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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应该等了一会儿了，见着顾世安就走了上来，说道：“老太太交代过了，说你要是过来今晚就别回去了，太晚不安全。我给你收拾陈效住的房间，我带你过去。”

　　　　顾世安虽是和陈效结婚一年多，但在这边睡的次数寥寥无几。

　　　　她点头应了好，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叶姨。这才说：“不用麻烦的，我住客房就行。”

　　　　虽是瞒着老太太，但她和陈效的关系，这边的佣人都是知道的。

　　　　叶姨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声好，带着她去了客房。

　　　　客房是提前收拾好的，干净得一尘不染。顾世安有那么些疲倦，换了衣服冲了澡，就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

　　　　大抵是想了太多的东西，她的脑仁疼得厉害。陌生的床明明是睡不着的，她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在迷迷糊糊中是被开门的声音给惊醒的。

　　　　她条件反射的想问是谁，但随即想到她的门是锁了的，能拿到钥匙开门进来的只能是陈效，就僵着身子没动。

　　　　黑暗里窸窸窣窣的，陈效隔了好一会儿才将灯给打开。

　　　　刺眼的灯光下顾世安的眼皮下意识的紧了紧。陈效很快走到了床边，他大抵已经猜到顾世安醒了，手指在环抱着的双臂上轻敲了一下，带了些玩味的说：“听说你不愿住我那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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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错的是，她喜欢他

　　　　顾世安没吭声儿。

　　　　他也并非是在等顾世安回答，说完话就跟是在自己房间似的，开始解起了衬衫的扣子来。

　　　　两人结婚一年多，除了上床之外，好像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接触了。

　　　　顾世安忽然就想起了今晚走廊上的那一幕来。她微微的有些恍惚，坐了起来，有些困难的说：“陈效，我想和你谈谈……”

　　　　陈效对于她一下子坐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眉头微微的挑了挑，要笑不笑的说：“你想谈什么？”

　　　　他解开了扣子，又去解皮带，显然是并未将顾世安的话当成回事。

　　　　顾世安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来，她恍惚而疲倦，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还是说：“我们离婚吧。”

　　　　她微微的垂着头，声音很轻。

　　　　陈效要笑不笑的看着她，解皮带的手微微的顿了顿，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怎么，这是吃醋了？”

　　　　今儿晚上在走廊上，顾世安的脚步虽然轻，但他仍是发现了她的。

　　　　他整个人看起来虽是漫不经心的，但一双眼眸却是阴冷阴冷的。说完伸手捏住了顾世安的下巴，淡淡的说：“我的耐性有限。”

　　　　他到底语气里是带了些隐忍的，显然只是在当顾世安是在无理取闹。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到了极点。

　　　　陈效阴冷冷的盯了顾世安那么十几秒，丢开了她的下巴，直接儿就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顾世安沉默的坐在床上，许久没有动。这是在老宅，但凡闹出一点儿动静，都是会惊动老太太的。她坐了良久，这才重新躺回了被子里。

　　　　陈效没多大会儿就从浴室出来，腰间随意的围了浴巾，也不吹头发，胡乱的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滴，就关了灯上了床。

　　　　他在床事上一向都是直接的，上了床便直往顾世安的耳边吹着热气。

　　　　顾世安的身体僵得厉害，一动不动的躺着。

　　　　陈效自然是感觉到了顾世安的不一样的，在她的耳边轻笑了一声，声音低低的说：“怎么，不想要？”

　　　　他说着手指便探了下去。

　　　　他在晚宴上喝了不少的酒，体内燥热得厉害。他一向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但也没强上，顾世安的体内有了反应，他这才覆了上去。

　　　　顾世安的身体一向都是敏感的，到了后边便是一滩泥泞。

　　　　陈效的兴致早就被勾了起来，低笑了一声，附在她的耳边哑着声音低低的说道：“不是不想要么？”

　　　　这会儿再提这事儿无疑是恶劣的。顾世安的耳根一片滚烫，咬紧了嘴唇。羞耻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又终究在陈效的手段之下溃不成军。

　　　　身体的本能没有错，错的是，她喜欢他。

　　　　顾世安的心里一片悲凉，紧紧的闭上眼睛。黑暗里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下。

　　　　情事过后陈效很快就睡了过去，顾世安却没有一点儿睡意。她僵着身子就那么躺着，睁着眼睛看做窗外的天空一点一点的慢慢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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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你觉得我是那种上了就不认账的孬种么？

　　　　顾世安早上起得很早，无事可做，她就到厨房帮着阿姨做早餐。

　　　　老太太应该是已经知道她和陈效昨晚在一个房间，一早上都是笑眯眯的，并让阿姨熬汤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陈效一向能贫，见老太太的心情好，更是说些逗趣的话。整个早餐老太太的嘴都没合拢过。

　　　　待到吃完早餐，老太太非要将手上戴了许多年的玉镯给顾世安。扫了陈效一眼，说：“你可不许再欺负安安，我以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我教子无方，这个家一直不安宁。现在你们好了，要是能再早点儿给我生个重孙子，我就算现在去了，也有脸去见你爷爷了。”

　　　　她后边儿的话语气虽是很淡，但陈效的脸还是瞬间就阴冷了下来。

　　　　不过只是那么一瞬，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说：“您放心，昨晚菩萨才托梦给我，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老太太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说：“就你会贫。”

　　　　两人均要上班，老太太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催着两人去上班。并让这个周末回来吃饭，让叶姨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好吃的。

　　　　陈效应了下来，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哄了老太太欢心，这才去车库开车。

　　　　出了门，陈效的脸立刻就阴了下来。现在还早，四周安安静静的，车库里更是冷冷清清的一片。

　　　　陈效边走边抽出了一支烟出来点上。到了车边，难得的替顾世安拉开了门。

　　　　顾世安稍稍的怔了一下，说了句谢谢，这才坐进车里。陈效难得的没有要笑不笑的讽刺，关上了门，从另一边上了车。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顾世安的公公陈正康在陈效面前，乃至整个陈家老宅都是禁忌一般的存在。

　　　　年轻时风流成性，到了中年结婚后却又弄出了一私生子来。并且公然的从陈家搬出去和小三私生子一起住。时时刻刻最不忘记的就是要将私生子带回陈家认祖归宗。

　　　　他一向能折腾，每次回到家里，必定是鸡飞狗跳，上次老太太生病，就是被他给气病的。

　　　　车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驶出老宅那么远，陈效才伸手摁开了音乐。

　　　　前边儿不远就是公交车站，顾世安看了看，沉默了一下，开口说：“放我在前面下就行。”

　　　　陈效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儿。但到了地儿也没有停车，而是将顾世安送到了离她公司不远的路口，这才停下车。

　　　　顾世安说了句谢谢，然后解开安全带。

　　　　陈效没说话，抽了一支烟点燃，在顾世安下车关上车门时叫住了她，吐了口烟雾，懒懒散散的说道：“放心，我既然上了你，就会对你负责。”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顾世安身上，不待她说话，又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女人么，就是喜欢疑神疑鬼的。你觉得我是那种上了就不认账的孬种么？”

　　　　他又吐了口烟雾，掐灭了烟，漫不经心的接着说：“记住了，离婚两个字，我不想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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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她其实以为，她会高兴的

　　　　他说完这句话，不待顾世安回答就发动了车子离开。

　　　　顾世安没有回头，脚步也只是那么顿了一下就继续朝着公司的方向走。

　　　　进了公司，到了洗手间看着镜子时，才发现镜子中的人脸上一片漠然。

　　　　她其实以为，她会高兴的。

　　　　她微微的有那么些失神，随即打开水开始洗手。大抵是昨晚没怎么睡，她有那么些疲惫。

　　　　洗了一把冷水脸再次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时，她忽然就想起了今早老太太说的话来。

　　　　她在忽然之间疲惫得更是厉害，就那么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抬头就那么看着空洞寂寥的天花板。

　　　　过了许久，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她站了起来，往外边儿走。

　　　　才走到门口，小王就从对面走了过来。见着顾世安叫了一声叫一声安安姐，笑着说道：“我就估摸着你在洗手间，赶紧的，大清早的你就有客户上门了。指名道谢的说要见你。”

　　　　顾世安完全不记得自己今天预约有客户，她现在完全不在状态，伸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说：“叫什么名字？以前来过吗？”

　　　　小王摇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没来过。”

　　　　顾世安说了句谢谢，将早冲好的咖啡喝了大半杯，这才匆匆的过去。

　　　　到了会客室门口，她才知道这位指名道姓要见她的客户是熟人。

　　　　她还未开口打招呼，听到脚步声的黎苒就抬起头来，站了起来，微笑着说：“世安，好久不见。上次校友聚会时听他们说你在这边，冒昧就找过来，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顾世安完全没想到来人是她，微微的笑了笑，说：“黎小姐客气了，请坐。”

　　　　黎苒坐了下来，顾世安给她冲了一杯茶，她说了句谢谢，端起抿了一口，这才微笑着开口说道：“你知道的，我才刚回来这边，现在还在住酒店。回来之前倒是请朋友帮忙看了一套房子，住酒店不太方便，所以打算请人装修一下。上次听他们说你就是做设计的，就厚着脸过来找你了。”

　　　　顾世安和她原本也算不上熟，找不到可客气的话，就笑笑，问道：“不知道黎小姐想装成什么样？”

　　　　”叫我名字就行。”大抵是顾世安的语气太过于客气，黎苒笑着说道。微微的顿了顿，耸耸肩，接着说：“装修我也不太懂，你看着办就行。”

　　　　她这句话倒是说得两人很熟似的。

　　　　上门是客，总不能将人往外推。顾世安仍旧是微笑着，拿出了纸笔，问起了黎苒都有些什么要求来。

　　　　黎苒是大忙人，虽是才回国，但电话却是不少。两人的谈话时不时的被电话给打断。

　　　　她在自己的房子的装修上仿佛真的没什么要求，倒是玩笑一般的时不时的说起以前在学校的事儿来。倒像是来找顾世安叙旧，而不是找她设计房子的。

　　　　顾世安多半时候都是微笑的听着，几乎不会插嘴。

　　　　她虽是不知道黎苒特意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但知道她绝对不是特地来找她替她做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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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回头即是岸

　　　　黎苒在接近中午才离开，走时还和顾世安约定周末她有空时去看她的房子。然后到时候再谈细节。

　　　　顾世安也不管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客气的送了她离开。待到看着电梯门合上，她忽然极淡的笑了笑。

　　　　虽然她昨天被齐诗韵打发到了厨房，但黎苒，应该是看见她了。

　　　　顾世安回到了办公室，冲了一杯咖啡站到窗边，看着车水马流的楼下。

　　　　她其实是挺佩服黎苒的。

　　　　她在学校里时就是系花，加上性格好。追她的男生很多。

　　　　她的厉害之处，就是能把和所有追求对象的关系都变成兄妹。人缘极好，在学校时打开水，挤食堂这样的事儿几乎不用她自己做，都有人乐意代劳。

　　　　她今天过来，虽然到了最后也未说出真正过来的目的，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和陈效有关。

　　　　不然，她这个小虾米，还不在她眼中，哪里值得她跑这一趟。

　　　　她微微的有那么瞬间的恍惚，一口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喝完，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继续工作。

　　　　到了下班，她也不回家，给常尛打了电话，到附近的超市买了肉以及些蔬菜，打算在常尛那院子里买烤肉吃。

　　　　吃烤肉怎么都得是要酒的，她认真的挑选了好些啤酒，这才去结账。

　　　　她已经打过电话，过去的时候常尛已经生好了火。

　　　　在吃上两人一向都是很有共识的，顾世安挑眉笑了起来，将肉交给常尛切，放下包就开始去洗其他蔬菜。

　　　　清冷的院子里一时间热火朝天。

　　　　初秋的天黑得比夏天早，两人弄好食材吃到烤肉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宁静的院子里肉在铁架上滋滋作响，顾世安还未开始吃就已开始流起了口水。

　　　　她并不讲究，洗了手蹲下围着搭在地上矮矮的烤架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一连用紫苏叶包着吃了好几口烤肉，这才去将买来的啤酒打开来递给一旁的常尛。

　　　　常尛接过说了句谢谢，又夹了一块肉放到她面前。

　　　　待到喝得半醉时，顾世安也不管地上的冰凉，就那么坐在地上。出神的看着面前红旺旺的炭火，忽然开口说道：“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

　　　　她伸长了腿，有那么些懒散的往后靠。神情是极为平静的。

　　　　常尛拿着筷子翻肉的动作微微的那么顿一下，她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时的情景来。她继续慢吞吞的翻着肉，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头即是岸。”

　　　　顾世安听到这话微微的怔了一下，神情有那么些寂寥，随即笑了笑，用力的点头，说：“对。”

　　　　她也不再提这事儿，继续吃起了肉来。

　　　　常尛比起顾世安完全是海量，两人喝得酒是差不多的。顾世安半醉了，她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送了顾世安到了马路边，找了相熟的出租车师傅送她回去，在路边站了好会儿看着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这才重新回院子里。

　　　　顾世安还在路上时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头有些痛，管也未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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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至少能颠倒黑白

　　　　不过才十一点不到，街道上一片寂静。连带着空气里也带着寂寥的味儿。

　　　　车里前边儿的司机放着一档情感电台节目，顾世安闭上眼睛靠在车椅上，安安静静的听着电台里主持人微沙哑的声音。手机在此间又响了一次，她也没去管。

　　　　她在忽然之间就想起了小时候许多的事儿来。

　　　　她下车的时候脑子里依旧是混沌的，那和常尛相熟的司机要送她上楼，她也摆手说不用，自个儿走了。

　　　　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门，她才发现客厅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陈效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顾世安没吭声儿，站在玄关处换鞋子。

　　　　鞋子还没换好，坐在沙发上的陈效就边换着台问道：“喝酒了。”

　　　　顾世安也没逃避这事儿，抽了一下鼻子，嗯了一声。

　　　　她的语气是很平静的。

　　　　这大抵是和以前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她不太一样，陈效侧头看了她一眼，抬腕看了看时间，有那么些散漫的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女人喝酒。”

　　　　”我还真不知道。”顾世安抬头看了陈效一眼，语气平静又认真。还带了那些的懒散和随意。

　　　　喝了酒发热出汗，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她说着就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陈效挑了挑眉，抽出了一支烟出来点燃，顾世安进浴室的时候伸手抵住了门，要笑不笑的说：“怎么，不装可怜不装柔弱了？”

　　　　这会儿爪牙倒是露出来了，以前跟在他身后，圈子里那一群人谁不说她就是一柔弱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

　　　　他的语气是带了些玩味的。

　　　　顾世安不知道是脑子混沌还是怎么的，没吭声儿。

　　　　她现在的样子着实算不上雅观，头发被细汗沾湿服帖在额头上，身上一股子的酒味儿。

　　　　陈效一向是视觉动物，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抵住手的门。

　　　　门几乎是立即就关上。

　　　　顾世安调了水温，就站到了蓬头下，任由着热水冲击着每一寸的肌肤。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陈效刚才说的话来，低头看了看热气氤氲的脚下。

　　　　这个社会是残酷的，也是圆滑的。它会磨去所有不平的菱角，教会人，怎么去适应，怎么去生存。

　　　　顾世安在忽然之间恍惚得厉害，将头重重的靠在墙上。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哭泣的，应该是在父亲离世后。那时候，她被送到顾家老宅，由老太太亲自照顾。

　　　　母亲从小给她的教育是，女孩子一定要坚强，不能随意掉眼泪。眼泪掉得再多，也毫无用处。

　　　　而顾家是大家族，她父亲是最小的儿子。除了他们家，大伯二伯三伯一家都住在老宅里。

　　　　当然，孩子也是多的。

　　　　这所有的堂哥堂姐里，只有大堂姐顾澜对她是好的，其余的，背地里都会恶毒的叫她没爹没妈的孤儿。

　　　　顾苏为了争奶奶的宠爱，甚至在联合堂哥堂姐欺负她之后跑到奶奶面前告状。

　　　　只要那么简单的几滴眼泪，就会引来二伯母的一顿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