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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面的男朋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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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世间事,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天衣无缝。
“卫韫?卫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谢桃的声音将卫韫从思绪里带出,他回了神,便应声道,“怎么了?”
“我说我要做作业了……”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的,嘴里像是又在吃着什么东西。
谢桃说着,就把一堆作业从旁边的书包里拿出来。
“卫韫你说这些古人写诗就写诗嘛,为什么还要写什么赋,什么记,什么表,写那么一长串出来……今天老师说要把一整篇都背下来。”
她开始小声地抱怨,“我真的太难了……”
“难?”他在桌前坐下来,隔着一层浅纱帘,他望了一眼雕花窗棂外漫无边际的夜色,然后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分明是笨,不必找借口。”他的语气很淡,仿佛是在陈述着一个他从来都深以为然的事实。
“……”
谢桃被哽住。
她想起他连《知论》那么厚一本书上的内容随便一处都知道在第几页,她瞬间想不出反驳的话了。
“你若是肯专注些,便不会觉得这是一桩难事了。”卫韫几乎是一针见血。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经清楚了她的性子。
“哦。”谢桃垂着脑袋,应了一声。
或是听出了她的声音里情绪不高,卫韫顿了顿,便又道,“默背下来,有奖励。”
“是好吃的吗?”女孩儿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
“看你表现。”
卫韫答的模棱两可。
谢桃却像是忽然有了动力似的,“我知道了!”
“……但是我得先写完别的作业。”她的声音又有点泄气。
挂断了语音通话之后,谢桃就开始写数学卷子,但刚写了一道题之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点开手机的相册,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今天下午发传单的时候,路人拍的一张她坐在长椅上,穿着笨重的熊本熊道具服,脱了头套后的照片。
打开微信的时候,她点开图片选项,选中了那张照片,手指悬在上方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还是点了发送。
傻笑了一声,她的眼睛弯起来。
她见过了他的画像,可他却好像还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吧?
她却不知,他其实,早就见过她的模样了。
而卫韫在看见纸上印着的那个女孩儿的模样时,他的手指久久地捏着那张照片的边角。
女孩儿生得天生秀气动人,一双杏眼弯起来,在阳光下闪动着水盈盈的光,她笑着,露出几颗雪白整齐的牙齿,看起来有点傻气。
卫韫弯眸,像是有片刻的情绪波动,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
他捏着照片边角的手指忽然紧了紧。
明明只是为了查清铜佩与那些所有的神秘光幕背后的秘密,明明只是为了揪出那个一直处在暗地里,费尽心机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但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却这样不平静?
将她扯进这件事情里,把她作为一颗棋子的,分明不是他,但又为什么,他此刻看着眼前这幅过分清晰,她的画像时,他又恍然觉得,当初自己的那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他有多久,不曾动过这样的恻隐之心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卫韫本能地察觉到。
但又为什么,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抵触?
卫韫坐在桌前,久久失神。
第25章 当心硌牙
卫韫昨夜睡得不太好。
因为他半睡半醒间,仿佛听到了谢桃的声音。
他模糊睁眼时,便见被他放在枕边的那枚铜佩上有星盘转动,散着点点淡金色的光芒。
他似乎听到她在梦呓着什么。
细听之下,竟是她近日忙着要背诵的那篇文章。
“……”
他觉得,她大约是背那文章背得魔怔了,竟连睡觉都不消停。
后来窗外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卫韫最不喜欢这样的夜雨。
在夜深人静处,听得太过清晰,倒让他更加烦躁了一些。
于是第二天清晨卫敬来唤卫韫上朝时,便见他眼下有一片浅淡的青色。
“大人昨夜可是没睡好?”卫敬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卫韫应了一声,没有太多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洗漱后,换上绛纱袍,束好腰带,卫韫把发冠后的坠玉发带理了理,而后便抬步走出门去。
上朝时,丞相宋继年与太傅许地安又不免和起声儿来呛声卫韫,阴阳怪气,可谓刺耳。
卫韫一向不喜跟这两个老头子逞口舌之快,但今日却因着心情不大好,到底驳了两句,便刺得那二人面上一阵青白,不大好看。
而启和帝,向来是最乐于看到这种戏码的。
方至末尾,他才制止了两位老臣还想辩下去的行为。
下朝之后,卫韫并没有出宫,而是先去了占星阁。
占星阁初初建成,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他已经连续忙了多日。
许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今日这位国师大人在众人眼里看着便觉他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似的,谁也不敢靠近。
进了占星阁顶楼上的屋子,卫韫拿了书案上的批文随意看了两眼,随后便对卫敬道,“吴孚清可有什么动作?”
“他要了那些炼丹术士的卷宗,除此之外,暂时还未发现其它不妥之处。”卫敬如实答道。
卫韫扯了一下唇角,眼眉未动,却有几分讥讽,“便由他查。”
说到底,炼丹一事,也是卫韫不想接手的一件事。
这吴孚清能接了这差事,倒也算给他减去了几分麻烦。
即便,这吴孚清,本就是启和帝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麻烦。
彼时,门外忽有头戴漆纱笼冠,身着深色衣衫的宦官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在看见卫韫的那一刻,他更伏低了身子,道,“国师大人,信王来访。”
信王赵正荣?
卫韫微怔,随后眼中便多了几分深意。
“退下吧。”他颔首,对那宦官道。
那宦官应声称是,连忙行礼,躬身后退至门口处,方才转身离开。
“大人,信王如此毫不避讳地来找您……怕是,目的不纯。”卫敬皱起了眉头。
卫韫如何不知这信王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偌大一个皇宫,布满了多少人的眼线?而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信王此时这般毫不避讳地出现在占星阁中,怎能不引人深思?
启和帝和太子赵正倓眼里可都容不得沙子,此刻他们定然已经得到了消息。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不是那么容易根除得了的。
看来,信王这是想拉他下水。
卫韫起身,道,“走,去见见这位信王殿下。”
在占星阁周围,环绕着一汪碧蓝的湖水,如一面镜子般,被其包围在中间的占星阁便像是镜子中间破碎的一块似的。
在浮桥尽处的花树旁,卫韫见到了那位端坐在凉亭之中的信王殿下。
他身着靛青锦袍,坐在那儿时,整个人都透露出几分常年浸润在战场之间的肃杀之气。
他的五官生得并不像启和帝,却是像极了他的母后——当今的皇后尤氏。
“臣卫韫,参见信王殿下。”卫韫走上前去时,便对着那位信王殿下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因有启和帝的旨意为先,除却启和帝外,国师卫韫可不用对任何人行以大礼。
故而此刻信王赵正荣见他如此,也并没有什么好挑错的。
于是他便道,“本王冒昧前来,叨扰国师了。”
卫韫面上不显,嗓音亦是淡淡,“信王殿下言重,不知殿下前来,是有何要事?”
“不过想与国师闲聊几句罢了。”
信王喝了一口茶,然后道,“多年未曾回到郢都,都快渐忘了这里的一切,此前也从未见过国师,一时好奇,便过来了。”
信王是在五年前离开郢都去往封地的,而卫韫却是在两年多前成为大周朝的国师的,这一次,确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深受他的父皇倚重的年轻国师。
听他此言,卫韫便点了点头,“不知殿下想与臣聊些什么?”
“国师先坐下。”信王伸手,指向对面的石凳。
卫韫这一坐,便坐了足有三盏茶的时间。
而这位信王殿下也果真如他所说,像是真的来找他闲聊的,和他谈的,都是郢都的风土人情之类的闲事。
“信王殿下想和臣说的,难道真的只有这些?”最终,卫韫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信王一顿,看向卫韫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这一次,只谈这些,便足够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卫韫平静地颔首,并不答话。
是啊,足够了。
足够引起启和帝和东宫那边的两方猜忌了。
这个赵正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太子赵正倓要聪明许多。
太子有太傅许地安,这位信王身后,亦有当今皇后尤氏。
那也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卫韫原想坐山观虎斗,眼下看来,却是不能了。
这位信王,正一点点地,将他带入这漩涡中心。
待信王离开后,卫韫便回到了占星阁的顶楼,彼时,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铜佩忽然散发出熟悉的灼烫温度。
星盘浮动,声声转动。
女孩儿的声音像是割破了时空的界限,忽然传来:“卫韫,早上好呀。”
“已经快午时了。”卫韫提醒道。
“是吗?”女孩儿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声音有点迷糊,“今天放假,上午也不用去打工,睡得多了点。”
“打工?”卫韫一时不明其意。
谢桃一直都没有怎么跟他提起过自己的生活境况,所以他并不知道,她现在一放假就得打好几份工的事情。
“你确定你真的不是老爷爷吗?打工你都不知道,就是出去给人家干活,赚钱你知道吗?”谢桃解释道。
她忽然开始疑惑,“卫韫,你到底住在哪里啊?”
为什么他好像对好多现代很平常的事物都表现得很一无所知似的?
谢桃越来越觉得有点奇怪。
她咦了一声,“你们村里还没通网吗?”
“……”
卫韫更听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也不打算回答,只是问,“你很缺钱?”
谢桃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发出人生疑问,“这世上还有人不缺钱吗?”
卫韫沉默下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她似乎生活过得过于拮据了些?
星盘消失无痕,卫韫坐在那儿,指节叩了叩桌面,半晌后,他开口唤来了守在门外的卫敬。
谢桃在吃泡面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快递提示消息。
等她下楼,走到快递柜那里的时候,她输入密码,打开的时候,就发现那里面有一只木盒子。
她伸手去拿的时候,发现还挺沉甸甸的。
一边上楼,她一边打开了盒子。
然后她就被里面那一堆金灿灿的金元宝晃了眼睛。
???
谢桃瞪大了一双杏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迅速跑回家里,然后拿起手机,给卫韫发消息:
“卫韫卫韫???”
那边的回复来得尤其缓慢,缓慢到她都拿了好几块金元宝咬了几口。
“嗯?”
他终于回复。
“我我我收到了一盒金子!!真的!!”
她打字都有点发颤,“我刚刚还咬了几口!真的是真的!!天鸭!有二十多个!”
“……”
卫韫有点难以想象她张嘴咬金子的模样。
半晌,谢桃回过味来了,谁会给她送金子??
难道是……
她瞪圆了眼睛。
连忙打字:
“你……送的??”
那边来的回复很简短:
“嗯。”
“这其实是假的吧?就我再多咬两口,里面就会有巧克力的那种?”
谢桃忍不住再从盒子里抓出一块金元宝,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硌到了牙。
她捂着嘴巴的时候,看见了金元宝上明晃晃的牙印。
“当心硌牙。”
在看见卫韫的这句回复时,已经硌到了牙的谢桃顿时觉得自己的牙齿更疼了一点。
她其实是在做梦对吧???
真的金子?
这怎么可能?!
谢桃整个人都懵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问:请问天降横财的感觉是?
谢桃:谢邀,我感觉牙痛:)
第26章 初现端倪
忽然得了一笔“横财”,谢桃的第一反应却并没有多么开心。
她不能要他的钱。
何况,这还是二十个真的金元宝!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黄金?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馈赠。
所以她一再表示自己不需要他送她这些东西,并追问他的地址,想要把那一木匣子的金元宝全都还给她。
可他却总是避而不谈。
晚上谢桃翻来覆去睡不好觉,她把那一匣子的金元宝先是藏在衣柜里,然后躺在床上的时候,又觉得衣柜里好像并不安全,就又从衣柜里拿出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想把匣子往床底下塞,又死活塞不进去。
后来,她还是又放回了衣柜里的最底层,还用了好多件衣服遮掩在上面。
后来再回到床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谢桃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角暗红的衣袂微微拂动,金冠玉带的年轻男人背对着她,乌浓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
周遭是一片幽翠的竹林,而忽浓忽淡的雾色后,隐约有天光连接着一片水色,清波微泛,木质的浮桥边是一片颜色微粉的花树重叠,影影绰绰,婆娑晃动。
她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阵,又一阵。
她想走上前去,可无论她怎么跑向他,他们之间,始终都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而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回头。
谢桃陷在自己的梦境中不知身是客,而彼时,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却忽然有一道幽蓝的光影从玻璃窗外渐渐无声浸入,渐渐凝成了一抹窈窕纤瘦的身影。
那女人,赫然就是之前谢桃发传单的时候,站在对街默默注视着她的人。
她的耳垂上仍坠着绛紫水晶,像是极浓的一滴水色,在极暗的光影间闪烁着微亮的光芒。
目光停在那张小床上,缩在被子里,熟睡着的女孩儿的侧脸时,她往前刚走了一步,就被放置在窗边的书桌的桌腿给撞到了。
她“嘶”了一声,原本冷艳的面容顿时皱起来,涂了正红色口红的嘴唇抿起来,像是怕弄出声响似的。
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她的那双眼睛开始在谢桃的周围看来看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前,像是十分好奇似的,她把熟睡中的谢桃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然后才伸出手,把谢桃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你这玩意儿飞哪儿不好,偏得粘人家小姑娘手机里?”她咬牙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就伸出手指,在手机背面触摸了几下。
幽蓝色的光晕在她指尖显现,那一刹那,手机的屏幕上忽然显现出了一抹金色的,带着凤尾纹路的星盘。
星盘闪了闪,似乎是转动了两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被拍打过的老旧电视机的回光返照一样,它闪了几下,然后就暗了下去,了无影踪。
女人皱起了眉,“怎么粘得这么紧?”
她动了一下手指,幽蓝的光又亮了亮。
而这一次,手机屏幕上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
女人像是被气着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床上的女孩儿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歉意。
最终,她把谢桃的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抬步刚想走的时候,她顿了顿,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她又从自己大衣的另一个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手机。
“就当赔你的了。”
女人说着,有点恋恋不舍的,把自己那部刚买不久的,最新款的手机放在了女孩儿的枕边,或是见她蹬了被子,女人还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下一秒,她的身影就化作了一道幽蓝的光,消失在无边漫长的深夜里。
第二天,谢桃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给晃醒的。
谢桃一睁眼,首先打了个哈欠,目光瞥向玻璃窗时,她皱了一下眉头。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她是拉了窗帘的。
带着疑惑,谢桃偏头,想去拿被她昨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意外的,在她的枕头边,发现了一个陌生的手机。
而被她放在床头柜上的自己的手机,却早已经不知所踪。
谢桃顿时清醒,她第一时间是去翻找枕头底下,又把床下都找一了一遍,后来她又在整个屋子里都翻找过。
可她的手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怎么也找不到了。
最后,谢桃失神地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被自己翻乱的屋子。
是有小偷来过吗?
谢桃也这么想过,但很快就被她推翻了。
因为在她翻找衣柜的时候,发现昨夜被她藏在衣柜底层里的一匣子金元宝还好端端地在那儿放着,一个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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