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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寒只淡淡道：“我带人去的时候他已经出来了；　就算我不帮他；　他也能离开。”
　　祁老太太脸色难看了几分，“是我年纪太大了；　还是你们翅膀硬了；　现在你们都把我这个老太婆的话当做废话了是不是？”
　　祁寒沉默几秒；　低叹；　“奶奶，我早就跟您说过，祁夜他不喜欢莫凉；　您何必非要将他们凑在一起？”
　　默了几秒，他又道：“那个莫凉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倒是觉得，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做祁氏的总裁夫人。”
　　老太太冷笑，“老太婆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　她好不好；　我心里自然明白。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害他不成？”
　　说到这里，老太太看祁寒的目光忽然变了；　变得更加冷然，“还是你想说，那个唐糖更适合做祁氏总裁夫人？”
　　祁寒心脏微紧，“奶奶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祁老太太站起身，慢慢走到祁寒面前。
　　她身高虽不及祁寒，年纪也大了，可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却丝毫也不显弱势，反而压迫感十足。
　　祁寒唇角轻抿，沉默的和老太太对视。
　　老太太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幽幽道：“你们现在的确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这个老太婆说的话你们都不用听了，所以便以为可以随意糊弄我了是吗？”
　　祁寒目光沉了沉，“我听不懂奶奶在说什么。”
　　老太太冷冰冰盯着他，“那日我让大师替你临时开了天眼，交代过你一定要让唐糖魂飞魄散，你呢，做了什么？”
　　祁寒垂眸，尽量沉声道：“我已经按照奶奶交代的做了。”
　　“啪——”
　　一声脆响，老太太一巴掌甩到了祁寒脸上，怒声道：“到现在你还想骗我？你可能忘了是谁将你从孤儿院中带出来，让你享受到了如今的荣耀？或者你还真以为，我施舍你让你随了祁姓你就真的是祁家人了，你就能有机会坐上祁氏总裁甚至祁氏当家人的位置了？一个低贱的野种而已，你以为，如果不是我，你那母亲能留着你到现在？你现在，竟然敢在我面前阴奉阳违？”
　　祁寒面色森寒，动也未动，只用舌尖顶了顶后牙槽，始终低垂着眼，掩饰着眼底血色。
　　老太太眼神就像利刃，恨不得活剐了祁寒。
　　“所以说，低贱之人永远都是低贱之人，养不熟的白眼狼，算是我这些年白疼了你。你给我滚出去，从今以后，不许再踏进祁家老宅一步。”
　　不许踏进祁家老宅，差不多也就等同于被赶出祁家了。
　　祁寒摸摸自己的脸，只低着头冷笑一声，没说半个字，也没看老太太一眼，转身离开。
　　老太太盯着他的背影半眯了眼，倒是没想到祁寒会这么硬气？
　　难道他以为祁夜那个自身难保的还能帮他不成？
　　她倒是想看看，他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尝尽了生活艰辛，自然会像条狗一样爬回来，然后，做一条听话的狗！
　　休息室虽然只剩下她，却没关门。
　　老太太倒是丝毫不顾虑什么，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她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把她给我抓来，这次，我亲自来！”
　　眼底嗜血，声线也残酷，丝毫听不出是个信佛的老太太。
　　祁寒背靠在门前墙边，把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到。
　　他眉心蹙紧，直觉老太太要抓的人是唐糖。
　　可她不是已经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了吗，这段时间好像都是祁夜在朝那个世界跑？
　　难道她又过来了？
　　祁寒眉心收紧，也来不及多想朝酒店外去。
　　走出酒店，他忽然又顿住，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天边那弯明月，月光朦胧，在他看来却格外刺眼。
　　就好像被老太太从孤儿院带出来那天，她坐在车里，面色淡淡的对他说：“你身上到底流着祁家的血，我可以带你回祁家，不过你必须把以前的事都忘了，特别是你那个妈。从今以后，你只有一个母亲，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知道吗？”
　　祁寒眼底慢慢浮出自嘲，还有一些不那么明显的痛苦。
　　所以，低贱之人，真的永远就是低贱之人吗？
　　闭上眼，将所有苦涩全都吞下，再睁开时已经平淡无波。
　　冷冷勾唇，步下台阶。
　　……
　　另一边，在祁夜刚刚吻上唐糖的时候，唐糖忽然消失，他的怀抱瞬间就空了。
　　祁夜微僵几秒，神色几变，手臂紧了紧，最后脱力的躺回了床上。
　　手背遮住双眼，唇角带出抹苦笑。
　　刚刚还缠绵的空气都瞬间变得冷凝。
　　刚刚被唐糖填满的心脏忽然又空了几分。
　　就连心跳的频率似乎都在叫嚣着孤独。
　　他疯狂的想要早些去到唐糖的世界，能够真正的和她在一起，能够真正的亲吻她拥抱她甚至，拥有她。
　　不用随时担心对方会忽然消失，只留下空空的怀抱给对方。
　　这种疯狂的念头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忽然想到之前见到明灯大师时，明灯大师那声叹息。
　　他大概是明白的，大师是叹他执念太深。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甚至很没出息的想，他或许就是为了唐糖而生的。
　　所以，他活着，就只能爱她。
　　所以，为了得到她，他不惧逆天改命，永坠阿鼻。
　　想到这里，祁夜忽然坐起身把手机拿了过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他皱眉有些不解。
　　唐糖怎么会这么早就醒了？
　　而他此刻也终于想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对了，他之前昏迷后没有去到唐糖的世界，他回忆了下，自己的符应该是在泡水的时候被毁掉了。
　　唇角紧抿，他有些烦躁，现在只能再找一次明灯大师了。
　　而这次他得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真正去到唐糖的世界。
　　紧接着，他又让人去调查祁家老爷子以及祁夜父母，还有三年前祁夜自己车祸的事。
　　他心里头其实已经隐隐确定了，这些事应该当真和祁家老太太有关。
　　可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就为了得到祁家当家人的权利吗？为了权利，连自己的丈夫儿子孙子都不放过。
　　那为什么三年前他醒来后，她又放过了他，没继续对他动手？
　　疑惑太多，祁夜甚至忍不住想，会不会他来到这里，和祁家老太太也是有关系的？
　　毕竟，老太太虽不是真心信佛，在某些方面却也挺有些古怪的本事。
　　以前祁夜尊敬她，便也不太在意，现在越想越是觉得诡异。
　　他正思索着，手机忽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祁寒”两个字，他眉心微微收紧。
　　刚接通，祁寒已经开口，声音透过冰冷的话筒落进祁夜耳朵里，也显得冰冷。
　　他问，“唐糖是不是来过了？”
　　祁夜心脏忽然沉下，不安瞬间侵袭而来。
　　“你怎么知道？”
　　祁寒那边安静了几秒，“她现在还在你身边吗？”
　　祁夜眸光微闪，“刚刚离开。”
　　祁寒的声音更沉了些，“我想，她或许不是离开了，而是……被抓了。”
　　祁夜心脏狠狠一缩，还没问，祁寒已经解释，“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上次我放过她，她没有魂飞魄散的事，所以这次她自己动手了。我刚才听到她打了电话，当然，她也没避着我，或许她就是等着我听到然后来通知你。”
　　沉默两秒，他低声道：“抱歉，没能帮到你。”
　　祁夜闭上眼，声音嘶哑却平静，“她在哪里？”
　　祁寒迟疑，“她现在还在酒店。你，要过去吗？”
　　祁夜看向虚空，像是看到了唐糖在对着他娇娇的笑，抵着他的额头跟他说：“祁夜，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吞下喉间酸痛，他冷冷勾唇，“我有选择吗？”
　　她利用祁寒带话给他，不就是要逼着他回去酒店找她吗？
　　何况，就算为了唐糖，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他的情绪听起来依然很冷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脏像被厚厚的荆棘包裹着扔进了最深的海底，透不过气，窒息疼痛的快要炸开。
　　难怪，才凌晨四点半，唐糖就忽然消失。
　　可她怎么知道唐糖过来了？
　　而且，她竟然当真能直接从他眼皮底下把唐糖带走，她到底，有多可怕？
　　祁夜想，他们这些人当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认识到祁老太太的厉害。
　　也是，如果不是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坐上祁家家主的位置。
　　如果不是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在祁家男丁几近凋零的情况下，依然让祁氏屹立不倒，称霸一方。
　　不敢有丝毫犹豫，祁夜起身朝酒店赶去，一路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
　　谁能想到前一刻他们还相拥着亲吻，下一刻，她已经身陷危机。
　　祁夜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已至黎明，却依然漆黑。
　　太阳穴如被铁锤般疼痛，几乎让他视线不清。
　　如果说之前他有许多想法，许多愿望。
　　想要去到她的世界，想要真正拥有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那么现在，他心里头不断念着的，便只有一求。
　　只愿漫天神佛佑她平安。
　　只，求她平安！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油门一踩再踩。
　　他紧咬着牙根，咬出了血的味道。
　　他已经因为失误失去过她一次，这次，他不能再失去她，绝对不能！
　　唐糖，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6　01：43：14~2020…01…06　22：3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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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别哭（看作话）
　　唐糖诧异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　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老太太只闭着眼捻佛珠，没想理会她的样子。
　　唐糖咬紧唇；　她只记得那瞬间好像有人在拉扯她；　而她的魂魄完全不受控制；　连挣扎或者对祁夜呼救都来不及就直接就被扯了过来。
　　再睁开眼时，就看到祁家老太太坐在自己面前。
　　这里看起来应该是酒店；　她的四周笼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　她伸手碰一下，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疼得她忙缩回手。
　　唐糖有些心慌；　看眼前的情况；　她根本走不掉。
　　她看得出来这老太太不是善茬；　至少，绝对不是小说中写的那个慈善的老太太。
　　祁夜呢，他知道她被老太太带过来了呢？
　　越想越是不安；　唐糖到底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你想做什么？”
　　老太太没理她，依然闭着眼自顾捻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唐糖紧了紧双手；　“你是在等祁夜吗？”
　　老太太捻佛珠的动作顿了顿；　很明显，被唐糖猜对了。
　　唐糖更不安了，老太太用她把祁夜引过来；　想做什么？
　　心里头转过了很多想法，其实还有些奇怪，小说里老太太是个信佛的慈善老人，差别再大，也不可能变成两个极端啊？
　　从她进入小说世界后看到的这些人而言，除去莫凉因为重生，有些想法和原本的莫凉不同了。
　　其他人的性格之类，大体是没有太多出入的。
　　那为什么老太太和小说里描写的有这么大差别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糖心底更乱。
　　她也顾不得想很多了，她现在就想快点离开这里，她不想自己变成祁夜的软肋，让祁夜因为她被人威胁。
　　可不管她怎么尝试，只要她靠近那些光芒就会痛得受不了，她感觉自己如果要强行闯出去，可能真的会魂飞魄散。
　　就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推开。
　　推的人力道很大，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唐糖朝着门口看去，看到出现在门前的祁夜时眼眶就是一酸。
　　可她没有开口，只是抿紧唇看着他。
　　祁夜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房间正中的唐糖，那瞬间，高悬的心脏落下。
　　没有人知道，短短十几分钟车程，他几乎是在地狱中走了一圈。
　　还好，还好她没出事。
　　喉间滚动，他只看了唐糖一眼就别开目光，强忍着没上前抱住她，而是看向沙发上已经睁开眼看着他的老太太。
　　和老太太对视时，眼底柔光尽碎，只剩冰凌。
　　他缓了缓呼吸，抬步走到老太太对面的沙发坐下，毫无情绪的开口，“我来了，你想怎样。”
　　老太太看眼安静站着的唐糖，笑笑，“你倒是真的挺在意她？”
　　唐糖眉心收紧，低着头沉默。
　　祁夜唇角抿着也没有说话，更没有看唐糖，他只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此刻神色倒是和缓，甚至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小夜，你应该知道，奶奶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的。”
　　祁夜毫无情绪的勾了下唇角，“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知肚明，我也很清楚。到了现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虚情假意的必要吗？”
　　老太太和缓的神色紧绷了两分，带上几分愤懑，“你父母离世后，是我把你接到身边，辛辛苦苦养大了你。二十多年了，如果不是我，你能长大成人，能坐上祁氏总裁的位置吗？你早被祁家那些踩狼虎豹给吞了！你现在竟然和我这样说话？小夜，你以前说过，一辈子都会孝顺奶奶。可你现在，真的要为了一个女鬼，这样伤奶奶的心吗？”
　　祁夜垂眸冷笑，“你带大我，真的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让我听你的话帮你做事呢？”
　　如果他真的是祁夜，如果祁家三代人的死和她无关，那么，他可能会觉得是自己太过分。
　　可偏偏，他已经看清了这个老太太那张人皮下隐藏的魔鬼之态。
　　说到底，她没有在祁夜满月的时候就弄死他，或许也只是因为她不敢做得太过怕惹人怀疑。
　　再来，她年纪也慢慢大了，与其什么都自己做，不如养几条听话的狗。
　　不过等到狗不听话的时候，她也就不会再留着了，比如三年前的祁夜。
　　是不是也是因为祁夜那时候发现了什么，才会被她弄死？
　　思及此，祁夜目光收紧。
　　可惜他才刚刚让人去查这些事，不会这么快有结果。现在他没有证据证明什么，就没办法动她。
　　以至于他们现在，这样被动。
　　老太太目光也冷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失望，“祁夜，你真的要这样和奶奶说话吗？”
　　祁夜笑笑，没有接话。
　　老太太盯了旁边安静不语的唐糖一眼，眼底冷怒结成了霜，染着极深的嘲讽，“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个女鬼她只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唐糖，其实就是莫凉。这一点莫凉没有告诉你吗？当初你不是很喜欢她，非她不娶的吗？”
　　祁夜揉揉眉心，头痛欲裂，他不想再和老太太说半个字的废话，“我来这里不是想跟你说这些的，我只想知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了她？”
　　“放了她？”
　　老太太冷哼，“我为什么要放了这个引诱我孙儿，害得我孙儿和我离心的女鬼？”
　　祁夜目无波澜，“你把我引过来不就是想要和我谈条件？只要你放了她，你说什么，我都做。”
　　他的话落，唐糖便更紧的咬住了唇。
　　祁老太太半眯了眼，“其实奶奶知道，你现在只是被女鬼蒙蔽了心窍，奶奶也不怪你，只要你好好听话和莫凉在一起，之前的事，奶奶也就不计较了。”
　　唐糖低着头，紧张如同潮水淹没了她。
　　她不知道祁夜会怎么做，可如果是她，又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呢？
　　祁夜却好像早就知道老太太会这样，没有丝毫诧异，反倒还笑了笑，“你是真的很喜欢莫凉啊？”
　　“当然，奶奶替你们算过，你们八字很和，只要你和她在一起就能一举得男。”
　　祁夜目光微动，祁老太太又一次语重心长的道：“至于这个女鬼，你总不能和她结婚生孩子吧？你也知道现在祁家男丁凋零，你们这辈就剩下你和祁寒祁星三人，再这么下去，这祁家岂不是要绝后了？我这辈子是为了祁家而活的，自然不可能看着祁家走向绝路。所以说，就算是为了祁家，你也只能和莫凉在一起。”
　　祁夜依然只问她，“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答应和莫凉在一起，你就放她离开？”
　　老太太点头，又道：“现在莫凉就在你们刚才待过的那个房间等你，需要你做什么应该不用我这个老太婆来教了吧？只要你现在上去，只要你做到了，我就放了她。”
　　她的话落，唐糖心里瞬间凉透。
　　祁夜眼底的冰也层层叠叠垒了起来，他盯着老太太，带着冷酷至极的讽刺，“说到底，你其实只是想让莫凉怀上我的孩子，你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可以操控的有着祁家血脉的傀儡而已。”
　　祁老太太禁不住也冷笑起来，话说到这里，谁也不需要再藏着掩着。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她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她的话刚落，唐糖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木鱼的声音。
　　咚——
　　很快，轻缓的木鱼声变得急促，伴随着经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