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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唇-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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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包厢里,方璃一边吃水果一边听陆思思唱歌,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陆思思怕她伤感,挑得都是一些欢快轻松的歌。唱完一首,她递来麦克风,邀请方璃一起唱。
方璃接过,是首轻快老歌,高中时最流行的,MV里的男女主笑笑闹闹,满是粉红泡沫。
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笑了。
刚唱到高潮部分,矮桌上的手机忽地震了一下,方璃边唱左手边滑开屏幕,盯着那条短信,突然没了声。
歌词断在那里,陆思思奇怪转头,“怎么啦?”
方璃手指僵硬,脸上浮现一个勉强的笑,“没事。”
她又唱了几句,声音发颤,心神不宁,看着那条短信,像有只手撕扯着她的心,最终放下麦克风,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没事吧?”陆思思关切问。
“没事。”
方璃很快起身,握紧手机离开包厢,走进卫生间。
头顶一排闪亮的小灯把她脸色衬得愈发惨白黯然,她解锁屏幕,翻到吴小俊的短信。
【小璃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哥,他要结婚了。】
方璃反反复复把这条短信看了十多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他要结婚了。】
“啪嗒、啪嗒——”几声。
泪水倏然滚下,屏幕湿了。
她用衣袖擦了擦屏幕,原来自己根本没有那么洒脱。
手机又震了震,方璃颤抖着手翻开,心道小俊一定是打错了,打错了!
【三天后,在海天大酒店。】
她忽然双腿一软,头晕目眩,倚靠着冰冷墙壁。
见她不回复,那边急了【小璃你收到了吗!!】
方璃揉了揉眼睛,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泪水更是成串般落下。她很想回复一条【祝他幸福】,可是根本没有一点点力气。
她大脑里一团乱粥,那只手更用力地撕扯着她的心。
是她让他这么做的。
那天她亲口说——
让他找一个好妻子,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生一堆宝宝,幸福一辈子。
她一定会为他祝福。
可是他真这样,她心里却好痛好痛…不…她不能这样自私,她已经决定出国,一去去那么多年,甚至可能再不回来,怎么还能要求哥不结婚?
只是……方璃没想到,为什么会这样的快?
“璃璃。”陆思思见她半天不回来,走进卫生间,担心唤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方璃摇头,喃喃自语,“我没事,我没事。”
她越说,越多的眼泪流下。
陆思思吓呆,抱紧她,“到底怎么了?”她轻拍方璃后背,急急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思思……”
方璃忽然就憋不住了,那种深藏的恐惧和绝望将她整个包围,如在深海溺水的人,“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
“谁?谁要结婚了?!”陆思思眼睛瞪圆,慢慢明白过来,“你是说——你哥要结婚了?!”
“对……他要结婚了!”方璃头埋进她脖颈,声音发抖,抽噎:“真好…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他那么大年纪……总算,总算可以过正常生活了。”
陆思思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会有孩子的,会像墩子哥一样的,家庭幸福,不用再被我拖累……”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陆思思抱着抖如筛糠的方璃,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们才离婚两个多月……可是,想起刚才她们在餐厅说的话,还有方璃奔赴俄罗斯的决绝姿态,陆思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凡事不能两全,你既然放弃了他,这都是早晚的事。”
方璃闭眼,摇头,又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选择。”
这是死局。她知道,只是……难以接受。
“方璃。”陆思思比她冷静得多,拉开她一点,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听我说,你既然这么痛苦,那你就好好想想,想清楚——他们还没有结,如果你想,还有挽回余地啊!”
方璃静了静,缓缓地,却麻木地摇头。
没有想过挽回。
陆思思忽然感到无奈。
她心疼她的朋友,但这个时候,她竟然又有点同情那个男人。旁观者清,方璃固然痛苦,但她确实冷酷残忍,明明这样爱一个人,却抵不过赴俄的决心。
方璃擦着眼泪,攥紧手机,眼神失焦,“他要结婚了……结婚了。”
“我不知道你哥为什么要结婚。”
想了许久,陆思思才艰涩地说:“如果没有外界原因,我想、或许,有一点点可能——他内心深处是希望你回头的,在你没离开之前。”
方璃似乎没有听见。
“也或许……”陆思思捂住额头,只感觉感情是这样的复杂,当真是中有千千结,无法评判,
“想断你的念想,也断自己的念想吧。”
第90章
方璃从KTV出来; 一直也没有回复吴小俊的短信。陆思思开车将她送到路口,方璃住在平房,街巷较窄,汽车开不进去。
“真不要我陪?”
方璃情绪平静一些,眼睛还是红肿; 摇摇头。
陆思思打开车窗; 摸摸她额前碎发,“有事打我电话,你什么时候去上海?”
方璃想想; “大后天的票。”
“不会再回来了?”
“嗯; 直接从那里出发。”
“我去送你。”陆思思叹口气; 其实还有话要说,但又咽回去; 最后说:“我走了。”
“一路小心。”
方璃冲她摇摇手; 见车消失在路口; 转身走进巷子。
门口积雪未化; 浅浅地堆了一层; 她太阳穴突突突乱跳,不安又混乱,头脑发热。
哥要结婚了……
结婚了……
她停在那扇生锈的院门前,心里堵塞,伸手在包里掏着钥匙; 翻了许久; 却怎么都找不到。方璃唇角绷紧; 忽然就不想找了。双手捂住额头,佝偻着瘦弱的背脊,头顶贴在冰凉的门上。
她低下头,地上还有未融化的积雪,看了一会,瞳孔骤然放大,瞥见那雪中,有两只肮脏硕大的脚印。
男人个子很高,鞋子就像两只小船,方璃不会认错。那脚印很深,一片鞋底的污痕,十分鲜明。
方璃似乎能想得出来那个画面。
他穿着那件穿了好多年的旧大衣,短发上落了雪花,久久地、默默地停在这扇门前。或许他敲了门,也或许他伸出手,却迟迟地没有落下。
但是这些好像也不重要了,最终,他都没有等来她的回音。
……
方璃抱着头冷静了一会,仔细地翻出钥匙,打开院门。
他要结婚了……
冷风吹得她头皮发痒,方璃沉默许久,似乎才慢慢地从“结婚”这两个字跳脱出来,顺着往下想。
——他跟谁结婚?
相亲来的?还是怎么认识的?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脱掉雪地靴,坐在画架前的椅子上,两只脚也缩回椅子上,像一只取暖的小兽,抱紧膝盖,默默地想。
屋内的空气一点点被压缩、抽空,她胸口发痛,感觉到一种难忍的窒息。
拿起旁边的一支画笔,攥得很紧。
【三天后,海天大酒店。】
方璃还能回想起这条短信,她往上移了移,看见机票的信息。一月七日,HO1291,19:00起飞。
刚刚好就是三天后。
她垂下脑袋,肩膀无力地耸动。
*
这两天,方璃画画停了停。她疯狂地补习俄语,家里到处都是俄语书和习题,电脑里放着听力,听着那些有些涩的语言,更是感觉躁动难忍。
次日,又开始下雪,窗外白茫茫一片。
她逼着自己去学习,却咬着笔杆做不进任何习题,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学习到一半,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她更像是发疯般冲出屋门,停在院子门口。
哥似乎就站在外面。
方璃指间触摸着那扇门,却迟迟不敢打开。她甚至都不敢从门缝中瞄去一眼。
她不敢动摇自己。
七年,比她过去预料的还要多上三年。
就算念完…她也需要四处采风,捕捉灵感,丰富阅历。画画是一辈子的事情,也是需要做一辈子的事情。
她真的不愿放弃啊,那是她的梦啊。
可是,他就在外面。
她听见积雪被踩踏的声音,细碎柔软的声响,像是踩在她心房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沉闷的,均匀的,有微微的热气;她也能闻到寒风里他身上的味道,他过得不好,浓烈的酒味、烟草味,还有一股悲伤的味道。
方璃的心都被揉碎了。
她感觉自己神经出现了问题,或者出现幻听。她不敢开门,害怕他在,又害怕他不在。
第一天,第二天……方璃都没有踏出院门一步,她比过去爱惜自己不少,冰箱里屯了很多的蔬菜、面包和牛奶。她依赖着这些食物过活,学习、做题。
傍晚,方璃大口喝着牛奶,搓搓冻得冰冷的手,翻开俄文书。
翻了几页,她盯着那些扭曲的字母,忽然头痛无比。那种无力感从头顶漫到脚尖,下一本,再下一本。
她看不进去,心里抽痛。
最后,她翻到了一本诗集。
很熟悉的一首诗,方璃以前读过它的英文版,她手指停了停,一行行看去。
其中一段翻译过来就是: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地爱你。
……
她没法给他想要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对她而言是一件恐慌的事情,看着梦想远走,日益肥胖,容颜变老。
可是让哥等待不能生育的自己,太过残忍。
她不能。方璃想。
第三天,她的幻听消失了。她再没有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雪花被踩踏的声音,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她躺在床上,两只手摁住耳朵,望向麻布窗帘透过的疏淡天光。
原来……那些脚步声真的存在。
吴小俊的短信也没有再发了。
她知道,他要结婚了。
她虽然不知道那位新娘是谁,但她知道,哥是一个把家庭放在首位的男人。
新娘会很幸福的。
快到上午,许教授的电话打了过来,提醒她要带好行李,退租时检查一遍贵重物品。方璃放下电话,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还没有收拾行李。
她从床上跳下来,开始收拾一些生活必需品。油画作品基本都拿到画廊寄卖,东西其实很少,大部分都留在过去的那个家里。
一想到那个家,心底便一阵抽痛。
他们会住进去么?
……会睡在那一张床上么?
她忽然狠狠地踹了一脚行李箱。
中午,所有东西收拾好,平房恢复它过去的陈旧黯淡,方璃回头看了看这个栖身两月的地方,把钥匙交还给房东,拿回押金。
陆思思过来送她,汽车停在巷子外,方璃放好行李,坐进副驾驶。
机场在市郊,离这里约有两个小时,路上略堵,但她们时间充裕,倒也不急。
“真就这么走了?”陆思思有些感伤地问。
方璃嗯了一声,心情沉郁,但还是露出一个笑,“不走不行,我自己学语言过不了。”
陆思思攥紧方向盘,欲言又止。
方璃知道她要说什么,并不想回复,头倚着车座,望向窗外的风景。她已经伤害过哥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既然选择了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窗外景色飞逝,马路上积雪未化,全是碾过的车痕,一道道污迹;冬青树上的雪团倒很干净,似乎戴着一顶顶白色帽子。
“思思。”她忽然想起什么,往前面看了看,脸色一白:“咱一会能拐弯吗?”
“拐什么弯,这里单行线。”
“啊?”方璃眉心蹙起,嘴唇翕动,“不能拐吗?”
“怎么了?”
已经来不及了。
方璃已经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海腥味,道路宽阔笔直,海天大酒店就在眼前。
她看见了。
酒店奢华高端,三栋金色高楼围绕着中间的瑰丽喷泉,此刻,喷泉水柱交织变换,阳光映射出璀璨的光泽。门口一排喜气洋洋的豪车,新人的名字和合照摆在旋转门最前面。
方璃并没有看,她攥紧拳头,逼迫着自己错开视线。
她一眼都不想看。
陆思思却看见了,猛踩一脚刹车,方璃重重靠向椅背。
“卧槽,我不会看错了吧!?”陆思思揉着眼睛。
方璃垂着头,以为她说哥在这里结婚的事。喉咙梗塞,道:“思思,算了。我要迟到了。”
“他们俩怎么能结婚?!”陆思思震惊无比,眉头拧紧:“他们怎么可能结婚啊,璃璃你看看!”
“——是唐可盈!”
方璃一顿,见她神色有异,听见这个名字,更是触电般转过头去。
她张开嘴巴,惊诧地望着。
没有错。
奢华贵气的婚纱照,唐可盈妆容浓厚,头发高盘在头顶,艳丽礼裙。这幅打扮,方璃险些都认不出来。
但是,是她。
而她旁边的男人,方璃指甲抠挠着掌心,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了。她整个人木木的,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壳。很想张嘴说“走吧”,试了几次,却发不出声。
陆思思细看她的神色,“下车吗?”
方璃没有动,抱紧自己的手臂,神情黯然。
“我们下车。”
她先跳下了车,拉开方璃那侧的车门,把她拽了下来。寒风吹得方璃头皮发麻,她打了一个喷嚏,脸色苍白,轻轻摇头,“……算了。”
声音听上去都不是自己的,僵硬,麻木。
他娶谁,谁嫁给他,都是一样的。
更何况,方璃也知道唐可盈的那些心思。从最开始送报纸,到想帮他洗清冤屈,再到抓着她和许教授不放,做了这么多,换个角度而言,也算痴情了吧。
“算了,思思。”
她想走,却被一只手重重钳住肩膀。
她以为是思思,回过头,竟发现是吴小俊。
吴小俊惊喜而激动地望着她,【你来了!】他没有打手势,但方璃还是读懂了他的眼神。
她张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一身正装的墩子也看见了她,愣了几秒,挡在小俊身前,面色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
第91章
“你来干什么?”
一句话把方璃问住了。
是的; 她来干什么?
回过头,看了看那家华贵的金色酒店。今天难得天气晴好; 冬日阳光投下几束耀眼光斑; 酒店的玻璃窗似乎发着光; 两侧的棕榈树高大美丽; 后面的海面波光粼粼。
她忽然想到了她和哥的婚礼。
简陋的酒楼; 有些脏的红地毯,大号礼服; 几个相熟的友人。
这一刻。
她心里好疼啊。
墩子态度并不好,只是碍于面子,压着火同她讲道理:“方小姐; 俄罗斯是你要去的,离婚也是你想的,周排救过你; 又无怨无悔供了你这么几年; 这次你就放过他吧,好吗?”
吴小俊冲上来,但他无法说话,只能急得满头大汗跟墩子比划。
墩子挡开他。
方璃咬着唇,在寒风中什么话都没说。
“方小姐; 您是大画家,梦想远大; 前途光明; 就别再折腾我们周排了; 我们就是普通人,就想好好过日子。”
“你谁啊你?!”陆思思冲墩子叱道,“那女的是谁你知道吗?”
“新娘子虽然我不认识,但听说跟周排也认识几年,工作稳定,人也精干。”
说了半天,见方璃没半点要走的意思,仍痴痴站在那,墩子有点火,压着喉咙说:“新娘子怀孕了。”
方璃和陆思思豁然抬眼,皆一怔。
“周排已经三十五了,他这辈子真挺不容易,终于算有了后。你有点良心,赶紧走吧,别闹了。”
“怀孕了?”陆思思表情有些古怪。
甚至没怼回去这种“有后”的直男癌。
墩子点头。
这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女方家庭中上,不是怀了也不会这么快结婚。他后来也问过周排,后者也没否认。
墩子提及这事,想起周进脸上晦暗压抑的神色,眉心皱得更紧,更要把方璃赶走。
都有孩子了,还闹腾什么。
他知道周进用情至深,但事情已成定局。而且方璃……这种自私娇纵的女孩,他实在不认可。
方璃僵了半刻,大脑嗡嗡嗡的,满脑子都是“有孩子”“有孩子”的说法。过了许久,她拨开颊边的一缕发丝,凄然一笑,“思思,我们走吧。”
她声音轻轻的,仿若一缕烟雾,一碰就散。
“走什么走?你忘了那天在医院——”
“思思!”她声音抬高一些,鼻翼微缩,抿抿唇,“算了。”
吴小俊呆呆地望着她,陆思思惊叫,“这怎么能算了!她根本没怀……”
“我说算了!”她眼眶泛着红,神色却冷静异常。
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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