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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伊芙的办公室，拿出于鑫洋的箱子，翻出里面的笔记本和上次只看了一眼的信封。
　　伊芙把笔记本放到一边，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复印件和几张从网上打印下来的材料，那张材料让伊芙觉得非常眼熟。
　　“于鑫洋也在调查马歇尔！”伊芙盯着那份材料，“这是马歇尔的资料，和小诺发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秦晋辉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么说来，他的目标确实是诊所，那些失踪者也许是在诊所失踪的，而不是精神病院。”
　　“除了马歇尔，于鑫洋的一些调查还和另一个医生有关，韦舰，和马歇尔一样毕业于M国的乔治医学院，回国后在同舟市人民医院当过住院医师，干了五年后就自己开了一家私立医院。”
　　说着，伊芙拿起了那份复印件，上面是一些乔治医学院的毕业生名单和资料，一共有五个，都是华国在那里的留学生，毕业后都回国工作了。
　　秦晋辉回忆着马歇尔的资料，“马歇尔在诊所工作前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刚好和韦舰辞职的时间差不多，这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不好说。”伊芙把东西放回信封，忽然发现在箱子内壁还有一张传单。
　　她拿出来一看，是一张旅游宣传单，传单上宣传的是燕城骊山的一处温泉旅馆。
　　莫名的，伊芙觉得这个温泉旅馆可能有问题，在心里记了下来，等会要让晏云影去调查一下。
　　把传单放回箱子里，伊芙拿起笔记本开始看起来。一开始她看得有点晕，慢慢的，她看懂了，房间里很安静，仿佛一切都消失了，一股不详的感觉笼罩了她。
　　读完前面的那些笔记，后面是于鑫洋贴在笔记本里的剪报和复印件，还有一篇关于一个连环杀人犯的报导。
　　伊芙手指冰凉地压着那一页，她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说不可能。
　　这个解释太恐怖了！
　　可是每一点都很符合，诊所、失踪，还有欧阳蔚和欧阳安骸骨上的切口。
　　他们被杀就是因为发现了真相吗？所以他们才辞职的？于鑫洋是不是也发现了？
　　“走！”伊芙将东西收好放进柜子里，“我们现在就去万事屋大楼！”
　　秦晋辉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一脸莫名地跟了上去。
　　今天来回奔波，秦晋辉的车并没有停在地下停车场，而是停在了事务所大楼门口的停车位，两人快步走出大楼，来到车前。
　　秦晋辉按下开锁键，张了张嘴刚想问伊芙发现了什么，突然眼眸颜色一变，他冲到伊芙面前推了她一下。
　　“砰！”
　　随着一声抢响，秦晋辉倒在了地上，一大滩殷红的血液在他身体下面蔓延开来。
　　抢响引来了事务所的保安，场面一片混乱。
　　伊芙的血管突突地跳着，她坐在地上，看着前面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秦晋辉，不，刚刚那一瞬间，救她的是埃科！
　　他又救了她一次！
　　从大楼出来，她一直在想诊所的事，没注意到周围的危险，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埃科跑了出来，推开了她。
　　“快叫救护车！”伊芙有些失控地对那些保安喊道，手脚并用地爬到埃科的身边，将他抱到车后，这个地方是个视觉盲区，刚刚子弹射来的方向看不到这里。
　　伊芙勉强稳住心绪，拿出银针想要替埃科止血。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抖着。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包括那一个信物，还有埃科曾说过要娶她的话。
　　振作！
　　伊芙抹了一把脸，深吸口气，稳住手上的动作，迅速在埃科的穴位上扎了三针，止住他左胸不断涌出的鲜血。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随同而来的还有蒋煦瀚。
　　“你没事吧？”蒋煦瀚第一时间冲过去紧紧抱住伊芙。
　　医护人员在对埃科进行抢救，伊芙愣愣地看着，心里涌起一丝恐惧，地上的那摊血，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是在心口的位置上……
　　蒋煦瀚看到她煞白的脸色，还有那有些空洞的眼神，心里一凛，沉声说道：“小芙，他会没事的，有穆奶奶在，他不会有事的！”
　　伊芙被他的声音拉回了思绪，抬眸看着他，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蒋煦瀚，是埃科救了我，那一抢本来是要射在我身上的，我一直在想事情没有察觉，是他扑过来救了我……”
　　她不敢想象，如果埃科死了，她后半辈子该背负着什么样的愧疚活下去。
　　还有秦晋辉，她该怎么对他的家人交代？
　　蒋煦瀚心疼地抱紧她，安抚道：“你放心，他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蒋煦瀚是没有戴墨镜的，他看到了那摊血，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晕血的症状。
　　蒋煦瀚的心里只有伊芙，他满心满脑都在想，绝对不能让秦晋辉死去，不然伊芙会承受不住。
　　他完全理解这种心情，当年他母亲就是为了救他倒在了血泊之中，连带着他三个未来得及出世的弟弟妹妹。那是三个早已成型的孩子，就差一点他们就能见到这个世界了，可因为那一次，一生下来就是死胎。
　　这十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愧疚感，他不希望伊芙也变得像他一样。
　　在救护车来之前，伊芙已经替埃科紧急处理过，以银针护住了他的心脉。
　　蒋煦瀚将伊芙的脑袋按进怀里，看着医护人员们手忙脚乱地插好管子，包扎好伤口之后，把埃科绑在了矫正板上抬上了担架迅速带上救护车赶往医院。
　　那些人的目标是伊芙！
　　莱克斯家族的人还需要她，所以绝对不会是他们干的。那会是谁？杜普利？诊所的那些余孽？
　　不管是什么人，敢对他的女人出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晏云影带着几名警员也赶到了。
　　她想不到自己刚回到燕城就接到了这样的消息。
　　警员们不敢上前去询问伊芙，只能向几名保安了解情况。晏云影停在那一滩血泊前，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是谁的血？
　　伊芙还好好地靠在蒋煦瀚的怀里，所以受伤的另有其人。秦晋辉，他一直和伊芙在一起的，现在却不见人影，所以，是他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晏云影就觉得自己有些无法呼吸了。
　　她木然地走到蒋煦瀚边上，定定地看着同样有些恍惚的伊芙，艰难地开口问道：“是谁受了伤？”
　　伊芙抬眸，看到晏云影脸上的表情是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
　　晏云影对秦晋辉……
　　这般想着，她嗓子一哽，无法开口了。
　　蒋煦瀚声音低沉地说道：“是路西法，他及时推开了小芙。”
　　晏云影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闭了闭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蒋煦瀚及时伸出一手扶住她。
　　真的是他！
　　再次睁开眼睛，晏云影眸底只剩寒芒，“是谁干的？”
　　伊芙摇摇头，“人跑了，没抓到。可能是杜普利，也可能是诊所的那些人。”
　　晏云影紧咬牙关，双拳紧握，指关节出一片青白。
　　伊芙此时好像已经缓过来了，她平静地说道：“先去医院看看吧！调查的事微雨会跟进的。”
　　那语气太平静了，让晏云影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路西法救了她，生死未卜，她还能这么冷静？
　　蒋煦瀚没有理会晏云影的目光，抱着伊芙走向自己的车，晏云影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
　　值得吗？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路西法，值得吗？
　　一个小时后，晏云影也赶到了医院，蒋煦瀚和伊芙已经等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她走过去，坐在对面，一句话也没说。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秦晋辉还在手术中。
　　等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穆云钏终于出来了。她一脸倦容，手术服上鲜血淋漓。
　　伊芙心头一紧，在蒋煦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晏云影也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
　　“手术很成功，”穆云钏伸手拍了拍伊芙的肩膀，“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及时处理，他可能就救不活了。”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又听穆云钏接着说道：“虽然子弹取了出来，可是他的右肺受了伤，中抢的位置离心脏又近，失血过多，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很关键。”
　　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晏云影忍不住问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它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了，护士会带你过去的。另外……”穆云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伊芙，又看了看晏云影。
　　伊芙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没关系，秦晋辉的情况她都知道，您照直说吧。”
　　穆云钏点点头，“手术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个异常，也许是因为他体内还有另一个人格的存在，他的心电图反应比一般人要强，可是到了后期就正常了，我怀疑，在这次受伤后，路西法的人格会消失。”


第302章　韦萱宁的叔叔（二更）
　　路西法有可能会消失！？
　　此言一出，蒋煦瀚、伊芙和晏云影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伊芙知道，当时救她的那个是埃科，在危急关头，埃科占据了秦晋辉的身体控制权推开了她，自己中抢当场陷入昏迷。
　　也就是说，那一抢没能要了秦晋辉的命，却把当时的埃科杀了！？
　　伊芙说不出自己此时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埃科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了救她而死，然后灵魂跑到了秦晋辉的体内，十年后再次为了救她而死。
　　她小脸煞白，几乎站不住。
　　蒋煦瀚连忙扶住她，在她耳边安抚道：“这也只是猜测，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受伤了所以心电图才变弱，你先别担心，等他醒了再看看。”
　　另一边，晏云影也同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在知道路西法中抢的时候她就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想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上了秦晋辉。
　　她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秦晋辉，可是，为什么在听到路西法死了的时候，她的心会这么痛？
　　一方面她为秦晋辉还活着感到高兴，一方面又因为路西法消失了而感到伤心，难道说，她两个都喜欢？
　　脑海里回想起她与秦晋辉和路西法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虽然说那是那个人的人格，可是说穿了身体却是同一个，要区分对待是很难的。
　　穆云钏看了看三人，叹了口气，说：“你们先去看看他吧。”
　　在场的也就蒋煦瀚还能保持冷静，他朝穆云钏点点头，扶着伊芙，看了一眼晏云影，压低声音说道：“走吧。”
　　三人乘坐电梯去重症监护室的楼层，出了电梯，走廊里安静得只有手推车轮子的滚动声和远处压低了的说话声。
　　他们跟着护士走到了一间四面全是玻璃的房间前。
　　秦晋辉就躺在里面，脸色灰白，嘴里、鼻孔里、胸腔上，还有手臂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每根都用胶带粘着。床头的点滴架上挂了好几个袋子，各种机器围着他，又压又转又抽，监视器上显示着忽高忽低的生理曲线，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嘀嘀声。
　　不管是秦晋辉还是埃科，一向都是意气风发的，此刻，那个人躺在病床上，显得那么小，那么脆弱。
　　蒋煦瀚感觉到伊芙忽然抽了口气，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晏云影两腿发软，扶住身前的玻璃，闭上眼，悲伤、愤怒一起涌上心头。
　　虽然她很想留在这里，等着秦晋辉醒来，问问他路西法还在不在，但是不可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凶手还没抓到，案子还很可能和他们正在处理的谋杀案有关，她必须回去继续调查。
　　这个想法和伊芙不谋而合，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坚定。
　　晏云影推翻了之前对伊芙的误解，她不是不在意，不是没感觉，只是知道悲伤无用，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去判断。
　　“走吧！”晏云影轻轻说了句。
　　伊芙振作起来，拉下蒋煦瀚的手，却没有松开，牵着他一步步离开重症监护室。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
　　车上，蒋煦瀚充当司机，伊芙和晏云影在后排座分析这次的案子。
　　“那些人的目标是你，这么说凶手应该不会是诊所的人，”晏云影还记得在诊所的时候，贝莉三人说的分明是要活抓伊芙的，“会不会是莱克斯家族和乔恩家族的那些人？”
　　“正好相反。”伊芙摇摇头，进一步说道，“诊所挂的是LKS的名头，属于莱克斯家族，从苏诺被活埋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听令于莱克斯家族的，但也因为这样揭示出，那间诊所不过是莱克斯家族的弃子。”
　　晏云影没有说话，伊芙说的这些确实很有道理。
　　苏诺那件事太明显了，不管她能不能被救，诊所都会首当其冲，还有就是，在诊所中的那一场抢战。
　　那么明显又不顾后果的做法，不像是莱克斯家族该有的手法，唯一的解释就是，诊所丢了他们也不会觉得可惜。
　　伊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们去诊所的时候，那些人虽然很不客气，可是并没有特别的激动，要是快接近真相，他们不会等到我们上门了再出手，而是早就像今天这样，意图杀了我。”
　　“可是，他们后来不是……”晏云影蓦地顿住，顺着伊芙的思路往下想，“要活抓你的是莱克斯家族的人，而后来你查到诊所去，诊所背后的另一波人坐不住了，这才派人来杀你！这是两股不同的势力！”
　　“没错，”伊芙点头，“莱克斯家族利用苏诺查到的线索，不惜舍弃诊所也要引诱我过去，而我们去了诊所后，跟这三个案子有关的另一股势力就坐不住了，所以，今天抢杀我的才是杀害欧阳安他们的真正凶手。”
　　说到这个，伊芙这才想起她和秦晋辉离开事务所的目的。
　　她握了握拳，说：“我今天翻查了于鑫洋的留下的一个信封还有笔记本，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那个诊所除了早期替精神病院提供实验人选外，后期精神病院被烧毁，极有可能还在以另一种犯罪方式赚钱。”
　　晏云影心底涌起一些不好的预感，咽了咽口水，问道：“什么方式？”
　　“你还记得医科大附院的韦萱宁吗？”伊芙一字一顿慢慢地反问道，那个名字让晏云影身上的汗毛瞬间倒竖。
　　韦萱宁，那个不惜残害多人性命，跨国非法贩卖人体器官集团的主谋，就算那时候她还没来燕城任职，也不可能没听说过这个案子。
　　但让晏云影感到浑身冰冷的不是韦萱宁，而是伊芙话里的意思，这间诊所，背后很可能是另外一起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犯罪集团。
　　伊芙从包里拿出于鑫洋的笔记本，翻开贴着五个医生信息的那一页，说：“于鑫洋在生前曾经查过这五个医生，他们和马歇尔毕业于同一家大学，回国后在不同的医院上班，而其中一个，我查过了，韦舰，正是韦萱宁的叔叔。”
　　“你认为诊所的人在为了尸体杀人？”
　　“于鑫洋的妻子可能就是死在这个诊所里的，所以他才不懈查证，最后也被灭了口。”
　　“如果是这样，欧阳蔚的器官为什么没有被取下来？她的尸体可是完好的，并没有被解剖过的痕迹，包括于鑫洋和欧阳安，他们也没有被开胸的痕迹。”
　　“我不知道，也许是他们的器官出了问题，也许是不匹配。”
　　“那又怎么解释那些切口呢？”
　　伊芙沉默下来。
　　后背靠下，腰椎和腹部一带的切口。
　　“但有一点你是对的，”晏云影缓缓说道，“我在同舟的时候，询问过诊所附近的居民，这些年里，那间诊所经常举办义诊替附近的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是无亲无故又病重无力医治的穷人诊治，实在是医治不了的就会转到其他医院去。也就是说，那间诊所诊治过的人大多都是没有亲人的流浪汉或独居之人，就算是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报案。”
　　说到这里，其实两人都几乎可以确定了，那间诊所很有可能在进行杀人贩卖器官的不法勾当。
　　伊芙又往前翻，让晏云影看于鑫洋那些密码一样的笔记。
　　晏云影看得眼花缭乱，问道：“你破解了这些代码？”
　　“那些字母应该就是人名的缩写，日期就更没问题了，有一些内容还不太确定，但每个名字缩写后面的数字应该就是他们进出诊所的时间。”
　　“就这么简单？”
　　“还有很多含义，但我认为于鑫洋就是在记录病人们的进进出出。”
　　“只记病人吗？”
　　“不，还有更多的是工作人员的，但针对工作人员的不一样，那些笔记肯定和案件的调查有关，而不是监视。”
　　按照伊芙所说的方法，晏云影快速浏览着笔记。
　　还没看完，车子就停在了万事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晏云影只好暂罢，跟着蒋煦瀚和伊芙下车走进电梯。
　　电梯在五层停下，三人走出去，通过长长的走廊，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