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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总在转身以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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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惠茵看起来呆呆的,木讷的忙点头道:“哦,哦,我晓得了。”
  
  月茹便没有放在心上。
  
  猫猫回头看了孙一眼,一并还瞪了她一眼,算是告诫,她不知道孙惠茵能不能从她的眼神里读懂她的意思,但很明显,猫猫觉得超级不对劲了。
  
  所谓事不过二,二不过三,假如第三次还发生同样的事情,那么这件事作为巧合的几率,意外的几率能有多少?
  
  我们在这里先不说孙惠茵是不是故意的,是否要为之后的事情负责,但起码她口中的‘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在这许多年里,在猫猫的心中一直都是放屁,她知道孙惠茵是有预谋的对她进行人身伤害。
  
  当月茹把猫猫忙完了之后,她就开始给自己洗头,猫猫坐在水桶里摆弄着自己的玩具小鸭子,后来不多久,正如布告上贴的那样,冷水渐渐不够用了,冷水笼头开到底也开不出冷水来,热水却越来越烫,所有人便停下手边的动作。
  
  月茹见笼头就在猫猫头顶上方,怕烫到她,便说:“宝贝,你从脚桶里出来,到旁边站一会儿,马上冷水来了就好。”
  
  猫猫立刻听话的从木桶里出来,又一次趿进了拖鞋。
  
  这一次,月茹的头上还沾着洗头膏的泡泡,她背对着孙惠茵,没法看到身后的动静。
  
  就是这千钧一发的刹那,一桶滚烫的,刚从锅炉里烧开倒出来的超过100多度的沸水对准了猫猫的小脚浇下来。
  
  猫猫根本没有意识来到,也没来得及给什么反应,她只是身体接触到之后,立刻本能的大叫一声,随后‘啊——’的失声痛哭起来,尖锐的哭声,史无前例的响彻了整间浴室。
  
  所有人都像是被时间定住了,像化石一样,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脚上的皮在瞬息间褪去,滚烫的开水把她的脚烫的血红,是血红,而不是发红,因为孩子的皮肤稚嫩,经不起高温,开水烫掉皮的那一刻,连血都没有出,直接露出里面鲜红的肉。
  
  月茹惊骇的尖叫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她吓傻了,怎么会这样子!
  只是一转眼,发生了什么?
  谁干的?
  她全不知道,她已经吓得魂不附体,魂飞魄散。
  
  浴室里的所有的人立刻动员起来,穿衣服的穿衣服,出去叫人的去叫人,总之乱作一团中又井然有序。那时候的人心是如此的良善,每个人看到孩子受到这样的苦楚都禁不住感到内心震撼,恨不能分担她的苦难,但他们之中也有如蛆虫般恶心的灵魂,便就是那位肇事者。她躲在人群里,默默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她既害怕,又觉得兴奋,像是手刃了仇人一样,她的心里冒出阵阵的快感。
  
  静江彼时正在二楼女浴室旁边的医务室,为了方便等妻子和孩子洗澡之后立刻就能见到他们,而他又和医务室的陈是娥医生关系不错,便经常在一起分享点儿八卦什么的,此刻聊得起劲头上,谁知道会突然间奔进来一个女同志,一见方静江,一见陈医生就立刻就道:“啊呀,小方啊,你女儿出事了,你女儿被开水烫了。”
  
  方静江心里一沉,急的手都发抖了,但他到底是个男人,在他还不知道孩子到底伤成什么样子的情况下,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陈是娥也和猫猫很熟,猫猫以前见妈妈从爸爸的自行车上跳下来,也学着她的样子跳,结果把自己摔得膝盖上全破了皮,足足养了一个月,当时就是陈是娥耐心的拿红药水蓝药水还有双氧水给她处理的,陈是娥年过五十,很有经验,知道孩子怕疼一定会哭,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就给她讲解红的是怎么用,蓝的是怎么用,白的透明的又是怎么用……猫猫是聪明的孩子,她一一的记住了,以后有别的小朋友受伤,她还在一旁负责指导,安慰他们,陈是娥特别喜欢她。
  
  现在知道受伤的是猫猫,陈医生也急的不得了,赶忙从抽屉里拿出最好的烫伤药膏,是蓝色的,让女职工赶紧带进去先给猫猫涂上,然而当那位女职工带去药膏之后,猫猫却哭的双脚乱蹬,根本没法涂,她实在是太疼的,疼的不能让人碰她的双脚。
  
  浴室里有一个猫猫所在的幼儿园的老师,特别擅长哄孩子,她说:“我们都是为你好,来,阿姨给你涂药膏。”
  
  那一瞬,猫猫被‘阿姨’两个字一激,突然清醒过来,她被众人抱着抬着,硬是昂起头来用手指着孙惠茵所在的方向道:“你害我,你故意害我,你故意害我,我要爸爸,我要告诉我爸爸!”
  她哭闹不止,而孙惠茵故意躲在那个幼儿园老师的身后,躲在大家的身后,幼儿园老师便特别疑惑,问道:“谁要害你?我?我是要给你涂药膏呀,我没有要害你。”
  
  猫猫挺着最后的力气又仰起身,口齿特别清晰的对那位好心的老师道:“不是你要害我,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她,是她——!”
  
  这一次,大家看清楚了孙惠茵所在的位置,一齐看过去。
  
  孙惠茵还待逃,低着头,在黑压压的人群后乱窜。
  
  不过依旧有人目睹了当时的情况,低呼道:“啊呀,是她,好像是她,刚才就是她倒的水。”
  “我也看见了,是她。”
  “是她没错。”
  “孩子没说错。”
  
  见大家发现了孙惠茵,猫猫终于卸下心头大石,她任由大家帮她穿好衣服,也任由那个老师帮她涂药膏,可是药膏一涂上去,疼的更厉害了,本来还残留着得皮就像焦了一样,脱落下来,吓得那位幼儿园老师不敢再动手。猫猫最后被紧急抬了出去。
  
  琴芳和瑞香在门外等着,一见猫猫出来,都凑过来看她的伤势。
  
  猫猫哭着道:“妈妈坏,妈妈坏,你为什么不保护我——?!”
  
  月茹六神无主,她的脸上都是泪水,竟然已经被人群给挤到后面去了。
  
  而静江和瑞香他们都在门外,一听见猫猫的话立刻冲上去就要抽月茹的耳光。
  
  琴芳赶忙拦住道:“小方,小方,不能在单位打你老婆,又不是你老婆烫的,你不能这样,什么都怪你老婆。”
  
  瑞香俯□子对猫猫耳语道:“乖宝贝,你不能说妈妈坏,你说妈妈坏,你爸爸要怪你妈妈,要打她的,你乖,听话。”
  
  “嗯。”猫猫噤声了,可是她很疼,她疼得再也说不出话了,只知道哭,她仰躺在担架上,望着爸爸,泪眼模糊成一片,她都看不清他的脸了,只一个劲的伤心欲绝的喊道:“爸爸,我疼——啊,我疼。”
  
  静江双手握拳,五脏六腑都烧出浓浓的恨意来。
  
  他此时也快要失去主张了,琴芳于是指挥他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呀?快去开车啊,带孩子去医院,快!”
  
  静江回过神来,拉起月茹的手,一并护着猫猫的,飞速的往楼下冲。
  一到下面,开了一辆依维柯就上路。
  
  他们先去的新华医院,医生见了猫猫的脚说:“不行啊,我们医院没这个技术,你这个烫伤的程度太深了,我们这里做不好,我看你女儿以后恐怕是要残废的。”
  
  静江气的在医院当着众人的面又将月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由始至终,猫猫都昏昏沉沉的,她疼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静江是不服输的性子,她的女儿怎么能残废呢?
  她天真可爱又固执的宝贝不能就这么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于是他连夜开车赶往两军大,猫猫在途中醒来过一次,她记得爸爸开车横冲直撞,一路开一路骂妈妈,车灯黄黄的,照在爸爸的脸上,憔悴,阴暗,还有仇恨,表情殊为复杂。
  
  她抬头看妈妈的脸,脸上布满了泪水,她从没看过妈妈留那么多的泪,她说:“爸爸,不关妈妈的事啊,不是她烫我的。”
  
  “那她怎么不看好你,小朱带你就没事,小姜带你也没事,你不过就跟了她一天,才一天就出了事。”说着,侧头骂月茹,“你自己说你怎么当妈的,你他妈的还有没有资格当她的妈!你除了闯祸还是闯祸!!!!”静江一边开着车,一边大声吼道。
  
  月茹根本不敢反驳,她心里疼的直穿出一个窟窿,恨不得孩子的疼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后来好不容易到了两军大,那里的医生还比较专业,检查过后直接就把猫猫送上了手术台,猫猫已经不知道害怕了,她血液里留着方静江天生大胆和勇敢的因子,医生给她打了麻醉针,她看到一盏很亮很大很圆的灯在自己头顶上打开,‘砰’一下,医生拿着各种刀子剪子等器具,安慰她说:“小朋友,没事的,一点点也不疼。”
  
  她说:“好,伯伯,我不要留疤,我喜欢漂亮的。”
  
  那位医生伯伯失笑,心里也为她扼腕,打包票道:“好的,伯伯一定不会让你疼,也不会让你留疤的。你乖乖睡一觉,对,睡一觉,闭上眼,醒来的时候就好了。”
  
  医生的话像安魂曲,渐渐地变得模糊,猫猫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其实,她是疼的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坦白的跟大家说,这篇文里的情节百分之80都是虚构的,但惟有这个烫伤的情节是真实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发生我挚爱的朋友——猫猫,身上。
而且她不是4岁多接近5岁的时候受的伤,而是3岁半,她连话都说不清,就被一个臭婊子用滚烫的沸水给浇了脚,以至于她一辈子都留下一点无法磨灭的伤害。
在这里,我要传播一点正能量,虽然她受了伤,可是她还是克服了,她很能干,由此说明,阴暗和邪恶是没有用的,老天有眼。真的。老天爷庇佑任何善良的人。

  ☆、【登堂入室】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家里了。
  至于她是怎么到家的,期间过程,她一点也记不清。
  
  那一段时间;她的记忆是模糊地,只清楚的记得是一个冬天,一个最难熬的冬天。
  
  屋外呼啸着冷风,她睡在爹妈的大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再加上脚上缠着的纱布,她根本动弹不得。可即便是如此,她的脚触及到柔软的席梦思还是疼的不得了;就像一根根钢针通过脚心直往心里戳那样,后来她看金庸什么的武侠小说,觉得有点儿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的感觉。而彼时,她的妈妈除了坐在沙发上哭之外,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好,静江也坐在那里,像个门神一样守着。
  
  他们彻夜不睡,就听见女儿在不断地呻吟:“疼…我疼…”
  
  月茹忍不住了,哭着扑上去说:“猫猫,你告诉妈妈,哪里疼,妈妈给你揉揉好不好。”她搓着孩子的手,希望转移她的注意力。
  
  静江怒吼道:“你别碰她,你离她远一点。”
  说着揪起月茹往沙发上一抛。
  
  月茹掩面哭泣,无言以对。
  
  猫猫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侧过脸来看了他们一眼,脑子里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开始慢慢恢复。
  奶奶也在后面的房间哭,哭的眼睛都肿了。
  
  爷爷第一次发火,对着月茹生气的道:“芬子前前后后几十年带了九个孩子都不曾出过事,现在小妍到你手里才一天,就被烫成三度重伤,差点残废。”爷爷说着气的直咳嗽,“月茹啊,平时静江说你马大哈我想想都算了,不过一些小事,可孩子的事儿是大事,是一辈子的终生大事,你说她要是残废了可怎么办呐?!!!”
  
  月茹不敢驳斥公公,唯有低着头听训,眼圈红着,心里连委屈都不敢,只知道念叨着全是自己的错,自己的不是。
  
  静江这时候就比较护短,挡在她身前歉声道:“爸,她也不想的,这是个意外。”
  
  等静江把月茹拖走以后,就听见明忠嘀咕道,“还妈妈呢,连个阿姨都不如,随便找个阿姨带她去洗澡都不会被烫成这样。保姆都比她强!”
  
  霭芬劝道:“好了,你别说了,你说的我心里怪难过的,现在孩子已经这样了,吵有什么用。你嫌他们夫妻吵得还不够嚒!”
  
  明忠往床上一躺,气的睡不着。
  
  霭芬带孩子有经验,所以即便猫猫以后长大了,她最依赖的人也一直是奶奶,因为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只有奶奶用棉絮给她做了个小布包,再把毛巾缝在上面,垫在她的脚下,大小刚合适。
  
  布包才一垫上去,就听到猫猫说:“唔,好多了,奶奶,好多了,脚脚不疼了。”
  
  大家顿时心中一喜,像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让猫猫缓解疼痛的方法。
  
  这也就意味着孩子不必再因为疼痛而彻夜无法睡觉了。
  
  她的呻吟声听的大人们心都碎了。
  
  月茹拉着霭芬的手道:“妈,谢谢你,妈!”她一边淌泪,一边就快要跪下磕头了。
  
  霭芬叹息道:“你呀,你没经验呀,以后要多留心知道吗?”
  
  月茹嗯嗯的直点头。
  
  等猫猫可以坐起来以后,她也不能动,有时候坐的时间久了,屁股发麻,想要动一动,只能在床上碾呀碾,静江看着孩子那笨拙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月茹又是一通脾气。
  
  月茹道:“我也不想的呀,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我心疼死了。我一想到那一天——”
  
  她一想到那一天,她就要吓得昏过去了。
  
  “你心疼?你还会心疼?”猫猫自从浴室里出来就嚷着‘妈妈坏’,静江记得特别清楚,所以他一边讽刺她,一边指着猫猫,“你!你去跟她道歉,去。”
  
  月茹坐到床沿,拉着猫猫的手道:“宝贝,是妈妈是妈妈不对,妈妈对不起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猫猫扁着嘴,欲哭无泪的样子,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她说,“妈妈,你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月茹点头。
  
  猫猫希望把静江给支开,可静江就是不走,他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母女,像是只要他一离开,月茹就会掐死猫猫一样,他再不相信她了,他甚至怀疑月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猫猫很无奈,爸爸为什么不走呢?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爸爸和那个阿姨是一伙儿的,他们狼狈为奸,他们要把她弄死,她现在唯一相信的人只有妈妈,虽然妈妈看起来很笨,可她想要逃走,逃的远远的,离开爸爸身边,随便他是要生儿子也好,爱和哪个阿姨要好都随他。她失望透顶了。
  
  夜里躺在床上做梦的时候,猫猫都会吓的喃喃呓语道:“…害我,有人要害我…那人是害我的。”
  
  “谁害你?”月茹不解,起身替猫猫抹了一额头的汗道,“你呀,你这个孩子,你就是跟你爸一眼,心思太重,谁要害你呢?你一个孩子,难不成还是我存心害你的?这话要是让你爸爸听见又要骂我了。”
  
  猫猫在梦魇里醒不过来,直到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就听到爹妈坐在沙发上谈话,期间她爸问她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给我听听,这水怎么会浇到她身上的呢?!”
  
  月茹道:“当时突然没冷水了,只有热水,我怕烫着她,就让她从木桶里出来,她刚站好,不知道就从哪里倒出来一桶锅炉里烧开的热水。”
  
  “你呀你——!”静江恨得用手点着月茹的头,“你就不能长点心嘛!”
  
  月茹委屈道:“我当时正在洗头,脸上头上都是泡泡,我看不清,你老说我是故意折腾她,我自己也受伤了呀,你都没有关心过我。”
  
  静江道:“怎么了?”
  
  月茹掀开袜子:“你自己看!”
  
  静江低头一瞧,原来那桶水浇下来的时候,是对准猫猫的,当时站在猫猫旁边的月茹也不能幸免,一连两个脚趾都被烫伤了,破了皮。但好在她是成年人,涂了点药膏,伤势相比猫猫,那可要轻的多。
  
  静江埋怨她:“你在医院怎么不说?”
  
  “我当时只顾着她,哪里顾得上自己。”月茹垂着头,其实她也很疼的,她只是没说。
  
  静江总算消了口气,起码她知道月茹心里还是有孩子的。
  
  月茹整理好情绪,问静江:“对了,你去单位里查了没有,到底是谁拿开水浇她的,叫她出来负责啊!”
  
  静江怔了一下,期间眸色变换,随即道:“听说是个幼儿园老师。”
  
  “幼儿园老师?”月茹重复道,“哦,那有可能,当时我记得那个幼儿园老师给她涂药膏的时候,猫猫气的大喊‘你存心的,你要害我。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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