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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材料不够多？”
　　陆夜白的语气冷飕飕的，说得徐昕炜一愣。
　　“多，多啊，再快也要一晚上的时间。”
　　“那还不快去？等着明天我帮你整理？”
　　“呃……”徐昕炜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那陆总我先去公司了。”
　　“嗯。”
　　陆夜白身上的寒气刚收起点，徐昕炜又加了一句，“程小姐再见，你早点休息。”
　　顿时陆夜白眼神里又染上了霜，只是没人察觉到，就连陆夜白自己都没发觉。
　　徐昕炜走了，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程安沐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包子，双手有点局促地在衣服上蹭了两下，看着陆夜白有点心虚。
　　“那啥，护士说没什么大问题了，你既然不忙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太晚了，明天我让秘书送你。”
　　陆夜白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但听起来没有在警察局的时候那么欠揍了。
　　程美女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虽然自己丢工作，又挣扎在温饱线上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但是现在人家态度还行，程美女也不会不依不饶。
　　“不用不用，我就当散散步了，走回去半小时就到了。”
　　陆夜白上下扫了一眼，“你打算就这样走着回去？”
　　程安沐的睡衣是比较保守的那种，长裤短袖，荷叶边的领口，淡粉色的，小女生味道十足，本来她觉得也没什么的，但是现在听陆夜白这样一说，她也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程安沐下意识地扯了两下衣摆，“出来得太急了，没顾得上换……”
　　不知是不是粉色的睡衣衬出来的，程安沐嫩白的小脸居然也粉红粉红的，陆夜白勾了勾嘴角，不过弧度太小根本注意不到，“我知道——”
　　陆夜白看着程安沐脚上的粉色拖鞋，嗓音好像春天慢慢化开的冰川，清冽醇厚，比今夜微凉的风还要醉人。


第20章　20。妈咪你真的在！
　　“今天的事情，谢谢。”
　　“没事没事，我应该做的。”
　　程安沐就是那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态度友好点，她呆萌的本性的暴露无遗了。
　　比如现在，陆夜白的一句谢谢让她几乎忘了这个男人是自己几个小时前还恨得牙痒痒的资本家，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抓了抓头发。
　　一阵夜风吹来，撩起窗帘发出微响，程安沐净白的脖颈上激起了一层小鸡皮疙瘩。
　　虽然夏天的燥热还没散去，但是夜晚已经开始转凉了，程安沐刚才围着医生转来转去的，没觉得冷，现在一阵凉风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察言观色到登峰造极这种地步的陆夜白，自然也注意到了程安沐的小动作，都没有犹豫，脱下了黑色的西装外套。
　　陆夜白的身子才靠过来点，烟草的味道瞬间涌进程安沐的鼻尖，她忍不住咳了几下，等到缓过劲来，才发现烟草味后还透着淡淡的青草味。
　　像是夏天刚刚割过的嫩草，在太阳下散发出的味道，清新，清爽。
　　像极了记忆深处那种熟悉的味道。
　　“明早放在病房里就好。”陆夜白把外套披到程安沐身上。
　　“啊？！哦！”
　　程安沐还在努力地想这种味道在谁身上闻到过，就被陆夜白开口打断了，“不早了，你去旁边的房间休息吧。”
　　陆夜白说完就附身去查看小包子的情况了，程安沐找了一下午的工作，本来就累得够呛，现在又忙活了这么大晚上，终于能休息了她才不会拒绝。
　　“那晚安……”
　　“嗯。”
　　只穿着一件衬衣的陆夜白，照样腰背直挺，已经是深夜了，却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疲倦，摸了摸小包子的额头，又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据，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舒缓了。
　　大概是见到程安沐坐在病床旁边，杵着下巴，打着瞌睡的时候吧。
　　床又大又软，明明身体已经很累了，可程安沐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乱哄哄的，混混沌沌的，就像一团浆糊一样。
　　突然两声隐约的敲门声，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旋开，一阵脚步声响起，程安沐警惕地睁开了眼睛——“谁！”
　　“是我，我拿条毯子，松松怕冷。”
　　陆夜白声音低沉，打开柜子拿了两条毯子出来，一条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说了句让程安沐觉得冷就自己加毯子，然后一秒都没停留走出了房间。
　　程安沐松了口气，瘪了瘪嘴，“什么人嘛，人家都没说请进就直接进来了，还好姑奶奶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肯定让这死面瘫占便宜了。”
　　程安沐嘀咕了两句，起身去把房间门从里面反锁了，说来也奇怪，被陆夜白闹了这几分钟，程安沐居然没多久就睡着了。
　　虽然还是不停地做梦，但对程安沐来说，在这种陌生的环境能睡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夜归于宁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只有阳台上一缕又一缕的烟气陪着陆夜白孤单的身影，融进夜风里。
　　*
　　“妈，为什么，为什么……”
　　程安沐喃喃了两句，觉得胸口闷得慌，睁眼发现枕头上有一片浅浅的泪迹，程安沐拍了拍脸，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清晨。
　　程安沐随便洗了把脸，刚打开房门，腿就被抱住了。
　　“妈咪你真的在！大白没有骗我！”清脆熟悉的童音。
　　见到小包子又活蹦乱跳的了，程安沐心情也好了不少，直接把松松抱了起来，用脸贴到小包子的额头上试了烧退了没，还有一点烫，但是已经不像昨天晚上那么恐怖了。
　　“下次生病了可不能乱跑了听到没有！一会把药吃了，多喝点水。”
　　程安沐一边说一边捏了萌包子肉嘟嘟的小脸一下，逗得松松咯咯直笑，“嗯！松松听妈咪的话！”
　　程安沐看了不远处沙发上的陆夜白一眼，怕小包子左一句妈咪右一句妈咪的让他误会，不过陆夜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低着头鼓捣着碗里的什么东西。
　　“陆泽松，过来吃早餐。”
　　萌包子点头，一只小肥手勾着程安沐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那边的茶几，“妈咪，吃早餐啦！大白煮的东西可好吃了！”
　　程安沐面露难色，那里就摆了两个碗两个盘子两杯牛奶，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自己的一份，她还不至于要去把那面瘫的那份吃掉。
　　“松松啊，妈咪今天有事，要先……”
　　“过来一起吃吧。”
　　程安沐有点反应不过来，这颠倒黑白的资本家能有这么好心？！想起刚刚陆夜白在碗里鼓捣着什么，程安沐深深地怀疑，这货是不是下毒了，想要直接毒死自己，永绝后患。
　　“我的妈呀——”
　　程安沐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看着陆夜白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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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新书签约出了点问题，所以菜菜不得不开始压缩字数，宝宝们可以养几天~下周开始能恢复正常~宝宝记得到时候回来看看你们科三没考过，委屈巴巴的菜菜~


第21章　21。陆夜白的底线
　　“不，不用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你们吃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程安沐把小包子放下来，胡乱抓了两把头发，“对了，你的衣服我放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了，谢谢啊……”
　　程安沐刚准备溜，腿又被抱住了。
　　小包子直接坐在程安沐的拖鞋上，紧紧搂着程安沐的小腿，“妈咪，你是不是还在生松松的气啊，松松没有不听话，早上护士姐姐送来的药松松全都乖乖吃了……”
　　萌包子的声音委屈极了，程安沐于心不忍，她哪有生气的立场，小包子生病说不定还跟自己有关系呢。
　　“不是啊，姐姐没有生松松的气啊，松松快去吃早餐吧。”
　　“妈咪也一起？”
　　小包子仰着头看着程安沐，程安沐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松松也是个小人精，知道程安沐不说话就是不要一起吃早餐的意思了，瘪着嘴手上抱得更紧了，“妈咪，你陪松松吃吧，松松想要跟妈咪一起吃……”
　　陆夜白把鸡胸肉切好，看着一个劲撒娇的儿子有点不太适应，这小子从会说话开始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别说撒娇了，就连哭都没见过几次，能抱着程安沐又蹭又求又卖萌的，要不是亲眼看见，陆夜白说什么都不相信。
　　“陆泽松，别闹了，一会粥凉了。”
　　陆夜白的声音不怒自威，程安沐听着都觉得寒气逼人，可小包子就好像免疫了一样，不为所动，还是抱着程安沐不松手。
　　“我不，我就要妈咪陪我吃！”
　　“陆泽松，给你三十秒过来吃饭。”
　　“三分钟也不来！哼！”
　　“陆泽松！你别逼我生气！”
　　“生吧，哼。”
　　……
　　虽然嘴上一点都不认输，但是小包子声音已经小了些，看得出小包子对于惹自家老爸生气还是有点怕的。
　　程安沐站在旁边听着这父子两在这斗嘴，觉得尴尬无比，可是这父子俩的脾气好像一模一样，谁都不先认输，谁都要较劲到最后。
　　特别是那眉头皱起来的模样，说这两人不是父子估计都没人相信。
　　“松松，那姐姐喂你，你乖乖吃饭好吗？”
　　一听这话，萌包子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牵着程安沐的手坐到茶几边，乖巧地坐着，等着程安沐喂。
　　程安沐抱歉地朝陆夜白扯了扯嘴角，熟练地拿起小碗和勺子，舀了一勺香软滑糯的鸡丝粥，这才发现原来刚刚陆夜白是在这切鸡丝，估计是怕原来的鸡丝块太大了生病的小孩子肠胃不好，不好消化吧。
　　程安沐弯了弯嘴角，这个男人看上去就跟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一样，可心好像还蛮细的嘛。
　　在孤儿院的时候，程安沐经常帮着欧阳院长照顾年纪很小的小朋友，所以喂饭还是不在话下的，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送进小包子的嘴里。
　　“烫吗？”
　　小包子笑着摇头，眼睛弯弯的，两只小短腿悬在沙发边上一摇一摇的，看上去特别开心。
　　陆夜白在一边看着却一点都不开心。
　　“陆泽松，你没手吗？”
　　陆夜白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用热毛巾擦着手，这臭小子还不会用筷子的时候都是自己动手抓着吃饭的，后来会用筷子了更是从来不让别人喂了，这么傻笑着跟个癞皮狗一样的让人喂饭的样子陆夜白是真的看不惯。
　　小包子默默把小手背到了身后，“松松生病了嘛……”
　　“你生病能怪谁？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不能吃鸡蛋，有没有叫你感冒了还一个人溜出医院，嗯？”
　　陆夜白声音算不上严厉，甚至语速很慢，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副高冷的面瘫脸，程安沐都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惹，更何况松松只是三岁的小孩。
　　果然，小包子瘪着嘴，一边嚼着程安沐喂的鸡丝粥，一边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进碗里，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见自家儿子居然哭了，陆夜白刚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就听见程美女开口了——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小孩子懂什么，哪个人小时候不是这样，你说他之前怎么不先自己反省一下，他跟你去学校里你怎么不看好点，他生病了你怎么不照顾好还让他跑出了医院，你是大老板，你要赚钱，你忙，可是这些是你照顾不好孩子的理由吗？大清早孩子吃早餐呢，你在旁边念什么念！不知道这样对消化不好啊！小孩子犯错该教育是要教育，好好讲道理不行吗，分时间分场合不知道吗！”
　　小包子舔了舔嘴角，藏住了得意的笑容。
　　没想到妈咪这么厉害呢，看大白吃瘪的样子真爽！
　　在病房外的徐助理听到这段，笑得手里的文件都拿不稳了，看自家老板第一次被堵到一句话都说不出，也是一个字——爽！
　　陆夜白瞥了正抬着小碗喝粥的小包子，毕竟是自家儿子，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还是瞒不过自己的，不过显然这个“一身正气”的女人已经被这臭小子萌萌的外表给骗了。
　　“程小姐，我……”
　　陆夜白才开口，程美女直接摆了摆手，“别狡辩，我看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小孩子生出来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你这样凶他，他妈妈同意吗！我看你……”
　　“闭嘴！你懂什么！”
　　陆夜白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锋利，唇角的肌肉颤动了两下。程安沐说了一大堆，他都没什么表情，唯独这句他妈妈，碰到了陆夜白的底线。


第22章　22。麻烦程小姐照顾几天
　　陆夜白的一声闭嘴说得程安沐一愣，小包子则是直接被粥给呛了一下，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程安沐下意识地先去拍了几下松松的背，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最惨的要数门外的徐昕炜了，吓得手上的文件全都掉了，擦着一头冷汗，手忙脚乱地蹲在地上捡文件。
　　徐昕炜已经在心里为程安沐默哀了，松松他妈可是这位冷面阎罗的禁区啊，当时新招的一个助理就因为多嘴问了一句，硬是被陆夜白整得在京市混不下去，最后京北大学的高材生只能落魄回乡，那小姑娘委屈得直掉眼泪的样子到现在徐昕炜都记忆犹新，所以关于那个女人，徐昕炜和刘玉珏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
　　“完了完了，看来小少爷这妈是认不下来了，可惜，可惜啊……”
　　徐昕炜一边整理着被打乱了顺序的文件，嘴里一边念叨的，要知道上次处理那小助理陆夜白从头到尾都没个表情，冷血到可怕，现在能让情绪控制得一直很好的陆夜白怒吼一句闭嘴，徐昕炜猜这位程小姐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程安沐被陆夜白一下子迸发出来的气势和寒意吓了一跳，不过要是这样就能吓住她，她也就不是那个什么都打不倒的程安沐了。
　　“松松吃饱了吗？”
　　程安沐把擦了擦小包子的嘴，语气温柔。
　　小包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陆夜白，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一时子反应不过来，只是点了点头，大眼睛怯怯的。
　　程安沐掏出手机，随便找了一集熊出没，“松松乖，去房间里看动画片好不好？”
　　小包子先看了一眼陆夜白，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开口，“那妈咪一会儿会不会走了不告诉松松？”
　　程安沐摸了摸小包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弯了弯唇角，“不会，去吧。”
　　听到程安沐的话，小包子才放心地去了卧室，门都关上了，他的小脑袋又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大白，妈咪是女生，杨老师说了，男孩子要懂得谦让女生，大白你不要欺负妈咪哦！”
　　小包子说完就躲进了卧室，陆夜白眼睛眯了一下没有说话，倒是程安沐冷笑一声，“哼，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嘭——
　　程美女把喂小包子喝粥的碗拍到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很有气势，病房外刚整理好文件的徐助理又被吓得手一抖，地上重新铺满了A4纸。
　　“我不懂？！我闭嘴？！公民有言论自由权，你凭什么叫我闭嘴？怎么了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套在姑奶奶这行不通！”
　　“程小姐，我以为不在背后谈论别人是一个人基本的素质。”
　　陆夜白不紧不慢地开口，好像程安沐嘴里说的人不是他一样。陆夜白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手手表，眉头皱了一下，想着怎么徐昕炜这个点还没来，回去要扣奖金。
　　程安沐怒极反笑，“我在背后谈论谁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现在是不是有钱人脑子出了问题都不用去精神病院，可以满大街乱跑，乱咬人了？！”
　　陆夜白翘起二郎腿，从烟盒里拿了根烟放在鼻尖嗅了嗅，靠在沙发上一副慵懒的样子，“程小姐，如果我是有钱能不用去精神病院的话，你应该就是脑子出问题了却没钱去精神病院治的那种吧？”
　　谁说陆夜白话不多，只说重点的！这阎罗呛起人来也不弱好吗！
　　这还是程美女第一次怼人被加倍怼了回来，心里那口气憋的呀，恨不得冲上去咬陆夜白两口解气。
　　“果然是个土暴发户，我告诉你，小孩子生出来是要负责的！别以为给了条命就要感恩戴德了，生了不养，不好好养，你还不如不生呢！当爹不用考试你就能随便来？要是真考试，就你这种别说及格了，能看懂题目就不错了！”
　　程安沐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见到陆夜白的教育方式心里莫名地不爽，大概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让程安沐想起把自己丢在公车上的妈妈，大概是小包子的一声妈咪让她有了保护欲，大概是陆夜白这个人真的很欠收拾。
　　嗯，程美女觉得应该是第三种情况。
　　“听程小姐的意思，好像对当家长很有经验啊……”
　　陆夜白勾了勾唇角，转着手上的表，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安沐，“既然如此，我正好要出差，我儿子就麻烦程小姐你照顾几天了，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一个负责任的家长是怎么把孩子养好的。”
　　“养就养！我还怕……什么！”
　　陆夜白话转得太快，程安沐一个反应不及，没刹住车，直接掉坑里去了。
　　“先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