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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出来的初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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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橡皮泥转身。
江随示意她看几个签名:“怎么样?”
陈遇把视线挪上去。
江不像江,随不像随,都抽象化了,不过笔迹非常流畅,行云流水般,估计是一笔写下来的。
整体挥洒自如,很符合他的随性作风。
“可以吧。”江随说,“给你也设计一个。”
陈遇果断拒绝:“不用了,谢谢。”“说的什么话,”
江随和蔼可亲的微笑:”待会设计好了叫你。“
“阿嚏”
陈遇面向他打了个喷嚏。
江随及时往左边躲,避免了面部遭殃,他坐回去:“我说你……”
陈遇又打一个喷嚏。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美妙……
个鬼。
随哥这回没能反应过来,中招了,他瞪着女孩,样子有点儿懵。
陈遇也懵了,完全没料到,她微张嘴,表情呆愣。
“刚才你怎么不躲?”
“问的好。”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陈遇先眨了下眼,回过神来,她起身够到帆布袋,拿了包清风纸巾拆开,抽一张丢到江随怀里。
带着淡淡茶香。
江随抬眼,撞进视野里的是一截修长脖颈,泛着一层新鲜的粉色,他一愣,喉头滚了滚。
稀奇,小黄毛竟然也会孩羞。
江随给谢三思一个眼神。
谢三思呸呸吐了瓜子皮,眼睛抽筋似的挤挤:随哥,我可以说话了吗?
江随眯眼。
谢三思立马喊陈遇:“姐,听说连着打两个喷嚏,是有人想了呢,谁想你了啊?”
江随拿起纸巾,没擦脸,只是送到鼻子前面闻了闻,还挺香。
都是香精。
江随摸了摸纸巾,把它放在画板上面,跟画纸夹一块儿,香味弥漫的整个画架周围都是。
他的余光掠过女孩纤瘦腰背,听她道:“是我爸妈吧。”
就在这时,房门外有声音喊:“陈遇,你妈过来了。”
陈遇表情愕然:“我妈?”
说话的人开门,是第一画室的蔡秀,轻声细语的:“对啊,就在大厅,这会赵老师在跟她讲话呢,你快去吧。”
陈遇快速站了起来。
早上出门前家里没什么事,妈怎么来画室了?
陈遇往外面走,脑子里不停运转。
是因为要考试了,所以不放心,想来看看,找老师问一下情况?
还是她房间有什么东西,让爸妈又胡思乱想,怀疑她早恋什么的?
不至于吧。
陈遇把门一带。
门没关严实,大厅的动静传了进来,说话声不是很清楚。
江随低眸绕耳机线,慢条斯理地一圈圈绕在mp3上面。
“卧槽,陈遇家里来人了啊。”
谢三思摩拳擦掌,激动的嘿嘿笑:“不知道陈遇长得像不像她妈妈,随哥,咱出去看看?”
江随把耳塞扣进耳机线里。
谢三思见没反应,就有点急了,恨铁不成钢,随哥怎么这么不争气,真的是。
“随哥,你不出去啊?那我……”
江随打断他,问的突兀:“有创口贴吗?”
谢三思整个傻眼:“啊?创口贴?”
“谁没事带那个啊,不是,随哥,你要创口贴干什么?哪儿划破了?”
江随脚一踢。
谢三思带着凳子后移十几厘米,险些倒旁边哥们身上,他不敢刺激步入更年期的少年,忙问其他人。
“你们带没带创口贴?”
“没啊。”
“我也没。”
潘琳琳摇了下头,继续抱着发烫的手机打游戏。
“随哥,大家都没……”
谢三思没说完,江随就带着一身低气压出了房间。
不多时,江随站在厕所的镜子前,凑近查看嘴角的伤,左看右看。
难看吗?还好吧。
看起来像不良少年吗?还好吧。
江随摸出在其他画室搞到的创口贴,准备遮住那块伤口。
下一刻他的手顿住,觉得自己这样有病,他把创口贴丢台子上,转身就走。
几秒后,江随折回来,一言不发地拿起创口贴,皱眉盯了会,撕开,对着伤口贴上。
捋几下短发,理理衣服,笑笑。
露齿,不露齿,都笑了遍。
“傻逼。”
江随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手往口袋里一揣,收紧的下颚线条放松,恢复成一贯的懒散姿态,这才慢悠悠地去了大厅。
第19章
陈母早上打扫闺女房间; 看见桌上有几包零食,就给收了收; 发现其中两包不是中文的,全是蚂蚁文。
进口货。
陈母不是很在意的收进抽屉里,不是很在意的骑着小电瓶车; 去了趟C城最大的超市。
结果还真找到了那两包零食,一模一样。
一看价格,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离谱; 陈母把小电瓶车调个方向; 不是很在意的来了画室。
没跟孩她爸说。
她只是顺路来看看闺女,没什么的。
这会儿陈母站在画室大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赵老师聊天,脑子里在想事。
两包零食的价格加一起; 一百多。
闺女每天的早中饭都回来吃,就晚上在外面吃,身上基本都是五块钱左右; 很少超过十块。
自己肯定是买不了的。
也不会是小珂买的; 她家里给不了那么多钱让她挥霍。
最近找闺女的电话就两个,小珂跟那个小女孩。
没男孩子。
那零食谁给买的?
陈母这哪还能去厂里上班,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这想那,搞不好都能让机器碾了手。
画室不跑; 干什么都不得劲。
“陈遇画画很认真。”赵成峰照实说。
“啊是是,她做什么都认真; 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好。”
陈母叹气:“她的成绩上本科没问题的,学校老师都不太赞成她学美术,觉得她应该在学校专心备考,拼一拼能达到重点线。”
“小孩有自己的想法,喜欢画画,想走这条路,那我们做家长的,也不可能反对,老师您说是不。”
赵成峰看一眼学生:“有一颗热爱的心,很难得。”
陈母认同的点点头:“是的是的,关键还是要真的喜爱,这样才能去用心。”
陈遇在一旁当背景板。
画室好奇冒头的一个接一个,装作去窗户那里看看远方,缓解眼疲劳,或者研究研写生道具。
更有的,拎着水杯出来,给窗台边的含羞草浇水。
这个浇完,那个浇,都快淹了。
谢三思很礼貌的喊人,找了波存在感,旁观一会发现有点点奇怪,他见随哥要过来,立马冲上前阻止。
“随哥,不对劲。”江随挑眉:“怎么?”
谢三思错身道:“你注意看。”
江随的视线扫向大厅,老赵面前的中年女人衣着朴素,意恋耐φ洁。
头发偏黄。
江随“啧”了一声,小黄毛的黄毛是遗传的啊。
不过眉眼没遗传到,并不慈眉善目,成天挂着张清淡的脸,冷冰冰的。
他将视线挪移到女孩身上,漫不经心地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女孩垂手而立,眼皮盖住眼睛,白白瘦瘦的小瓜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一直拧着。
小样儿还挺深沉。
“随哥,你注意到了没?”
江随的思绪回笼:“注意什么?”
谢三思:“……”
我说随哥啊,咱能别这么明目张胆的看个美女看呆好吗?
好歹是大帅哥,矜持点啊。
谢三思把旁观到的现象说出来:“只要有男生出现,陈遇妈妈的眼睛就看过去,那眼神嗖嗖的,X光一样。”
“女生就忽略,不关注。”他做出扶烟斗的手势,福尔摩斯化身,“这里头有名堂。”
“我怀疑陈遇妈妈她……”
悬疑故事的标准一顿:“是来抓嫌疑人的。”
江随看见女孩在跟老赵说话,一下变成乖宝宝,装的真他妈像,抿嘴笑的时候,小酒窝似乎都甜了。
他有点儿走神:“什么嫌疑人?”
“大家都差不多是同龄人,高三了,现阶段,各家有各家的家长会,那么会上万年不变的议题是什么?”
谢三思自问自答:“早恋啊。”
江随的某根神经末梢一动。
谢三思沉吟道:“随哥,我建议你别出去了。”
江随斜睨他一眼:“老子见不得人?”
“淡定点随哥,淡定点。”
谢三思语速飞快的劝阻:“就大厅的古怪氛围,此时绝不是你登场的最佳时机。”
江随不置可否:“是吗?”
“你想啊,你跟陈遇的随遇而安自带配音,你一出去,立马荣登嫌疑人榜首,成为陈遇妈妈的眼中钉。”
谢三思压低声音:“那要是陈遇有喜欢的人,你不就是给人顶炮火了吗?这傻逼事儿咱能干?不能够啊是的吧。”
江随的眉头皱了皱:“你说她有……”
话声戛然而止。
不远处,中年女人看着一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
那处……
他妈的是李洋。
谢三思一把拉住随哥:“冷静冷静。”
江随甩开他的手,半眯着眼看这是什么几把事儿。
“李洋一露面,气流就有了点波动。”
谢三思站在一个骨灰级悬疑小说读者的高度,劈里啪啦一番分析:“陈遇妈妈先是高度关注,之后是挑剔,怀疑,最后是否定,表情变化在十秒内走完。”
“这反应,明摆着就是,她以为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结果发现不是。”
他摸摸下巴:“总结起来,陈遇妈妈认为李洋不符合嫌疑人选的条件,瞧不上。”
江随的面色并没有很好看:“嘁,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完就顶着张死人脸回了画室。
陈母现在的心情起起伏伏。
画室女孩子多,男孩子少,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男孩家境可以,像是能买得起那两包零食的样子,长得也可以,但不是他。
流里流气的,站没站相不说,他往闺女身边凑,闺女都没笑。
闺女笑,不一定是喜欢,不笑,那一定就是不喜欢。
陈母聊的嘴干了,厂里还有好多事,她得走了,这趟没收获,可能不是画室的人。
零食的事,陈母也不打算问闺女,这叫按兵不动,不打草惊蛇。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陈母决定接下来再观察观察。
赵老师走后,陈母问闺女:“阿遇,你钱够吗?”
陈遇点头:“够。”
陈母温声道:“画画一坐就是半天,要买点零嘴吃吃吧。”
说着就从口袋里里拿出一把零钱,把一张皱巴巴的十块抚平,递了过去。
陈遇没接,目光探究:“妈,你怎么了?”
陈母一惊,闺女这么警惕的嘛?她哎了声:“就是厂里人一块儿闲聊,说时代变了,物价也变了,现在你们这个年纪,每天最少要有个十块八块的生活费。”
“妈就想啊,那你的太少了,不够用,你看你平时又不说,真的是,哎。”
“不说是因为够了。”陈遇抽抽嘴,“不够我会要,我不可怜,也不苦,更不会自卑不合群,妈你别瞎脑补了。”
陈母嘴也抽:“真够啊?”
陈遇:“嗯。”
陈母把钱收起来,又是一声叹息,饱含复杂跟欣慰。
都说女孩儿要富养,得培养那种气质,他们家顶多小康,给不了那样的环境。
但是闺女从小到大既懂事,独立,又节俭,安分,一直都是亲戚邻居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眼界素质品格,方方面面,也都没什么问题。
将来肯定会走的很好的。
陈母心里盘算,说是学美术烧钱,现在闺女还在学素描,就纸消耗的快,铅笔橡皮还行。
没觉得开销有多大。
等开始学那个水粉,买颜料什么的,要用钱的地方应该就多了。
家里存折上的数字增长缓慢,要好好规划规划。
尽可能的在闺女步入社会前,给她提供一个好点的生活。
陈遇不清楚她妈妈的想法,她担心窗台那盆含羞草水漫金山,活不过今天。
因为又有人借着浇花,频频扭头八卦了。
陈遇顺顺肩头的发丝:“妈,我送你下楼吧。”
“不用不用。”
陈母拎着小包:“你画画去。”
“赵老师说现在基础学的时间稍微长点,后面进度就快了,他说的好些妈都听不懂,也帮不到你什么,只能你自己多努努力了,有什么不会的,就问问小珂。”
陈遇:“嗯。”
陈母下楼的时候,在三楼的楼道里碰见一个小女孩。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像个小公主。
陈母没多想。
江秋秋冲进第三画室:“哥哥哥,我上楼的时候看到一个阿姨,有点像陈遇姐……”
“姐姐!”
江秋秋往门口进来的陈遇怀里一扑。
陈遇不太适应这种亲近,她把手抬起来,又放下去,显得尴尬无措。
江随的余光看了女孩几个瞬息,对自己妹妹喝斥:“江秋秋。”
江秋秋灿烂的小脸一垮,嘴一扁。
头上多了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呆呆抬头。
陈遇眼里含笑:“发箍很好看。”
江秋秋张了张嘴:“水晶的,Bling Bling。”
大孩子跟小孩子都可爱。
画面很温暖。
江随轻飘飘地瞥一眼,又瞥一眼,舌尖抵了抵牙齿,发出“嗤”地一声。
亮晶晶的玩意,俗的要命,好看什么好看。
“哇塞。”
谢三思嘿嘿:“随哥,陈遇是不是没对你笑过?”
江随扯扯贴了创口贴的嘴角,放屁,昨晚就他妈笑的跟干了坏事的小橘猫一样。
眼都笑弯了。
江随看了看女孩的眼睛。
陈遇有所察觉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询问:嗯?
江随:嗯?
陈遇:嗯?
江随:……
小姑娘这么顽皮,欠调|教。
江秋秋一来就黏着陈遇,乖乖的。
陈遇问她电话的事。
江秋秋撕着金丝猴奶糖,脱口而出:“换掉啦。”
陈遇停下吹橡皮屑的动作转头:“坏了?”
江秋秋含着糖,一边腮帮子鼓了个小包:“唔……就是电话线的问题,好复杂的。”
她的眼珠子转转,很机灵:“我家上周按了别的电话,之前那个只在我哥一个人的房里。”
陈遇闻言,心想难怪她早上拨过去,接的是江随。
“那要不要给我你房里的电话?”陈遇看小孩喜欢她喜欢的金丝猴,好感瞬间暴涨,下意识主动这么说。
江秋秋立马摇头喊:“没有!”
喊完她慌的眼神躲闪。
妈呀,反应有些大了,这不心里有鬼嘛。怎么办,哥帮不上,小谢哥也不行,我要自救,快想想办法圆回去。
陈遇的手被拉住了。
江秋秋把脑袋耷拉下去,晃了晃跟姐姐拉在一起的手:“是这样子的,我房里没有电话了啦。”
“我妈说我还小,房里不能按分机,容易学坏。”
对不起了妈妈。
“所以姐姐,”
江秋秋扬起脸,眨巴眨巴眼睛:“以后你要是想找我,就打我哥房里的电话哈。”
后面的江随慢条斯理排线:“三思,秋秋上次说要吃什么来着?”
谢三思在画纸左下角写名字:“紫薯麻花吧好像。”
江随的笔尖在棱柱的暗部点了下:“给她买。”
谢三思耳听八方,刚才听见了那些话,他暧昧的挤眼:“随哥,奖励啊?”
“嘴太闲。”江随说。
第20章
周末的科目考跟周考不同; 不止是成绩排名,更是牵扯到重新分画室。
成绩当天晚上就排出来了。
有人没动。
譬如刘珂; 她还在第一上面挂着。
有人变动巨大。
譬如陈遇,她进来那会错过了考试,被随意安排进了第三画室; 老师的原话是先画着。
这次她的成绩很高,直接跨过第二画室,进了第一画室。
这次考试以后; 画室的气氛变了。
竞争的因子在嬉笑打闹声里发芽; 生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破那层平和。
第三画室只有江随跟谢三思没动,其他四个高的高走,低的低走。
走一批; 换一批,其他画室也是一样。
别地儿不是这骚操作,就原木是这么个德行。
按照他们赵老师的说法; 这能在羞耻心跟虚荣心的促使下; 激发上进心。
楼下,小广场上。
江随坐在大圆石球上赏月。
谢三思哼哧哼哧跑两圈回来,喘成狗:“随哥,陈遇要去第一画室了。”
江随指往脸上一处指:“这什么?”
谢三思答:“眼睛。”
江随又指向一处:“这呢?”
谢三思答:“耳朵。”
“傻儿子,”江随语重心长; “所以爸爸看得见也听得见。”
谢三思:“……”
江随腰弯下来,两手撑着膝盖; 修长的手指插|进短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后捋动。
谢三思抹把脸,他觉得随哥这样儿,不知怎么的,有那么一点儿悲苦的意思。
就像个辛辛苦苦耕耘了一个季度的老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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