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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梦言没有去吃饭，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她拿出抽屉里的巧克力，打开。
　　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一句话：不许喜欢程息则！
　　五月，参加各科竞赛的学生依次返校。比他们更快到达的是竞赛成绩。
　　“恭喜高二6班的谢星望同学，在本次全国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一等奖……”
　　高一入学拍的照片被贴在公告栏里，棱角分明的脸上，他不太高兴地抿着嘴唇。可以看出当时有多不愿意配合摄影师，但这并不损半分少年出众的长相。
　　“这个学长好好看……边上化学竞赛得奖的学长就没他好看。”
　　“废话，据说这个是高二的段草啊，你不知道？”
　　“我以为只是学霸啊，没想到这么帅！”
　　……
　　高一的学生永远是学校最闲的，他们站在公告栏前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几米外，许梦言跨在一辆自行车上，远远地看着照片上张熟悉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她笑了笑，骑着车离开。
　　原本早上还是晴天啊……她对着天空叹气。


第四节　课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好多人没带伞只能留在教室里。许梦言的自行车上倒是一直带着雨衣备用，只不过要从教学楼过去，还有一点距离。
　　站在教学楼大厅门口，无奈地看着倾盆大雨，只盼望着这场雨来势汹汹也走得匆匆。
　　在她的视线里，被雨帘模糊了的校道上，突然出现一把亮黄色的雨伞。
　　人影一步步走近……
　　是谢星望。
　　其实还在很远开外的时候，许梦言就想，应该是他吧。
　　“什么鬼天气，”谢星望抱怨，他把伞一收，像是刚发现许梦言似的，问她：“还不回家，你没带伞？”
　　许梦言耸耸肩，不置可否。
　　谢星望挠挠头，“你在这等人？”
　　“等雨小一点去车棚，车上有雨衣，”她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谢星望明显瘦了。估计是集训强度太大，让他有些吃不消，“你刚回来吗？”
　　“嗯，想上楼去下老汤办公室。”
　　许梦言点点头，拿了奖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下教导自己的老师。她对谢星望说：“恭喜你获奖，这算半只脚踏进Q大了吧？可以的很厉害。”
　　谢星望笑笑，但是却没有接这句话，他只看了眼阴沉地天空，说：“我送你去车棚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反正老汤那边不急。”
　　“好啊，”她也没拒绝，看谢星望撑开伞就凑过去站在他身边。
　　伞不大，两人离得也不近。
　　许梦言默默侧目，余光看到他半边肩膀都湿了，偏偏她身上一处都没有淋到，突然心情有些复杂。
　　谢星望也一改平时的傲娇，路上一言不发，直到送许梦言到车棚，后者套上雨衣开锁准备走了，他突然一把按住她的车头。
　　“？”
　　“许梦言，”他叫了她一声，又沉默许久。终于，鼓足勇气，视线对上她的双眼，“你和程息则在一起了吗？”
　　“……”她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他的眼神，和当时的程息则，有些像。她没有跟那时候一样觉得不舒服，但是并不想和他对视。
　　“没有。”
　　她听到自己声音颤抖。
　　她盯着地上某处，再没说话。
　　谢星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移开按住车头的手。
　　“那么，明天见。”
　　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说。
　　“嗯”
　　她应道。
　　跨上车，她骑着车飞快地朝着校门口前行。
　　“喂！同学！校内不能骑车！”
　　谁还管这个啊，她都快疯掉了。
　　如果自行车也限速，大概她现在已经超速行驶了。
　　雨势变大，风也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她脸上。许梦言干脆掀开雨衣的帽子，任由雨水落在她头发上，脸上。
　　心里有什么东西，暖暖的，酸酸的，涩涩的，好像快压不住了。
　　好像一旦压不住，就会爆发得不可收拾了。
　　路边的街景从余光里飞快地过去，夜幕降临，S市华灯初上，霓虹里，有些画面想电影的碎片，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放映。
　　她突然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还不是很高的少年站在办公室门口，对她说：“你要说到做到…”
　　想到那个魔术，明明就是关注她很久才敢那么自信；
　　想到他抬手温柔的帮她拂开发丝，
　　想到堆满抽屉的《灵知》；
　　还有那盒巧克力……
　　突然拼命瞪着自行车的少女，渐渐慢了下来。
　　好多年前她曾经偷看书店里的台湾言情。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原来，一直都假装不知道，她喜欢他。


第34章　情敌见面
　　在重生回来后的漫长岁月里；　许梦言第一次感受到迷惘。
　　前世的记忆里，五岁的她最喜欢邻居家的小姐姐；后来上了小学；　喜欢和坐在她后面的西瓜头男孩子说话；　两个人也会在上课偷偷传纸条。初中的时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一开始对吴瑜辙还有过好感……
　　但这些都仅仅是好感而已；　大概她从来没想过，会真真切切体会到一种心跳的感觉。
　　对；　就是心跳，心跳到面红耳赤；　那种胸腔里满满的要溢出来的感觉，停不下来。
　　对着镜子发呆，少女机械式地刷着牙。明明看着镜中的自己；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脸。她晃了晃头，拍打发红的腮帮子。
　　真是出息了许梦言！尼要控记尼记几！
　　所以……
　　谢星望也喜欢她的吧？
　　直到迷迷糊糊入睡前；　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救了。
　　想了一晚上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还是云里雾里；　闹钟按掉四次才爬起来；　搞得最后差点迟到。
　　早饭也只能在便利店解决，许梦言去family买包子；　有气无力地说：“一个青菜一个奶黄包；　谢谢。”
　　俩店员分别帮她装包子、收钱，动作很快。接过包子，她弱弱地道谢。
　　转身的瞬间；　听到了店员们小声的对话。
　　店员A：“她声音好温柔啊……”
　　店员B：“一看就是没睡醒。”
　　喂…太大声了好吗！她都听到了！
　　到了教室，张康赫显然被她的熊猫眼吓道，忍不住调侃她：“word天，许梦言，你昨天夜里不睡觉挖煤去了？”
　　呵呵，这比喻一点都不好笑。
　　许梦言翻了个白眼，却十分配合他的吐槽：“对，挖着挖着太困了，不小心揉了下眼睛，就成现在这幅样子了。”
　　张康赫这个笑点低的反而被她这句话逗笑，在许梦言看智障的目光下，哈哈哈笑得“花枝乱颤”，把坐在前面的张坤桌椅都弄抖起来了。直到后者回头警告地扫了他一眼，才见好就收。
　　不再理他，许梦言把语文课本翻得刷刷响，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渐渐地教室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她的余光瞥到一个高高的身影朝着这边走，顿时心一紧，头低得都快埋到课本里去。
　　然而耳朵没办法捂起来，她听到后面张康赫吃惊的声音。
　　“咋回事儿啊，阿望，怎么你也一对熊猫眼？你和许梦言昨晚一块儿挖煤的？”
　　谢星望&许梦言：“……”
　　两个人都没有接他的话，张康赫自己也尴尬，抓了抓头发，没有再闹。
　　不过这两人从上学期末就不对劲，僵成这样他都快看不过去了。想到许梦言之前还问起谢星望，他决定帮他们一把，他凑近同桌小声说：“你和许梦言吵架啦？”
　　“没有。”
　　“那你干嘛不理她？”
　　谢星望放下书，看他，“我有不理她吗？”
　　张康赫急了：“上学期人家和你说话你还爱理不理的呢！”
　　“没有。”
　　“啊？”
　　“你别管了，写你的作业。”
　　“哦……”
　　被他这么一说，谢星望思考，上学期他的态度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好像那会儿在气头上还真的摆过脸色给许梦言看。
　　但，谁叫她和程息则一起回家呢？！
　　要说现在他最讨厌的人是谁，程息则排第二绝对没有人排第一。
　　“所以为什么会和化学班一起上体育课？？”
　　张康赫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体育课不是一直都会遇到其他班一起上的吗？”
　　毕竟操场就那么大，体育课遇到其他班的学生也很正常啊。他搞不懂谢星望为何反应这么大。
　　谢星望昨天刚回来，当然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在他离开的四个月里，情敌居然有过那么多次和许梦言接触的机会！
　　切，但那又怎样？
　　知道真相的孟何默默看了眼那边化学班里的程息则，心想着时间过快一点，这堂体育课还是早点结束吧。
　　然而两班的体育老师突然来了兴致，组织安排两个班级来一场篮球友谊赛。两班各出5个学生参赛，程息则就是化学班那边的代表之一，他们班还有个人是校篮球队的。物理班这边喜欢打篮球的人很多，但打得好的却没有几个。体育课代表正伤脑筋，谢星望突然走出来主动请兵。
　　张康赫一脸懵逼：咋回事，阿望怎么突然爱出风头了？
　　孟何：完了，这是要搞事情啊！
　　谢星望和程息则站在各自的阵营里，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心底一致“呵呵”一声。
　　书呆子打什么篮球？
　　怂包子打什么篮球？
　　就在这暗藏汹涌中，哨子一响，篮球赛开始。
　　化学班有校篮球队的陈沛在，开场后明显就占了优势。他的速度、反应能力、和进球率都远远高于其他人，光是防守他，物理班这边就精疲力尽。
　　不过让大家意外的是谢星望的技术居然也不差，原以为他这样的学霸，应该不擅长运动。但如果不是陈沛在，他也算这场比赛里的佼佼者。别的都不说，光是三分球，他就投中了四个。
　　球好不容易被物理班抢到，程息则和陈沛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跑去防守谢星望。
　　他拦在谢星望面前，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
　　“你拼尽全力有什么用？结果反正是我们赢。”程息则对他说。
　　谢星望冷笑：“你的话很多啊，但我想怎么样不用你管。”
　　“谢星望，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程息则被他刺了一句，不怒反笑，“你连表白都不敢，有什么资格冲我叫板？”
　　“哦，你有胆表白，”谢星望完全不理他的激将法，“但还不是被拒绝了。”
　　“……”不能反驳没法玩了！
　　口头没占上风，只能在比赛上往死里针对谢星望。
　　物理班唯一的主力军被程息则硬拦着，化学班还有陈沛这个大将，最后放学铃响起结束比赛的时候，物理班终是21：37落后，输掉了这场友谊赛。
　　“没事没事，大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看班上男生无精打采的，体育老师乐呵呵安慰道：“友谊赛就是以互相交流为目的，大家两个班促进下感情就好，输赢不重要……”
　　不重要个鬼啊？！
　　张康赫和孟何瑟瑟发抖，他们身边这位脸色阴沉得都快滴水了。
　　孟何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女主角居然全程都没有看这场比赛，独自在操场上跑了一节课……
　　许梦言前世工作的时候处理压力就是靠跑步来发泄，以至于重生回来，一旦遇到纠结的问题，她就开始跑个没完。
　　一节课下来，不知不觉跑了十几圈，她是真的没注意篮球场上到底有谁上场，也不关心谁输谁赢。听到体育老师说解散，就跑去小卖部买水喝，她都快渴死了。
　　拿着一瓶水正准备掏饭卡，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拿着饭卡和水。
　　“一起算。”程息则没看身前的女孩子，对着收银的阿姨认真的说。
　　“……”许梦言发呆的时候，小卖部的阿姨说了声好嘞，已经把卡刷了。虽然自从拒绝过他以后两个人碰上就很尴尬，表情也不自然，但她还是追上去说了声：“谢谢。”
　　程息则却没有理她这声道谢，他在许梦言准备离开之前，猛地转头问她：“许梦言，你连拒绝我的事情，都告诉谢星望了吗？”
　　“额，”其实她只是告诉谢星望没和他在一起。看到程息则直直地盯着她，表情十分难过的样子，后半句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算了，就让他误会吧。
　　她没有解释，程息则更绝望，他抿着唇，有些不甘心，又很害怕，但到底还是问了。
　　“你，你是不是喜欢谢星望？”
　　许梦言沉默几秒，叹了口气，说道，“有些话，我想先对当事人讲的。”
　　她这么说，就是变相的承认了。程息则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白了一张脸，连招呼都忘了打，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另外一边，躲在小卖部拐角处的两个人，听到了整个过程。
　　张康赫看着自家同桌的脸先是变青，再变黑，然后在少女最后那句话说完后变得通红……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体育课，总觉得他和程息则这两个人好像“暗藏杀机”
　　都是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第35章　祸不单行
　　“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谢星望直勾勾地看着许梦言。
　　“没有…还有；　这句话你今天问了六次，”许梦言想打人；　说好地对她爱理不理呢？
　　问了六次；　你还不肯说！
　　谢星望被堵回去，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她都肯跟程息则承认喜欢自己了，为什么还憋着不告诉他？！
　　嗨呀好气啊！
　　想想程息则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嗯；　心情突然愉快很多。
　　许梦言觉得，真的没办法用正常人的脑回路去思考谢星望。昨天两个还是像陌生人一样互相不搭理；　睡了一觉醒来今天到学校，谢星望全程眼巴巴地看着她；　还老是找她说话，简直比以前还热切……
　　天才果然不是她这种凡人能看透的。
　　不过她最近正在被另一件事困扰，就是她的智齿；　已经茁壮成长到放飞自我的地步了。
　　前世她也是这时候开始牙疼，一开始没注意；　只吃了消炎药；　后来智齿把侧牙顶坏了；　才去医院拔掉；　白白害了另一颗好的牙齿。
　　这一回而，她决定趁早下手；　这周末就去处理它。
　　然而等她回到家；　却发现父母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你们这是，要去哪？”
　　“言言啊……你回来啦，”江慧红着眼睛；　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许宏上来扶着她，劝道，“没事告诉言言吧，她是大人了。”
　　见他们这样，许梦言不由地心一紧。
　　“没事，别被你妈妈吓到，就是刚才你舅舅打了个电话，说外婆胃里查出来个肿瘤，”他看许梦言脸色一变，赶紧补充道，“是良性的，很小，今天住院了，正准备手术呢，你也别怕。”
　　肿瘤？
　　许梦言愕然，她俨然记得外婆前世并没有检查出肿瘤，但是…她后来工作了以后，外婆身体确实越来越不好，还经常胃疼。
　　难道那时候已经……
　　如果前世一样也是这个时候就有了肿瘤，那么之后拖那么多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突然背后一寒，有些后怕。
　　“你们要去医院陪外婆吗？”许梦言急道：“我也去！”
　　“你一个小孩子，别去了，”许宏不赞同，“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在家吧。原本外婆不准备告诉你，怕影响你学习。你去了，反倒让她不安心。”
　　许梦言咬着唇不说话，尽管她也知道良性的肿瘤而且提早发现，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她还是很担心，这毕竟是个手术，外婆年纪又这么大了。
　　“别瞎想了，”许宏拍拍她的肩膀，“爸爸告诉你不是想给你压力，只是觉得一家人不应该互相隐瞒，你回去睡觉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你照顾好自己就是让我们最大的放心。”
　　话已至此，许梦言最终还是顺从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回了房间。
　　虽然她心智早就是个成年人，但是在父母眼里依然还是孩子。确实，比起跟过去添乱，她安安分分在家里，会更让父母放心。
　　因着担心外婆，她一晚上没睡好，许梦言甚至知道自家父母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到了下午，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去拔智齿，原本昨天就想告诉父母，不过外婆的事情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许梦言不想再让他们分神。
　　预约的是一家很有名的口腔医院，院长亲自给她开刀。他看许梦言不哭不怕，完全超出这个年纪的淡定，忍不住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他戴着手套的手在她两排牙齿上例行检查：“牙齿很健康啊，长得也整齐，就是有点结石，小姑娘，记得别用含氟牙膏。”
　　许梦言张着嘴，含糊地应了一声。
　　打完麻醉，躺着等了二十分钟，开始拔。
　　期间过程她可以感觉到金属器具在她的牙齿上运作，却一点触觉和痛觉都没有，这种感觉很奇怪。
　　十秒钟，她的智齿就被卸掉，医生将牙丢在一旁，正要给她准备缝合。
　　许梦言想到了什么，突然坐起来，含糊道：“格嚷，望又盖够（别扔，我要带走）。”
　　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