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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则另敲门，问：“小鱼醒了吗？可以出来吃饭吗？”
　　余小鱼揉揉太阳穴，哑着嗓子应一声，掀开被子走出去。
　　余则另饮食很规律，早一顿晚一顿，中午从来不吃饭。餐桌上的几道菜是专门做给女儿吃的。
　　他看着余小鱼坐下，拉开她身边的椅子，沉默片刻，斟酌道：“小鱼，你觉得住校怎么样？”
　　“住校？”余小鱼拧眉想了想，摇头，“不怎么样。”
　　然后问：“你想让我住校吗？”
　　余则另没点头也没摇头，笑一笑，解释：“以前是我欠考虑，没想到你会跟唐冶合不来。高中三年是你人生中比较关键的三年，爸爸希望你能心无旁骛地高考。不一定非得考出什么好成绩，只要以后不遗憾就够了。你不喜欢住校的话，我就给你爷爷奶奶打个电话，商量商量让他们到这来。”
　　“等等等等。”余小鱼有点懵，抬头说：“我没有跟唐唐合不来啊……”
　　余则另皱眉，“你有心事别在心里藏着，爸爸虽然工作忙，但在你面前，工作也是排第二位的。”
　　余小鱼：“？？？”
　　他叹口气，继续说：“昨晚我们都看见了，唐冶欺负你了是吧？还带你一起喝酒。”
　　余小鱼垂眸，努力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无果。
　　但她敢肯定，唐冶是绝对不会欺负她的。
　　“酒是我自己喝的，昨天有个朋友过生日，我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唐唐还劝我来着……而且他根本没喝酒啊。”
　　余小鱼放下筷子，认真地解释：“他也不可能欺负我，他是除了爸爸以外，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你们都误会他了。”
　　“真的？”
　　看她坚持，余则另表情也松动了些，想起昨晚唐友泽凶神恶煞的样子，说：“坏了，这小子昨天说不定挨揍了。”
　　余小鱼瞪大眼睛，站起身，连忙跑回房间换衣服，不出两分钟就离开了家门。
　　余则另听着女儿急促的脚步声，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
　　唐友泽与杨婉都去上班了，一楼空荡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余小鱼噔噔噔爬上二楼，用力推开唐冶的房门，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唐……唐唐，你没事吧？”
　　唐冶一愣，下意识藏起停在游戏界面的手机，假装虚弱道：“我还好，没什么事，咳。”
　　她走过去，眼尖地发现他背上几条骇人的红痕，忍了一路的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如果问唐冶最害怕什么，那必然是余小鱼在他面前哭。
　　他顿时不装可怜了，手足无措地哄她：“我真的没什么事，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开始疼了。”
　　余小鱼忍了忍，把眼泪憋回去。
　　唐冶张开双臂，“过来。”
　　女生乖乖钻进他怀里。
　　他舒了口气，擦掉她眼角的泪痕，趁机教育：“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是哭。”
　　“那不开心了怎么办？”她委屈地问。
　　“不开心就到我怀里来啊。”唐冶说：“我可以抱抱你，还可以给你糖吃。”
　　说完，他从床头摸来一颗糖果，剥开糖纸塞进她嘴巴里。
　　余小鱼舔了舔橘子味的糖，心情似乎真的好了一点。
　　吃完糖，她仰头向他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唐冶挑了挑眉，没有问原因，摸摸她的头，夸奖：“嗯，好乖。”


第35章　揉肚子
　　入了十二月份；　西城彻底冷下来。余小鱼开始全副武装；　棉袄；　帽子，口罩，围巾；　每天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唐冶最喜欢的事，就是自习课上握着她的手取暖。她起初是不乐意的，后来被抓着抓着就习惯了。
　　他有时会怀疑余小鱼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但不管怎么问；　她都明确表示忘记了。还好奇地打探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冶不敢说；　于是也不再问了。
　　表白这种事；　只一次；　便耗费了他全部的勇气。
　　没休息几天；　余则另又要出去工作。这次走时带上了仙人掌——余小鱼送他的生日礼物。
　　父女俩的感情刚刚回暖，余小鱼十分舍不得他走。直到余则另保证寒假会在家陪她；　她才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去唐家了。
　　当天清晨，西城开始下雪。
　　余小鱼喜欢玩雪，想要走路上学。杨婉对此没什么异议，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很正常，她尊重这些。
　　这样过了两天，余小鱼大姨妈造访了。
　　唐冶背着她回家；　忙前忙后替她准备这准备那。杨婉并不知道余小鱼怎么了，看两个孩子这样只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打趣了句：“将来把小鱼给唐冶做媳妇吧，看你们俩感情这么好，省得吵架。”
　　唐冶浑身一僵，羞恼地喊了声：“妈！”
　　余小鱼本来还是笑盈盈的，不满他这个反应，嘟起嘴巴狠狠瞪了一眼。
　　吃完晚饭，唐冶才发现，余小鱼又生他的气了。
　　他查过，女生在这几天心情差很正常，莫名其妙不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该怎么样怎么样，照例伸手想要替她揉揉肚子。
　　余小鱼翻身躲开，并附赠一句，“你离我远点！”
　　他微微一笑，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又不知死活地把手伸过去。
　　她翻个白眼，不轻不重地踢他一脚。
　　唐冶抓住她冰凉的脚踝，不满地责问：“怎么又没穿袜子？”
　　“不要你管！”
　　她红着脸抽回自己的脚，扯来被子蒙过头顶。
　　“不要我管要谁管啊？”
　　他把被子掀开，俯下身问，“你这是在生什么气呢？”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上，很痒。
　　余小鱼耳朵也红了，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不小心碰到他撑在床上的胳膊。
　　他顺势屈了一下，改为用手肘撑着身体，凑她更近了些。
　　她察觉了，睫毛颤了颤，更不敢离开被窝了。
　　“说啊，你在生什么气？嗯？”
　　偏偏男生好像察觉不到他们现在的距离有多暧昧，还不紧不慢地问着刚才的问题，似乎把这当成了头等大事。
　　余小鱼懒得跟他计较了，掀开被子，自暴自弃道：“揉吧揉吧，让你揉还不行吗。”
　　唐冶轻笑一声，侧身躺在床上，总算安安静静地给她揉起了肚子。
　　夜色渐浓，余小鱼被他揉得犯困，懒懒地打个哈欠，想要睡觉了。
　　唐冶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时不时蹦出两句闲话，得不到回应也不在意，自言自语看起来也挺开心。
　　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蹭蹭他的肩膀，软软地喊：“唐唐……”
　　他垂眸，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问：“怎么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伸手推他：“我要睡觉，你回去吧。”
　　“嗯。”唐冶抓住她的手，应一声，上半身动了动，直接躺在床上。
　　然后无赖道：“我手酸，休息一会儿再走。”
　　余小鱼脑子混混沌沌，一时没想太多。碰了碰他的右手，时轻时重地揉捏起来。
　　唐冶心里一暖，侧身面对她，哼哼两声，“嗯，舒服，真舒服，你好厉害。”
　　她打个哈欠，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动作渐渐变缓，不一会儿就停下来了。
　　他们俩挨得很近。
　　他一侧头，就能吻上她的唇。
　　可是唐冶没敢这样做，蜻蜓点水似的碰碰她的额头，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夜深，他轻手轻脚地下床，仔细替她掖了被子，由着自己的心意再亲她一下，弓着腰离开房间。
　　余小鱼睁开眼睛，呆愣一瞬，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多圈。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还会有的，在一起也快了。


第36章　亲一口
　　第二天一早；　余小鱼是带着黑眼圈下楼的。
　　唐冶正在吃饭；　听见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扭头看过去，招呼她：“赶快来吃东西，刚买回来的豆浆；　还烫着呢。”
　　她仓皇地抬起头，脚步踉跄，从快要走到头的楼梯上滑了下去。
　　唐冶一惊，迅速跑去把人捞起来；　连声问：“脚扭到了没有？胳膊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铺着厚厚的地毯；　这一跤摔得并不严重。余小鱼推开他；　撑着楼梯扶手站稳；　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真没事？”
　　他不太信；　半蹲着碰碰她的脚踝；　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疼？”
　　“不疼。”
　　她嗓子有点哑；　清咳一声，又说：“我真没事。”
　　“没事就行。”
　　他松了口气；　起身牵她的手，说：“那就吃饭吧，一会儿豆浆要凉了。”
　　“好。”
　　余小鱼嘴角微微挑起，很听话地跟了过去。
　　今天是周末，他们起床比平时要晚一些。大人们早就上班去了，早餐还是唐冶刚买回来的。
　　她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直在想昨天那两个吻，根本没什么心情吃东西，象征性地喝两口白粥，恹恹地放下勺子。
　　唐冶拦她：“还想不想长个子了？再吃一点。”
　　然后给她夹根油条，“吃这个也行，还热着呢，不信你尝尝。”
　　金黄色的，松松软软，看起来还不错。
　　她咽了咽口水，小口小口地把整根油条吃掉。
　　见她喜欢，唐冶心里高兴。笑着问：“还要吗？我再给你夹一根好不好？”
　　说完，也没等她点头，自作主张地又送过去一根。
　　余小鱼没反对，吃完嘴里的，立刻去吃第二根。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油条是他用自己的筷子夹来的，筷子上还沾着他的口水……
　　她腾地一下红了脸，剩下的半根也不要了，推开椅子落荒而逃。
　　唐冶莫名，喊她：“诶，你干什么去？”
　　回答他的，是格外响亮的关门声。
　　不怪男生摸不着头脑，他们俩这么多年，别说共用一双筷子了，更亲密的举动都有过，夹根油条真的算不上什么。
　　唐冶三两口吃完早餐，粗略地收拾了餐桌，从冰箱拿出瓶牛奶，跑上楼。
　　“咚咚咚”
　　他敲门：“小鱼，我可以进去吗。”
　　“不可以！”
　　余小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咔”的一声，给门上了锁。
　　然后紧张兮兮地警告：“绝对不可以进来哦。”
　　唐冶无奈，“好，那我把牛奶放在门口，你自己来拿好不好？”
　　“你要走吗？”她问。
　　“对，我现在就走。”
　　他把牛奶放在地上，直起腰，转身。
　　“等等！”
　　余小鱼忽然出声：“你先站住。”
　　“嗯？怎么？”
　　他脚步一顿，又掉头。
　　余小鱼摸着门把手，紧张得手心冒汗。犹犹豫豫地想，要不还是别说出去了，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也不错。可终究不是能忍的性子，察觉到男生脚步停下，立马脱口而出：“你昨天走的时候，我还没有睡着！”
　　唐冶瞪大眼睛，仿佛听见了天塌的声音。
　　还嫌不够似的，余小鱼又补充，“你亲我了，两下。”
　　他睫毛颤了颤，心里有些忐忑，不敢贸然说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不满他这个反应，皱了皱鼻子，手指碰上门锁，向右转动，
　　唐冶听见了，抬了抬眉，几欲逃走。
　　她没给他逃走的机会，拉开门，拽住他的袖子，指指自己的额头，红着脸说：“别想认账，你亲我的这里，我还记得呢。”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盯着那只抓着他的小手，开口：“我不认账，你想怎么样都行。”
　　她沉默片刻，似乎在想自己该怎么把这笔账讨回来。不一会儿，勾勾手指，对他说：“你弯腰。”
　　唐冶没多问，老老实实地照做。
　　“吧唧。”
　　女生响亮地亲了他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咳。


第37章　听你的
　　咚咚咚；　咚咚咚。
　　唐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下巴上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在；　他慢慢直起腰；　傻傻地咧了咧嘴，支吾两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余小鱼的心情渐渐从羞涩转变成了恼怒；　收回胳膊，“嘭”地一声合上门。
　　他歪了歪头，不知所措地挠挠新长出来的黑发，捡起被放在地板上的牛奶；　叫她：“小鱼；　牛奶还在这呢。”
　　女生语气不善地回：“你自己喝吧！”
　　“哦。”唐冶点点头；　给牛奶插上吸管；　说：“好；　我都听你的。”
　　余小鱼：“……”
　　整个上午；　余小鱼一直没有出过房门。
　　唐冶就守在门口；　一会儿问问她这个，一会儿问问她那个。似乎看不出女生正在生气；　智商完全掉线，跟只二傻子似的。
　　慢慢的，余小鱼的脾气被他磨没了，看一眼指向十二点的时钟，打开门。
　　唐冶听见声音，迅速从地板上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脸热；　轻推他一把，“看什么看啊。”
　　他抓住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问：“小鱼，我在做梦吗？”
　　自从长大后，余小鱼鲜少再见到他这幅蠢兮兮的样子，心里好笑，踮起脚，又亲他一口。
　　他这次没傻站着，低下头，趁机捉住她的唇。
　　她呆愣一瞬，软软地依偎过去，任他为所欲为。
　　除了午睡那一次，唐冶从来没有碰过她的唇。乍然吻上去，也不知该怎样做才好。凭着感觉舔一舔，咬一咬，感叹一下女生的唇比果冻还软，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余小鱼双臂环着他的腰，被啃得有点发懵，睫毛一颤一颤，轻轻扫着男生的胸口。片刻，有些委屈地说：“唐唐，我嘴巴被你咬得好痛啊。”
　　说完仰起头，露出红肿的双唇给他看。
　　他有一瞬失神，情不自禁地凑近，重重亲了一口。
　　……
　　唐冶今天高兴，午饭时非要亲自动手，余小鱼拦都拦不住。
　　“你就坐在这。”
　　男生把她摁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选了个人气很旺的动画片给她看。
　　“不要。”
　　她用脚背勾住他的小腿，腻腻歪歪地撒娇，“要你陪着我。”
　　他脸上笑容越咧越大，三两步走回去，摸摸她的头，为难道：“可是我要做饭给你吃啊。”
　　她顺势缠上他的腰，提议：“我们叫外卖好了。”
　　“不行啊。”唐冶皱皱眉，“外面的东西没营养，你吃这些东西会长不高。”
　　吃了你做的东西，可就不止长不高了这么简单了知道么？
　　余小鱼忍了忍，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最后挣扎道：“我们可以吃有营养的……”
　　“吃有营养的我来做不就好了。”
　　他弯腰亲亲她的额头，温声细语地说：“你乖乖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好。”
　　出乎余小鱼意料，唐冶今天做的番茄炒蛋卖相特别好。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番茄送进她嘴里，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余小鱼眼睛一亮，点头。
　　他松了口气，把筷子递给她，回到厨房端面条。


第38章　大家长
　　饭后；　窗外忽地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　很快染白了花园里的石子路。
　　余小鱼搬张椅子，支着下巴坐在窗前，听着厨房传来的叮叮当当声；　渐渐犯起了困。
　　她打个哈欠，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合眼睡过去。
　　唐冶洗完最后一个碗，擦擦手；　脱掉印着小黄鸭的围裙；　向客厅走去。
　　雪越下越大；　窗外白茫茫一片；　余小鱼安静地趴在桌子上；　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眉眼柔和下来；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放缓了脚步向过走。
　　桌子是被临时挪过去的，上面还放着平时用来写东西的本和笔。纸上有新鲜字迹；　是她的名字加上他的名字，手牵手似的连在一起，被女生呼出的气体吹得一抖一抖。
　　唐冶拿开笔记本，弯下腰，把人打横抱起。
　　余小鱼困得厉害，依旧安稳地睡着，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　乖乖靠过去。
　　他心里塌陷一块，低头，蹭蹭她软乎乎的脸蛋。
　　……
　　余小鱼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时天都黑了。
　　唐冶坐在她身边，关着声音玩游戏，神情专注，时不时皱一下眉，连她醒过来都没发现。
　　她不满他的忽视，爬过去，拧一下他腰侧的软肉，立刻缩回被窝。
　　唐冶手上动作一顿，侧目去看被子里鼓起的一团，轻笑一声，掉回头。
　　片刻功夫，他操控的角色惨死在人群里。
　　队友在公屏打字，用逗号间隔开难听的词汇骂他。他扬了扬眉，安静地等待复活，直接冲上敌方高地，五杀后推掉水晶。
　　不过三分钟的事，余小鱼却等得不高兴了，撅着嘴巴踢他一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唐冶退出游戏，把手机放到一边，问：“怎么了？”
　　她撇开头，不打算理他。
　　他被这样对待习惯了，也很有哄她开心的经验，因此并不心急。慢悠悠地爬上床，追问：“为什么不高兴了？”
　　还是不理他。
　　他思索两秒，猜测，“因为我玩游戏的时候没有理你？”
　　“哼！”
　　女生气呼呼地翻个身，给自己蒙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