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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果真开枪。

　　　　石磊将我的头摁在座位下面。

　　　　我继续哭着，更多的是害怕。我用双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正在发生的一切。

　　　　可是我听到更大的枪声。

　　　　原来是石磊在开枪反击。

　　　　“嘭，咚，嘭”

　　　　我的头撞到椅子上，然后车停了下来。枪声停止。我睁开眼，看到石磊将枪扔在座位上，没有子弹了。

　　　　“快点起来！出去。”

　　　　石磊对我说。

　　　　我站起来。可是，已经被警察包围。

　　　　他们将我拉下来。而我也才看到后面的惨状。

　　　　萧何的车已经被撞的变型。头顶冒烟。一辆货车从后面出来，撞上萧何车的车尾。车窗已经毁了，萧何的身体飞出去，趴在地上，浑身是血。

　　　　“不！萧何，萧何！！不要。”

　　　　我要过去，可是警察拉着我，不准我过去。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痛，那是一种失去全世界的感受。

　　　　我哭着，喊着。可是无情的警察将我抱上警车，给我的双手戴上手铐。

正文　第115章　共犯

　　　　我被关进警察局的临时牢房。

　　　　我从来没想过像我这样从小到大的乖学生，老实本分的小百姓，也会进了这铁笼子里面，而且还是在国外！

　　　　可是，我更担心萧何。警察说他已经被送往医院，但生死未卜。

　　　　我一个人蹲在在牢房的角落，连一个看守的警察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该问谁。深深的绝望和无力，好像除了哭也只有哭。我好恨自己的没出息，好恨自己的冲动，好恨自己是个祸害！

　　　　“诶，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浑身是香水味的女子站在我前面。

　　　　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话，不想理任何人。

　　　　“TM姐姐跟你说话，你哑巴啊？不知道应一声啊。”

　　　　她用脚踩了一下我的大腿。高跟鞋的跟戳着，还是有点疼。可是，我已经懒得理会。

　　　　不是电视里常有那种画面：一个女人被人打，不还手，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得。

　　　　其实我是能够感觉到痛，而且很痛，可是我就是不想动。那种感觉有点像：回到一个人的家，很累很累，脑袋里面很懵很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宁愿被饿死，也不想动。

　　　　我现在就是那样，宁愿被打死，也不想动。我的全身好像失去了还手的力气。

　　　　“还真的是哑巴啊！”

　　　　那个人蹲下来，用手捏着我的两边腮帮子，逼着我张开嘴。

　　　　“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老实点！！不想出去了啊。”

　　　　巡逻的警察过来，呵斥一声。

　　　　女人离开我。她走到我对面坐下，挑衅地望着我，然后竖中指。

　　　　我能够感觉到她不会轻易放过我。可是，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管。

　　　　“陆小北，陆小北是哪个？出来，有人找你！”

　　　　我才站起来，无意识地往外走。警察重新给我戴上手铐，拉着我的一只手臂，带我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

　　　　就是电视里那种审问犯人的房间。

　　　　有两个面色冷峻的警察在等着我。

　　　　“萧何他怎么样？他醒了吗？求求你们，告诉我好不好？”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我想他们一定知道的。

　　　　“萧何就是跟你们在一起的那位是吧？”

　　　　我连连点头。“是的，就是他。他还活着吗？”

　　　　“在重症监护病房躺着，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我们已经通知他的家人。今天晚上就会到。你跟他俩是什么关系啊？”

　　　　其中一个老一点的警察问我，还算和善。年轻的警察掏出烟，给两人点燃。顿时，狭小的空间里烟雾弥漫。

　　　　“他是我老公。”我才说一句话，眼泪就止不住往外蹦，不知是吓得还是被烟熏的。

　　　　可是我知道我想去看萧何，我想去医院照顾他！“警察同志，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不懂为什么我会被关起来？我没有犯法。”

　　　　“你跟你的同伴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公然袭警，还有……”

　　　　警察的话让我很迷惑。尤其他用的是“同伴”这个词语。我的同伴者是谁？石磊吗？这太奇怪了。难道他们看不出来我是受害者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被绑架的！我……我……”

　　　　我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审问，心里很害怕。

　　　　或许你会说：这有什么好怕的。直接开骂。难道他们还敢乱抓好人吗？！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一个警察手里拿着警棍，上下地颠着，感觉就像要落在我身上。而且他的表情……

　　　　“现场的保安说你曾经说过你是嫌疑人的朋友，有这事儿吧？”

　　　　我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应该跟他怎么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那年轻警察突然将警棍啪一下很重地打在桌子上。

　　　　我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快点说老实话。我们可没工夫跟你耗！”

　　　　“是，是的，可是……”

　　　　两个警察不听我的“可是”，将一个类似于认罪书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在上面签字吧。”

　　　　我想先阅读以下，可不能随便乱签东西。

　　　　“看什么看，赶紧签字了事。你不是想出去吗？签字吧，签了字你就可以从这儿出去了。”

　　　　两个警察在“哄”我。不过我是不会轻易上当的，因为白冰跟我说过签任何字之前一定要看清楚，不能把自己卖了。

　　　　在有限的时间内，我大概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真的是认罪书，让我承认是石磊的共犯！

　　　　“这不是事实，我不会签字的。这不是事实！你们那多人都看见了。我是为了救那个人质，才过去的……”

　　　　我竭尽所有语言的才能跟他们解释，可是他们依然不听我的。

　　　　“少他妈废话，赶紧签字！”

　　　　这……这算是逼供吗？呵，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我不签。那个年轻的警察过来抓住我的手，逼迫我在上面签下我的名字。

　　　　“你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逼供。我会告你们的。我要找大使馆，我要找律师！”

　　　　“你找天王老子也没用！谁让你跟那个神经病是朋友的！”

　　　　我俯下身，咬警察的手臂。

　　　　“啊！”

　　　　他用手臂挥打我。我的鼻子又痒又痛，立刻流血。可那个年轻警察并不解气，他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桌子上撞。

　　　　真疼啊。比刚才那个女犯人的打要痛太多太多。我觉得自己的头骨快裂开了。

　　　　他将我的头摁在桌上。“签不签？”

　　　　“不，我不签。我是不会签字的。我没有罪！”

　　　　我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可是，我不能认。我的价值观不允许我认罪，我的中国人身份更不允许我在国外丢人！！

　　　　“不签是吧？好，那画手印也是一样的。”

　　　　他直接抓住手铐，将我的手从背后提上来，沾上我血。

　　　　我觉得自己的手快要骨折了。

　　　　可是即便是死，我也不能认罪！！对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我是深恶痛绝。

　　　　年轻警察抓住我的手，眼看就要摁在认罪书上。

　　　　不，不要！不可以！！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干嘛？没看到我在审问犯人吗？！”

　　　　“陆小北的律师到了！”

　　　　“让他等着。”

　　　　年轻警察不甘心，想要我摁下手印。

　　　　“救命啊，有警察逼供了。来人啊！”我开始大叫，希望我的律师或者是路过的群众可以听到。

　　　　老警察将年轻警察的手拿开，然后让另外的人将我带回去，关进一个单人间，不准我见律师。

正文　第116章　垫背的

　　　　我使劲儿敲打着铁门。

　　　　“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放我出去，我是无辜的！”

　　　　可是并没有人理我。

　　　　此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我自己一个人深陷在一个未知的沼泽地里，想爬起来，可无从找到可以支撑的地方。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

　　　　我的嗓子干哑，每说一个字都好疼。当老师的职业病之一就是慢性咽喉炎，我的嗓子本来就不是很好。

　　　　“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说的任何话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铁门从外面打开。又高又壮的警察站在门口。

　　　　阳光从缝隙中照进来。在黑暗中待久了的我有些不适应，我抬起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

　　　　“是要放我了吗？”

　　　　“你的律师在等你。快点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律师是谁，但是我觉得他会是我的救星。

　　　　“快，快带我去见他！”

　　　　这一次，他并没有给我戴手铐，然后领着我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进入一个小房间。

　　　　他说让我在这儿等着。

　　　　“好！”

　　　　等待是漫长的，忐忑的：我好奇他的身份，我在想等一下应该怎么跟他说事情的经过，我更怕他会告诉我坏消息。

　　　　我将右手狠狠地捏住，指甲嵌进肉里。牙齿咬着大拇指。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急切又害怕。

　　　　终于，我看到门被推开。那个人走进来，好像挥着翅膀的天使，往我的世界里带进了光亮。

　　　　我立刻跑过去，扑进她的怀里。

　　　　“大冰，你可来了。大冰，快带我离开这里。你一定要救我！”

　　　　我的情绪很激动，在白冰的怀里奔溃掉了。她抱着我，安慰好久，才将我的情绪平复了一些。然后，她让我坐下。

　　　　原来，林冬跟她一起来的。

　　　　“萧何呢？他怎么样了？”

　　　　我担心自己的安慰，但同样更担心萧何。

　　　　这几天发生的事，简直……简直就是做噩梦般。

　　　　“他现在在医院重症病房，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还不知道。”

　　　　林冬回答我。可是他的答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萧何要变成植物人吗？还是因为麻药而没有醒？他的话让我更加的混乱。

　　　　“林冬，你能不能说的清楚点？萧何他到底有没有危险？”

　　　　“他伤到了脑袋。你说有没有危险？”林冬没好气地回答我，好像我是那个害的萧何受伤的人似得。虽然，萧何的确是因为我受伤。可是……

　　　　好吧，我没有资格做任何的辩驳。

　　　　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祸害。躺在床上醒不过来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而不是萧何。他那么好，那么好，不该受到这种罪。

　　　　白冰看我的情绪变得不对劲，她掏出纸巾给我，并安慰我：“小北，你别担心。萧妈妈已经联系了京都最好的脑科医生。明天就会用专机将他送往京都医治。萧总他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倒是你，你能从这里出去最重要。”

　　　　比起萧何，白冰当然更担心我。她怕林冬继续影响我，将林冬赶出去。

　　　　白冰的表情很不好，让我感觉到事情很严重。她抓着我的手，很认真地对我说道：“小北，现在事情很棘手。你一定要挺住！”

　　　　我吞了吞口水，对白冰点点头。

　　　　我能怎么办？我挺不住也只有挺着。有人说：当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而死，可是又没有死的时候，你就升华了。当你迈过一个又一个的坎儿，一次又一次地挺住，你就赢了！

　　　　我不想当胜利者，我也不想有大成就，更不从未想过要当个成功人士、大富大贵。我现在就想出去，然后照顾萧何到他平平安安地醒来，然后一起过我们幸幸福福的小日子。

　　　　为了这个小小的单纯的愿望，我会挺住的！

　　　　“石磊已经确诊是精神病，从法律上来说他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现在，石首长已经将他送往精神病院看管。可是，他昨天在吉隆坡车站已经造成很大的骚乱，并且还有人员受伤。吉隆坡当局想要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白冰跟我解释了很多，可我依然还没有抓住重点。原谅我，我现在脑子一团浆糊，无法思考，只能直白地听她讲字面上的意思。

　　　　“大冰，你直接讲重点吧！”

　　　　“简单点讲：吉隆坡警察局想让你当垫背的，为这次的事件认罪，然后向上面交差，向民众交差！”

　　　　“为什么？可是我没有做啊。他们不能这样乱冤枉人的！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我激动地说道。

　　　　这种事太让人窝火，不，是让人发指。我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烧，有一股洪荒之力在涌动。

　　　　“没办法。现在这已经是一场政治阴谋。”

　　　　“什么意思？”

　　　　我更加迷乱了。“阴谋”两个字让我心生恐慌，感觉自己好像进了某种圈套。而且是那种你明明看见了，也知道它是圈套，可偏偏跳不出来的那种。更加令人觉得火在烧！

　　　　“今年年初吉隆坡一个土豪的儿子开车撞死了好几个人为，可是律师却出具他的神经病诊断书，最终那儿子被无罪释放。不过后来被踢爆他根本就没有神经病，在国外活的好好的。民众对司法界的公正产生了怀疑，还游~行示威过。所以导致警察局对你和石磊这件事很谨慎。”

　　　　敢情是我运气不好咯？呵呵。这简直TM太可笑！

　　　　“他们自己做错事。凭什么要我背黑锅！大冰，这已经不是谨慎。他们根本就在乱来。我要向媒体曝光他们，我要我的公道！我是无辜的。大冰，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问题是：我相信你，没用。我们必须要拿出证据来。”

　　　　证据？！我觉得很好笑，真的太好笑。我摇头，笑出声。白冰以为我疯了。

　　　　“那他们也没有证据，凭啥说我是石磊的共犯？这简直太搞笑了！”

　　　　我转过头，不看白冰，以表示我对这这件事的愤怒和无法理解。

　　　　说实话，这种荒唐的事，我只在电影里看过。而往往出现这种状况的都是男主角。可尼玛我是女的啊，为什么要我，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我不服。我不接受。

　　　　“有的。他们有证据。所以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小北，我都无法保证能够将你救出去。”

正文　第117章　被打

　　　　“什么证据？不可能！那一定是假的。”

　　　　我强烈地说道。

　　　　“有警察亲眼见到你跟石磊在车里接吻，而且你说石磊是你的朋友。”

　　　　“光凭他们的几句话？呵，那我说我自己是仙女，那是不是别人也要信啊？大冰，你是律师，难道你也觉得那几句话算是证据？”

　　　　这完全是小孩子的水平，连我都骗不了，为什么白冰这个大律师会觉得它是证据呢？

　　　　我既觉得可笑，又觉得严峻。

　　　　白冰不会骗我，更不会拿这个吓我。

　　　　可能还有内幕她没有跟我说，或许是觉得我说了也不明白吧。

　　　　我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我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试图了好几次，吸进去的只有空气，让我的胸口更闷。

　　　　“我跟林冬商量了一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中国大使馆出面，请求吉隆坡政府让我们将你带回去审问。否则，我们在他们的地头上，要赢的几率太小了。”

　　　　说白了：强龙难压地头蛇！

　　　　政府恶势力就欺负我这个外地人，没钱没势，只能吃哑巴亏。让我背黑锅！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韩国电影《辩护人》。一个无辜的学生被卷入一场阴谋，在警察局受尽虐待……

　　　　我看得热血沸腾，感同身受。我还跟萧何说：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在信息公开透明的当今社会。

　　　　可是，尼玛竟然发生在我身上了！

　　　　拜托，我不想拍电影，也不想成为社会红人，更不想像马丁路德金一样改变历史。难道就不能让我平凡一点吗？

　　　　白冰将手伸过来，抓住我冰凉的指尖。“小北，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跟林冬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我哽咽地点点头。“大冰，我相信你。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她再伸过来另一只手，包住我的右手。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始终相信白冰是不会放弃我的。她说会救我，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救我。可是，我怕的是等不到那时候啊。这群警察太吓人了。

　　　　“还有，你一定不能签认罪的文件。否则一切就完了。”

　　　　“其实在你来之前，他们逼我签认罪文件的。我不签，他们就打我。大冰，我怕自己哪一次扛不住，就签了。怎么办？”

　　　　白冰心疼地看着我。她也没有办法。

　　　　那些警察敢打我，肯定是没有监控的。所谓屈打成招，每个地方的警察都用这一招。

　　　　“如果我认罪，会坐牢吗？要坐多久？”

　　　　学理科的人，总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是的，在我心里，已经不怎么抱有希望吧。民跟官斗，有多少是赢了的？我学过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