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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周佳人应了一声。
能好好睡一觉，对司傅来说确实是件奢侈事。
……
翌日早上六点半，还没等到闹钟响，司傅先一步醒来。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睡着，直接从大床上坐起，习惯了空荡荡的房间，静了两秒，下床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也特别空。毕竟他一个人的洗漱用品占不了什么地方。
对着镜子刷牙洗脸认真刮了胡须后，司傅抬手摸了摸下巴，见挺干净的，达到不会被嫌弃的程度，折身回到房间。换上一套崭新的西服后，出发去公司。
出门也才六点半。
阳光正准备从厚重的云层冲出来。冬天里的京城，两旁的大树掉光了叶子，有种萧条感。路两侧，有数道环卫工人的身影在打扫卫生。
红灯。
司傅将车停车。
一阵大风刮过，敲打着玻璃。
司傅觉得内心空荡的难受，抬手将播音机打开，随即，里面传出轻快的儿歌。
有人说，爱一个人，就会渐渐的活成ta的样子。虽然他没活成她的样子，但是却养成了一种习惯，在她走后的所有时间里，将可能将一切原封不动的保留。似乎心底永远有着下一分钟没准她就会出现的希冀。
司傅知道，现在的他，也只是靠这种微弱的希望活着了。
回到公司，先处理一些日常事情。工作的时间总是特别快，九点，所以人刚来上班，司傅已经忙过一轮了。他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之后站在窗户处，看着有些拥堵的马路。
恰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走回到办公桌旁，将杯子放下拿起手机，见是周佳人的，立刻接听，不知道大清早有什么事。鉴于她是糖糖最好的朋友，这几年，凡是林希成照顾不到的地方，他都尽自己的能力能做就做。
也算是替糖糖继续好生对待这一段关系。
好比如，周佳人孩子是早产的，林希成那会还在外地出差，那晚是他送周佳人去的医院。他相信，如果糖糖在的话，那晚她一定也会给他打电话求救。
“司傅，我有话要和你说，但我不确定真假。”周佳人语速很快。她煎熬了一个晚上，一看到九点，迫不及待的就打通司傅的电话。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她还是很想告诉司傅。
“嗯，你说。”司傅见周佳人的语气很认真，跟着严肃起来。
“我前天晚上，就是拿了东西给你之后，我下楼，遇见一个背影，很像……”周佳人吱唔。
“……”虽然周佳人没说完，但司傅知道，周佳人嘴里指的那个背影，一定是指……，想着，司傅握着电话的力道增加：“前天晚上？！就在s娱乐楼下？！”
“对，她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我追出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坐计程车走了。我那时候想告诉你，但我又怕我自己眼花看错，虽然过去了两天，不好意思，我真的忍不住，我觉得那个人就是糖糖！”周佳人内心特别乱，有点语无伦次的味道。但当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却变的极为肯定！
那肯定的语气，对司傅来讲无疑是死灰复燃……
噼里啪啦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听到周佳人那句话之后，再次鲜活的跳动过来……
糖糖。
他到底有多久没在别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他知道大家都怕他伤心因此故意不提那个名字，甚至连那个字也不提。特别是母亲都用英文代替。他明白大家是顾虑他的情绪。可其实他想说，她们这样做，反而无时不刻的在提醒他，糖糖确实离他远去。
他身边一点关于她的痕迹都没有。
而如今，在他可以沉着的当着司乐的面提起她，并且将机票退了打算今年留在京城过年，开始强迫自己接受她不在的事实并且接受她可能不会再回来的残酷真相时，周佳人竟然说，她回来了？！
这四个字，令司傅的手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他先不想她为什么到楼下都不上来找他，也不想她为什么人好好的这五年都不找他，也不去想其他种种原因。此时他，满脑子都被她回来了这四个字塞满！
“我查一下。”司傅说完，立刻将手机掐了。接着快速翻开通讯录，因为激动，指尖非常颤抖，拨下某个号码，朝着那边吩咐了两句，叮嘱一定要快后，他将手往扔下，往宽大的办公椅跌座！
他让人去查糖糖的出入境纪录。
其实前三年他一直有保留这个习惯，只是第四年开始不再查了。
司傅双手合十抵在脑袋上，心里祈祷希望对方发回来的消息是他想要的。
时间滴答滴答每分每秒都被切割的特别缓慢。
二十分钟后，他手机响起，司傅几乎是秒接。
“司先生，我们查到有唐糖的出入境记录。对了，我们还查到她是等一下十点半的航班飞往……”
不等对方说完，司傅立刻抓起钥匙夺门而去！
　第140章　　他被抓进警务室
今天连老天爷都像在帮他，一直交通堵塞的京城，此时竟无比顺畅。司傅一路超速的赶往机场，车轮每推进一分，他内心就紧张一分。
腕上的手腕秒针在快速向前，司傅看的心烦，脱下往后座扔去。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掌心里一片濡湿，有紧张也有害怕。刚才他一听到说十点半的航班飞走，立刻顾不上其他，只知道他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她要去哪？
澳大利亚？还是哪个国家？
先前在她被糖爸爸带走的时候，他已经找人把澳大利亚几乎是翻遍了，但对方的答案都是找不到。他排除了澳大利亚，排除了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其他地方，而她又那么小，想找她，又该去哪里找呢？
几乎是大海捞针。
渐渐的，就将派出去的命令撤回。
五年了，再坚强的信念，不是没有一点动摇的。可为什么就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重新过活的时候，又收到了她的消息呢？真希望这不是一场乌龙。
……
机场里，糖果拿着麦当劳五块钱的一个冰淇淋在舔。舔的津津有味。小六就在前面的柜台办理checkin手续。等了好几分钟，只见小六将行李拖了回来，一脸像吃了屎的表情朝她走来，糖果想到那几个不文雅的字，笑了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怎么啦小六？”
“我们的机票改成巴黎的……要去别的柜台checkin……”小六拿着两人的身份证，一脸灰色，她只知道她这下惨了。
“啊？我们不是回家吗？”糖果似乎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疑惑为什么不回澳大利亚了。
“这不是我改的……”小六低头，看了眼一脸天真无邪还有心思吃冰淇淋的糖果，感觉自己双腿都要发颤了：“这是唐先生，就是你爸爸，他改的……”
刚才登机的时候，对方说她定的两张机票已经取消了。改成了**航空早二十分钟时间飞往巴黎的机票，让她去别的柜台checkin。
小六就知道，一定是唐先生改的。
“……”糖果顿时停止舔冰淇淋的动作，她抬头回望着小六，咽了一下口水，似乎知道什么叫害怕。
竟然是爸爸帮她改的？爸爸知道她偷溜回来京城？！爸爸是怎么知道的？爸爸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打电话骂她？一想到以前小六没把她照顾好爸爸对着小六大骂的场景，她瞬间知道小六为什么一脸吃屎的表情了。
虽然她自己也很害怕，但是妈妈教的，自己做了坏事，就要自己认错。糖果将冰淇淋吞进肚子里，开口：“小六你放心，爸爸如果骂你，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谢谢你啊。”小六从一个心智只有五岁的小孩嘴里听到这句话，真是既感动又沉重。后左手拖着行李，右手拖着糖糖，快速的转移别的柜台。现在起飞时间提早了二十分钟，她们时间有点紧。
糖果抱着皮卡丘一路跟着小六的脚步，这下总算顺利checkin，拿到机票后，开始过安检。
糖果小心翼翼的将她的皮卡丘放进塑料盆里，安检人员拿起她的皮卡丘狠狠的揉了几下，似乎在检查有没有异物。当看到安检人员这个动作的时候，糖果想开口说皮卡丘会疼，但当看见安检人员牛高马大的身影，她把话吞下去。
安检人员面无表情将塑料盆往前推进传送带，糖果担心的往那里瞅了两眼。那里面黑漆漆的，总感觉会将她的皮卡丘吞没。
“放心，和上次一样，过了这道门，就能看见皮卡丘啦。”小六注意到糖果的担心，耐性的哄道。她知道，对于糖果来说，比卡丘就是第二个自己。
糖果快速的过了安检门，被一个阿姨前摸后摸，糖果不舒服的皱眉。
“把大衣脱了。”女安检开口。
糖糖低头，看着扭扣和拉链，开始解扣，动作有点笨拙。小六见状连忙向前，麻溜的替她解开。当衣服脱下来那一刻，离糖果近的人，都纷纷朝她的方向看去。
“你里面怎么不穿长袖和毛衣？！”很明显，小六的点没和其他人一样。只见糖果里面仅着一件无袖背心，啧啧啧，这京城才几度啊，这样套上一件大衣，万一感冒就惨了！
“因为我不冷啊。”糖果声音弱了下来，大家都看着她，她抱了抱双臂。
“行了行了，下去吧。”安检人员都不忍心下手检查了。只见那神情异于常人的小姑娘，脱下外套后，两根手臂竟有好几处刀痕！！！虽然一看那疤痕就知道过去很久，但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身上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难免让人觉得可怜。
小六麻利的给糖果重新穿上衣服。糖果看见比卡丘，立刻拿着抱在怀里。
“为什么我的手这么多疤痕？一点也不好看。”当小六蹲下来给她系纽扣的时候，糖果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大家虽然都把目光收回去，但还是不时往她身上瞄。
小六听到这问题，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因为你以前受了点伤。”
“我受了什么伤？”糖果皱起小眉认真的回忆，但都想不出。印象中，她一直生活的好好的，每周都去学校玩玩具，学画画，要不在家里看宠物小精灵，再不然和小伙伴一起玩耍。
“一些不好的伤害，不记得就算啦。”小六敷衍的回道，连忙从地上站起，拿起包后，拉着糖糖赶往登机口。
糖果还想再问，可见小六一点也不想回答，便把问题吞了下去。这问题她不是第一次问起，可第一次大家除了躲开她，要么就是装作没听到。
好奇怪哦。
小六拉着糖果到了登机口，只见大家都在排队了。飞机停在较远处，需要坐接驳车。她们上去，有人见糖果异于常人，主动让了个靠窗的座位给她坐。小六说了声谢谢之后，不客气的让糖果坐下。
车子关门，发动。
随着车子发动那一瞬间。
“糖糖！！！”
糖果听到好像有人在喊她，隐隐约约的，又不知道是不是听错。她率先转头看向小六，问：“小六，你听到有人在喊糖糖吗？”
小六一直低头按手机，回答：“没听到啊。”
“哦。”糖果点点头，将脑袋转向窗外。隔着两层玻璃，她隐约看见刚才上车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被人抓着，那男人似乎是想冲出来，但被人阻止。虽然并没有看清长相，但那一瞬间她觉得那男人挺好看的，和爸爸弟弟一样好看。
当她正准备看清楚点的时候，车子一个拐弯，她看不见了。糖果索性将脑袋转回来，看着手里的皮卡丘，她在想，刚才是真的有人喊自己呢，还是她听错了。
……
司傅赶到机场时，立刻下车到国际区快速的找了一圈。连餐厅的角落他都没有放弃。但至于女厕，他只能多往门口瞄几眼……
外面找不着，看了眼时间，相信她们已经进去了。司傅随手买了张机票，安检后走了进去。他率先找到糖糖的登机口，刚才在路上他重新打电话给那人问清楚，知道糖糖的航班还没开始登机，是飞往澳大利亚的。
登机口面前坐了上面个人头，司傅扫了五遍都没发现糖糖的身影。寻思着她有可能坐不定跑来跑去，他环视了现场环境，大大小小几十个登机口，并且厕所店铺也不少。
他本来想坐下来等糖糖的，因为飞机登机她怎么也得回来。可难按住想早一秒见到她的心，决定跑去找她。一想到她就在这个机场里，他心跳剧烈的跳动。当他跑过十几个登机口的时候，有一个登机口的玻璃门正在缓缓关闭，而外面一辆接驳车同时也合上车门。
本来司傅是没注意的，可电子屏显示的是这班机飞往巴黎。
巴黎两个字，对他而言有着特殊的意味。
司傅侧头看去，这一侧，他看见了糖糖。
隔着玻璃门，隔着接驳车的窗户……
那颗脑袋，就在那玻璃里面。
依旧是一头毛绒绒的短碎发，还是没变的模样，他甚至看清她左脸上的酒窝。相比五年前，她瘦了很多。她正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一瞬间，司傅头脑发热，生命在那一瞬间变的鲜活起来，他的瞳孔下意识紧缩，心脏扑通重重的跳动了一下！他朝着玻璃门大步走去，她就在车上！
五年了，从来没有一刻，让他觉得坚持是件好事。
“先生，你干什么。”工作人员见眼前这位穿着白衬衫白西裤的男人眼神直直勾着接驳车看，向前阻止：“是要登机的吗，请出示登机牌。”
司傅手里虽然有机票，但并不是这一航班的。
眼瞅着接驳车开走了，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朝着车上的人喊了一声糖糖！但她似乎没有听见，只见她仰着头朝站在旁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司傅想向前跟着接驳车走，不知何时赶来的两个保安人员死死的将他擒住：“先生，你的行为扰乱了机场秩序，跟我们去趟警务室吧。”
　第141章　　打死她也不肯走
司傅站在警务室的窗前，看着那些起起落落的飞机，知道糖糖那班机一定走了。他在这里已经站了二十分钟，对方将他当成视作神经病一样，一定要人来接才放他走。他没法，只好打个电话叫母亲来。
一想到差一点点就能出现在她面前，她明明就近在咫尺，司傅越想越愤愤不平，伸手重重的往墙壁上砸了一拳！骨头怪出轻微的咔嚓声，可是他却连眉头都不皱，满心的思绪都在刚才接驳车里卓约的身影。
她真的回来了。
可为什么不找他呢？难道真的和糖爸爸一样，觉得他自私小气？如果真的是那样，她那天晚上又何必到s娱乐楼下呢？而且就算恨他，那也不应该连周佳人也一同失联啊！
司傅静下来，脑海里突然迸出很多刚才被忽略的问题。他被糟心思绪困扰，一瞬间他有点不肯定，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到底是依旧想靠近还是逃离……
司妈妈那厢动作也快，一个半小时左右就从别墅赶到机场。一听到自己的儿砸竟然被警察关起来，以为他受到什么刺激，二话不说指甲还没涂完就跑过来了。虽然她已经年近五十，但她自认为风韵犹存，该打扮的，一样不落。
司妈妈走到警务室，抬头看了一眼牌子，确定没有进错后，正想开口逮人问她的宝贝儿砸呢，结果就看见司傅站在窗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就像糖糖先前刚离开的那样，司傅总是望天出神。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背影，司妈放轻脚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司傅的肩膀：“儿砸，别太难过。”
“……”司傅回过头，一脸无语。刚才怕母亲因为太急在路上出什么岔子，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她他被捉进来的原因是因为见到糖糖。想必是近几年来他的情绪都被难过占领，所以现在母亲一见到他，都条件反射似的喊他不要难过。
“总会过去的。”司妈妈见司傅不说话，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这几年来已经重复说了无数遍的说辞，再一次说出口，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司傅再不说话，下一句就是，人总要朝前看。
“妈。”司傅喊了一声。
“难过就不用说话，妈知道，但人总要朝前看。”司妈妈低头，每次看见儿砸那么低落，她这心也跟着抽抽的。
“我见到糖糖了。”司傅平静开口。
刚才那一瞬间他想明白了，既然知道糖糖去巴黎，一座城市能有多大？起码已经将大海捞针缩成鱼塘捞针，缘分帮他们至此，不该埋怨了。
如果不是缘分，周佳人就不会遇到糖糖，如果不是缘分，他刚才就会一直坐在飞往澳大利亚的登机口，如果不是缘分，那么早个一秒或者晚一秒，他都不可能在接驳车开走的最后时刻，被他看见她。
瞧，命运已经很眷顾他了。
每次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是错过在微小的时刻和决定里。
“……儿砸，你，”司妈妈听到这话，脑袋登时仰起，瞳孔紧缩，随即放大：“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见到糖糖了，她坐飞往巴黎的那一班机，才起飞不久。”司傅低头看了眼手表。
“你说真的吗？！”司妈妈双手紧紧捂着嘴巴，感觉眼眶一热！这些年，她，周佳人，甚至连照顾过糖糖的佣人，都认错过人。
在路上看见背影相像的女生立刻跑上去看，可每回都认错。只有司傅，从来没有认错过任何一个人，在他眼里，糖糖就是糖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她。
所以司傅说见到，就一定是见到！
司傅点头：“我已经订了最近一班去巴黎的航班，晚上起飞，妈，我……”
司傅言而欲止。
他有点怕。
如果糖糖真的恨了他，该怎么办才好？
司妈妈看出了司傅的顾虑，她双手紧紧拽着司傅的手臂，衬衫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