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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没兴趣，他说：“挂了。”
　　“等等！我告诉你，我看到杨红娟了！VIP候机室里有她的海报，她是长吉的最美微笑乘务员。”
　　袁飞直接挂了电话。挂断电话后，他想起杨红娟获得那个虚名和两万块钱后的高兴样子，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看上去像是笑，又像是不齿。
　　坐在候机室沙发上的廖强听到“嘟嘟嘟”声，耸了耸肩。
　　夜幕降临时，廖强到了伦敦，入住的是袁飞住的酒店。两人一起吃晚饭。
　　“我不仅在候机室看到杨红娟了，我出机场时还碰到她了。”廖强看着袁飞，当一件新鲜事说。
　　袁飞没什么表示，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想知道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廖强神秘兮兮地说。
　　袁飞斜睨了他一眼，说：“你的报告里面有不少错别字。”
　　廖强不接话，继续道：“她和一群乘务员一起走过来。我的笔掉地上了，她弯腰帮我捡起来，笑着递给我，然后和我擦肩而过。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袁飞扯了扯嘴角，一副并不意外的样子，当初她也没认出他来。
　　“她不是在青航吗？怎么跳槽到长吉了？”廖强疑惑地问。
　　这个问题袁飞并不清楚，他也不想作答。
　　“她越来越漂亮了。”廖强又说。
　　袁飞不置可否。
　　“你们见过面没有？”廖强问。
　　“没有。”袁飞面不改色地说。
　　“有没有想过见一面？”廖强又问。
　　袁飞淡淡道：“没有。”
　　廖强知道袁飞和杨红娟分手的原因，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都六年了袁飞也没有找别的女人，公司高层多是男士，他以前的助理也是男的。而他现在这样的地位，不乏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合作或有合作意向的客户也有送女人的，但他从来都是冷着脸拒绝，他因此得了个不近女色的名声。
　　廖强想，袁飞从女人那里受了伤，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不过，他又想起头一天陈齐告诉他的事，他笑了一声，好奇地道：“那么，那香水的主人是谁？难道不是不近女色的袁总动了凡心？”
　　袁飞给了他一记眼刀。
　　“我实在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得袁总的垂爱。”廖强笑着说。
　　袁飞道：“没有女人。再废话，你直接收拾行李去非洲。”
　　廖强瞪大眼睛。
　　*
　　杨红娟从南城返航。南城机场大雾，所有航班延误。雾散后，一些飞机终于开始起飞。杨红娟执飞的班机也终于开始上乘客。乘客上完后，飞机还在等待。此时已经延误两个半小时了。乘务长让乘务员轮流巡舱。
　　“飞机延误，乘客的情绪肯定不好，你们要耐心安抚。”乘务长说。
　　这种情况大家都遇到很多次了，她们深呼吸一口气，去各舱巡视。
　　有好些乘客都不耐烦，尤其看到别的飞机起飞了他们还坐在座位上等。
　　“后续行程都被影响了。”
　　“不是说你们长吉的准点率是众多航司中最高的吗？”
　　“到底什么时候能起飞？”
　　一些乘客们抱怨。
　　巡舱的乘务员赶紧鞠躬说抱歉。
　　头等舱里的客人也有不耐烦的，说急着要去开会，或者说旅行计划被打乱了。杨红娟一一鞠躬，表示抱歉，并轻声安抚乘客。
　　乘务长去了驾驶舱问机长目前情况。
　　“我爸病危，要是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你们能负责吗？”经济舱里又一位乘客抱怨。
　　“非常对不起。”
　　“只知道对不起，你们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另一个乘客和乘务员起了冲突，乘务员忽然被推倒在了地上。
　　杨红娟从头等舱出来，看到眼前一幕，赶紧去扶那个乘务员，她扫了一眼周围，没看到安全员，她立即小声道：“快去叫安全员。”
　　那名乘务员点头，赶紧去找安全员。
　　正在这时，那名乘客气愤地伸手，指甲划过杨红娟的脸，杨红娟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两道印子，脸上火辣辣的痛。杨红娟心里窝火，却还得好言说道：“女士，非常抱歉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起飞？别的飞机都起飞了，我们在下面就等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登了机了你们的飞机怎么还一动不动的？”那名乘客大声说道。
　　“女士，我们也不知道什么能起飞。”又一名乘务员走过来，抱歉地说。
　　一听到这话，那名乘客又激动起来：“都上飞机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飞？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安全员在这时过来，赶忙拉开那位乘客。那个乘客皱眉，见安全员牛高马大，没有发作。
　　杨红娟赶紧解释：“女士，有很多飞机一直在机场附近等待大雾散去后降落，一些飞机还因此快没油了，机场会优先让这些飞机降落。而等待起飞的飞机也有很多，必须排队，排在前面的先起飞。”
　　“那你们的飞机排到第几？”那位乘客扯着嗓子嚷。
　　乘务长正好从驾驶舱出来，她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我们的飞机排在第八位。离起飞很快了。”
　　那名乘客听到这么说才作罢。乘务长和几名乘务员又对那名乘客说了抱歉，让围观的人散去。
　　杨红娟去了休息室，拿出镜子照脸，脸上的印子触目惊心，还很难看。她气愤不已。
　　有个乘务员进了休息室，看到她脸上的红印，说道：“这个女的也太蛮横了。”
　　杨红娟咬牙切齿：“怕是更年期到了。真想抓回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被抓得这么深，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我真想抽她一耳光，就怕被投诉。”
　　航班延误是乘务员们也非常不想遇到的，每次遇到延误都会有少数不讲理的乘客。然而公司的政策是要求乘务员耐心安抚乘客，照顾乘客的情绪，体量乘客的情绪。
　　飞机终于起飞后乘客终于松了一口气，杨红娟和其他乘务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北城机场落地后，杨红娟一直低着头走路，她觉得脸上有印子很丑，不想被人看到她这般丑样。她打车到了公寓附近的超市，打算去超市买吃的。下车后她也低着头走，因此不慎撞到一个人。杨红娟头也没抬地说了声“对不起”。
　　那人站在她面前，没出声。
　　杨红娟的目光扫了一眼面前那双铮亮的黑皮鞋，绕开那人，继续往超市走。
　　“飞哥，殷小姐已经到了。”
　　杨红娟一听，霎时转头，看到了袁飞的背影，她刚才撞到的人是袁飞。此时，一个男人走向袁飞，应该是喊“飞哥”的人，不知那殷小姐是谁。她收回目光，赶紧朝超市走，袁飞在这里，她更不能让袁飞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杨红娟存了飞行箱，进了超市。她提着购物篮，拿了一些面包和方便面，然后准备去买些水。她抬头扫了一眼货架，伸手去拿。她要的那瓶却忽然被人率先拿走，她霎时转头，却是殷秀云。最美微笑乘务员差点是殷秀云的，她也看过殷秀云的照片，因此记得。
　　殷秀云拿着那瓶水转身说了一句：“可以了，袁总。”
　　杨红娟霎时回头，看到了袁飞和刚才叫“飞哥”的那个男人。袁飞和那个男人都盯着她的脸看，她立即转开脸。
　　殷秀云见袁飞和廖强都看着她身边的人，她不禁回头，这才发现了身边的女人穿的是长吉的头等舱乘务员制服。当她看到她的脸时更是惊讶，因为眼前的人就是长吉的最美微笑乘务员，而这个头衔应该是她得的。
　　袁飞和廖强看着杨红娟的脸，她的脸被划伤了，看到这个样子的她，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那两道划痕不应该出现在那张脸上，那样漂亮的脸，留了疤就可惜了。
　　杨红娟另外拿了一瓶水，打算离开。和袁飞擦肩而过时，袁飞的声音忽然传来：“怎么伤的？”


第59章　
　　杨红娟的脚步一顿，她受了伤的脸还是被袁飞看到了。不过，她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她说：“被乘客抓的。”她说话的时候两个眼睛平视着前方，没有看袁飞。
　　袁飞又问：“什么原因？”
　　杨红娟看了袁飞一眼，说：“天气不好，飞机延误，迟迟不能起飞。”
　　袁飞猜了个大概，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杨红娟也不等袁飞说话，她一说完就提着购物篮从袁飞身边擦肩而过。
　　殷秀云惊讶杨红娟和袁飞竟然认识，还疑惑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因为袁飞问的话听上去是在关心杨红娟为什么会受伤，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却很冷淡，杨红娟也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站在袁飞身边的廖强则若有所思。
　　“买好了就走。”袁飞说。
　　殷秀云和廖强这才回过神来，二人纷纷点头。
　　三人走到收银区，杨红娟正站在一个收银台前结账。殷秀云选了杨红娟身后的那个收银台，走过去。袁飞和廖强跟在她身后。杨红娟付完钱提着口袋转身，正好看到袁飞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黑金卡递给收银员。买一瓶矿泉水用黑金卡？她撇了一下嘴，提着购买的吃的去取飞行箱。
　　之后，杨红娟一手拉着飞行箱，一手提着口袋往公寓走。
　　回到公寓后，杨红娟放好飞行箱，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出来，将其他的放进冰箱，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啃面包。
　　她吃了几口，脑海里想着袁飞拿着黑金卡给殷秀云付矿泉水钱的一幕，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难道是男女朋友？不过她听到殷秀云喊袁飞“袁总”了，听上去又不像是男女朋友。不过说起来，这么多年了，他有女朋友也不奇怪，甚至是有妻儿子女也不奇怪了吧。她的室友中就有人结婚生子了。不过，袁飞是什么情况已经和她没关系了。杨红娟咽下一口面包，喝了一口水，没有再想。
　　恰好这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杨红娟摸出手机一看，是以前执飞时飞机上的一位姓曹的男乘北北客发来的信息。信息内容是邀请她明天出去吃一顿饭。这位曹先生年近三十，长得挺帅气的，还有亲和力，很风趣，是长吉的金卡客人。之前他就邀请过她几次，不过那几次时间都不对，她不是马上要飞就是已经飞到了别的国家或别的城市，因此她都拒绝了。这次她的脸受了伤就更不能出去了，于是找了个借口也拒绝了。
　　“看来是我长太丑了，所以才总遇到你没有时间。”
　　杨红娟拒绝后，立刻收到了对方的回复。她笑了一下，回：“改天。”
　　“那行。改天杨小姐一定要给面子。”
　　杨红娟放下手机，继续吃面包。吃完面包，杨红娟才把制服换下。换衣服时，她看到镜子里面的那张脸又皱了眉头，她抬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痕，打算去医院看一下。
　　*
　　袁飞和廖强、殷秀云出了超市。
　　“袁总，廖经理，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车上拿东西。”殷修云转身说。
　　袁飞和廖强同时点了一下头。殷修云拿着买的矿泉水往一边的地下车库走。
　　殷秀云是陈齐的表妹，不过，在这之前，袁飞和廖强没见过殷秀云。这次是陈齐说英国利物浦有个品牌的口红做得不错，他表妹殷秀云飞英国，他正好让他表妹把口红实物带回来，给袁飞看看。
　　这个见面的地方是殷秀云约的，她和朋友在附近逛街，她带的口红放在朋友的车子上的，而车子则停在超市旁的地下车库里。刚才进超市买水是太渴了。不过，她没想到袁飞和廖强会跟着她进超市。
　　殷秀云走远后，廖强看着袁飞，恍然大悟般说：“你和杨红娟见过了吧？”
　　袁飞没理他。
　　“刚才你们的对话听起来就是见过的。在伦敦的时候你竟然骗我说你们没见过。”廖强“啧”了一声。
　　袁飞道：“那又怎么样？”
　　廖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很快又点了点头，他骗他，他的确不能怎么样。不过，他又笑得意味深长：“那么，你对她是念念不忘了？”
　　袁飞立即说道：“当然没有。”
　　廖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你刚才那么关心人家脸上的伤？”
　　袁飞看着廖强：“你好奇？”
　　廖强点头。
　　袁飞淡淡道：“把你的好奇心投入到工作中比什么都强。”
　　廖强闭嘴。
　　袁飞又道：“别在心里揣测，我不会对那样的女人念念不忘，也不会吃回头草。”
　　杨红娟是哪样的女人？是爱钱的女人。当年杨红娟说是为了理想，实则是因为钱才和袁飞分手的。廖强轻轻点了点头，这些年袁飞尤其讨厌爱钱的、贪慕虚荣的女人。他若有所思地道：“所以，那个香水的主人到底是谁？”
　　袁飞面色自若。
　　廖强又道：“刚才杨红娟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用香水。”
　　袁飞斜了他一眼。
　　殷秀云拿到东西走过来了。她把手上的一个小购物盒子递给袁飞，笑着说：“袁总，这就是我哥让我带给你的。”
　　廖强和袁飞的话题打住。袁飞伸手接过购物袋，低头一看，小小购物袋里有二十几支带包装的口红。他说了声谢谢，拿起一支，拆开包装看。
　　“我今天用的就是这种口红，我哥买的。”殷秀云说。
　　袁飞和廖强抬眼看殷秀云的唇，豆沙色。
　　“很漂亮。”廖强说。
　　殷秀云笑道：“谢谢廖经理。”
　　殷秀云看向袁飞，他神情冷淡，没有任何表示。
　　“饭点了，那一起吃个饭吧。免得陈齐那小子说我们抠门。”廖强对殷秀云和袁飞说。
　　三个人一起去了一家餐厅。
　　吃饭的时候，殷秀云和廖强聊得很愉快，袁飞则一言不发。后来，殷秀云看着袁飞还是忍不住问：“袁总认识杨红娟吗？”
　　廖强低头喝汤。
　　袁飞看向殷秀云：“怎么？”
　　殷秀云笑道：“没什么。杨红娟是长吉的最美微笑乘务员。听说是有个男人临时给她改了分数才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会给她改分数。”
　　袁飞抬眼看着殷秀云，淡淡说：“是我。”
　　廖强嘴里的汤一下子喷了出来。


第60章　
　　袁飞和殷秀云都转头看着廖强，廖强赶紧扯了几张抽纸擦嘴，以及被他喷了汤的桌子。好在他只喷到自己那个位置的桌面上，没有喷到其他地方以及坐在他对面的殷秀云身上。
　　“抱歉，我太激动了。”廖强看着袁飞和殷秀云，陪笑。
　　袁飞剐了廖强一眼。
　　殷秀云则冲廖强笑道：“没关系。”说完，她又看向袁飞，面上掩饰不住惊讶，竟然是他给杨红娟打分后又改分的。而他最初给杨红娟打1分，说明他们并没有多熟，后来改分，她就实在想不通了。难道是杨红娟私底下找过他，做了什么交易？当然，殷秀云猜想的交易是不可说的那方面的交易。但她又听表哥陈齐说袁飞不近女色，那杨红娟即使找他他也不一定会见。但刚才两人在超市又有那样一番对话，听上去像是熟人，又不像。殷秀云心里疑惑不已。她低头，扒了一口饭，细细咀嚼，缓缓咽下。
　　饭桌上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三个人似乎都各有心事。最终，沉默的气氛被殷秀云打破，她好奇地道：“那袁总为什么在最开始打了低分，后来又改分？”
　　袁飞说：“她该得5分，之前手误。”
　　他一句话说得殷秀云哑口无言。但如果他不改分数，那最美微笑乘务员就是她的了。她心里一直有点愤愤不平。此时听袁飞这么说她竟无言以对。杨红娟本来就该得5分吗？那杨红娟这个最美微笑乘务员是实至名归了？她不会轻易下这个结论，因为对她来说，杨红娟相当于是从她那里抢了这个名头。而袁飞帮了杨红娟。
　　但袁飞是她表哥的上司，她从小就和表哥的关系好，而且袁飞还是她们公司的白金卡客人，公司拿白金卡客人当祖宗供着，她心里虽然有点不服气，但也不会得罪于他。于是殷秀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袁飞去结账时，殷秀云小声向廖强询问袁飞和杨红娟之间的关系。两人的关系让她觉得有些扑朔迷离。
　　廖强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殷秀云只好暂时把疑问压在心底。
　　袁飞结了账，看向殷秀云，说：“劳驾你跑这一趟。”
　　殷秀云忙笑道：“没有，没有。”
　　袁飞没再说什么，转身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廖强迅速跟在身后。
　　殷秀云看了一眼袁飞的背影，去路边打车。她从她朋友的车上拿了东西后，她朋友就开车走了，她只能自己打车回家。
　　廖强走得不慢，但他仍然落后于袁飞半步。他感慨袁飞比他高，腿比他长，这走路就是个优势。
　　袁飞拉开车门，在驾驶室坐下，系上安全带。在他发动车子前廖强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位。
　　“走这么快是怕我问你什么吗？”廖强笑嘻嘻地说。
　　袁飞瞥了他一眼，道：“自己打车回去。”
　　廖强道：“我的车被媳妇撞到墙上，进4S店了，不然也不让袁总载。”廖强结了婚，新婚后两个月被袁飞派去美国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