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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耀军重复了一遍，陈蕊点头：

　　　　“是啊，报中专，我看锦锦班上有好多同学都报中专了，这中专难度比高中的低，而且只有两年，两年之后包分配，吃公家饭，多合适！”

　　　　“到时候再说吧”

　　　　听到陈蕊的解释，穆耀军吸了两口烟：

　　　　“什么志愿想做什么，是锦锦的事情，咱们不能替她决定，至于你说的集资房…我觉得还不行，你想想，咱们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咱住的怎么样重要么？现在不仅有锦锦，还有妍洋和小花儿，房子有的住就行了。”

　　　　陈蕊点点头，无言的起身收拾碗筷，她知道穆耀军说的都是对的，但集资房这么好的事儿，她真不想就这么错过。

　　　　穆耀军看出陈蕊不高兴，谓叹了一声，伸手从后面抱住陈蕊，开口安慰道：

　　　　“你忍忍，等穆琛从国防科技毕了业，如果能保送读研的话，那以后在部队的出息可大着呢，到时候锦锦也出息了，妍洋和小花儿也都能走自己的路了，咱们就能歇一歇了。”

　　　　“嗯”陈蕊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红了眼眶，她伸手擦擦眼睛，转身抱住穆耀军：“咱们以后的日子会变好的吧？是吧？”

　　　　“嗯”穆耀军点头，将陈蕊紧紧搂在怀里，用粗糙的大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儿子要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团聚，你应该高兴”

　　　　“废话”陈蕊伸手揉了揉眼睛，嘴角扬起：“对了，一会儿那三熊孩子回来，别告诉他们这件事儿，到时候等穆琛晚上回来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好”穆耀军点头，将下巴搭在陈蕊的头上：“都听你的”

　　　　陈蕊点点头，俩人刚准备收拾好厨房锁厨房门，转身却看到了院门外缓缓走进来了一个身形修长高大的人影。

　　　　穆耀军怔怔的站在那儿，陈蕊盯着眼前的人，拿着锁头的手，忽然一松，铁锁就这么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捂着嘴，脸上带着一抹不敢置信：

　　　　“穆，穆琛？”

正文　0152，病来如山倒（下）

　　　　而另一边，昏黄的路灯下，天空的上方，到处都是‘膨—膨’的响声，姹紫嫣红的烟花在黑夜的上空中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般，给即将到来的元旦，增添了不少节日的味道。

　　　　穆锦锦握着小花儿的手，俩人叽叽喳喳的走在最前面，顾妍洋满脸酡红的跟在后面，步伐比俩人慢了一大截，

　　　　穆锦锦丝毫没有发觉出顾妍洋的不对劲，还在满脸兴奋的想着放烟花的事儿，一路走的飞快，反倒是小花儿用余光注意到了顾妍洋的不对劲。

　　　　她看了一眼顾妍洋越来越惨白的唇色和酡红的脸，隐约觉得她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小花儿抬头见粗心的穆锦锦半点都没发现，想告诉她，可仔细想想这又不关自己的事，于是便又将头扭了回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和穆锦锦聊天去了。

　　　　走到卖鞭炮的小摊子前，穆锦锦一边挑烟花一边朝身后的顾妍洋招着手，开口喊道：

　　　　“妍洋！你看，这边儿好多漂亮的烟花呢，那上面竟然还有喷花，我记得这是婚礼和节日庆典时候放的吧？据说很响的”

　　　　穆锦锦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扫视了一遍手摇花，将那些没有危险系数的小玩意挨个买了个遍，顺便又买了捆挂鞭，几乎是见到什么买什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候的烟花并不贵，穆锦锦的二十块钱买完了烟花还剩下十多块。

　　　　小花儿看着那些零钱，立刻缠住穆锦锦的胳膊撒娇：“锦锦姐锦锦姐，你把剩下的四个一块钱给我当零花用呗…”

　　　　穆锦锦倒是大方，听小花儿一说，当时就把钱给她了，给完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口袋里面已经没了别的零钱，只剩下自己想独吞的那张印有大团结的十块了。

　　　　她用抱歉的眼神看向顾妍洋，试探着开口：“妍洋，你要零花钱不？”

　　　　顾妍洋没精神理她，只想早点回家睡觉，不由得摇头：“不用了，烟花买完了吧？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穆锦锦立刻用撒娇的声音哀求道：

　　　　“别嘛，先别回去嘛…好不容易能在晚上出来玩，咱去河边放几个呗？妍洋，我们班有好多同学都去了…”

　　　　“河边？可我听说河边儿可冷了。”

　　　　小花儿忍不住缩缩脖子，穆锦锦把玩了一下刚刚从家里边偷出来的打火机：

　　　　“怕啥？玩还会怕冷吗？小花儿，你想不想一起放烟花啊？手摇花可好玩了，冷花也好玩，碰上一点都不烫手”

　　　　“真的吗”

　　　　小花儿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眼睛睁的大大的。

　　　　她从没玩过这些东西，就只知道奶奶每次过年都会放挂鞭。

　　　　那挂鞭像是蜈蚣一样又红又长，奶奶会把它绑在竹竿上面，拎到窗户外，那玩意只要用打火机这么一点！立刻就会噼里啪啦响的个不停。

　　　　小花儿对那玩意的记忆，就只知道震耳朵。

　　　　穆锦锦一看小花儿这副新鲜的样子就知道她没玩过，不由得继续引诱道：‘而且，咱们去河边儿放烟花，又不危险，随时随地都能灭火，你看好不好？”

　　　　“好好好！”小花儿乐的直拍手，俩人马上达成了共识，顾妍洋蹲在地上，微微皱眉：“我能不能不去了？”

　　　　她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真的很难受。

　　　　可能是生病了。

　　　　“不行不行”因为天色黑，穆锦锦看不出顾妍洋惨白的脸色和脖颈间不断往外冒的冷汗，就只是摇头道：“你要是回去了，爸妈准保儿知道我俩干啥了，走嘛，你今天怎么那么懒啊”

　　　　“就是啊，一点都不像妍洋姐姐”

　　　　小花儿明知道顾妍洋是身子不舒服，但为了能在穆锦锦面前表现出一副自己比顾妍洋更能跟她玩的来的模样，故意开口道：

　　　　“妍洋姐姐，你不会是不喜欢跟我和锦锦姐玩吧？不然你怎么自从跟你班上同学玩的好以后，就特别不爱在家待着？”

　　　　“走走走，一起去”穆锦锦不由分说的架起了顾妍洋的胳膊，不顾顾妍洋的反抗：“河边儿离咱家也近，我答应你，放完了就回家，这还不行吗？”

　　　　顾妍洋垂眸，开口哀求：“锦锦姐，我真的不想去，我难受“

　　　　穆锦锦以为她是死活不乐意动弹，立刻摇头：“装病也没用，我是带着你去玩也不是带着你去上学，你怕什么？”

　　　　顾妍洋看着她，张口欲言又止。

　　　　穆锦锦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直接朝小花儿招呼了一声，俩人一边儿一个架住她的一只胳膊，不容顾妍洋反抗的将她一路‘押送’到了河岸边儿。

　　　　………

　　　　那河边果然有不少放烟花的聚在一起，河岸上星光闪闪，小孩子三一群俩一伙的拿着冷花一边摇晃一边追逐着打闹，好不热闹，四周的礼花放的乒乓响。

　　　　穆锦锦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兴奋起来。

　　　　她蹲在地上拿出了几根手摇花和其他的小玩意，把兜子和外套往地上一丢，将手摇花递给顾妍洋和小花儿一人一根，转身带着顾妍洋和小花儿就下到河岸附近去放烟花去了。

　　　　穆锦锦站在碎石小路上，手里边儿攥着手摇花和小花儿相互对火，俩人拿着手摇花在空中写字，玩的不亦乐乎。

　　　　顾妍洋握着手摇花走到一旁靠近树根的位置蹲下，就这么撑着下巴看着他们，头沉的让她什么劲头也提不起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连动也不动一下。

　　　　穆锦锦和小花儿正在玩的兴头上，转身见顾妍洋目光呆滞的坐在那儿，这才注意到了顾妍洋今天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安静的过了头了。

　　　　她站在那边儿朝顾妍洋喊了一声，顾妍洋看着她，微皱起眉头，朝她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听不清。

　　　　“诶！”穆锦锦皱起眉，干脆把手摇花塞进小花儿的手里，站在顾妍洋面前，朝她大喊：“你没事吧？”

　　　　“啊？”顾妍洋迷茫的抬起头，指着一旁的礼花，朝穆锦锦微眯着眼睛大喊：

　　　　“锦锦姐，礼花声实在是太大了，震得我耳朵疼，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穆锦锦见状，想干脆凑到顾妍洋耳边说话，手一不小心碰到顾妍洋的额头，顿时猛的站起身，有些焦急道：

　　　　“妍洋，你额头怎么这么烫啊？我靠，顾妍洋，你不会是真发烧了吧？”

　　　　顾妍洋看着穆锦锦一张一合的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干脆双手捂着耳朵站起身，踩着脚下的碎石往穆锦锦那边挪了一点，想知道她到底在说啥。

　　　　穆锦锦朝她的额头伸出手，将整个手掌覆盖上去，顿时被那惊人的温度给吓着了，连忙在顾妍洋的耳畔喊道：“你发烧了，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

　　　　说罢，就想拽着顾妍洋往岸上走。

　　　　顾妍洋蹙蹙眉，觉得这种小灾小病再所难免，更何况她上辈子身体底子并不差，没见什么大病症，因此就没放在心思，只拍了拍穆锦锦的肩膀，踮着脚凑到她耳边，有气无力的道：

　　　　“你先别慌，咱俩手里钱不够，去什么医院，你，咳咳咳，你先去岸上把衣服和东西拿全了，把外套穿好，别再感冒了，然后咱们顺着前面这条小路抄近道回家，我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感冒，回去之后吃个药，捂捂汗睡一觉就好了”

　　　　闻言，穆锦锦点头，转身拍拍小花儿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顾妍洋，开口嘱咐了一句：

　　　　“你妍洋姐姐不舒服，帮我看着点她，我去拿东西，马上回来，然后咱们就走。”

　　　　说罢，便转身踉跄着跑到了岸上稍远一点的地方，点着打火机，顺着火光寻找自己刚刚扔在上面的外套和东西去了。

　　　　小花儿看着顾妍洋，虽然听到了穆锦锦在嘱咐自己什么，却懒得动，就只是坐在坡上盯着手里的烟花发呆。

　　　　顾妍洋见穆锦锦离开，自己也想撑着树干站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群小孩子手里攥着冷花，熙熙攘攘的朝这边跑。

　　　　顾妍洋躲闪不及，踩着碎石没站稳，直接和这几个小孩撞了个满怀。

　　　　她有些惊慌的睁大了眼睛，身子顿时失了平衡，额角靠近太阳穴的位置被猛的撞向了树丛边儿的大石头，身子顺势一滚，直接扑通一声跌入了水中，连挣扎和呼救都来不及，就这么被湍急的水流给冲走了。

　　　　整个意外发生的极快，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那几个小孩当时来不及反应，等回过神趟着水去找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河面上，早就没了顾妍洋的影子。

　　　　他们在发现自己闯了祸以后，立马就变了脸色，几个人慌乱和无措的站在岸边，当场就大哭起来。

　　　　其中一个小孩还算是有理智，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的朝四周观望，开口大喊：

　　　　“不好了，快点来人啊，刚刚，刚刚有个姐姐从这里掉进去了！！”

　　　　“谁掉进去了？”

　　　　“出事了出事了！是谁家孩子掉进去了？”

　　　　四周的人群立刻围了过来，大人们听完那群小孩说的话，纷纷变了脸色，几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当场脱了衣服，跳进河里去找人，大家找手电筒的找手电筒，打急救电话的打急救电话，场内顿时乱作了一团。

　　　　不远处，小花儿站在陡坡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浑身吓得直哆嗦，她紧紧攥着拳，转身就朝岸上跑。

　　　　一回头却和刚回来的穆锦锦撞了个满怀。

　　　　穆锦锦刚取完东西回来，低头见河边的人全都熙熙攘攘的聚集在一起，忍不住蹙眉问道：

　　　　“小花儿，我不是让你帮我看着妍洋吗？她人呢？这前面的人群嚷嚷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啊”

　　　　小花儿很害怕自己会挨骂，一时间竟开口撒了谎：

　　　　“那啥，锦锦姐，也，也许是妍洋姐姐先走回家了吧，咱们赶紧去前边儿追她”

　　　　小花儿说完，拽着穆锦锦就往小碎石路的前边走，穆锦锦见她走的匆忙，心里头也没多想，径自跟在后面就走了。

　　　　一路上，穆锦锦加快脚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皱起眉：“小花儿，你确定妍洋是先走了嘛？”

　　　　怎么这都走了多半的路了，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顾妍洋生着病，能走这么快吗？

　　　　小花儿垂眸，嗯了一声，手都在抖：“是，是啊，我好像看到她先走了，就是朝这边”

　　　　“可是，我没看到她啊”穆锦锦皱起眉：“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啊，小花儿，你真的确定她先走了吗？”

　　　　小花儿点头，默不吭声的往前走，穆锦锦见状，心底越发的不安，一路急匆匆的往前走，抬头看见家就在眼前，立马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进去。

　　　　穆家屋内，穆琛正和穆耀军还有陈蕊说着话，三人正聊的开心，只听外面的院门忽然响起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穆锦锦就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她撑着膝盖站在门口直喘粗气，显然是跑进来的，后面进来的小花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穆琛，立马睁大了眼睛，十分欣喜道：“穆大哥！”

　　　　穆琛看着她，点点头，等了半天没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和才刚站直了身子的穆锦锦异口同声的问道：

　　　　“妍妍（妍洋）呢？”

　　　　话音一落，穆琛和穆锦锦纷纷愣了愣，穆锦锦抬起头，在屋子里扫视了一遍，声音急切道：

　　　　“顾妍洋呢？她怎么不在这儿？还没回来吗？”

　　　　穆耀军白了她一眼：“这傻丫头，说啥胡话呢，妍洋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么？”

　　　　穆琛也皱起眉，朝穆锦锦回答：

　　　　“妍洋没回来过，我听爸和妈说，她跟你一起出去了不是吗？怎么了？在外面走散了？”

　　　　穆锦锦抬头看着穆琛，心里头因为看到他回来而产生的欣喜，瞬间被惊慌所替代：

　　　　“当然不是走散了，哥，爸，妈，你们确定妍洋真的没回来吗？真的吗？”

　　　　“锦锦，你到底想说什么？”陈蕊不解的看着她：“妍洋要是回来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告诉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穆锦锦深吸一口气，根本来不及解释，只转头看向身旁的小花儿，双手攥紧了她的肩膀，厉声质问道：、

　　　　“小花儿！妍洋人呢？你刚才不是跟我说妍洋先回来了吗？她要是先回来的话，那她人呢！你说啊！”

　　　　“我，我不知道…”

　　　　小花儿哭着摇头，浑身直哆嗦。

正文　0153，妍妍…是我，我回来了

　　　　“你！”穆锦锦气急败坏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想往外跑，穆琛察觉出不对劲，起身一把抓住了穆锦锦的手：

　　　　“锦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哥！”穆锦锦的声音越发焦急，直接哭着朝穆琛，穆耀军，还有陈蕊等人解释道：

　　　　“我，我之前不知道妍洋身体不舒服，硬拉着她和小花儿去买鞭炮，买完了以后还拉着她去了河边放烟花玩，然后才发现她发高烧了，而且很严重，我想拉她去医院，但兜里没钱，她就让我先去把衣服拿回来，然后一起回家吃药，我害怕她出事，特地让小花儿替我看着她的，可回来就发现妍洋不见了，我问小花儿，妍洋去哪儿了，可这小花儿她…”

　　　　穆锦锦说到最后，话顿了顿，红着眼睛看了小花儿一眼，转身朝穆琛吸了吸鼻子：

　　　　“可这小花儿她撒谎，她骗我说妍洋先回来了”

　　　　听完事情全过程，穆耀军和陈蕊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站起身，穆耀军起身去穿外套，手里攥着手电筒，陈蕊看着穆锦锦：

　　　　“锦锦，你先别怪小花儿，咱们一起出去找找，兴许是你们三走散了呢？”

　　　　“不可能的！”穆锦锦摇头：“妍洋答应我了不会乱走的”

　　　　“总而言之，先去外面找人吧。”

　　　　穆琛说罢，铁青着脸色，打头出了家门，穆锦锦点头，和穆耀军尾随其后。

　　　　小花儿紧紧攥着陈蕊的衣角，只顾着哭，什么话也不说，陈蕊看着她，神色复杂的道：“小花儿，你真的没看到顾妍洋吗？”

　　　　“我，我没”小花儿摇头，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害怕的脸色都白了。

　　　　陈蕊看着她，无奈叹口气，一边拿手电筒照，一边朝四周呼喊顾妍洋的名字，穆琛站在村口，转头看向陈蕊和穆耀军：

　　　　“爸，吗，你们带着小花儿从前面的大路找，我和锦锦去小路找，咱们谁找着了谁就先回家，如果真的有事儿，我就想办法通知你们。”

　　　　“好”穆耀军点头，继续朝前走，小花儿一把抓住穆琛的胳膊：“我，我想和穆大哥一起”

　　　　穆琛看了小花儿一眼，只暗丢下了一句‘滚’以后，便铁青着脸色一把推开她，转身和穆锦锦一起神色焦虑的朝小碎石路上跑去。

　　　　穆琛拿着手电筒，一路边走边喊边用手电去照四周的草丛，穆锦锦喊着喊着哭出了声儿，俩人一路走到河边上，依旧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