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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又丢了呢？这是连翘想不通的。
　　“慢。”老者扬手，“要做我陈某人的孙媳，也是要有点本事。”
　　“爷爷。”陈嘉南目光沉静。等着他爷爷的下文。
　　“我听纪鹏说，城北那个厂要关掉了。当年。我和你奶奶靠着它起家。”老者顿下来，“就让连翘接手吧，看还能不能救，实在撑不下去，再关也不迟。”
　　“爷爷。”陈嘉南真是傻眼了，那个厂压根不值钱，但那里的地皮值钱，拆掉建个商场多好。再不济，拿来拍卖也是一大笔进账。
　　“就这么定了。”老者大手一挥。
　　连翘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正对她来说，从陈嘉南爷爷说让她接手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们自便，我得去抽杆烟。”老者说完就往南面的走廊走去。讨肠扑圾。
　　“嘉南。”连翘轻声喊他。
　　他起身，顺势拉了她一把。“走吧，我们去楼下走走。”
　　两个人下了楼，出了客厅，来到了花园里。花园很大，养花工人正在花圃中细细的修剪着花枝。有些微风拂面，连翘只顾漂亮穿得单薄。走了一小段，便觉得冷得厉害。
　　“冷啊？”陈嘉南问她。
　　“还行。”她搓了搓手。
　　“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来，你在这里等我。”陈嘉南快步往回走。
　　连翘站在花圃旁看着那些生机盎然的花草，她视线范围里的一株她并不认识的花朵大概是刚移植来的，一副蔫蔫的样子。
　　“这是什么花呀？”她忍不住问工人。
　　“仙客来，才刚移植来没几天，看样子，估计要养不活。”工人应道。
　　“哦。”连翘压根没听过，蹲下身，她仔细瞧着那朵花。的心中涌上一股悲伤，她感觉自己就象这株仙客来。这趟登门，她不算受了冷遇。但她也明白了另一点，陈家并不养花瓶媳妇。如果自己什么都不会，那么即使她能嫁给陈嘉南，只怕在陈家也会被瞧不起。
　　“穿上吧。”陈嘉南给她拿了一件小西装披到她身上。
　　“嘉南，是不是那个工厂很难救？”连翘低声问他。
　　“我会帮你。”他有些闷闷的。
　　“如果你帮我，还是救不活呢？”她继续问。
　　陈嘉南没说话。
　　“是不是就代表我这样的无能之辈没有资格踏进陈家？”她侧头看他。
　　“我会帮你。”他语气加重。
　　“那……我努力吧。”连翘多清楚自己的斤两。
　　“也不是很难的事情。”陈嘉南又宽慰她，其实他自己已经够烦了。陈嘉北将他从珠宝版块到了百货版块，现在他爷爷又让他负责和云边的项目。更让他没想到的，还把连翘也给拖下了水。这和他的计划完全是相悖的，只是，他爷爷开了口，他又不能拒绝。
　　两个人在花园里漫步了一会儿，有佣人前来请他们回去吃饭。午餐很丰盛，陈嘉南的爷爷坐在首席位置上。整个吃饭的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
　　午饭后，陈嘉南爷爷在楼下客厅坐了一会儿，要上楼时，他道：“嘉南，你回去吧。”
　　“好，爷爷，那我和连翘下次再来看你。”陈嘉南起了身。
　　“爷爷，再见。”连翘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总算要落下去了。
　　从陈家出来后，坐到了车子上，连翘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口大口的呼吸。
　　“干嘛呀？”陈嘉南奇怪的问她。
　　“没事儿。”她呼着气，“缓解一下情绪。”
　　“我爷爷很可怕吗？”他笑道。
　　“还好，还好。”连翘干笑，“你爷爷很大方，初次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工厂。”
　　“可不是。”陈嘉南也干笑着。
　　笑着，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摊手，那笑就变成了苦笑。
　　回到严家，大家都围上来问她见面的情况，连翘简单的提了一下。
　　“天呐，果然是超级土豪，不一样的土豪。一个工厂哎，不是开玩笑啊，这么轻易的就把经营权交到你手上了，也不怕你败得连渣渣都不剩？”严贝贝惊叹着，转而又道：“连翘，你现在也是土豪了，求一份工作。”
　　“来吧，我们一起败家。”连翘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次日一早，连翘去了公司。刚进办公室，莫乔晨就把她喊了进去。
　　“莫主管。”连翘站到她的办公桌前。
　　“这是人事部的调令通知。”莫乔晨将一份文件推到了她面前，“等一下，你把你手上的工作移交给婷婷吧。”
　　连翘拿起那份文件，上面通知她被调到了城北星云工厂任职厂长，她真是没想到这调令会下得这样快，还走了人事流程。
　　“连翘，我有点好奇，这是谁作的决定？你清楚这个工厂的情况吗？”莫乔晨靠在椅子上看她。
　　连翘摇头，“莫主管，我连工厂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莫乔晨若有所思的点头，“是个难题，祝你好运。”
　　“莫主管，你知道那个工厂是个什么情况吗？”连翘反问她。
　　“回天乏术。”莫乔晨淡淡道。

☆、96。中午一起吃饭

　　连翘一听，本来就拔凉拔凉的心这下更是凉透了。象陈嘉南和莫乔晨这样在商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的人都觉得那个工厂都没救了，她去了，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什么时候过去上班？”连翘低声问。
　　“明天早上。”莫乔晨道。
　　“好，那我先去准备和婷婷交接。”连翘退了出去。
　　连翘拿着那份调令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里，她感觉脑袋有点发晕。还真的让她是当厂长，陈嘉南到底有没有跟他爷爷说清她的家世。让她去当厂长。这简直是就是她活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夸张的冷笑话。
　　坐了一会，她的手机响起来，提示有短信接入。她探身从办公桌上拿过了手机，短信是陈嘉南发来的，约她一起吃午饭。
　　连翘回了一个好字，手机还没放下，莫乔晨的前助理蒋婷婷就进了办公室。
　　工作移交完毕时，已经到了上午的十点半。蒋婷婷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连眼皮都不朝连翘搭拉一下。
　　连翘尴尬的站了一小会儿，然后识趣的抱起了她自己的东西。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又抱着箱子退了回去。要走了，总得和莫乔晨打个招呼。
　　“莫主管。”连翘抱着箱子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
　　“收拾好了？”莫乔晨抬头看她。
　　“嗯，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培养。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你不要见怪。”连翘朝她微微鞠了一躬。
　　“客气了。”莫乔晨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起喝杯咖啡吧。”
　　“好。”连翘点头。
　　两个人出了办公室，连翘以为要去公司的咖啡室，结果莫乔晨却带着她直接下了楼。经过保洁部时，连翘顿了一下脚步，许阿姨因病还在休假中。
　　莫乔晨带着她到了离正南集团附近的一个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两个都望着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街头。
　　“要过年了。”莫乔晨先开了口，带着一点微微的感慨。
　　“嗯，时间过得真快。”连翘也有些感慨，她还记得夏天的时候，她找工作找到灰心绝望。那时，根本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能和陈嘉南走到一起。
　　“我和心妍是很好的朋友。”莫乔晨又说。
　　连翘愣了一下，她以为莫乔晨要跟她说一些关于那个工厂的事情。没想到，她竟然提到了叶心妍。上次看到莫乔晨从叶心妍车上下来时，她就猜想过她们可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现在莫乔晨亲口说出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哦！”连翘应了一声。
　　“她爱了陈嘉南很多年了。”莫乔晨静静的打量着连翘，“在爱情这件事情上，她的态度比较刚烈。”
　　连翘心里惊起来，她见识过叶心妍闹腾的功力。老实说。上次陈嘉南当着叶心妍的面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时，她就一直在等着叶心妍找她的麻烦。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叶心妍却一直没有动静。
　　“你是担心我会被她找麻烦吗？”连翘问。
　　莫乔晨点了点头，“我劝过她，劝不住。”
　　“谢谢你，莫主管。”连翘暗暗叫苦，看来，这叶心妍是在憋大招了。
　　“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提醒你一句。你跟我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太希望看到你受到伤害。”莫乔晨接过了服务员端过到她面前的咖啡。
　　连翘苦笑了一下，既然选了陈嘉南，是不是就意味她必须承受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不管她愿不愿意，该来的总是会来。
　　“早在三年前，星云就要关闭了。”莫乔晨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之所以继续亏损了三年，是因为那个厂是老董事长发家的源地。老董事长大约年纪大了，念旧。所以，一直亏钱养着那个工厂。”
　　连翘问过陈嘉南，知道星云主要就是制造珠宝盒。按理说，正南集团有自己的珠宝产业，自己内部完全可以解决需求。
　　可奇怪的是，星云就这么年复一年的走下坡路。正南集团珠宝产业所需的珠宝盒都是外订，或者直接进口。
　　“把工厂交给我管理这个决定是陈嘉南的爷爷作的。”连翘觉得莫乔晨这么向着自己，忍不住就想把实情告诉她，“嘉南前几天带我去见了他爷爷，然后他爷爷就说把工厂交给我管理。”
　　莫乔晨看着她，她有点被震惊到了，“你是说，陈嘉南带你去见过他爷爷了？”
　　连翘点头。
　　“他爷爷亲口说把星云交给你管理？”莫乔晨微倾身子，叶心妍和陈嘉南直到订婚都还在跟她抱怨，说陈老爷子一直不待见她。现在，连翘说陈嘉南的爷爷见过她了，还把工厂交给她去打理。
　　“嗯。”连翘又点头。
　　“你可能不知道，心妍和陈嘉南在一起好几年的时间，一共见过陈老爷子三面。这三面，陈老爷子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莫乔晨拂了拂垂到额前的头发，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这就是命么？
　　“真的吗？”连翘也震惊了，陈嘉南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叶心妍。
　　莫乔晨点了点头。
　　咖啡喝完后，连翘就在咖啡馆门口和莫乔晨分别了。看着时间，陈嘉南差不多也下班了，于是她拔通了他的电话。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厉。
　　连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拿下来看看了，确实是陈嘉南的名字。
　　“你是……你是谁？”她问道。系估助扛。
　　“我是陈嘉南的母亲，你是连翘？”女人问。
　　“伯母好，我是连翘。”连翘对她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听到她表明身份后，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既然你刚好打电话来，那就省得我再打一次电话给你了。我在水湘坊订了座位，中午一起吃饭。”女人道。
　　“好，好。”连翘哪里还敢多说。
　　“十二点半，不要迟到。”女人指定了时间。
　　连翘唯唯诺诺的答应了，挂了电话。大冬天的，她感觉后背都在冒汗了。呆站了几秒钟，她又郁闷了，水湘坊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想问问陈嘉南，又担心接电话仍然是他母亲。

☆、97。绵里藏针

　　连翘不好意思去问别人水湘坊在哪里？转念又想，陈嘉南母亲定下的地方，估计和丽水芳亭差不多的格局。想到这里，她横下一条心，抱着箱子跑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里，她作高冷状吐出了水湘坊三个字。
　　司机一个字没多问就启动了车子，连翘松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左照右看，补了点口红，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水湘坊而去。
　　半路时，陈嘉南给她发一条信息，说了座位号，又宽慰她不要担心，一切有他。
　　到达水湘坊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十六分，把箱子寄放到了收银台处，她走到了水湘坊门口等候。服务员听说是陈夫人订的座位，本来要直接领她去，但连翘又怕在陈嘉南母亲那里落个怠慢自大的罪名。
　　十二点二十八分，连翘终于看到了陈嘉南和他的母亲。嗯，还有搀着他母亲手臂的叶心妍。她呆愣当场，把叶心妍也带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连翘。”陈嘉南快走了几步到她身边。
　　“嘉南。”她声音有些发干。
　　陈嘉南母亲和叶心妍近到跟前，连翘赶紧喊人：“伯母好。”
　　陈嘉南的母亲顿了一下脚步，朝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和叶心妍往水湘坊里面走去。
　　“走吧，进去再说。”陈嘉南拉着她的手。
　　“好。”连翘低声应道。
　　陈嘉南母亲订的位置在二楼。临窗，虽然不是包厢，但四人座宽敞得能坐下十个人。落座后，陈嘉南母亲对服务员说缓一会儿上菜。
　　服务员替他们倒完茶水就退下了，连翘挺直着背脊坐着，双手规矩的叠放在膝盖处。
　　陈嘉南的母亲打量着连翘，叶心妍靠在座椅玩着手机。
　　“嘉南，我觉得自己真是老了。”陈嘉南母亲开口了。
　　“伯母，你忘啦，我们昨天去逛商场，那柜台小姐还以为我们是表姐妹呢。”叶心妍抢着说。
　　“妈，不会。”陈嘉南面容平静。
　　连翘接不上话，她只能维持着坐姿绷着神经。
　　“老了，老得连儿子有了女朋友我这个当妈的都是最后知道的。”陈嘉南的母亲看向连翘，“连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儿子的？”
　　“妈，感情的事儿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陈嘉南淡淡的语气。
　　“嘉南。我问的是连小姐。”陈嘉南母亲语气温和，笑容刚好。
　　“有半年多了。”连翘答得如履薄冰，她看出来了，陈嘉南的母亲对她非常非常不满意。
　　“半年多了？”陈嘉南母亲的声音拔高了一点，点了点头后她叹了一口气：“嘉南，这就是你不对了。半年多前，你和心妍还没解除婚约呢？”
　　陈嘉南觉得有点头痛，如果不是他妈一再苦苦相逼，今天这顿饭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来吃的。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叶心妍还跟来了。
　　“伯母。”叶心妍听到陈嘉南母亲这么说，眼圈都红了。
　　“连小姐，看来，你必定有你的过人之处。嘉南才执意要跟心妍解除婚约，认定非你不可。”陈嘉南母亲漫不经心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连翘被陈嘉南母亲几句绵里藏针的话损得简直要无地自容了，这样一块巨老的姜，她怎么可能是对手。
　　“伯母。”她开了口，“我……”
　　“妈，选择是我做的。你不必指责连翘，一切责任在我。”陈嘉南靠近连翘，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陈嘉南母亲从容不迫的又喝了一口茶水，“嘉南，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呢？只不过闲聊天。连小姐，既然嘉南非你不可，那就安排一下双方父母见个面吧。”
　　“伯母，她是爸妈早就死了。”叶心妍插嘴道。
　　“心妍，我问连小姐呢。”陈嘉南母亲拍了拍她，有些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连翘明白陈嘉南母亲是故意这样问她的，叶心妍肯定老早就将她的家世揭得一干二净了。深吸了一口气，她道：“伯母，我父母都过世了，家里只有我和我弟弟。”
　　“哦。”陈嘉南母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顿了好一会儿后，她笑笑：“嘉南，你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刁钻了。”
　　“妈。”陈嘉南语气里含着隐隐的怒气。
　　“连小姐，有几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希望你不介意。”陈嘉南母正色起来：“你是自由惯了的人，这嫁入我们陈家有些规矩是必须要守的。有些你父母没来得及教你的规矩，以后我都会让人好好教你。你，能接受吗？”
　　“伯母。”叶心妍瞪大眼睛，说好的今天是来羞辱连翘的呢，怎么就要认儿媳妇了，那她怎么办呀？
　　陈嘉南母亲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连翘感觉要忍不住下去了，陈嘉南母亲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你爸妈死得早，没教养才会勾搭了她的儿子。如果她执意要和陈嘉南在一起，往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伯母……”连翘才开口，陈嘉南母亲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收回视线接起了电话。系台肝技。
　　“叶董，你好你好……心妍啊，在啊，我们正一起吃饭呢……没问题，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好的，我转告心妍。”电话讲了两分多钟才挂断。
　　“心妍，又跟你爸闹别扭啦？电话也不接你爸的。你爸在李医生那里做检查，让你吃完饭过去陪他呢。”陈嘉南母亲拍了拍她的头。
　　叶心妍心里有气，闻言立刻就起了身，“那我现在就过去了，你们慢慢吃。”
　　“嘉南，你送送心妍。”陈嘉南的母亲看着他。
　　陈嘉南坐着不动。
　　“怎么？怕我招待不周连翘？”她语气严厉起来，“既然都要做我们陈家的媳妇了，连小姐是不是该跟我这个未来的婆婆先处处看啊？”
　　“嘉南，你去吧。”连翘赶紧推了推他，这往后的日子可长，他哪能时时刻刻守着她。千山万水的，她总是要闯过去。
　　“我打电话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