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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骈四俪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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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姿摇头,“没见过,哎,你来一只。”
两人将食物吃得七七八八,小前台捂着肚子,“姿姐,不瞒你说,我很久没吃这么饱了,在家里都是熬个菜叶粥,最多加个排骨,哪有一下子吃这么多靓东西。”
那翅膀大得很,宇文姿和前台一人啃了一只,吃到半路,前台回过神来,“这不是鸡翅。”
宇文姿点头,“也不是鸭翅。”
“那是什么,鹅翅?”
那是一对天鹅翅膀,易凤寻让相熟的酒店送去宇文姿公司。在两个女人酒足饭饱之后,温疏桐进来了,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温疏桐站在财务门口,瞧见宇文姿桌上残骸,说一句:“以后不要在办公室内用餐。”
宇文姿和前台对视一眼,都觉得温副总裁这话莫名其妙,公司向来是允许员工在午间自行吃饭休息的。温疏桐说完就走,前台此刻反应极快,她将宇文姿一推,“哎,温总生气了。”
温疏桐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他在饭局上敷衍了几句就找借口回来了,这女人倒好,早就酒足饭饱,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宇文姿被前台一推,追出去,“你找我啊?”
温疏桐回头看她,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你调戏我?”
一阵晴天霹雳,宇文姿觉得自己最近快被雷劈傻了,“温总哪里话?”
温疏桐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他将袋子放在宇文姿怀里,留下两个字,然后转身走了。
他说:“装傻”。
第22章 春景
窗外又起了风,一场台风刮过,院子里残叶满地,宇文姿穿着居家棉质套装,又捞了一件毛衣套上,准备洒扫院子。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宇文姿低头瞧一眼,顺手掐断了。
真是不能惫怠太久,宇文姿自从做了一名职业女性,每日坐满八个钟头在写字楼里,如今略微扫一扫地,都觉得要断了筋骨。
外头小巷子里有汽车驶入的声音,宇文姿回过头去,瞧见的不是自己想见的人reads();扑倒青梅;宝贝休逃。袁安来了。
“你怎么来了?”
袁安开着一辆纯白的日系车,与易凤寻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他还是那样高大、英俊,男人就是占这点便宜,靠近四十,才开始散发点味道。如今的袁安举手投足都有那么点精品男士的味道,比当年那个穿劣质白衬衫的漂亮男孩子不知要体面多少倍。
他说:“我打了你电话,你没接。”
宇文姿哼一下,有甚么好接的,不想是谈旧情来了吧。
袁安站在院子门口,“不若我们去咖啡厅坐?”
那都是老一套了,宇文姿摇头,“言情偶像剧都不兴这么拍了,有什么话,说吧。”
外头秋风瑟瑟,袁安坐在沙发上,“都已经是晚秋了。”
宇文姿递给他一杯茶,“陈年的茶叶,将就喝吧。”
“那一年,我初初见你那回,你留好长的头发,我当时想,‘她真漂亮!’”
宇文姿斜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一手撑着头,还翘起一条二郎腿。
那头说:“我当时想,我要她做我的女朋友。后来,我就常常遇见你,你在食堂也能见到我,在自习室也能见到我,在宿舍楼下也能见到我,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都有我。”
宇文姿喝了一口水,“我知道。”
袁安看她,“人世间所有称得上缘分的相遇,都是预谋。”
“你还记得小安吧,就是和我们同年结婚的那一个。她当年就同我说,‘嘿,袁安看上你了。’”宇文姿叹气,“我也看上你了,要不然你怎么能这么容易遇见我。”
袁安笑,“小安她现在怎么样了?”
“离婚了,早两年前就离婚了。”
袁安有些吃惊,“小安离婚了?那么爱笑的女孩子,怎么就离婚了?”
宇文姿斜瞥了袁安一眼,“你这么吃惊做什么?世界上天天有人离婚,你我也是其中一对,有甚么值得吃惊?”
的确不值得吃惊。袁安看宇文姿,“你过得可好?”
“托你的福,有吃有住,但愿长生不老,永享太平。”宇文姿回道。
袁安侧目看前任妻子,她脸上竟然挂着俏皮的笑容,他眉目一动,“你变了。”
“变刻薄了?”
袁安盯着她,“你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婚姻就似磨难,谁不愿日头高起不早朝,君王都有惰性,更别说普通老百姓。
袁安过去为着摆脱贫下中农的身份,比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要努力上进,他清晨六点半起床回公司,晚间不过八点半,亦不会收工回家reads();重生之九岁特工很风流。随之而来的是,家里经济条件逐渐好转,房子由租变成分期付款的买,后来索性换了小区,终于迈入另一个层面。
宇文姿跟着他,早晨永远比对方先起床半个钟头,袁安梳洗之时,早餐已经端上桌。夜晚睡觉之时,宇文姿又比袁安要晚上一个小时,她要洗碗、拖地、熨衣裳,袁安讲究体面,衬衫领口略有一点褶皱,他都是不肯穿的。
夫妻二人都似陀螺,不断敲打着彼此。宇文姿自认已经做好一个妻子的义务,浆衣洗裳,红白案板,她样样都用心去做,也都是拿得出手的。
男人不易做,被社会抽打成牲畜。女人也不易做,被家庭压抑成奴隶。
此刻宇文姿俏皮一笑,袁安忽生慨叹,“你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我们全心全意做好一对合格夫妻,可生活让我们无法同步。好比睡觉,宇文姿睡觉的时候,袁安已经进入梦乡,妻子去贴丈夫的背,丈夫只会挥挥手,嘴里含糊不清,“别闹,明早要开会,快睡。”又比如次日清晨,妻子穿老土保守的睡衣,脸上或许还有油光,丈夫只能冷漠瞧她一眼,“晚上我晚点回来,你自己先吃。”
该甜蜜温存的时候被拒绝,该表扬欣赏的时候被嫌弃,宇文姿不是个仙女,她也会有沮丧和脾气。
两年前,小安离婚的时候,曾经约会宇文姿,小安已经从离婚阴影中努力走出来。她说:“我报了英语班,不想再做师奶,我会出来找工作。”
小安在校时,成绩平平,开朗爱笑,人还有点微胖,胜在脾气大方,人人都爱和她交朋友。她结婚也很早,宇文姿在筹备婚事时,小安传来简讯,“阿姿,我要结婚了。”
彼时的宇文姿想,人人都在结婚,自己也是顺应潮流。后来小安离婚了,还提醒她,“阿姿,你穿得太老土了。”
谁说不是呢。偏偏那时的宇文姿还自作聪明,“不会啊,你抬眼看,周围哪一个不老土?”
并非周围的女性都老土,而是宇文姿周围的女性都老土。宇文姿去买菜,菜市场的大妈们难道要抹着口红,涂着洋气的指甲油,还踩着三寸高跟四处走动吗?
话题已经无法突破,小安只好问她,“你的床上生活怎么样?”
宇文姿故作欲语还休,红着脸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个字来,到最后小安都不耐烦,不知道当年那个大方明艳的女同学去了哪里,眼前这个矫揉造作虚情假意的宇文姿又是谁,是否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冒牌货。
等小安走后,宇文姿才悄悄拨开衣领看了一眼自己的胸罩,款式已经陈旧,颜色也不新鲜,她考虑是否应该买一件花样大胆的款式穿一穿,最后又否定这个愚昧的想法。自己是个良家女子,怎么能学那卖笑之人,简直不堪。
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
这个命题很难解,但女人不再具有原始资本时,会被迅速淘汰出婚恋市场。
袁安就在身边,宇文姿倏的回头,问一句:“你有没有嫌弃过我老土,没有女人味?”
“哪一方面?”袁安今日格外好说话reads();命泛桃花—极品炼丹师。
宇文姿抛开良家包袱,热烈大胆,“床上?”
袁安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慧黠女子的身影,他嘴唇动了动,喉咙似乎也在吞咽,他说:“其实。。。。。。”
“嗯?”宇文姿想听听前夫的看法。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嘛。
许是察觉了宇文姿太过于大方的神情,这种大方已经区别于女方对以往生活的追忆与探讨,更加贴近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期待,袁安眉目一动,瞧见沙发上温疏桐,转了方向,“你交了男朋友?”
抱枕何其无辜,躺在那儿都受罪,袁安将抱枕往自己腰后一塞,大概是眼不见心不烦。又或者是想压后人一筹的意思。
还是幼稚。宇文姿瞧见袁安小动作,道:“你今日到底什么事情,扯着我讲了半天闲话。”
袁安扫视一周屋里,屋里原本是陈旧的西欧典雅风格,宇文姿住进来,将桌椅板凳大动了一番,还加了个鲜红的吧台。吧台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饱满的鲜红颜色刺激又抢眼,袁安笑,“你的品位倒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胸闷。”
宇文姿也笑,“你的品位一样让人不敢恭维。”
屋里边边角角开始呈现杂乱的迹象,女士风衣丢在椅背上,那头饭桌上似乎还丢着化妆盒,这待客的茶几上胡乱交叠码着几本女性杂志,上头写着放荡的标题,《你的男人一夜几次》,或者是《男人如何在月圆之夜狼人上身》。
真真是令人羞愧的话题,袁安讷讷,“你每日看这些?”
当日的规整的妻子不知去了何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生活随性,探寻真我的单身女郎,女郎说:“是啊,我正好弄清楚,你怎么对我没兴趣。”
袁安奇怪的看她,“我没满足你?”
宇文姿迎难而上,“你满足了谁?”
袁安并不好色,在家中看电视剧,上海穿旗袍打牌的太太们挑逗男人,将自家先生的手塞进自己大腿缝儿里,袁安都要叹气,“世风日下!”
“那是三十年代的电视剧,与如今风气不同。”宇文姿以为那是旧时候的大上海风情,她说:“当年尚且如此,现在应该更开放才对。”
袁安教育妻子,“你且不懂这个社会,这个社会并未变得有多么宽容开放,只怕比过去还不如。若真的坏了名声,好教你随时无翻身之地。”
前夫当初的谆谆教诲如暮鼓晨钟在耳边轰鸣,宇文姿如履薄冰,可小心极了又该如何?天要下雨,冰河要化,走在上面再谨慎的人都要淹死。宇文姿淹死在了前一段婚姻里。
袁安起身做出总结陈词,“你好自为之。”
宇文姿敏感万分,“你什么意思?”
袁安目光扫向楼梯,“社会并未进化成你想象中的那般模样,开放与宽容都是对男人说的,你一个女人,还是会吃亏。”
还要怎么样呢,话也不能说得更白了,宇文姿脸上飞起一抹不经意的绯红。开了大门,袁安拢了拢大衣,转身走了。
第23章 残墨
财务要聚餐,根据何玉珏透出来的说法是,“听说杭州分公司出了问题,曲总一直在杭州,这边检查都快完了,曲总也没空过来露个面。”
宇文姿回头,“杭州出了事情,和咱们有甚么关系?”
年轻的小伙子仰头一笑,生出几分书生意气,他手一抬,“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分公司前任老总也姓曲,名字你知道吗?”
宇文姿手头就有过去的资料,她低头一看,“曲潇湘?”
天呐reads();护花状元在现代!宇文姿心宽,她日日见到旧日老总的名鉴和私章,枉她还以为曲湘墨就是旧时分公司老总,只是如今挪了地方,上去总公司分管财务。
两位曲总,根本不是一个人。宇文姿拍拍心口,“他们是什么关系?父子还是兄弟?”
何玉珏抿嘴一笑,“错啦!”
“错了?他们没关系?”这么有缘分的姓名,当真是奇缘。
高层的八卦总是比其他新闻有看点,何玉珏将手中的笔一放,似要大说特说的样子,宇文姿手里拿个文件,把椅子拉过去,装作讨论工作,“他们什么关系?”
何玉珏低头,小声道:“曲湘墨是男的,曲潇湘是女的,他们怎么会是父子或兄弟?”
“曲潇湘是女的?”宇文姿愕然,鲜少见到某公司的一把手是个女人。
“是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何玉珏笑一笑,笑得有些暧昧,“她是温总的老婆。”
宇文姿脑子简直拐不过弯儿来,“哪个温总?”
财务与其他内勤都相隔,这个特殊部门有个半透明的单独的小空间,隔着磨砂玻璃,何玉珏用笔指着那头的老总办公室,“就里头的温总。”
上头检查期间,分公司将老总冯许堂的办公室临时拨给温疏桐使用,恰逢冯总去马尔代夫休年假,这么一安排,倒也省去了温冯二位老总的尴尬。
宇文姿瞧过去,心中一动,“曲潇湘是温疏桐的老婆?”
何玉珏补充,“曲湘墨是他的小舅子。”
“那杭州分公司老总是谁,曲总在那里发现了什么问题。”
答曰:“杭州分公司老总就是曲潇湘啊!”
扑朔迷离,这般扑朔迷离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宇文姿整理信息,“那就是说,曲湘墨曲总在杭州检查他姐姐?那温总呢,杭州出了问题,他怎么不去?”
何玉珏也不知打哪儿听来的私隐,“我跟你说,温总和他老婆不和,这次带人突击检查,就是想把杭州的老总给换了。”
温疏桐拿曲湘墨当枪使,红缨一抖,对准的人是自家老婆。
宇文姿被这错节盘根的信息绕昏了头,她不明所以,“所以小曲总就去找他姐姐的麻烦了?”
“我听昭姐说过一次,说大曲总在咱们公司做老总的时候,温总就不喜欢,曲总说要拼事业,他们夫妻两地分离,一直都没生孩子。”何玉珏认为温疏桐是想逼曲潇湘回归家庭。
事实是不是如此,谁又知道呢。宇文姿逐渐开始理解一个女人的事业心,曲潇湘本就是风暴科技太子女,未嫁时就已经品尝过权利滋味,这样的女人如何甘心在一个小家庭里相夫教子。若想深一层,还不知她与温疏桐的婚姻是否你情我愿郎情妾意。
各人有各人的婚姻模式,夫妻关系难以破解,宇文姿回到正题,“杭州分公司怎么了?”
“去年温总去杭州分公司视察,然后曲总办了个接风宴,听说那顿饭花了三万多,后来杭州申请报销,报了整整八万块reads();恋上滑头鬼之孙。”何玉珏笑,“也太难看了,他们夫妻吃个饭不能算私账吗,还要贪公司这点钱。再说了,公司不也是他们自己家的嘛。”
不错,曲潇湘吃相很狼,可温疏桐也不弱,明明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这一次还单单揪出来大书特书。若是闹严重了,大抵会在他老婆的职业生涯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丑陋痕迹。
刘昭进来了,宇文姿和何玉珏开始说工作,刘昭拍拍手,“晚上聚个餐,早半个小时下班。”
饭局不远,就在公司临近的一间海鲜酒家,一楼陈列着各种龙精虎猛的鱼虾蟹鳖,宇文姿下班穿得随意,她套了一件玫瑰红的长毛衣外套,那头刘昭笑一句,“阿姿,今日穿得倒像个新娘子。”
回头一看,赴饭局的同事都规规整整,还有穿着丝袜包裙高跟鞋的,只是外头套一件西装,唯有宇文姿,脚上换了懒人平底鞋,身上红毛衣,看着跟来串场子一般。
已经有人招呼,“二楼包厢,大家跟上。”
宇文姿低头要上楼梯,温疏桐不期说一句:“阿姿,你喜欢吃什么?”
众目睽睽,真是众目睽睽之下,温疏桐拉了宇文姿胳膊,“来,自己选。”
宇文姿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各样眼色向她瞟过来,疑惑的、不解的,还有窃窃私语的,罪魁祸首轻轻一笑,手指坚如磐石,“这个好不好?”
温疏桐将宇文姿抓得很稳,宇文姿只能顺势跟过去,若是尽力挣扎,的确能甩开,又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了。隔日,公司会传出闲话,温副总裁瞧上失婚妇女宇文姿,宇文姿宁死不屈,温总意欲逼良为娼。
等等等等,宇文姿不想传出新花样来,她不想顶着一个中年妇女的名头屡屡传出花样新闻。此刻便是,说得多,做得多,故事就精彩,风言风语则更多。
刘昭将各路同事一拦,回头看宇文姿,“阿姿,来一斤白螺,不要白灼,要麻辣。”
宇文姿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
女人脸上早已绯红,温疏桐瞧见,轻笑出声,“脸红什么?”
宇文姿叹一口气,“温总,我这个没用的无知妇人有甚么能为您效劳的?”
温疏桐笑,“长进了,我还以为你要尖叫,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还好嘛,应对得体,不错。”
宇文姿瞥他,“我怎么不知道进皇风工作还需要经过被同事调戏这一关?”
“我不是普通同事。”温疏桐纠正她,“好了,今日就很好,日后千万要乖顺,否则当心我霸王硬上弓。”
水缸里的螃蟹横着往外爬,宇文姿顺手捞起一只,“再敢占我便宜,我钳断你的手指。”螃蟹张牙舞爪,温疏桐跳开三步远,“女侠饶命。”
两人都在一楼发笑,温疏桐指着宇文姿的红毛衣,“哪儿买的?”
“夜市,八十一件reads();'黑篮+水果篮子'猫与气球。”宇文姿将螃蟹丢回水缸里。
温疏桐点头,“我说怎么摸着这么扎手呢。”
宇文姿横他,“抱歉,愚妇贫困且迟钝,不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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