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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两位老人去香港看她。

　　　　这，一等，就是永远。

　　　　五星级酒店大门外，开来几辆警车，穿着防弹衣的警察们荷枪实弹下车，直奔这间酒店的总统套房。

　　　　“条子来了。”总统套房内的阿豪收到消息，报告给坐在沙发上腿和头都包着纱布的寇震霆听。

　　　　“昌先生和陈先生你们先避一下，我陪着寇先生，保证寇先生会没事。”站在一旁的律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渗人。

　　　　“你们把她的父母接来，我要见他们。”

　　　　“是！”昌龙和阿豪两人同时回答，开着门出去了。

　　　　寇震霆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关上的大门，无神。

　　　　再次偷偷潜入事故现场的昌龙拍了很多照片回来，警察已经叫来了推土机推开了堆成堆的砖块，破坏了最开始的现场，现场的血迹很多，威力这么大生还的机率几乎为零，能找到的残肢断腿都被警察带走了。宫彩和大川带着的那群手下全毁在了这场爆炸中，始作俑者的寇森海同样命丧于此。

　　　　警察为什么要那么快破坏现场，明明知道宫彩被劫持而不及时去救，想放长线钓大鱼，想抓住B市“吸血蚂蝗”大毒枭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失败的事一定不能暴露出去。想要掩盖，就要把责任往别人头上推，于是在酒店经理的带领开门，警察们门都没敲持枪直接闯进了总统套房。

　　　　“寇震霆先生，我们怀疑你跟一起爆炸案有关，请您配合我们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为首的警察语气不卑不亢。

　　　　身后一个多事的，看着寇震霆的样子以为他是认罪了，便从身上拿出手铐上前。

　　　　“我是寇震霆先生的律师，你们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爆炸案与我的当事人有关前，不能对我的当事人进行严刑拷打或是体罚，否则我将代表我的当事人起诉你们。”西装笔挺的律师字字玑珠。

　　　　戴个手铐就是严刑拷打和体罚？拿着手铐的警察有点想过去扯开这个律师的嘴巴，看看他嘴巴是什么构造！

　　　　“寇震霆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警察礼貌性的开口，也让下属收好手铐，不是

　　　　什么人都能铐的，寇震霆的籍贯他们也不能对他进行怎样。

　　　　律师把旁边的轮椅推了过来，寇震霆手撑着沙发坐上了轮椅，被律师推着往外走，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双方都是聪明人，事情就好办多了，所有的罪名全推在了死去的寇森海头上。绑架不成就撕票，自己也没逃脱葬身于爆炸中，寇震霆赶去救人还受了伤被人及时送往医院，所以警察赶到时，他没有在现场。

　　　　局长亲自送寇震霆出警察局的大楼，局长弯腰想与他握手劝说几句客套话，寇震霆看都没看他一眼律师就推着他走了。

　　　　局长一脸烂色，沉着声跟身边的警官说通知小组开会。

　　　　“上级领导很重视这次行动，就以这种结果报上去，你们让我的脸往哪搁？不仅没有挽救到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在社会上也造成了恐慌，老百姓骂我们无能！社会的害群之马没抓到，你们对得起帽子上的警徽吗？组织培养你们是让你们报效国家，不服从组织的安排独自行动，趁能就是英雄吗？”局长激动的手拍着桌子，整个会议室除了他没人敢吭声。

　　　　“这次行动小组每个人给我写一篇深刻的检讨，不然……”局长梗着脖子训斥的声音一直在会议室回荡，仿佛这次行动的失败全是下面人的错，他忘了当初是他反对了沈黎明的提议，没有把人质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出了事，就是下面的人担着，受表扬，就是上头的人得光。

　　　　等局长气冲冲走后，被批的警员们垂头丧气依次出了会议室，一些人原想着能指望这次行动立个功升个职什么的，全成了泡沫。

　　　　一个警察拉着走在他身后的战友来到角落一旁，小声问他：“你刚从香港回来，局长不是要拿你开刀吧？小心点啊！”局长那些话，明摆着是针对派去香港的那些战友。

　　　　被拉住的警察笑着拍了拍关心他的战友的肩膀，“他要开刀我也只能忍着啊，谢谢提醒啊，我先去趟医院。”

　　　　留在原地的警察被他这么一提醒就想起了，同样派去香港的还有在医院里待着的沈黎明，大学生是他的外衣，其实是卧底。现在的他，别谈回到警队，坐不坐牢都是个未知数。

　　　　贺文鑫听说宫彩的爸妈来了B市，两老接受不了宫彩离去的结果昏倒住进了医院，本来想去看看她父母，却被寇震霆的人捷足先登保护了。

　　　　病床上的沈黎明一样，自从宫彩出事了他脸上就没任何表情了。

　　　　“我回香港之前，会帮你办一份权威的精神鉴定书，你好好待在医院养伤，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贺文鑫站在窗口处抽着烟，晚风把他手上的烟灰吹掉落在地上，他看着那一小团烟灰，这就是生命的陨落吗？

　　　　“你走吧，我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拿出的财务账本对贺氏是造不成什么威胁的。”沈黎明动了动坐麻了的腿，说话的音调死静如水。

　　　　贺文鑫把烟头往窗外一扔，嘲讽道：“我都想让医生测测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和你们一起与寇震霆对着干，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财务账本虽然重要，但只要寇震霆活在世上，他想要整贺氏简单的很，就连内地警方都拿他没办法，案子草草了结了。

　　　　贺文鑫刚开始就没把沈黎明藏得账本看做一回事，他有私心，如果把宫彩救出来，她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呢？灾难是寇震霆给她带去的，他像骑士一样救她于水火，沈黎明现在的自身条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想象归想象，现场宫彩含泪跟寇震霆说得那几句话时，全当他们是空气。她爱寇震霆，爱至疯狂，宁愿牺牲自己保全寇震霆。

　　　　“咳咳，我可以进来吗？”门口站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沈黎明转头看了一眼门口，又无波澜转回来平视。

　　　　贺文鑫以为是来录口供的，整了整衣服准备往外走，却被那个男人叫住了：“等一下，贺文鑫先生，有件事的真相我想告诉你。”

　　　　贺文鑫笑笑，拉着病床旁的椅子坐下来，警方又有什么是瞒着他的。

　　　　警察拿出一个优盘说道：“贺氏被连环爆炸袭击，其实是寇震霆手下的人做的。你们请得那个女菲佣也是寇震霆的人，她没有死，外号大尖，菲律宾人，手段及其凶残。”

　　　　贺文鑫原以为女菲佣只是因为报复沈黎明强暴她，才对沈黎明那么狠再畏罪自杀，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一个菲佣竟然是寇震霆的人。所以他跟沈黎明两人给上级报信，每次寇氏都没被抓到把柄，错的环节出在这里。

　　　　“有了这个，寇震霆会安分点不会对你进行太严重的打击报复。”警察把手上的优盘递给贺文鑫。

　　　　“你就是？”贺文鑫站起来接过优盘，面前这个就是和沈黎明一起去港偷偷调查的人。

　　　　“对，我和沈黎明是警校同学，就当那是你照顾我同学的感谢吧。”警察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大家都知道，即使有这些证据，依寇震霆的性格不会放过任何算计过他的人。

　　　　贺文鑫没问他没给这个警察提供方便他是怎样查到这些的，现在问这些都不重要了，保住贺氏才是最重要的。

　　　　风花雪月一场空，她从来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梦。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一声叹息，“去国外吧。”

　　　　“我不走，要走你走！”

　　　　“出去散散心也好，等你心情好点了回来，我们为她补办葬礼，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再这么傻了。”

　　　　沈黎明偏头，不再搭理自己的同学，手抓着床单强忍着眼眶里的泪不让流出来。葬礼，头七那天她会回来叫他黎明哥吗？

　　　　同学看着沈黎明这个样子，也不怎么好受，拉开贺文鑫坐过的那个凳子坐下，安静的陪着沈黎明，手不自觉的伸进裤兜，捏着那个空壳小手雷。

　　　　“爸、妈。”

　　　　双人病房里，宫爸爸宫妈妈立马坐起来，激动地看向门口叫他俩的人。


　第57章

　　　　“爸、妈，我是寇震霆。”

　　　　爸、妈？寇震霆，寇氏老板？这就是警方说得女儿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间接害死女儿的凶手？

　　　　宫妈妈从床上起来，鞋子都没穿就走到轮椅上的寇震霆身前，扬起的手没有扇到寇震霆的脸上就被抓住了。

　　　　“昌龙，放开。”寇震霆抬头瞪着昌龙。

　　　　宫妈妈的手腕虽然被昌龙握得有点疼，得到自由后要继续扇寇震霆的脸时，被赶来的宫爸爸抱着往后拖。

　　　　“你放开我！他是害了我们女儿的凶手！”

　　　　“冷静冷静，彩彩人都不在了，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了。”宫爸爸怎么看不出，这几个人不好惹，特别是坐在轮椅上叫他们爸妈的人。

　　　　“老公啊老公，我的彩彩那么年轻，她本不该……”宫妈妈靠在宫爸爸身上，哭得歇斯底里，跟当时现场宫彩拽着身上的炸弹线一样，让寇震霆心像被刀绞一般。

　　　　宫爸爸把宫妈妈抱上床继续躺着，用手摸着宫妈妈满脸的泪，背对着这些不速之客说道：“你们走吧，我们需要休息。”

　　　　逐客令已下，两位老人没见过寇震霆，也没听宫彩提过这个人，他们本来都还没接受女儿已去的事，更没心情面对害死女儿的凶手。两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除了刚刚宫妈妈气昏头有了过激行为，一般都是以礼待人。

　　　　“爸妈，宫彩一日尸体血样没找到，她就还活着，请你们不要伤心，她不会丢下我们的。”寇震霆说出来一脸安慰，他自己能信多少？

　　　　“我们不是你的爸妈，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对我女儿还有点愧疚就请你们马上离开，不要打扰我们休息。”宫爸爸语气生硬，但还是没有转身。

　　　　“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派人来接你们，彩彩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你们去整理。”寇震霆出了病房后，留了几个手下守在了门外。

　　　　宫爸爸宫妈妈以为自己是去收拾宫彩的遗物跟着寇震霆坐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没想到，两人跟女儿一样，失去了人身自由。

　　　　“你们这是软禁，我要告你们！”寇家别墅，宫爸爸把宫妈妈护在身后。

　　　　“宫小姐在世前就想把宫爸爸宫妈妈接到这里来，你们为了宫小姐留下吧。”管家点头哈腰得劝，自从宫爸爸宫妈妈来这里后，这种对话是每天必有的。

　　　　“我们要回家，让我们回家！”宫妈妈拉着宫妈妈往外走，保安站成了人墙堵上了大门。

　　　　“先生是为你们好，怕你们遭遇不测，寇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管家抹着额上的汗，这两

　　　　个老人比当初的宫彩还要有毅力，不同的是当初的宫彩有寇震霆压着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喊离开，这次寇震霆几乎是没露面，全是管家一人每天在跟宫爸宫妈周旋说好话。

　　　　寇冠站在花园里，听着屋内传来的吵闹声，他蹲下摘了一朵玫瑰，用手掰掉枝杆上的刺别在耳朵后，拿起挂在胸前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哥，去世是什么意思？”寇冠空着的手捂握住一朵怒放的玫瑰，狠狠的揉。

　　　　电话那头只有寇震霆平稳的呼吸声，这就是两兄弟之间的通话模式。

　　　　“去世就是像爹地妈咪一样不要我了是吗？”

　　　　“是。”

　　　　“她不会不要我的，只是迷路了，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寇冠蹲着，眼泪成行淌过白皙的脸颊滴落在泥土上，浇灌了名贵的玫瑰，淋湿了他无措的心。

　　　　关于寇氏的调查彻底停止了，对昌龙阿豪等人也撤诉了，至于大川，人与罪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几天都没出办公室的寇震霆挂了电话，电脑屏幕上的奶茶广告无数遍在循环，原来优乐美是这个意思。

　　　　秘书打内线，报告说有一位自称是沈黎明的人要见他，寇震霆没听完就按了，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广告。

　　　　沈黎明被赶出寇氏大楼，就在门口打滚鬼叫一定要见到寇震霆，保安们见状只能通知昌龙。

　　　　直接找上门这么不怕死，昌龙还是去见了沈黎明，搞清楚他这次的来意后，领着他进了寇震霆的办公室。

　　　　“三秒钟之内，消失在我眼前。”寇震霆抬了一眼又重新看向电脑。

　　　　“小彩虹是被他们害死的！你难道不想为她报仇吗？”沈黎明推开要把他往外拖的昌龙，拄着拐杖往里走。

　　　　“三……”寇震霆开始倒计时。

　　　　“你根本不爱她！”

　　　　“二……”

　　　　“刘锋，他们的设计就是从刘锋开始的。”沈黎明快速说出来，他真的没把握寇震霆数到一时，他会不会挨枪子。

　　　　寇震霆听到这个名字，终于从电脑前抬起了头，没有再数数了。

　　　　昌龙也在脑海里回想着刘锋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突然，他知道为什么寇震霆没有数数了，刘锋就是当初绑架小少爷的那个赌徒。

　　　　“刘锋当时被你的人逼得没地藏身，为什么突然从香港窜逃到了澳门，还成功的绑架了你弟弟，你认为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寇震霆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枪对着沈黎明，“你知道什么全说出来，我没有耐心套你话。”

　　　　“刘锋绑架你弟弟的他们精心策划的，算好了时间地点，等宫彩走过去刘锋从人群中接到他们的信号把你弟弟从二楼扔下去，用假炸弹就是为了保证你弟弟和宫彩的安全。”

　　　　昌龙听到这里，脑海中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刘锋确实一直在往栏杆处靠，眼睛时不时的瞟向下面的人群，还有那个以假乱真的炸弹。

　　　　“可惜，刘锋被他们利用完后就丢在一边没管了。”沈黎明说着看向昌龙，“你跟小彩虹遭遇的那场车祸，那辆货车是他们安排的。当时我与他们失了联络，他们以为那辆车上的人是我准备救我出来，看你们的车撞翻爬出来的是她。”

　　　　那天晚上，昌龙记得宫彩很激动，却忽略了突然冒出来的货车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你们听我说完，我承认我是被派出来查你们的，但小彩虹不是。她从坐上那趟旅游的飞机就一直被利用着，他们知道她是我学校的学妹，长得很漂亮，出其不意就用了这招，让她成为你的软肋。一个女同事在商场被你扭断了手，你抱着小彩虹站在海边的照片，全在警察局的会议室被他们‘欣赏’……”沈黎明苦笑，因为碍于他与宫彩的关系，他一直被瞒着，这些从同学口中得知的消息太迟了，迟到小彩虹已经离开了。

　　　　“同事一直在暗中查寇氏，以为你跟东南亚的毒品市场有沾染，寇氏却被你漂白了。寇森海只要抓住你的软肋就会想办法逃出来报复你，小彩虹回学校就是正好的时机，寇森海越狱，B市潜藏的毒枭肯定会冒水，只是，毒枭还没冒泡，你我就先找到了寇森海。”沈黎明说完了，他被开除无所谓，反正他现在的残体根本不适合干那行了，那些只有利益不把宫彩的命看重的人，都该给宫彩陪葬！

　　　　“一。”寇震霆把枪放回抽屉，眼睛重新看向桌上的电脑屏幕，昌龙拖着沈黎明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寇震霆整个身体靠在了椅子上，唇角扬起眼神充满狠厉，那些把宫彩间接送到他身边的恩人们，他该怎么报答他们呢？

　　　　B市的公安局经过废弃的屠宰场爆炸案，原本以为只要写份检查就没事，却不知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领导阶层进行了大换血，特别是公安局长被双规，还查出他的老婆因为他的职位便利进行的多起犯罪。

　　　　参与那场计划的人几乎都开除了公职，情节严重的已被送进了大牢，唯有两个人金蝉脱了壳。

　　　　安检口，沈黎明手握着机票排队站在队尾。

　　　　“什么时候回来？”来送行的同学为他拖着登机箱。

　　　　“看吧，我也不知道。”沈黎明把登机箱拿过来。

　　　　“你爸妈让我跟你说，不管去哪，都要记得回家。”

　　　　“嗯，我走了。”沈黎明对着同学摆手示意再见。

　　　　同学却上前抱了抱他，手拍着他的背说：“保重！”

　　　　沈黎明笑了笑，毫不留念地转身过了安检。

　　　　同学看着沈黎明的背影，爆炸案是他结束的，没有跟沈黎明说出验出的现场血迹虽然有宫彩的，但一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所有的资料也被他销毁了。真有奇迹的话，那个被强势羁绊的女人，

　　　　他希望她能活下去，为自己活下去。

　　　　没有告诉沈黎明，同学觉得，这个结果对沈黎明是最好的结果。

　　　　时间似指缝中溜走，一年又一年，B市一日比一日繁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蛋糕店门口，一个男人提着一个蛋糕笑着走出来，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生路过，看着他的样子笑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