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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了国以后再没有闻到这股烟味，你们品味一样，真让人怀念。”
　　蒋睿玄抿唇微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牌子的烟，当年也是他第一个请我抽的，我之前并不抽烟，但是他说，这样的好烟，一旦抽上了就会爱上，再也戒不掉了。谁知道一语成谶。”
　　话音一落，空气里有种淡淡的伤感和凝肃无形间蔓延开来，蒋睿玄让这样近乎默哀的思念一个人的情绪停留了几分钟之后便岔开话题道：“说说你家里的事吧，虽说不是特别大的事，但是越是这样的家事，越是容易被人搞乱。”
　　方妍‘嗯’了一声：“人要耍起无赖来，可不是你我像商场对决那样明刀明枪，靠实力说话就可以轻松摆平的，因为人家根本不要脸。”
　　“说的也是。”蒋睿玄道，“所以有的时候老头子总会跟我说，没事养一些散兵游勇，到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为的大抵就是防御这种人，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
　　方妍赞同道：“伯父那的确是经验之谈，不过除了对方让人糟心之外，更让我觉得寒心的是家里自己人。”
　　“以前弄堂里的老人总是哀叹长病无孝子，我其实不太有感触，但是后来看过古天乐的一个电影叫做《意外》，里面有一个案子，说的就是一个儿子买通一帮凶手制造一起意外把自己的爸爸杀死，理由就是长期卧病的老爸拖累了他。”
　　“我以前觉得我家是有很多问题，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多少没点问题？我家那点小问题总的来说可以忽略不计，还是比较和谐的，但是现在就在我奶奶病重的时候，我发现其实我还是想的太简单，或者说每个人的价值观和对于金钱的在意程度都不一样。于是事情的发展会让人意想不到，也让我觉得恶心。”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奶奶要是知道我告诉你这些大约不高兴，不过这些都是事实，就说我奶奶现在这个瘫痪的状况，除了我爸和我大姑姑，其他两个是采取不管的态度，就丢下一点小钱，我就纳了闷了，我还差这点钱？而且把钱丢下之后好像这钱还是给我爸私吞了，好像我奶奶偏爱我爸会把钱都给我爸，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近，我大姑父做了一件惊人之举，从小，我都觉得他们一家子特别好，特别照顾我，对我奶奶也好，可这次，我爸由于长期服侍我奶奶，累的实在是不行了，一双手都肿了，我妈只能偷偷的掉眼泪，我奶奶就让我姑姑把自己接到她家住两天，我大姑以前二话不说一定会答应，现在却是推脱了很久，还跟我奶奶吵了一架，问为什么非要去她家？——我还记得我大姑父的妈（双吉的母亲），也就是我姑姑的婆婆当时也是老了病重期间，几个孩子谁都不愿照顾她，孙子嫌她脏，还把她赶出了家门，最后是死在我大姑家里的，我大姑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他老人家，任劳任怨，我奶奶还说，算了，吃亏是福，多做点好事不打紧的。可到了我奶□□上，事情就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了，大姑姑死活不肯把我奶奶带走，后来实在是面子上挂不住了，才把我奶奶接走，可有意思的是，才住了一天，我奶奶就吵着要回家来，要我姑姑立刻给我爸打电话，要我爸去接他，我爸到了那儿才知道，原来是我大姑父给出的主意，那儿一场盛大的鸿门宴等着他呢！说我奶奶看这情形肯定是不行了，必须赶紧要送养老院去。从我奶奶踏进他们家门那一刻开始，他们一家就开始游说我奶奶，我奶奶被烦的不行，在浴室里就又摔了一跤，被我姑姑骂了一顿，说要是让我爸知道奶奶在她家里摔了一跤，一定找她算账。这事我没告诉我爸，但我知道，我奶奶忍气吞声的，谁也没说。至于我爸，他当然不同意把奶奶送到养老院去，虽说现在养老院条件很好，可得考虑到那种质量的养老院海城有多少，又有没有名额挤得进去，贵了他们不愿意，便宜的这不是让我奶奶去送死吗？然而整个家里，除了我爸，我，还有我妈，居然全部同意，可见他们是事先早就商量好的。”
　　“我爸不同意的理由很简单，谁没事把老人往那地方送啊，她又不是无儿无女，真的孤老没人照顾，再者说，她不是一般的情况，她刚出完事故，这时候当然不能送去，又不是医院，那里有医生和护士看着，去养老院谁那么尽心的照顾你家瘫痪的老人？人家也没有专业的医疗知识啊！这不是让老人家自生自灭吗？连我妈都不同意，这挺出乎我意料的，我妈在我眼里多尖酸刻薄呀，可我妈这点说的不错，那时候她想为我外婆张罗养老院的，结果去养老院视察了一下，发现老人实在是太多，养老院里管不过来，那些瘫痪的老人就全部绑在床上，撒尿拉屎都在床上，我妈说，往那里送，过不了三个月就得送命，坚决的不肯把我奶奶送那里。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似乎得重新认识我家里的人。”
　　“你知道我奶奶回来后我安慰了她多久吗？”方妍伤心道，“我握着她的手，蹲在床边，蹲的脚都麻了。一直不断的跟她说，跟她保证，绝对不会把她送到养老院去的。但她在我姑姑家差点被逼死，老大，老二和老幺全都要赶她去养老院，说为了她的官司，烦不说，还赔了钱，现在最省心的法子就是把她送去养老院，还准备了录音笔，要我奶奶交待遗言，大意是怎么分配房子。我奶奶被那几个人团团围住，回到家躺在床上都还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而我爸到的时候发现，他们给我奶奶吃的午饭连一碗馄饨都没有，直接泡了一碗方便面。我爸气的直接把奶奶领回家里来了。我爸脾气直，肯定是要吵一架的，狠话也撂下了，说是谁不要我奶奶，我们都要，我们家一定坚持到最后，为了这个，我妈反倒给我外婆请了佣人，自己回家来照顾我奶奶了。”
　　“他们总算也还是要脸的，回家来之后再也绝口不提养老院的事，但我奶奶被这么一折腾，精神竟去了大半，饭也吃不下，每天都吃很多的药。我那些姑姑姑父们没事就登门当着我奶奶的面说，哦，妈这是不行了，熟透了，算日子撑不过今年。奶奶精神要是好一点就说，啊呀这是回光返照，反正就当着我奶奶的面说，我又不能拿扫帚把他们赶走，真是气的够呛。都是一家人，我能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只有找到这个罪魁祸首吴晔。”
　　蒋睿玄听完按了按太阳穴：“还好我家没有那么多三大姑八大姨的，那些人都被我家老头子收拾干净了，否则保不齐我会干出什么事来。”
　　方妍听了一哂：“是呢，你的脾气可比我坏的多了。”
　　“好了。”方妍收拾东西，“我先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蒋睿玄也不留她，知道她的确是琐事缠身。
　　方妍走了之后，就按照蒋睿玄给他的号码打电话到吴晔的家里，因为自官司开始以后，吴晔就退掉了在老街租住的公寓，不知搬到哪里去了，现在方妍打得是他老家的电话。
　　电话通了以后，方妍认真道：“你好，这里是宝山殡仪馆……”
　　接电话的是个老头，诧异道：“殡仪馆？你打错了吧。”
　　口气不太好，想来谁接到这种电话心情都不会好，正要挂的时候，方妍赶忙问：“请问您是不是吴晔先生？”方妍装傻道，“您为吴xx先生预定的小厅已经准备好了。”
　　对方一愣，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方妍道：“咦？您难道不是吴晔先生吗？吴晔先生在宝山殡仪馆订了一个小厅为吴xx先生举行葬礼，嗳，不过怎么……您，啊——不好意思，可能是工作失误，不过吴先生说吴xx先生您得了癌症已经去世了呀。”
　　电话那头骂了一声娘道：“放屁，老子身体好着呢。”
　　“那江xx女士呢？吴晔先生说在市立第四人民医院肺癌晚期呢！”
　　“这个王八羔子……。”
　　伴随着骂声，电话戛然而止。
　　方妍知道，吴晔果然从头到尾都在说瞎话，居然连亲爹妈都舍得诅咒，别说他爹妈没得癌症去世，看着说话的中气，估计还活的好好的呢！

☆、第280章

　　方妍回到家里，把自己打电话套来的消息告诉桂芝，桂英和双吉他们，全家人又气愤的把吴晔和沈彩霞骂了一顿泄愤之后才纷纷离去，方妍已经筋疲力尽。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耷拉着脑袋，静江做了一整碗的虾仁，高高的叠起来，道：“现在的鱼虾呀，真是贵得不得了。快，多吃点儿。”说着，往方妍和霭芬的碗里夹。
　　霭芬道：“我没事，你让小妍多吃点。”
　　方妍笑着往霭芬的背后又塞了一个垫子好让她坐正，道：“奶奶，我一个人能吃的了一碗呀，还是你多吃一点吧，多吃一点儿好的快。”
　　霭芬其实知道自己好不了了，但她从来不说丧气话，说了也是给孩子们扫兴，都不能好好地吃饭了，所以即便是吃不下，也什么都不说。不过后来好歹勉强吃了几个，方妍吃的也不多，按照静江对她的了解，一般情况起码能干掉小半碗，但那天好像是外面吃过饭一样，就问：“你在外头吃过东西了？”
　　方妍说没有啊，你煮饭我敢在外面偷吃吗，再说他们也没你做的好吃。
　　静江听了可高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方妍在喝汤的时候，突然浑身发热，于是干脆把身上的衣服都给脱了，只穿一件单衣。
　　月茹关心道：“这样的天气容易感冒的，你不是感冒刚好还反复着呢嘛，快把衣服穿上，省的冻着。”
　　方妍以手做扇，不停的在头颈处挥动道：“没有啊，我真的是热了。”
　　静江乐道：“是不是在美国吃不到爸爸这么好的手艺，所以吃的都热起来了？”
　　方妍头有点晕，但还是笑着答应，然后继续扒饭，但是越吃越热，最后一小碗饭没吃完就没胃口了，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都是一到吃饭的时候就热的要命，直往脑子这里冲，真是，怎么会那么热，我这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月茹狐疑的望着她，看她反常的举动，要知道方妍的体质一向是很怕冷的，便问：“你心脏没什么不舒服吧？”
　　方妍摇头道：“没有啊，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好好的呢。”
　　方妍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笑。
　　“真没不舒服？比如说胸痛啊胸闷啊之类的？”月茹一本正经的问。
　　方妍答道：“真没有。就是一热立马没了胃口。”
　　月茹道：“奇怪，那怎么会呢？我以前更年期的时候呀，跟你这个症状一样，也是突然一阵潮热，热的头晕眼花，站也站不稳，非得坐下来休息一阵才好，当时我说是更年期的时候，美娟跟我说不一定，好多人都以为是更年期，结果没留意到心脏的问题，到最后查出来是因为心脏才发热的，我是听她说了才问你，想你总归不可能是更年期提前，那就只有心脏了，你确定没什么？”
　　方妍想了想，确定道：“没什么，应该不是心脏，我感觉心脏这里没有不舒服，好好地呀，就是浑身一阵热，热的我脑袋冒汗，不信你看！”
　　月茹凑过去瞧，还真是，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静江浑不在意道：“没事没事，我们家从来就没有心脏病的，她肯定是吃了不消化，或者这几天睡得不好，起来多走走，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方妍便走到里屋拿了遥控准备看电视，然而才走到电视机边上，不止额头上冒汗，突然全身都热了起来，就像刚跑完1000米，但跑步是正常的热，这是不正常的全身自然发热，她一下子眼前一黑，整个人都站不住了，不由自主的靠在身后的柜子上，低吟道：“爸……爸…。。”
　　静江说：“怎么了？”
　　月茹也起身看，只见到方妍沿着柜子缓缓坐了下去，直到摔在地上，气若游丝道：“妈，我站不住了。”
　　月茹和静江奔过去，两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扶了起来，静江伸手探她的额头，没有热度，月茹把她送到床上，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方妍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道：“不…不知道…。嗯……不…。。”她足足喘粗气喘了有十分钟都不见停歇，只是一声一声的闷哼，嚷着难受，月茹赶忙把血压计拿出来绕着她的手臂绑了一圈，测量下来血压正常，心跳80也正常，所有人都傻眼了，搞不明白。
　　十分钟后，连霭芬都放心不下，硬要静江把她放在轮椅上推过去，在看到方妍好多了之后才回到自己屋里去，方妍看着霭芬，吞了吞口水道：“奶奶，我没事，大概吃多了。”然而刚才一下子一把衣服脱掉，现在开始觉得冷，静江便给她盖上被子，她翻身朝里侧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右手始终不知道怎么放，不管是放在床上，还是放在腿上都觉得无力，就像没力力气去支撑她的那只手。然后浑身都酸痛。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莫名其妙，在后来的几天，方妍不但感到浑身酸痛，甚至开始出现下肢抽筋的症状，月茹一直坚持不懈的给她量血压，有一次居然出现了107，月茹觉得不对劲，要带她去看心脏科，被静江拦下了，说哪有那么夸张，睡几天就好了。
　　方妍只能躺着，坦白说，她也不愿去看心脏科，一是下意识的有点儿讳疾忌医，二是真的觉得自己和心脏科浑身不沾边儿，她趁着有体力的时候，还上网查了一下，说她后背疼，四肢抽筋可能和身体的迷走神经，交感神经有关，方妍自己思索了很久，觉得自己近期的确压力很大，又被家务琐事烦扰着，大概是心情不好影响的，便对月茹道：“妈，我怀疑是我上次腰椎疼的关系导致的，我前两天把狗皮膏药贴在腰上，心脏一下又恢复正常跳动了。”
　　月茹稍微放心了一点儿，但还是带她去了一次医院做了一个心电图，测下来是90，内科的医生说这个是正常的数据。
　　静江对月茹道：“你看，你放心了吧？医生都说她没病。”
　　月茹却私下里悄悄嘀咕道：“躺在那里都90，怎么能正常呢。哪个正常人躺着是有90心跳的？还是偏快了！”
　　但是方妍走路做事都没问题，好像又的确看不出什么毛病。那天晚上，她照例替奶奶洗脚，忙完之后自己去洗澡，刚从浴室出来就发现不得了，霭芬因为要上厕所，静江累的睡着了，她舍不得把儿子叫醒就自己下了床，结果坐在便马桶上就怎么也起不来了，方妍看到赶忙冲过去，霭芬此刻正死命的拉着椅子的扶手，处于站不住又坐不下来的状态，方妍一把将她抱着，试图送到床上，霭芬见她来了，立刻像见了救星，力气都到她身上去，但是方妍不知为什么，浑身发软，愣是没法把霭芬弄到床上，霭芬的双腿几乎是废了，方妍如果抱不动她，就意味着她又要摔倒，方妍吓得只得放声大喊静江。
　　静江来了以后把事情搞定了，但是方妍却累的脱力，当晚睡下去之后第二天开始整条脊梁骨发疼，只能躺着根本没法站起来，静江给她贴了十二张膏药才勉强能坐起来吃早饭，但才喝了半包豆浆，由于豆浆是热的，方妍一下子又脑门出汗了，直接滑进被窝里，静江拿血压计一量，直接就是120，之后再没吃过东西。月茹回来知道以后说，不对，这个事儿不对。
　　但是菊苼那边又闹幺蛾子，月茹赶忙回去处理了以后，用手机给方妍打了电话，问她吃完午饭以后心跳多少，方妍说，我只喝了一碗白粥，且吃的很慢就140了。
　　月茹说：“你等妈妈回来带你去看病。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心跳不能太快，要是一直快下去，是会心脏衰竭的。”听的方妍也委实吓了一跳。
　　当天晚上，夫妻两个人带她一起去医院看急诊，问题是急诊没有心脏内科，只有心内科，这当中有个差别，就是心内科直接被划到了内科，内科都是看呼吸系统的毛病，大都还是感冒，配点抗生素，医生看了方妍的病历，让她去验了血，不是常规的那种，医生怀疑她有可能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心肌炎，但是化验单出来心肌酶十分正常，医生于是判定方妍是神经过敏，太紧张了，让她放轻松。
　　方妍‘啊’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紧张？”
　　“你不紧张吗？”医生睨了她一眼，“我看你现在就很紧张。”
　　“好吧。”方妍无力，只能悻悻的回家了，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官司太烦心？”
　　月茹没说话，她觉得这事不寻常，她有一个朋友的儿子得过心肌炎，但是医生说指标正常，又让她放心了不少，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决定把方妍的病历拿去给菊苼的主治医生看一下再做定论，她心里总是有些后怕。
　　近几年来，她为了菊苼一直跑医院，对于医生漏诊和误诊的情况屡见不鲜，这种时候，只有期盼自己别生病要么就最好多长个心眼，多跑几个地方，多问问人。
　　于是大后天，她和静江说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