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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悄悄告诉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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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宜礎就偏要选B,好不容易提起来的成绩又蹭蹭掉了下去,更加验证了年级主任的猜测。要不然舒默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考上国内最顶尖的学府,也不用低声下气地跑他姑妈家求得只差下跪了才得到那么一笔钱,跑去美国勤工俭学地读得那么辛苦。

    好在舒默踏上了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学业顿时就开了窍,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段誉,一下子从个花拳绣腿的小窝囊废变成了风采翩翩的高手公子。

    我现在还能清楚地说出任一门考试前舒默在哥大医学院诺大的图书馆里通宵温书时狂灌的功能饮料的品牌价格甚至生产日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来过了西城区。就好比我当年能说出圣爵任何一个人的家庭住址生活背景父母高就,就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没有人提起过我,没有人提起过曾子若这个名字,让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名字。不然为什么一个明显对所有人都了若指掌的重要人物死了,连个凭吊哀伤议论的人都没有?难不成,我原本就是个混迹在T城以八卦和偷窥各家*为乐趣的幽灵?

    “小姐,我们到了。”

    出租车“嘎——”地一声停下,我没有防备,上半身猛地向前一栽。我一把拉住前排座椅的靠背,稳住了身体,才抬起头透过正前方的挡风玻璃望了一眼:“这就是华辰小区?”

    司机转过身子笑:“对,这个是正门。”说罢又指了指计价器,“七十五。”

    我拉开手包,掏出一张粉色的百元大钞:“麻烦,要发票。”

    敲门之前我趴在大门上听了听,里面听起来像开PARTY一样热闹,有说有笑,还放着音乐,偶尔传出玻璃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看来陈院长他老人家心态很是年轻开明嘛,一点不像他平时看起来那样严肃苛刻一本正经。

    我在那扇铜棕色的大木门前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忽然想起来是要先敲门。敲门这个简单的动作对我来说确实已经算很陌生了,我还当真琢磨了一会儿,究竟是该用敲的还是用拍的,忽然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额头鼻尖泛着油光的保养得当的女人脸庞笑盈盈地出现在我眼前,似乎因为门口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感到有点吃惊,微张的嘴唇轻轻“啊”了一声,怔了片刻,才拿略带着疑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你是?”

    我今天穿了件带黑色波点的墨绿色小洋装,在医院旁边的大商新玛特里买的,谁知道他们现在高层领导开趴都什么穿戴,我只好挑了件中规中矩的保守款。我认出这是陈院长的夫人,之前来过医院一次,抱着一只印着水墨青色玉兰花的保温桶直奔院长办公室,眉头紧锁面色铁青,一副赶着去捉奸的模样。

    那天舒默恰巧被院长叫去办公室谈心,我在办公室门口等他。那个妖娆能干的年轻小院秘不在,陈夫人推门进去就看见两个大男人一本正经地聊是否有必要再引进一套新的进口核磁共振成像仪器,本来白得跟曹操似的脸登时充血成了红脸关公爷,快得跟京剧里耍变脸似的。

    我怕她再像那天似的尴尬,忙自我介绍说:“不好意思,打搅您了!我是内科舒主任的朋友,也是在医院工作的。”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院长夫人明亮的大眼睛里即刻闪过了然的神情:“哦,小舒的朋友啊?”

    我眨着眼睛用力地点点头:“对的对的,我是医院的护士,叫碧小野。”

    大厅很宽敞,灯光也很明亮,空气里果然流淌着轻快活泼的西洋爵士,再加上几个拼起的玻璃方桌上摆着的一排一排的三文鱼沙拉寿司刺身之类的小食,让人感觉好像进了高档自助餐厅的大堂。屋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聚着说笑,不论男女手里大都举着一杯香槟或是红酒。我还没看见舒默在哪儿,就看见院长夫人对着右前方一个角落兴奋地招手:“小舒,你朋友来啦!”

    那角落里摆着一套休闲布艺沙发,我垫了垫脚,好像还有一只抹茶色的玻璃茶几。舒默背对着我坐着,回头的时候他的对面露出一张脸,离得太远我也没看清。我把目光聚集在舒默脸上,注意到他看清我是谁的一瞬间蹙起的眉头和眼神中浮起的疑惑。我两只手合在身前,老实地扣着那只缀满银色亮片的漆皮小手包,一副乖巧可人的小家碧玉的模样,冲着已经站起身朝这边走来的舒默不露齿的淑女般抿嘴微笑:“舒医生,不好意思呀,我迟到了。”

    院长夫人暧昧的眼光玩味地在我和舒默之前打量了几个来回,舒默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里冒着带火光的小闪电,我估计再飘来两朵乌云大概就能下一场局部小型雷阵雨。我不知死活地继续温柔地笑:“不好意思让你等我那么久,我家里的急事刚刚处理完,这就匆匆赶来了。你没在大门口等我吧?现在秋深了,晚上的风还挺大的呢。”

    院长夫人慈祥地摆摆手:“小舒小碧,你们好好聊。”

    舒默卡在那里一语不发,只好我笑嘻嘻地蹦过去牵起他的手,调皮地冲他眨眼睛:“怎么啦,舒医生,认不出我来啦?你下班前还让我早点回去休息的,你忘啦?”

    舒默深吸一口气,很克制地看着我:“所以,你怎么没回去休息?”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我小孩子一样拽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嘟起涂得滑腻腻粉嘟嘟的嘴唇,浑身摇曳得连我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一下午都板着脸不开心,人家好怕怕的。”

    舒默深深叹了口气,听起来别提有多无奈了。我知道他早就习惯了我的这套把戏,就好比不论白骨精披着再怎么温顺贤良的人皮千变万化,孙悟空都能靠着火眼金睛瞬间识破,高擎着金箍棒纵身跃起大叫一声“妖精,拿命来!”不管我躲进谁的身体里对他坑蒙拐骗,舒默的去伪存真小雷达总能第一时间拉起警报,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个伴随着凶恶眼神的低调恐吓:“找刺激呢?”

    我一直觉得我之所以对这种滥俗的鬼上身的把戏欲罢不能,是因为我第一次藏进别人身体里骗舒默就收获惊人。当年还是纯净少男的舒医生的宝贵初吻,作为首次恶作剧的战利品,被我永久保留。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附在江小离那具甜嗲贱的身体上的我擒获囊中。可怜的舒默这么多年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大概就是因为初恋的伤痛太刻骨铭心,又激发他那根强大中枢神经产生出了自卫般的条件发射,再看到示爱的异性不论是软软呼呼的萌妹子金光闪闪的白富美亦或是梳着妹妹头穿着戏服一样宽大白衬衫的小文青,都会立刻亮起红灯举起白旗在他脑壳深处声色俱厉地喊停。

    他们管这叫什么来着?——哦,应激性功能障碍。

    离高考倒计时一百天的时候,舒默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早恋。虽然舒默后来抵死不承认那是他爱之初的第一次,可看他当时那副气势汹汹锐不可当的模样就知道不是真话。一向老实巴交睁眼就埋头看书闭眼就躺床上睡觉的舒默,那段时间嗑药似的亢奋而疯狂,做了所有你能想象的到的坠入爱河的小男生所能做出的疯狂的事。什么熬夜写情书上课递纸条放学班门堵回寝室路上变态地尾随,所有这些我看在他年少轻狂都不愿再提了。

    可唯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他那场自始至终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暗恋的对象,居然就是以白痴闻名于世的富二代江小白那个更加白痴程度毫无逊色论起矫情却无人能出其右的同胞妹妹江小沫。

    舒默抽烟喝酒就是那时候学的,自然都是我教的,好在后来上了医学院就很少再碰。那段日子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要忍住不叹气生怕吵到宿舍其他人的模样实在太令人痛心。

    有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浑身缩成一团用生命在睡觉的现实版少年维特从床上叫起来,带他从后花园的假山后面翻了墙头,跑到学校背面的7/11买了一包玉溪一打青岛。舒默没什么学坏的本事,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整根儿烟叼在嘴里压根儿不过肺的一口吸一口吐,还皱着眉头抱怨说什么抽烟解烦愁都是骗人的。

    “你深吸一口气,对,慢慢吸。”我看不过去他放屁瞅别人其实根本就赖他自己,对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头神情陶醉地比划着,“吸到嘴里含着,然后鼻子屏住,用嘴呼吸——深深地,缓慢地……”

    舒默闭起眼睛一口猛吸,还没等那口烟从他鼻子嘴里窜出来,就看见他两只铁拳攥得紧紧的对着胸口一阵老捶,伴随着拉枯催朽挖心掏肺般的咳嗽:“咳咳咳咳……你、你、你……”

    “你自己笨,怪谁哪!”我不耐烦地翻了他个白眼,“呛到了说明过肺了,好歹没浪费那口烟。”

    他忿忿地丢掉那根烟,白皙的脸蛋烧得连成一片:“抽个烟也这么难!”

    我撇嘴:“抽烟都搞不定还学别人泡妞?没有烟酒傍身哪能算男人?!”

    他瞪大眼睛看我:“你真的这么想?”

    我耸耸肩:“亲爱的,我怎么想一点不重要,关键是你的心上人怎么想。”

 第11章 chapter11

    我明白抽刀断水水更流的道理,对着陷入疯狂迷恋的尤其是火热的单相思的男人数落他暗恋的对象一文不值压根配不上他的倾心付出,只会让他更加执着地投身于护花使者的队伍,用实际行动捍卫着被心怀嫉妒的悠悠之口诬蔑的落难公主。

    这种全世界没人能懂只有“她”和“我”才心意相通的情圣戏码太会让他自我沉迷无法自拔了,我作为舒默唯一的小伙伴,对他这场莫名其妙的暗恋全程保持听之任之静观其变的无为之态,果然那天晚上舒默就开始把头埋进膝盖里深刻地自我反思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我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变态,怪胎,神经病。”

    “那倒也不至于。”我大方地摆摆手,“江小离虽说是个奇葩,总算长得够芭比,老爸又是个高端大气的艺术家,追她的人打小就不少。”在江小离的众多追求者中舒默当真算不上疯狂出挑顶多称得上个真心以对,我记起上小学的时候,一个高年级的男声就用油彩在前胸后背上大喇喇地写上“我爱小离”四个大字,趁周一清晨升旗仪式在全校师生面前一个箭步冲上主席台,抢过教导主任的话筒,撕裂衣服半裸上身振臂高呼同款口号。后来……当然,也就没有后来了。

    “没有结果的,不可能有。”舒默双手捧着脑袋,声音闷闷地喃喃自语,像是正在钻研宇宙相对论的爱因斯坦,或是走火入魔的欧阳锋,或者就是个在念经的小和尚,“这样下去,只会更痛苦……”

    我见不惯小屁孩没事就痛苦忧伤四十五度望天泪流满面,你一个大活人再忧伤痛苦愁前途能敌得过当孤魂野鬼的我吗?我死都死了,什么都没了;不光死了,还失忆了;不光失忆,还卡在这了。上天堂下地狱转世投胎重新做人,我都没得选。只能不阴不阳地飘在这,陪着一个被又甜又嗲又贱的胸大无脑妹迷了心窍的蠢小子,大半夜不睡觉,披星戴月地吸着二手烟。

    “有点出息行不行?这点事都扛不住,以后还指望能混出什么名堂?”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几乎有点恨铁不成钢,“我死了以后才明白,世上一切烦恼,根本就是他妈的自寻烦恼!今晚上你还在愁苦把妹把不到,明早儿说不定出门就被一辆没挂牌照的帕萨特给撞死了!大好光阴摆在眼前不知道享受,非要等到啥都没了才知道什么叫遗失的美好吗?!”

    我指着他天灵盖的手指头都气得直哆嗦:“等你也死了,就知道什么才叫痛苦了!”

    舒默抬头看我时的眼神很迷离,虚虚忽忽地没个焦点,像时尚杂志封面上的女模特凝望着未知名的远处一般。他恍恍惚惚地看了我一会儿,放大的瞳仁慢慢收拢,视线渐渐有了聚焦。他咽了口吐沫,喉结上下一动,薄薄的嘴唇颤了颤,我以为他要开口说什么,可他只是弯腰把塑料包装箱的口子撕得更大点,从里面又抽出一罐啤酒,“哧”的一声打开,仰起头对着嗓子灌了下去。

    那晚他套了件黑色的短袖T恤,打篮球练出来的那点胸肌被黑色的布料裹得紧紧的,昏暗的灯光把他原本白皙的皮肤照成了泛着哑光的古铜色,还没有枣核大的喉结在他光滑的脖子上一上一下地移动,嘴角不断溢出的泛着泡沫的啤酒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两颊流到光洁的下巴上,再顺着他的脖子淌进他深深凹进去的锁骨里。

    我下意识地别过了脸。这小子喝酒的时候这么性感,也算抵得过他不会抽烟造成的缺憾。

    我指望着舒默就此罢手,没想到他依然执迷不悟。他越发沉默地看书上自习,越发沉默地一个人练投篮,每天依然雷打不动地给江大小姐写上一封内容只有天知地知他知的情书。舒默写情书的时候从来不许我在旁边,江小离也不知道那里面写了什么,因为她从来不看。

    舒默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去她回寝室必经的小道上的第二拐弯处的路灯下等她,江小离经过会扬着下巴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爪子接过叠的整整齐齐的信封直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冷哼一声就走。即便这样,舒默依然谦卑又执着,暗恋得无怨无悔触目惊心。

    有一次下了晚自习,舒默照例插着口袋等在那个指定的拐弯口,橙色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又瘦又长。他低着头用脚尖一下一下戳自己映在地上黑漆漆的影子,我站在他旁边,他没有跟我说话。

    我远远望见江小离踩着银色鱼嘴鞋挎着她那只柠檬黄的剑桥包走过来,怀里装模作样地抱着两本夹了支钢笔的书,搞得跟她一个美术特长生有多么喜爱学习数理化似的。我眯起眼睛忍着恶心打量了下她那头蓬松成老母鸡窝的浅褐色蛋卷头,还有那双黏着假眼睫毛戴着浅蓝色美瞳自认为很芭比的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趁舒默抬起头的一瞬间,钻进了江小离的身体里。

    舒默每次递情书的时候我都会知趣地闪开,所以他不会因为我突然不见而意识到什么。我在江小离的身体里,用江小离的圆眼睛打量舒默,有一瞬间的不适应。那不是我第一次附在人身上,但是我通过别人的身体来面对舒默。我看着路灯晕开大大一团云一样朦胧的橘色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舒默抬起头看着我,平静的眼神中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我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学着江小离的德行扬了扬下巴:“拿来吧。”

    舒默估计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击傻了,怔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情书哪?”我冲他伸出手,“不是每天一封嘛?”

    舒默估计真的被我吓坏了,攥着情书的那只手紧紧地背在身后,看那样子是不准备再拿出来了。我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德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白牡丹当真跑到你面前千娇百媚地盛开起来了,你连闻都不敢闻一下。我心想,这下总该死心了吧?

    我挺胸抬头收下巴,拔腿走人之前,干脆利落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哼!”

    谁知道,舒默那个熊孩子那个瞬间干了件谁都没想到的事。

    他那只没有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准确的说,是江小离的胳膊,狠狠地往里一带。我顶着满头扑扑腾腾弹力十足的卷发直接栽进他的怀里,抹着弹力素的发梢塞了我一嘴。我被他紧紧捂在胸口,听着他温热平坦的胸膛下强有力的心跳。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舒默,却是借助于另一个女孩子的身体。

    舒默把脑袋埋在江小离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我觉得搞不好他是真的很喜欢江小离。他左胸膛下面的心脏越跳越快,我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直到他薄薄的嘴唇贴了上来。舒默的嘴唇很烫,像两片烧得快要融化的金箔,仿佛贴在哪里就会黏在哪里。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我的脸上,我看到他是紧紧闭着眼睛。我意识有点涣散,觉得他在吻的人就是我,可下一秒钟我就意识到他以为他在吻谁。

    “啊!——”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舒默被一下子推得老远。他意乱情迷地没有防备,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江小离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抽出一只绣着蕾丝边的白色棉布手帕,跟沾了瘟疫病菌似地玩命擦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指着舒默,眼神锐得跟刀子似的恨不得刺穿他:“臭流氓!大变态!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居然敢抱我?!还敢、敢、敢……”

    江小离“敢”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只好笃笃笃两步追上前,反手又给了舒默一个大耳刮子,最后气愤地一跺脚:“你给本小姐等着!”

    我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在一旁站了半天也没敢再凑上去,舒默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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