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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琼戈没继续回消息，收起手机揣进外套口袋。
　　“哟，黎大美女咋一个人躲这儿抽烟来了？”
　　身后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黎琼戈拧着眉回头看是谁，看清了，眉拧得更紧了。
　　“咋滴，不认识我啊，这么看着我。”
　　赵无眠给自己点了根烟，靠着旁边栏杆看着她笑。
　　他那笑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黎琼戈白了他一眼。
　　“神经病。”
　　说完转身要走。
　　“诶，你别急着走啊，聊聊嘛，大家都是熟人，聊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赵无眠来拉她，刚挨上她的手腕，想起什么，又触电般甩开。
　　黎琼戈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刚和她搭档学的一句上海方言脱口而出：“侬脑子瓦特了？”
　　“啥玩意儿？”赵无眠听不懂，刺啦啦叫唤。
　　黎琼戈低头低开脚边的碎石，面不改色道：“我问你要聊什么。”
　　赵无眠不疑有他，烟头没摁熄就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弹，烟头在垃圾桶沿上弹了一下，成功落到外面。
　　啧。
　　赵无眠只能跨一步过去把烟蒂重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黎琼戈抬抬眼皮。
　　嗬，这人还挺讲究。
　　“我和你能聊什么，自然是聊聊你哥。”
　　赵无眠拍拍手，重新靠回栏杆上。
　　“哦。”
　　黎琼戈安静站着等他的下文。
　　“我先申明啊，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可没那时间管你俩怎么折腾。说实话，我还挺他妈不待见你的。”
　　黎琼戈拿手机点开了一款单机游戏打发时间，“没事儿，我也没多待见你。”
　　赵无眠呲牙，这妞儿真他妈是不肯吃亏的性子。
　　打火机拿在手里“卡塔卡塔”的开盖合上开盖合上，他转头看了看黎琼戈侧脸，缓缓开口。
　　“你这次回来去看过你哥吗？”
　　黎琼戈看着他，不说话。
　　赵无眠看懂了她的眼神，胸口一噎，他妈的赤…裸…裸写着“傻逼”俩字呢！
　　好吧，他承认，他的问题是很傻逼。都他妈闹这样了，能去看他才有鬼了。
　　“卡塔”一下，合上打火机的盖子没再打开，赵无眠正经起来。
　　“我说，你应该不知道他胃穿孔了吧？”
　　黎琼戈手一晃，点错了交换的小动物，最后一步机会给她浪费掉，目标未达成，她有些恼，“嗯，不知道。”
　　“那也不知道他颈椎有毛病咯？”
　　“你到底想说什么？”黎琼戈不耐烦。
　　“就说这个啊。”赵无眠脸上挂着标准的无赖笑，说完又立马严肃起来。
　　“黎琼戈，你过得不好，阿铭也照样过得不好。你才走的时候，他跟他妈机器人一样，还是只设置了工作程序没有休息程序的机器人。”
　　“你们的恩怨我知道的不多，不做评价。不过黎琼戈，你得清楚，这世界上，只要你想，他祁铭就真的能为了你去死。”
　　“可能的话，劝劝他吧，就算没可能再在一起，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劝劝他。算我求你的。”
　　赵无眠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默了一会儿，提脚“哐啷”一声揣在旁边垃圾桶上。
　　低声骂：
　　“操！我他妈是真怕那孙子把自己给作死了！”
　　黎琼戈第二局游戏又输了，又加上没体力了，把手机握手里离开。
　　赵无眠差点没被她气得吐血。
　　他是真他妈没事儿找事儿，明明自己一摊子事儿没处理，还跑这儿来给人解决家务事来了。
　　“真是上辈子欠你俩的！”赵无眠盯着黎琼戈背影，把烟蒂狠狠砸进垃圾桶。
　　—
　　接下来的拍摄都很顺利，晚上九点左右收工。
　　黎琼戈简单卸了妆，换上衣服，带上夏天去了趟超市。
　　回到公寓时，吧啦已经睡了，黎琼戈进她房间瞧了一眼，帮她掩好被子。
　　夏天守在门口，等她退出来时压着声音跟她说：“姐，安娜说她明天下午到上海，后天早上转机过来。”
　　“昂，行，收拾了睡吧，今天累一天了。”
　　黎琼戈抬手摸着后颈，有些疲惫。
　　像往常一样替自己按捏颈椎，突然想起下午赵无眠说的。
　　胃穿孔，颈椎病……
　　目光冷下来，得出结论——祁铭脑子也瓦特了。
　　——
　　“LQ这个品牌是今年最大的惊喜，听说芭莎时尚中国区的前总监跳槽到他们家做时尚总监了，好几个新人设计师都是去年纽约比赛上拿过奖的。”
　　安娜到了G市，直奔摄影棚，接到刚结束拍摄的黎琼戈，跟她交代事情。
　　“在我意料之中，他们下个季度的新品发布找了你，我的想法是你帮他们拍两套主打款。你怎么看？”
　　“嗯……”
　　黎琼戈翻了翻LQ前几年的设计，沉吟。
　　“行。”
　　“你复出的第一场秀……”
　　安娜靠在旁边的化妆台上，双臂环在胸前，女王范儿的睨着她，“明年纽约时装周上La　Perla秋冬系列发布会，OK吧？”
　　“嗯哼，什么位置？”
　　“开场。”
　　“好。”
　　安娜放下双手，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和她平视，认真道，“umm，除了这个，还有Anna　Sui，紧接着的米兰时装周上，Max　Mara，Bottega　Vea，还有Tod’s，最后一个你领闭。”
　　“……”
　　安娜打量她一眼，还好还好，脸色还算正常。
　　“Lee，你可以的！”安娜拍拍她的肩头。
　　黎琼戈拍开她的手，撇嘴，“我要换食谱。”
　　安娜为了安抚她，二话不说答应了。
　　晚上和LQ的负责人约了见面谈合作，地点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开始很顺利，酒过三巡后气氛就怪异起来。
　　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总经理非要和夏天换座，茜茜坐到了黎琼戈旁边。
　　黎琼戈滴酒未站，清醒着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那个总经理喝高了，不太老实，一把抓住黎琼戈的手，色…情地一下一下抚摸着。
　　黎琼戈觉得恶心，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得，这代言要吹了。
　　“诶诶诶，我说Lee啊，这是干什么呢？玩玩嘛，你玩过的男人也不少啊，我肯定不会比他们差哦~”
　　他又去拉她，靠着椅背，黎琼戈看见他裤裆处起了反应。
　　操。
　　真他妈想戳瞎自己眼睛算了。
　　黎琼戈站起来躲开他的手，冷了眼神看他。
　　安娜没遇见过这种事，看情况不对，立即把黎琼戈扯到自己身后，英语问她，“怎么回事儿？”
　　“他说想和我玩玩。”
　　至于怎么玩，说法就多了去了。
　　安娜是个护短的，一连串骂人的俚语脱口而出，对方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根本听不懂，问旁边的翻译，“她说什么？”
　　翻译面色为难，这让他咋翻译啊。
　　两方僵持住，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打开，服务生领着两个人进来。
　　黎琼戈带着火气回头扫了一眼，看清楚人，下意识松了口气。
　　“哎哟，祁总好巧啊，您怎么来了？”刚才拉黎琼戈的经理腆着脸迎上去。
　　“正好有应酬，听说LQ也在这边谈事情就过来看看。”
　　祁铭抄着手走过来，到黎琼戈面前站定，伸出一只手，“Lee，幸会啊。”
　　贼眉鼠眼的经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哈哈，祁总啊，这个刚才合作谈得不是很顺利，人家超模Lee似乎有点……”
　　他的目光又放到黎琼戈身上，话里和眼神里都带着威胁的意味。
　　仿佛是在说，要想拿到这个代言，就得乖乖听话。
　　黎琼戈翻了他一眼，这年头，脑子瓦特的人还不少。
　　真以为她少了这个代言就会饿死么，毛病。
　　别家都是上赶着让她代言，这家还出这种幺蛾子。
　　黎琼戈心情烦躁，伸手“啪”一下握住祁铭的手，敷衍道，“幸会。”
　　祁铭松开手，淡定地揣回裤兜里，实际上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给他碰着他家姑娘的小手了啊！
　　“嗯？不太顺利？怎么回事？”
　　祁铭吊着眼角，看着说话说一半的经理。
　　“啊，人家超模架子大，我们这个时尚圈的新秀，可能有点不相信。”
　　经理浑说一通。
　　黎琼戈抱着手看他跟个跳梁小丑一样蹦跶。
　　祁铭又把眼神移到她身上，等她的说法。
　　黎琼戈思忖片刻，选择最直白的说法——
　　“他可能想和我去床上玩玩。”
　　作者有话要说：　　“侬脑子瓦特了？”＝“你脑子进水了？”


第38章　
　　祁铭刚才的好心情倏然消失，周身都在往外冒着寒气。
　　黎琼戈安抚住安娜，看他准备怎么做。
　　某经理反射弧略长，好半天才察觉祁铭气场不对，下意识退后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祁、祁总……您这是怎么了？”
　　“回去找人事部结工资吧。”
　　祁铭冷冷地看着他，某经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这搞什么啊。
　　祁铭没有解释的打算，“这个合同我来谈，你们都散了吧。”
　　LQ的人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啊，不就是个代言吗，咋大老板还亲自来谈……
　　LQ是祁氏财阀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是祁铭亲自操办起来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层关系。
　　黎琼戈也没料到LQ是他的公司，更懊恼了。
　　“没听见我说的？”
　　一个个都只顾着发呆，没一个人起身离开，祁铭抄着手又说了一句。
　　跟着包厢里响起一连串凳子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某经理的助手扯他衣服，提醒他先离开再说，他才回神要走。
　　祁铭一皱眉，“等会儿！”
　　那个经理顿住脚步，一张脸笑得皱成一团，“祁总……”
　　“你刚才碰她了？”
　　祁铭下巴点点一边的黎琼戈，脸色不大好。
　　某经理再迟顿，此时也意会过来自家大老板待她不一般，但明显求生欲不太强烈，解释道：“我，我不知道她和您……”
　　这就是变相地承认了。
　　祁铭眼神瞬间阴沉，酝酿着风暴，晃晃脖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郭乾怕他真在这儿动经理，立马站出来打圆场，“老板啊，咱们还是先谈合作吧，挺晚了，Lee累了一天，早点谈完人家也好回去休息啊。”
　　祁铭眼神晦暗不明，凉嗖嗖地看了郭乾一眼，冷哼了一声，又转头看着那个经理。
　　“滚。”
　　经理这次反应快，带着助理连忙出了包厢。工作，是肯定保不住了，这色心起的，代价大了。
　　其他人离开，包厢里又只剩他们几个。
　　祁铭调整好情绪，换上笑容面对她。
　　“咱们谈谈这次的代言，坐。”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郭乾咋舌，为了个子品牌的代言，祁铭这么平心静气，万事好商量的样子传出去，估计那些对手要被惊得合不上嘴。
　　黎琼戈知道了LQ和祁氏的关系后就不太想接这个代言了，捏了捏安娜的手。
　　安娜目光游移在祁铭和黎琼戈之间，这男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大起来是谁。
　　夏天是个知情的，不过她以为祁铭是个渣男，现在把他当敌人一样防着，此时垂着头跟在黎琼戈身后一言不发。
　　黎琼戈又捏了捏安娜的手，等她看过来，几不可见地摇头。
　　安娜这次收到暗示，要拒绝再谈下去，祁铭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着，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先开口：“我想咱们可以边吃边谈。”
　　郭乾见机又站出来，“是啊是啊，黎小姐，咱们边吃边谈，我们家老板很重视这次的合作的，开完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过来了。”
　　这就是在替祁铭不动声色地卖惨了。
　　黎琼戈本来想直接走人，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赵无眠说的话。
　　她这么走了，祁铭这顿饭估计也不用吃了。
　　到底还是心软了，抢在安娜前面回答：“那就边吃边谈好了。”
　　撤了那一桌残羹冷炙，又重新点了一桌菜，黎琼戈三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基本没再动筷。
　　祁铭不急不缓地吃饭，丝毫没有谈事情的打算。
　　黎琼戈也不催他，陌陌边玩手机边等他吃完。
　　一边的安娜还在想在哪儿见过祁铭，过了老半天终于想起来，一拍手，用法语问黎琼戈：“这不是你第一任男朋友吗？器大活好那个！”
　　玩游戏的黎琼戈：“……”
　　祁铭夹菜的手在空中有一瞬间的停顿，他听得懂法语。
　　嘴角勾了勾，低头塞了一口菜，掩下笑意。
　　黎琼戈扯着嘴角假笑，同样用蹩脚的法语回她：“您可算想起来了么？”
　　“怪不得你不想接代言呐……”
　　“这代言不接有点亏，他肯定能给你很高的代言费。”
　　安娜冷静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劝她接这个代言。
　　黎琼戈收起手机，歪头看着安娜，“我现在不缺钱，谢谢。”
　　安娜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摊着手，“OKOK，随你吧。”
　　夏天今天格外安静，黎琼戈瞧了她一眼，这姑娘之前看见祁铭不是还犯花痴的么，现在咋这么冷静了。
　　夏天心里正在骂祁铭不安好心，右手不停在左手手心里比划“LQ”两个字母，在打个大大的叉，像是在把这个品牌彻底从自己这儿拉入黑名单。
　　写着写着，突然意识到品牌名“LQ”的含义——“黎”和“祁”的首字母缩写。
　　夏天抬头朝祁铭看去，真的是她理解的这样吗？为了黎姐创立的时尚品牌。
　　黎琼戈见祁铭吃完，施施然起身欲走。
　　“既然祁总吃完了，我们就先走了，这个代言我不是很想接，再见。”
　　像是为了印证夏天的想法一样，祁铭抽纸巾擦擦嘴，慢吞吞地开口：“这个品牌除了你来代言，没人合适了。”
　　黎琼戈回头看他，撞进他幽深的眼底，带着温柔缱绻。
　　“祁总说笑了，国内的model不止我一个，总能找到合适的。”
　　黎琼戈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夏天咬嘴唇，心里叫喊着，“姐！姐！看我看我！这里正解啊！”
　　祁铭意外的好说话，也不勉强她，随她一起起身，“那阿黎回去再考虑考虑吧，下个季度LQ的主打款式很适合你，我等你的答复。”
　　“阿黎。”祁铭在她离开包厢前叫住她。
　　黎琼戈停下脚步，没回头。
　　祁铭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尴尬地咳嗽两声，“额，没事，你回去注意休息啊，那个，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黎琼戈紧了紧外套，“不用了，司机在车上等我们。”
　　说完没有丝毫犹豫，走了。
　　——
　　李安南的咖啡送了好几次，终于在黎琼戈进行户外拍摄的时候送出去了。
　　安娜还没离开，难得陪她一起去拍摄。外卖小哥又送了一箱的咖啡过来，签收人是黎琼戈。
　　安娜还以为是她自己点的，恼她喝太多咖啡，没收了她那份。
　　黎琼戈最近睡眠质量不好，也没和她争，拿手机给李安南回了微信。
　　李安南秒回信息：【今天拍摄还顺利吗？】
　　黎琼戈：【挺顺利的，目测今天能在七点前下班。】
　　李安南：【那感情好，不然今天把我欠你的那顿饭也一起给还上？】
　　这说请吃饭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黎琼戈根本没放心上，被他这么一提出来才想起来，忍俊不禁。
　　李安南又发了一条：【怎么样，超模赏不赏光啊？】
　　黎琼戈想起他帮吧啦联系学校的事，回他：【不用了。】
　　李安南看着手机，心里生出一股失落感。
　　接着又来一条消息：【我请你好了，你帮吧啦找学校的事还没感谢你。】
　　李安南心里又重新生出了期待。
　　他只是想和她吃这顿饭，谁请客都一样。
　　—
　　安娜又去祁氏和祁铭谈代言的事。
　　黎琼戈结束后带着夏天一起去赴约李安南。
　　西餐厅里，他们这桌坐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和其他几乎都是情侣的餐桌相比，气氛有些怪异。
　　黎琼戈把菜单塞给夏天，让她点菜。
　　“小夏天，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夏天把菜单推给李安南，“emmmm，我吃什么都无所谓啦，还是让黎姐的客人先点吧。”
　　黎琼戈没反驳，李安南悻悻然。
　　他感觉自己像个第三者。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李安南没什么和黎琼戈交流的机会，偶尔问两句工作的事，黎琼戈都官方地答了。更多时候，她都是在和夏天窃窃私语。
　　李安南收到李离离用她老公微信给他发的消息：【大哥！你俩进展怎么样啊？跟她说了没啊！】
　　李安南：【没有】
　　李离离：【我倒，你不说要干嘛，藏着当宝藏吗？就跟你说了，她那人一根筋，你要是不直说，等着她把你放兄弟位置上一辈子叭！】
　　李离离觉得自己真是为了好友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苦口婆心地劝李安南表白。
　　李安南回了一个笑着哭的表情：【今天她助理在呢，以后再说吧】
　　李离离按着额头，扔掉她老公的手机，对着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