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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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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搞不懂五哥的反复无常,默默走了出去,并且替五哥关好了车门。
  沈砚山又抱紧了司露微。
  他重重的叹气。
  “小鹿,你看到杀手的下场了吗?一山更有一山高,若下次倒下的人是你,我怎么办?”他喃喃自语。
  一点小事,不管好与坏,他都要想到司露微。
  害怕她出事。
  司露微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我没事,我会小心。”
  她师父跟她说,人的命数是天定的,这个世上有人喝水都能噎死。
  只不过,每个人都有上苍给的几次“逃难”机会。事业和生活安全的人,机会越多;而他们做杀手的,机会越少。
  仅此而已。
  该死的时候,一定会死的。
  司露微如果没有遇到罗霄,现在她已经死了。
  “刀枪无眼,小心又怎么够?”沈砚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切,“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小鹿。”
  司露微没有反驳他。
  他说了,她听着。
  他上战场,比她更危险。
  他抱着她良久不松手,直到司露微提醒他:“五哥,还有正经事要做。”
  “抓到”了杀手,接下来就是需要大做文章,争取更有利的局面。
  沈砚山的确需要忙起来。
  他首先通电内阁,以参谋的口吻,说沈大帅重伤——一把大枪扫射,他多处中枪,昏迷不醒,要赶紧回南昌救治。
  他的专列调头回程。
  等他们回到南昌的时候,沈砚山在军医院开了个病房,守卫森严。
  沈横火急火燎跑过来瞧,生怕沈砚山真在路上被人暗杀了。
  看到沈砚山全须全尾,沈横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也很疑惑:“怎么回事?不是说你重伤吗?”
  “没事,一点小计谋。”沈砚山道,“我不能去湖北,去了就回不来,所以耍点手段。”
  这段日子,他不能露面,请沈横替他操持,找回公道。
  沈横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吗?”
  “有了三具杀手的尸体,找到买凶的人就很容易,怎么可能没把柄?你去通电其他四省,让他们联合声讨。”沈砚山道。
  沈横颔首。
  他拍了拍沈砚山的肩膀:“你这次算是死里逃生,虽然都是你自己作的。好好休息,我帮你办妥。”
  接下来的几天,司露微时常进出军医院。
  内阁声讨湖北,措辞严厉。
  湖南、四川等华中四省,也纷纷通电,谴责湖北督军的屠夫行径。
  湖北原本是要北上的,已经做好了万全计划。
  计划不得不行,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出兵名目就全变了,从讨伐内阁昏聩无能,变成了反叛。
  沈砚山“捡回来”一条命,愣是在军医院里装腔作势住了一个月。
  他让司大庄和司露微每天都去陪他。
  军情的简报也要带给他。
  北方因为湖北的起事又乱了套,沈砚山安于江西,韬光养晦。
  “现在这个年代,政治跟军事不分家,我烦透了。”沈砚山对司露微道,“我真想找个地方养老。”
  司大庄在旁边笑:“五哥,你今年不到三十岁,就想要养老?”
  “养老,养的是心。”沈砚山道。
  司大庄:“……”
  他觉得五哥又吃饱了撑的。
  司露微却能理解他。
  “这段日子,难得清闲,五哥多休息。”司露微道。
  沈砚山坐正了身子。
  他天天在军医院,过得反而很不错,因为知道司露微不会跑。
  心中安逸,处处都是鲜花着锦。
  时间到了八月中旬,早晚很凉爽,军医院窗下一株桂花树,浓香四溢。
  沈砚山坐在窗下晒太阳,看几份军事简报,司露微进来了。
  她煮好了桂花茶和几样小点心。
  “……真把我当病人了吗?”沈砚山笑道,“这个时节,不冷不热,江西又太平,能病一病也不错。”
  “还有盼着自己生病的吗?”
  “我‘病’的时候,你对我很好。”沈砚山笑道。
  司露微:“……”
  沈砚山自顾说罢,端起茶抿了一口,很香也很甜,他四肢百骸里都游荡着这种甜蜜,人很舒服。
  他又问起司露微,这段日子再做什么。
  “不做什么,处理一点小事——南昌的暗处也有隐疾,要治他们一治。”司露微道。
  沈砚山又笑起来,觉得她这样说话很是可爱。
  他突然想到了徐风清。
  “徐风清怎样了?”沈砚山问。
  司露微表情平淡:“挺好的,他不闹了,每天能吃能睡,脸色恢复了不少。我去看他,他也不怕我了。”
  沈砚山端详着她,然后安慰道:“小鹿,你不要自责。”
  “我不自责,我做了该做的决定。这样的结果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假如风清哥清醒过来,他也会感激的。”司露微道。
  沈砚山握住了她的手。
  他明白她不曾宣之于口的内疚。
  想对一个人很好,却无意中伤害了她,这种心情沈砚山最了解不过了。
  司露微在他面前若无其事,背地里还不知要如何伤心。
  “他还年轻,既不是老人,也不是孩子,不至于高烧就能真变成傻子。给他点时间。”沈砚山道。
  他希望徐风清能好起来。
  徐风清好了,沈砚山和小鹿才可能有未来。
  这是三年前血的教训。
  他和小鹿之间,看似隔着徐风清。可没有了徐风清,隔得就是天堑了。
  “我知道。”司露微道。
  她在军医院逗留了片刻,回家去了。
  外界都不知沈砚山的情况,包括家里的佣人。
  司露微去了徐风清的西跨院。
  石嫂问她:“大帅今天好点了吗?”
  只听说大帅被打了好几枪,却不知具体情况,石嫂特别担心。
  司露微时常去看沈砚山,把戏做得很足,导致石嫂以为沈砚山命不久矣。
  “好多了。”
  “他能下地吗?”石嫂又问。
  “还不能。”司露微道。
  石嫂不敢再追问了。
  司露微准备往屋子里走,石嫂却道:“徐先生在后面晒太阳。”


第148章 谁的草蜻蜓
  徐风清一个人坐在后面花园里。
  他手边有点藤草,正在不停编织着什么。
  阳光暖暖照在他身上,给他镶了个淡淡金边,他之前那种脆弱都不见了,人温柔又安静。
  司露微走近,他抬眸看了眼她,冲她露出个笑容。
  他仍是不记得她,却不再害怕她。
  司露微在他旁边坐下:“风清哥,你编什么?”
  “蜻蜓。”他道,口齿清晰。
  他最近几天能自如说话了。
  司露微打电话给军医,军医说他这种情况,是很好的,很有可能会全部恢复。
  “你什么时候学会编蜻蜓的?”司露微轻声问。
  她都不知道。
  徐风清想了想,估计是没想起来,笑笑不回答。
  他的旁边,已经编好了三个,手里还在编一个。
  蜻蜓像模像样,比不了手艺人编的,却也很不错。
  司露微想起,他以前也会修汽车。
  他从前一直刻苦念书,不怎么做活计,司露微总以为他的手工会很差,什么也做不了。
  可很意外的是,他对修理东西很擅长,似乎也很喜欢做。
  “能送给我一个吗?”司露微又问。
  徐风清摇摇头。
  “你有这么多,不能给我一个?”她逗着他说话。
  徐风清又摇头。
  司露微问他:“为什么?我很想要一个。”
  徐风清抬眸,仍是对着她笑了笑。
  他手里最后一个蜻蜓也编好了,然后把四个放在一起。
  他数了一个:“阿妈的。”
  然后又数了一个,“露微的。”
  司露微眼眶发热,他虽然不太认识她,却记得她的。
  石嫂也说,他偶然会提起露微。
  “那还有两个呢?”司露微问。
  “我的。”他指了指自己,然而剩下的那一个,他就很迷茫了。
  “还有一个,可以送给我吗?”司露微又问。
  徐风清将它抓起来,握在掌心,看了半晌,仍想不起最后一个要送给谁。
  他好像苦思了很久,才道:“也是我的。”
  司露微看着他,心头滑过点什么。
  这让她沉默了一瞬。
  “你是谁?”徐风清突然开口。
  司露微回神,道:“我是露微。”
  “露微?”他对这个名字很敏感,当即又露出笑容,“我的露微?”
  “是。”
  徐风清笑完了,又有点怀疑:“真的吗?”
  “真的。”
  他仔细看了看她,好像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良久之后,他把第二只草蜻蜓递给了她,“露微,给你!”
  司露微险些落泪。
  她接过来,很珍重捧在掌心。
  “谢谢。”司露微道。
  徐风清看着她,有点疑惑:“露微,你为什么哭?”
  司露微轻轻擦去眼角水光:“没有哭,是阳光照到眼睛了。”
  她深吸了口气。
  待情绪好转点,她问徐风清:“风清哥,你想不想出去玩?天气这样好,咱们出去逛逛好吗?”
  徐风清却摇摇头。
  司露微问他为什么。
  “外面很多人,我害怕。”徐风清如实道,“我想在家里。”
  “那好,我们在家里。你想吃什么吗?”司露微又问。
  徐风清想了想,觉得嘴巴里很想吃点甜的,就道:“糖。”
  “我给你做桂花酒酿圆子,放很多的糖,好不好?”
  “好。”徐风清笑。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酒酿圆子,但是能有很多的糖,他就非常开心。
  他最近的生活,简单又单调,他却一天天很愉悦。
  编个草蜻蜓,能让他快乐一上午。
  司露微的人生见识浅薄。她偶然会想,众生皆苦,能这样快活无知的活着,不是很好的吗?
  他最近总是笑。
  不是痴呆的傻笑,而是一种很纯真的高兴,像个大男孩子
  她能照顾好他,也能保护他。她在外能赚钱,在内能持家。他们在一起,不会辜负太太的嘱托。
  “露微,酒酿圆子。”他见司露微发呆,提醒她。
  司露微笑了笑。
  她把徐风清带回了房间,让他一个人坐着,然后拿了纸笔给他,让他写字。
  他这几天也很喜欢写字。
  他的字仍是很好,遒劲有力。他是依照习惯去写的,写完了,他自己根本不认识。
  她则去了厨房。
  司露微让厨子烧好了热水,又调了糯米粉,准备做圆子。
  晁溪也来了。
  玛丽围着司露微打转,司露微就把橱柜里的一块熟牛肉拿出来,切了切,蹲下喂玛丽。
  “晁溪,你帮我调米粉,等会儿做酒酿圆子。”司露微道。
  晁溪说好。
  司露微坐在旁边的小几上,对玛丽说:“坐下。”
  玛丽就乖乖坐在她面前,等着吃肉。
  “姐姐,你还可以扔,让玛丽去接,她能接住。”晁溪笑道。
  司露微觉得厨房有点小,就没折腾了:“下次扔。”
  玛丽很听话,吃完了就趴在旁边。旁边有个小窝,她一到厨房就趴在那里不动,看上去很凶猛,实则很乖。
  “姐姐,大帅真没事吧?”晁溪低声问司露微,“大家都在担心,我听着有点吓人。”
  大帅的生死,关乎太多人的命运,首当其冲是在府上服侍的这些人。
  如果大帅活着,晁溪就在府里。等她再长大一点,她就要赖上司大庄,反正这一生都安稳了。
  可万一大帅没了,司大庄还不知要去哪里,她自己更是前途未卜了。
  “没事。”司露微放轻了声音,“大帅其实没有受伤,是做个姿态。要不然,他就非要去武汉不可,可能真回不来。”
  晁溪一颗心彻底放下了。
  她也有这种预感,因为看司大庄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依照司大庄的性格,大帅要是出事,他肯定要嚎啕的,还会骂人。
  “我知道了姐姐,我不会乱说。”晁溪道。
  司露微一直很信任晁溪。
  晁溪很小的时候就在她身边,她们相伴了两年,天天在一起,天长日久,自然能知晓她的秉性。
  “嗯,不要乱说,也不要担心,过几天大帅就回来了。”司露微道。
  晁溪道是。
  酒酿圆子做好了,司露微留了些给晁溪和司大庄,叫厨子装好,她亲自送去给徐风清了。
  徐风清却在看一只蜻蜓发呆。
  他脸上有种茫然,好像还是想不起这只蜻蜓到底要送给谁。
  一个和他的阿妈、露微以及他自己一样重要的人,他为什么想不起?这大概令他苦恼。


第149章 马上放人
  司露微端着托盘的手,略微发紧。
  她轻咳一声,走进来,打断了徐风清的思绪。
  徐风清冲她微笑:“露微……”
  他终于记住了她。
  司露微把酒酿圆子端进来,上面撒了桂花酱,旁边还有一碟子白糖。
  “风清哥,我做的酒酿圆子,你以前说过很好吃的。”司露微道,“来,尝尝。”
  徐风清放下草蜻蜓,伸手来接。
  司露微又叮嘱:“慢一点,别烫了自己。”
  徐风清说好。
  他果然很听话,舀起一个先吹了半天,直到吹凉了才吃。
  “好吃吗?”司露微一直看着他。
  徐风清摇摇头:“不好吃,不甜。”
  司露微就帮他加糖。
  一连加了两勺糖,司露微觉得那碗汤都要腻了,徐风清这才说很好吃,因为终于甜了。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甜食。”司露微道,“你也没告诉过我,每次煮什么给你吃,你都只说‘很好吃’。”
  太太总是告诉徐风清,要待露微好。
  这个好,就是什么都要给露微,什么都不能索取。而露微给的,任何东西都要欢喜接着。
  久而久之,他不敢提自己的喜爱,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
  司露微心里突然发潮。
  徐风清没听她的自言自语,专心致志吃那碗酒酿圆子。
  很烫,他一个个的吹凉,非常的仔细小心。
  司露微见他吃得开心,心情也很好。
  一碗酒酿圆子吃完了,司露微问他还想吃什么?
  “核桃。”他又说。
  司露微也不知他喜欢吃核桃,叫人出去买。
  他不爱吃盐炒的,也不爱吃干干净净剥出来素净的,他爱吃冰糖核桃。
  佣人买了三样,司露微放在他面前。
  他果然拿起冰糖核桃吃,还不时塞一颗到司露微手里。
  司露微不爱吃糖,吃了两颗就觉得腻味,可徐风清像个小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慢慢嚼核桃。
  吃得好,阳光又暖,徐风清的表情柔和,气色也很不错。
  他吃得慢,半下午吃了一袋冰糖核桃,胃里饱饱的,才到黄昏就开始不停打哈欠。
  晚饭他不爱吃,司露微就让他喝点米粥。
  他像个孩子似的,司露微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果然喝了一碗小米粥,就乖乖去睡觉了。
  她闲下来,家里的电话响了,是军医院打过来的。
  沈砚山让她去看他。
  司露微还以为有什么事,立马去了。
  沈砚山是下午午睡的时候做了个噩梦,很想见见司露微。
  “你今天在家里忙什么?”
  “不忙什么,就是陪着风清哥。”司露微道。
  她又把徐风清今天的种种,都告诉了沈砚山。
  徐风清这种情况,司露微真觉得不错。
  他既安静又快乐。
  “挺好。”沈砚山兴趣不大,又问司露微,“还有什么事吗?”
  司露微摇摇头:“没有了,一整天就做这些。”
  沈砚山轻轻叹了口气。
  他心里有句话,犹豫了良久,仍是没有说出口。
  他在军医院又住了几天之后,正式“出院”,回到了大帅府。
  诸位将领,包括华中四省的督军,都派人过来慰问。
  大帅府进进出出都是人。
  司露微让石嫂看住徐风清,这几天不要让他乱走,免得撞到了陌生人,他又会害怕。
  石嫂道是。
  徐风清不往前面走,却往后花园去。
  沈潇发了四封隐晦的电报,询问徐风清的情况。
  沈砚山言简意赅回答他:“瘾断了,还活着。”
  至于徐风清脑子不太清楚这件事,沈砚山提也没提。
  司露微时常出门。
  沈砚山也不问她去哪里。
  上次他在军医院试探了一句,司露微什么也没说,沈砚山就决定装傻,什么也不问。
  一转眼到了九月初。
  早晚的天气有点凉爽。
  沈砚山的“伤”,也彻底痊愈了。
  这天司露微很晚才回来,一进门就去找了沈砚山:“你今天抓到了什么人?”
  “没抓到什么人。”沈砚山也装傻,“不过是有几个小毛贼在我的特种兵训练基地打转,我将他们扣押了起来。”
  司露微看向了他的眼睛:“那是我的人。”
  “你在找什么,小鹿?”
  “你觉得我在找什么?不过是误打误撞。”司露微道。
  沈砚山知晓这是一句假话。
  他轻轻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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