗浴品牌,托人从外送来,预备明天换上。
  回到管家室,意外在床头发现一只长方形的花盒。盒子很大,一派沉酽的黑,面上系有镶金线的暗红色缎带花结,附着一张小卡片。李不琢抽出来打开看,一行“送给新的旅途”赫然眼前。
  她认出这是沈初觉的字。
  哪怕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一眼就能辨别。
  漂亮的颜体。
  过去读书的时候,班上大多数人都偏爱柳体和欧体,嫌弃颜体占地多,像一介武夫。
  沈初觉说:“重一分就粗疏,轻一分就漂浮,写字要有天真的书意。”
  这话李不琢听不懂,但她爱看他写字,写什么都行。再怎么鸡飞狗跳的年纪,只要往他身边一坐,心就无端静了下来。
  他手指白皙修长,手腕青筋随运笔的行顿隐现。
  李不琢坐的位置时左时右,手背手心全都盯得津津有味,一边诧异男生的手真大,一边肖想被他握住的情形。可惜这样的发呆多半以他凉凉的一声“你很闲吗”告终。
  眼下卡片上的字和她记忆中的略有偏差,想必是随人生阅历而变化。
  凛凛然,整峻的庙堂之气。
  管家室在豪华行政套房隔壁,是个小号的标间。她正捧着花盒发呆,同住的姜妍换好衣服进来拿包。
  “不琢,我准备下班啦!”
  “姜妍,”李不琢叫住她,“这盒子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谁送来的?”
  “没有,刚才我不在。”姜妍扫过盒子,双眼发亮,“这是花盒吗?好美!打开看看?”
  “我都没打开你怎么知道美,说不定……”
  后几个字被两人嘴里下意识的轻呼代替。
  盒里静静躺着25支来自厄瓜多尔的双色玫瑰,每一朵白色与粉色热烈融合,淡香氤氲缭绕。
  “不琢,你……你谈恋爱了?”姜妍张口结舌。
  李不琢抿着笑,发现卡片背面还有一句小字,
  ——这次是我挑的。
  她笑出声,“没,这是别人欠我的,来还债了。”
  姜妍走后,李不琢翻出一只细颈玻璃花瓶,把玫瑰花逐枝从盒里取出来,用剪刀修根,依次插入。这么隆重的一束被她随手放在靠墙的矮几上,不禁盯着发了好一会儿呆。
  沈初觉这个坑太舒服,她快扛不住,要掉下去了。
  *
  不知是否拜玫瑰的加持,她第一次当管家,一切顺利。
  那位商务女经理入住三天两晚,李不琢临时调换的洗浴品很讨她喜欢。得知她只喝现磨咖啡,便每天早晨随早餐一起送到。白天客人外出谈生意,晚上回来一脸疲惫,李不琢推荐了华澍水疗中心的增氧护理,帮助缓解城市空气污染和空调对肌肤的损伤,释放压力。
  这位女经理离开的那天,拉着李不琢照了张相。
  恰好谭渡也在,依旧神情凝肃:“这是客人对你的感谢。”
  “谢谢经理,我会用心记住。”李不琢爽朗地笑。
  所谓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起来没那么难。回去的路上,她边走边偷乐。
  心里想着,待会儿更新了宾客文档,回家美美地睡一觉。
  第二天该她轮休,但她闲不住,跑来酒店。碰巧前几天在淘宝上买的东西送到了,有一些零食,她抱去客房部53层的休息室,想分给以前的手下。
  手上托着纸箱,她一开门就跟人撞了个满怀。
  “樊霜,你怎么了?”李不琢腾出一只手按住对方肩膀。
  一张苍白的面容写满了惊惶,顿了半分钟视线才有了焦点,“不琢,出、出事了,他们……他们在找蔓芸的麻烦。”
  下午四点,一位入住5302房的女客人进入房间后,在枕头下找到一只用过的避孕套。她坚称这是前一位房客留下的,要问责酒店,甚至扬言找媒体曝光。
  李不琢一听,拧起眉头。这事可大可小,但不至于找媒体曝光吧。
  “她说自己是电视台的。”去的路上,樊霜苦着脸。
  人已经被请到谭渡办公室,坐在皮沙发上翘着腿,手里捧着咖啡看手机。面前从当值服务员,领班主管到大副站了一堆。
  服务员发誓打扫时没有看见,领班查房确认了这一点,并修改了房态。后来楼层主管抽查,同样肯定,枕头下是干净的。
  然而沙发上的女人就是咄咄逼人不放过,哪怕主管赠她免房券也没用。
  当初李不琢离开时,就对蔓芸升任领班很不放心,她压不住人,意见容易动摇。
  这会儿她站在一旁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叫人很不落忍。见到李不琢,她泪水愈发汹涌,哽着喉咙说:“不……琢,不是我……”
  玩手机的客人倒是耳尖,不屑地哼道:“都没一个好东西。”
  李不琢胸口一沉,转向刚挂了电话的谭渡,“谭经理,我保证不是蔓芸的错,我了解她。”
  谭渡没看她,起身走向客人,“谢女士,请跟我一起去看酒店监控录像。”
  *
  他们到达监控室的时候,从前台调出的房客资料正好也送过来。
  前一位住5302的客人是个地产老板,看到这,李不琢有点意外。
  手持资料的pa服务员仿佛看出她的困惑,翻页用手指着,“喏,这位王先生是常客,会员卡早就升级了,过去也一直住行政楼层。但是上个月3号改住5302房,此后每周都来,所以那间房前台一般为他留着。”
  先前那位趾高气昂的谢女士立马抢过来,“我看看。”
  她身上的香水味浓郁,没人敢靠她太近。
  她翻看着,齿间迸出冷笑:“快调录像!”
  李不琢直觉告诉自己,或许没那么简单。
  监控录像显示,从晚上王先生进房,到第二天早上服务员打扫,期间没人进去。服务员打扫后,蔓芸查房确认,也没有问题。
  监控室内一片寂静,连谢女士也哑然。
  但李不琢觉得哪里不对。
  过去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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