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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意外

《集结号》剧组从开机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时间已经是一月中旬，可《集结号》的拍摄进度却越来越慢……

关键是极端地低温天气，再加上剧组的人接二连三地生病，严重拖慢了《集结号》的拍摄效率。

而且，剧组从驻地到片场有一段路程，可是最近经常大雪封堵高速公路，需要绕四个多小时才能到片场。

现在，剧组里只要有条件的演员，基本上都是暂时去休息了……

嗯，罗陌就是属于没有条件的那种……这货身为主角，他的确是没啥资格早点去休息，也就只能硬扛着了。

冯晓刚也不是不知道罗陌的状况——高烧在身，似乎脚后跟被冻伤了……但他也只能咬牙让罗陌上了。

不然实在没有办法……

不过，好在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悲剧，罗陌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苦瓜脸之类的表情。对人也能露出微笑，也很少听到他的抱怨，顶多就只是他在有空的时候伸手缩腿，捶胸顿足，仿佛到了北极。

冯晓刚是越来越满意自己找来的这个主演……他的表现不仅是在演技上，更是在职业素养上让冯晓刚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

但他现在的确也不好表扬罗陌……而且他也没那个力气了。

因为冯晓刚这些天真是感觉自己要被气疯了……拍摄进度不管怎么都提高不上去……没办法啊，天公不作美，干嘛都不顺利。

但他还是得支撑……

而且，这段时间，在拍摄一段堡垒里的戏，冯晓刚经常在堡垒里，然后因为一时间太急太气或者什么的……在突然站起来的时候总是会把脑袋磕在上面，弄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好半天都没办法恢复……

本来就不爽地冯晓刚，在这件事情之后，更加不爽得厉害。

情况一直到了拍摄一周之后才有所好转，总算不下大雪了，天气好了一些，拍摄进度也往上增长了很多。

但是，对于演员来说，最近还是同样煎熬……

罗陌的高烧是好了很多，但最近还是在持续……

高烧就会口渴，口渴就想喝水……但罗陌没办法喝水，不敢喝水。

因为，他们拍摄这段戏的片场里……没有厕所！这个情况实在太悲剧了！所以，大家每天出来拍戏，都得憋着不上厕所，但是老憋也不是那么回事，就只能尽量不喝水了。

于是，罗陌一边因为高烧而想把雪都抓来吃了，另外一边，却又因为没有厕所不敢喝水……

这情况，真是糟糕到家了。（文*冇*人－冇…书－屋－Ｗ－Γ－Ｓ－Ｈ－Ｕ）

其实也不能赖没有厕所……而是应该赖气温太低……气温这么低的情况下，就算是有厕所也没办法上……因为你脱下裤子就得被冻住。

当然，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总不至于在片场这个地方建立一个有空调的厕所吧？

当年，志愿军抗美援朝的时候，在朝鲜那个气温低到极端地鬼地方，志愿军战士正在打前五次差点把联合国军赶下海的战役……那会儿除了急行军还是急行军，温度低得要命……如果想上厕所的话，首先是一旦上厕所就会掉队，其次就是气温太低，如果脱下裤子上厕所就有可能会被直接冻死……所以，他们只能……

的确，抗美援朝是非常艰难的战争，但对中国的意义也是重大的，现在《集结号》的剧情里也会有涉及到抗美援朝的地方。

在上厕所这个问题上，两个地方倒还是有点相似。

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上，罗陌必须尽量保证自己表演的‘一击必杀’。

可以说，《集结号》对他的演艺生涯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首先当然是说《集结号》能够给罗陌带来的知名度和利益——在之后《集结号》上映之后，罗陌不仅仅从电视跳到了电影，而且是超级大片的男一号，而且这还是一部票房口碑双丰收的电影。

其次，《集结号》这部电影的拍摄过程，的确有太多的疼痛和磨难……这对于罗陌来说真的是一次很难得的体验。

可以说，拍过《集结号》之后，罗陌会对很多电影电视剧的表情都驾轻就熟，对那些电影电视剧拍摄时候的艰苦也就会觉得不值一提了。

这就是一种对比……因为《集结号》拍得真的是太苦了，所以遇到一些更好点的，就算子啊其他演员看来还是拍得很苦，可是罗陌却不会那么认为。

这是一种进步，也是一种适应。

再次，《集结号》也让罗陌的表演能力更上一层楼，尤其是高烧还要考虑到剧组，只能品名表演地那几天，让罗陌的演技进步飞快，到现在为止，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稳妥妥地适应一部电影男主角的角色了。

这些都是电影带来的……

转场之后，电影总算陆陆续续地在1月31日的时候拍完了这边的战争戏份！接下来虽然还有一些镜头……但那些镜头，至少拍摄难度上，绝对不会有巷战和这个地方那么艰难。

罗陌他们，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到这个时候，冯晓刚生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罗陌的冻伤、高烧基本上也好转。

罗陌在《集结号》这个剧组里，体会到了很多以前根本没有想象过的痛苦，也受了一些之前想象不到的伤，但到了现在，罗陌总算是熬过去了！

罗陌总算熬过了最艰难的阶段！

熬过最艰难的阶段之后，就是可以收获这些最艰难阶段福利的时候了。

拍完这个片场里的戏份之后，罗陌的一些朋友，王保强李辰之类的也就先离开这些地方了，因为接下来只剩下罗陌他们的戏份。

“好了！总算快拍完了！”

这一天，在整个剧组快要转移到车辆上之前，冯晓刚特意过来找罗陌，给罗陌递烟之后，一大一小两个老烟枪就开始吞云吐雾了。

吞云吐雾了有一阵之后，冯晓刚才说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冯晓刚看着罗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也知道一些你家的事……嗯，别的不敢说了！过年之前，一定把你放回去！”

听到这句话，罗陌心中微微一暖。

第七十九章　总算完成了！

“冯导……尽量以剧组为先……只要一切有利于拍摄就行。”

说实话，从进入《集结号》剧组之后，罗陌觉得每天的生活都是一种折磨，没日没夜地那些折磨让他身心俱疲。

所以，虽然罗陌表现地很出色，从一开始就每天兢兢业业，可是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集结号》能赶紧拍完的，拍完电影之后……他就总算没有这一份煎熬了。

表面和内心还真是不一样的。

现在听到冯晓刚说过年之前就放他回家去，罗陌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表面上还是随口说了一句。

冯晓刚看着他笑了：“别扯淡，你以为只有你们演员想早点拍完啊？我也想啊！不然剧组这一天天地拖着，那可都是钱啊！”

听到冯晓刚的这句话，罗陌愣了愣，然后也笑了起来：“行。”

随着很多辆车子地启动，大家即将前往中朝边境做最后地拍摄，很长一串车队在路上走了十多个小时之后到了目的地。

车子在离开国道之后还走了两三个小时的省道，之后还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村道这才到达目的地，看来，他们新到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繁荣的地方……

来到了目的地一看，这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有点像朝鲜……

也许是主观因素，但一个地方和一个地方的风格肯定是不一样的，江南和西北肯定也是相差甚远。不过现在到这个地方，也算是风光旖旎，大雪覆盖了山坡和道路，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其实这边的戏份不多，主要就是拍摄谷子地在抗美援朝战争里发生的事情，包括他和赵二斗之间的感情，还有他们之间发生的一些故事……赵二斗在这部电影里还是起到了不小地作用。

在这边的拍摄相对于两场战争戏而言，也会更轻松很多……再也不用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里，在地上一趴就是一整天，也不用和之前那样，顶着高烧还得再严寒里强行拍戏……

现在情况真是好了太多太多。

剧组到了这儿之后，虽然拍摄难度要降低很多，但冯晓刚的要求却是严厉了不少，动不动就要NG重拍，但比起艰难来说，这些重复也要好很多了。

时间在慢慢推移，到了一个星期之后，《集结号》的戏份，基本上都要拍完了，这些天冯晓刚有意识地加快了拍摄进度，因为本来就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要放大家回家过年。

很快，拍到了最后谷子地在矿场里挖煤的这场戏。

这场戏应该是触动大家泪点比较多的一场戏，对罗陌的表演，还是要求很高的。

如果罗陌表演太差的话，肯定没办法完成冯晓刚想要的效果，不过冯晓刚对这点倒是毫不担心，因为他在这些天之内，早就一次接着一次地验证过了罗陌的演技……

拍这最后一场戏之前，罗陌光是化妆就化了两个多小时！

没办法……年龄是硬伤，罗陌本来就只是一个二十一岁的人，他扮演之前的谷子地就有点勉强，已经被岁月摧残到头发花白的谷子地就更加勉强了。

现在，化妆师得先把罗陌的肤色弄得黢黑，然后在上面添加一些沟壑之类的。罗陌是南疆人，皮肤也不算很白，但距离谷子地的程度还是差了不少，需要化妆加工。另外，头发要弄得花白花白的，其他的东西，苍老的神态什么的，就只能靠罗陌自己来演绎了。

谷子地瞎了一只眼睛，这个眼睛为了达到效果，需要让罗陌戴上特制的隐形眼镜。罗陌的眼睛视力也就只是4。8左右，不过他为了方便也没戴眼镜，更是没有戴过隐形眼镜，现在稍微熟悉一下，就感觉眼泪横流，非常不舒服……但用镜子一看，加上化妆出来的伤疤之后，罗陌这一只眼睛，看起来真的就是瞎掉了。

而且，这会儿罗陌看了一下自己的化妆效果，花白的头发，瞎了一只的眼睛，还有满脸地沧桑……

正式要开机的时候，冯晓刚拿着一个高音喇叭，站在一边，大声喊道：“罗陌！这是电影最重要的一场戏！你给我好好拍！别给我浪费胶片！”

冯晓刚现在和罗陌也是真的很熟悉，随随便便就是这样带着笑骂味道的话冲向了罗陌。罗陌听到这些话，虽然知道冯晓刚有很大的程度上是在开玩笑，但也还是得好好用心表演。

罗陌进入状态也很快……不，应该可以说不是进入状态了，在来《集结号》剧组报到之前，罗陌就是用了最快地强化方式，让自己几乎都认为自己就是谷子地，经过三个月的拍摄之后，这种感觉也更加深入饿了。

有的时候甚至这种感觉会折磨自己，让罗陌都有些怀疑自己是还不是精神分裂了。

如果真的太入戏了……那肯定是个麻烦，有的演员太入戏非常麻烦，甚至要用精神医生才能从那些状态里走出来。

罗陌希望自己别成那样……但有的时候真是越来越感觉谷子地的扮演生活几乎融入了自己的血液，连带着他的性格甚至都受到了影响。现在的罗陌，有时候说话都会带着谷子地的味道，有时候做事情也是那样……甚至有的时候半夜里想到那些情节都会自己掉眼泪。

半夜在被窝里哭，这种事情说出来有些丢人，但罗陌是真的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后遗症。

有时候罗陌也会老气横秋的，仿佛历经沧桑……这些都很有谷子地的感觉。

今天，是拍到比较靠后的一场戏，罗陌虽然也想早点完成《集结号》的表演，可是他的心中突然又觉得有些迷茫……一旦不演了，自己就再也不是电影中那个人了。

这种感觉怅然若失的，一直到场记喊出开始之后，罗陌才赶紧进入了状态。

罗陌的第一遍表演非常不错，的确，不是进入状态而是进入生活，入戏这种感觉非常不错，大家看着罗陌的状态，也能够感觉到谷子地那种撕心裂肺。

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拍谷子地的挖矿情节……因为在电影里，谷子地是在这儿坚持挖矿，才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糟糕的，今天拍的挖矿的故事，是全片最后那一段了。

当有人过来告诉谷子地，有人找到九连下落的时候，这会儿给罗陌的上半生一个中景镜头，也有的摄像机在特写罗陌。

罗陌的脸庞上满是黑黢黢的煤灰，右眼眼角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一直拉到了太阳穴附近，白发星星点点，而且很长，被风吹得跳起舞来。

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眼神呆滞，似乎听到这种好消息都不能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好……其实是已经接近于一种长期没有结果的麻木。

罗陌表演得很好……冯晓刚也点了点头……不过他冲着旁边的副导演说：“告诉他们，拍得不错，再保一条。”

等到罗陌又一次重复这个表演，保一条之后，这段戏也拍完了……

之后的两天，剧组又零零碎碎地拍了一些东西，果然，赶在腊月二十七之前，《集结号》剧组正式杀青！

杀青的这天，罗陌有些五味杂陈。

第八十章　又一个句号

《集结号》是罗陌拍过的最艰难的影视作品。

他为这部电影付出了很多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代价，身上的伤也多了不少。

这会儿，罗陌在心中开始有点腹诽了……自己拍个《集结号》都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的，这还只是战争电影呢……如果拍一部动作片的话……

将来，肯定有一天会轮到罗陌拍动作戏的。

拍动作戏，这反正听起来是挺酷的……而且对一个演员来说，也是扩宽戏路，发展粉丝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过了千禧年之后，中国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出过类似于《霸王别姬》、《活着》、《红高粱》之类的伟大电影，顶多就是姜炆有《鬼子来了》。

这是一种市场选择，大家慢慢地追名逐利，追求高票房去了……踏踏实实做电影的人也不是很多。

而这样一来……中国电影在失去了比较独有的，能够震撼人心的特色之后，要说相比起世界其他电影，有什么比较出彩的地方，那首当其冲的，应该就只是剩下动作了。中国电影的动作，就算外国想复制，也很难复制到大家都认同的程度上，一些中国的武术指导，主要是香港的，在多年的磨练之中也成了大师级别的人物。

这样一来……要走上巨星之路，无论如何，动作片罗陌是逃不掉的。

但他现在拍战争片都搞成这个样子了……拍动作片，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呢。

但现在想那些东西还是太晚了……罗陌现在面临的就是一个杀青宴。

杀青宴并不是在东北，而是要回到中海，那天邀请的人也不少。

剧组慢慢地离开了这个奋斗很久的地方。

腊月二十八这天，《集结号》在上海开始了杀青宴，杀青宴上，很多演员都回来了。

罗陌也随着剧组从东北到了这边，虽然剧组已经杀青了，但现在罗陌还是感觉自己身上还是留下了很多扮演谷子地的影子，不是说腰上的伤疤……而是很多行动习惯之类的。

长期在剧组的人，因为一直看着罗陌，对这种变化并不是很了解，这就像小孩子长高，整天跟小孩子在一起的人不会有太多感觉，只有很久没有看到的人，才会悚然一惊——丫居然这么高了！

所以，只有那些剧组里很久没有见到罗陌的人，才会发现，现在罗陌的身上，带着很多很多谷子地的味道……

说话，做事，腔调……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罗陌是演员，他需要从很多角色之中走出来，然后去扮演另外一个角色，在一个个不同的人生中穿梭徘徊。

但是大家也不好多说甚么。

杀青宴上，罗陌特意被冯晓刚叫过去跟他坐在一边，大家也看得出来，通过这部电影之后，两个人感情是不一般了。

毕竟，经过这么多天的拍戏，冯晓刚也知道罗陌是真的心力憔悴了，而且也为这部电影付出了很多，在这点上两人是有共同点的……他们都为电影付出了很多东西。

从拍电影而言，在剧组里最多的人，应该也就是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在。

今天，在正式开饭之前，冯晓刚先举起一杯酒，感谢了一下剧组的所有人。

大家喝干之后，冯晓刚端起了第二杯酒，然后，说道：“这第二杯酒……我要敬剧组里的另外一个人！我现在只是敬一位……没有被敬到的也先别吃醋！”

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哈哈笑了起来，纷纷表示不可能吃醋，冯晓刚就用左手搭在了罗陌的肩膀上，说道：“我要敬的，就是他，罗陌！《集结号》的主演！跟大家说真的，《集结号》之后还有千头万绪地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所以，对你们来说，现在《集结号》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之后就等着上映……但我还不行！剪辑、宣传什么的，能让我忙到今年年底！”

说了一堆话似乎也没有和他为什么要感谢罗陌挂上钩。

但罗陌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冯晓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感谢自己……不过他也不能推辞这样的好意，于是他也就站在原地了。

冯晓刚接着说：“不过，《集结号》也算是有了一个暂时的结果，而且《结集号》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瞒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