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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晓琳鼻子一酸，这个聪明的孩子其实什么都明白。
　　“对不起。”
　　夏雪摇摇头，拍拍秦晓琳的后背，仿佛她才是她们中年长的一个。
　　过了好久秦晓琳都没有开口，最后是李青熬不住了，替她开口先问了。
　　“你的家人的死因你知道吗？”
　　夏雪浑身一僵，虽然她没有回答，但是李青大约猜到了。
　　“是李丽莎告诉你的？”
　　夏雪低下了头。
　　李青也觉得追问这么小的孩子有点残忍，索性最终这样说了。
　　“总之，跟现在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有关的，你知道什么，认为可以告诉我们什么，说什么都可以。”
　　这是个开放性的询问，等于告诉她哪怕是她知道的事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
　　夏雪低下头很久，最终抬起头，鼓起勇气回答。
　　“爸爸是被杀的，舅舅也是。因为E。I。集团想要掩盖关于药物的秘密，所以将他们杀死了。”
　　李青一脚刹车踩下，惊讶的扭头看向这个孩子。
　　恐怕没有人能想象到这个每天开心欢笑的小孩内心中掩盖着怎样的沉重。
　　‘那些家伙，真的告诉了这么小的孩子。’李青很想将江帆揍一顿。
　　“药物的秘密，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样的秘密？”李青追问。
　　“那种药能提升人的智力，让人变得聪明，但是有很可怕的副作用。”
　　夏雪用稚嫩的声音回答。
　　“什么副作用？”
　　“会发生DOPPELGANGER　EFFECT（二重身现象）。”
　　李青听得莫名其妙，秦晓琳却惊讶的抬起头，瞪大眼。
　　“DOPPELGANGER　EFFECT是什么意思？”
　　夏雪没有回答，想来她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教授曾经有写过一篇关于它的论文，他在自己的课程上也提过。因为是教授自己的研究理论，没有任何论证实例，所以从公开的开源信息里是找不到相应资料的。”
　　秦晓琳说着，自己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用DOPPELGANGER来描述副作用，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也只能是听过教授课程的人，或者是……”
　　秦晓琳没有说下去，李青却明白她的意思，或者是像蓝麟这样疯狂搜集布兰特有关信息的变态才能知道。此时此刻，非常清晰明了的显现出蓝麟参与这个案子的影子。
　　“先说DOPPELGANGER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李青忍不住提醒。
　　“DOPPELGANGER　EFFECT的意思是二重身效应，泛指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之后本体虚弱死去的现象。在心理学上认为这是心灵自我成长的标志，在见到全新自我后，旧的自我死去。不过布兰特教授对这一点有不同见解，他认为……二重身现象是一种人格分裂后导致的病例。”
　　人类的心理能影响到生理，有个相当有名的案例就是一个人误以为自己的胳膊被烙铁烫到，真的给灼伤了——虽然碰到他的其实这是个铁尺。
　　布兰特教授认为，二重身现象也是这种现象的病例。一个有着双重人格的人，其中的一个人格见到了另一个人格，另一个人格会质疑自己的真实性。当潜意识认知对方是‘真实’，自己是‘虚假’的时候，身体会逐渐衰弱，让生命跟人格一起步入死亡。
　　大约是认为自己的这种设想不够严谨，也过于荒谬，布兰特教授并没有去印证他。这对布兰特教授来说，只是一种‘设想’和‘可能性’。
　　“那么说，这个药会让人原因不明的虚弱死亡？”李青惊讶，“他们把这么危险的药物当保健品去卖？开什么玩笑！”

　　☆、第26章　CASE。7二重身（24）

　　秦晓琳没有说出她的另一个想法。
　　如果药物的副作用是让人虚弱死亡，那么药物检验的世界就会察觉。
　　说不定，那个药物真正的副作用是……不，这不大可能。又不是电视剧或科幻小说，这是真实世界不可能发生的事，不是吗？
　　秦晓琳抛开自己的奇思异想，继续听李青队长跟夏雪的谈话。夏雪知道的不多，但是基本情况就是这样。至于是谁告诉她的，夏雪也不肯说，秦晓琳猜测大概是李丽莎。
　　如此一来，整个构图就完整了。数年前，E。I。开发了一种提升记忆力的药物，然而药物有着相当严重的副作用。研究人员中的一个将药物流出给自己的亲戚，结果他发现了副作用。于是他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叫停药物上架，不得已的情况下绑架了李丽莎。E。I的董事长李玉青虽然让产品下架，但是为维护公司名誉没有召回已经卖出的药物。
　　到这里，还算是一次很平常的药物引发副作用的事件。
　　但是，发生了什么事——大约是研究人员不准备沉默下去，为了让大家不要服用已经卖出的药物，他或许准备将这件事曝光。
　　于是，‘某些人’在背后行动起来。先是研究人员‘失踪’，李丽莎被‘营救’出来；之后研究人员的那位亲戚——真正将药物投入实用的看林人死于‘火灾’！火灾案被栽赃在江帆的父亲身上，他们聘请王律师协助洗清嫌疑，然而王律师的调查却指向事件真相——他获得了决定性的证据，看林人的笔记本，还有关于药物实验真正副作用的资料。
　　王律师用这些东西勒索E。I。，最终将证据卖给代表着E。I。的李玉青的秘书孙红。于是，江帆的父亲蒙受不白之冤。
　　这都是十年前发生的事了。
　　现在，有人行动了起来；这个人利用曾经的关系人布下这个局。江帆、李丽莎，他们都身在局中。是主谋，还是被利用？十年前药物试验的真正受害者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度过十年岁月才开始行动？他们的目标——是E。I。的总裁李玉青吗？
　　“有个奇怪的地方，李丽莎为什么要协助别人对付自己的父亲？”
　　李青觉得这是最让他不协调的地方。虽然大家族中儿女争夺财产谋害亲人的事屡见不鲜，但是从他们目前的调查来看，李丽莎跟她父亲的关系虽然冷淡，但还未到针锋相对的程度。
　　“女孩子为了重要的人，会做很不可思议的事。”秦晓琳这样说。
　　“你说他跟那个研究员……会这样吗？那么短的时间，只见过一面，对方还是绑匪！”
　　李青觉得秦晓琳的推测不对，还是有个盲点在这起案子里，那就是犯人的真正动机。是因药物试验的副作用而报复？是失去重要的人想复仇？还是其他的原因而利用了以上理由作为掩盖？如果弄清这一点，就能找出凶手的真面目。
　　更让李青担忧的是那个有着浓厚犯罪气息的网络论坛，在他们试图进一步探查的第二日，网页就成了坏链，IP地址被换掉了。这样一来仅有的联系断掉，让他们的调查陷入泥泞。他不得不请求网络警察合作，但是直至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
　　必须抓到至少一个活着的会员，李青想。这样就能知道他们的线下联络方式，从而找到幕后的主使。
　　“阿莲姐姐来接我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小雪跳下车，蹦蹦跳跳跑向站在路边等着她的女子，跑到女子的前面蹦蹦跳跳的离开。女子微微侧头看向他们的车，之后转过身也跟着离开。
　　“她是谁？”李青皱眉，调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听说她是小雪的保姆，应该是李白龙雇佣的。”
　　李青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他相信他手下的警员们不可能稀里糊涂的放过调查李白龙身边的人，但是他的确不清楚这个人的来历。看来得好好敲那帮粗心的小子一顿了。
　　“对了，布兰特教授呢？”秦晓琳很久都没见到教授了。
　　“他在忙一切其他的事，很快会回来。”
　　******
　　此时，布兰特正坐在火车上。说实话他不常坐火车，去什么地方基本都是坐飞机。他听着度过铁轨的声响，看着车厢里喧闹着互相交谈的人们。
　　他意识到，这样的环境其实很难作案。
　　是的，他所坐的这班车，就是死去的香港警察所乘坐的同一辆火车。很多时候听来的信息，不如来到现场自己采集到的信息准确，因为观察现场的人都有主观倾向性，很容易忽略一些东西。
　　譬如现在，他就为火车的喧闹跟嘈杂而迷惑。
　　尽管是卧铺，但是还是很多人喜欢坐在外面走廊的车窗旁，哪怕是接近傍晚的时候，黑暗笼罩了车厢。在这种环境下，陌生人之间也互相搭讪，一见如故的聊着旅行的见闻。
　　布兰特想他知道了为什么亨利的尸体是从车窗处抛出去的，因为背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很容易被走廊上坐着的人们察觉到。相反，如果是晚上的时候，一个人走入或走出卧铺之中没有人会注意。大伙会认为那本就是住在该卧铺的人，不会多做联想。
　　‘最佳的作案环境，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根据李青的调查，车票是伪造的。真正那个卧铺住的人是在下一站才上车，凶手偏就在中间的空档跑到卧铺来，冒充是同一个卧铺的人，干掉了对方。
　　“需要相当细腻精巧的布局，对时间的把握也相当精准。这个人知道卧铺会空出来的时间，避开查票的人——不，也许不需要避开，因为这个人本身就在同一趟列车之上。”
　　必须一直盯着卧铺，才能知道什么时候只有亨利一个人在。
　　也必须掌握到车票的销售情况，才能知道这个位子在这段时间是空置的。
　　如果是列车员的话，穿着便服活动一下子就会被其他的列车员察觉；而李青也曾将亨利所认识的人跟列车上的乘客和列车员交叉比对，没有找到交集。也就是说，不可能是亨利认识的人，他应该只认为对方真的住在这个卧铺。
　　想想看，如果是自己，一个警察，因某起和案件有关的事搭乘火车，会在火车上毫不戒备吗？不，他很警惕，但是还是被凶手击败了。
　　因为对方从一开始目标明确，就是他。对方接近他，等待他背对自己的时机——
　　“就是这里。”
　　布兰特睁开眼，停止刚才的思考。他看向地上的暖水壶，那是为方便乘客饮水准备的。
　　“如果是我，不会去等待时机。”
　　因为潜入包厢的时间太过短暂，机会太过难得。只有一站地，必须为自己制造出适合袭击的机会！
　　“如果是我，会想办法让他站起来，背对我。”
　　譬如，请求对方去倒一壶热水？
　　如果是你的话，会接受一个刚刚进入卧铺里的男人的请求这样做吗？
　　不，大多数人都不会这么做，尤其两人并不熟识。
　　除非……做出请求的，是一位女子。
　　布兰特教授脑海中已经展现出一位看起来很柔和的女性，坐在卧铺窗前。她看向对面，一面拨开橘子皮，一面有些为难的问，请问开水在哪里才有呢？
　　她一定相当的年轻漂亮。足够说服一位青年站起身说，我来吧。
　　因为是被勒死的，凶手有相当大的臂力，所以李青等警察下意识的忽略这种可能性——杀了亨利警官的，是一个女人。？
　　为什么，在传说中变成鬼的总是女人？女人更加可悲吗？女人更加成为受害者吗？还是说……女人更能带来神秘的恐惧感。
　　明知她危险，却还是不由自主将命葬在蜜色的温柔里。

　　☆、第27章　CASE。7二重身（25）

　　“真是漫长的等待啊，等待到我都有些不耐烦啦。”
　　一个黑影如同呢喃一般的低语道，略微沙哑的压抑声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再等一下，安德烈（Adriel）。”
　　站在不远处的那人沉声说道。
　　“你的‘签名’太过明显，现在出手会被立即识破。难道你想像萨麦尔一样被‘删号’吗？你要学会耐心的等待。放心，很快就到了，很快……”
　　所谓签名，指的是杀人犯所留下的某种特征。如同签字的时候，人类会不由自主留下笔迹习惯一样；当人犯罪的时候，他们的习惯也会以其他形式残留在犯罪现场——尸体的状态、作案的方式、被害者的类型，等等这些所形成的‘个性’特征，就是犯人的签名。
　　说实话，牺牲掉萨麦尔很可惜，毕竟他的手法要比横冲直撞的安德烈高得多。但是谁让他凑巧被‘删号’了呢。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我删号’的情形，很是难以想象的壮丽。萨麦尔还真是遵守游戏规则呢！”黑影忍不住叹道。
　　遵守规则？那个人心中冷笑。根本不是这样啊！因为从一开始，所有的参与者都被设定了‘密码’。
　　一个暗号，一个KEY——当触及这个KEY的时候，便会导致自我销毁。想要解开这个KEY，必须完成指定任务。当然，这些事自己不会告诉安德烈。
　　“那些鬼鬼祟祟在周围转悠的苍蝇怎么说，就任由他们捣乱吗？很碍眼呢。”
　　安德烈忍不住再度提出请求，没办法，这位死亡天使相当的沉溺于杀戮这件事。跟萨麦尔不同，安德烈喜欢用绳子，窒息死亡的人类在其眼中美丽至极——杀人就像是做X，死亡就是*，所以死者的尸体完整才算完美的犯罪，这是安德烈的古怪偏执。跟因为无聊成为死亡天使的萨麦尔不同，安德烈只能活在游戏的世界。杀戮成瘾，如果用词汇来描述这种病症，应该是这个说法吧。
　　对于安德烈的请求，那人没有回答，仅仅是扫了对方一眼。
　　“嘛，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指挥家。”
　　就算有能力徒手拧断指挥家的脖子，安德烈也只能做出退让的姿态。别看指挥家看起来冷静，却是他们之中最接近疯子的人，惹火了疯子中的疯子，你或许会觉得死一次更舒服些。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指挥家会被那一位所看重。
　　指挥家却在想，秦晓琳——那女的被先生所重视，一定有相当特别的地方。尽管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威胁性，是否要……不，那样做会被惩罚的吧，毕竟比起‘胜利’，先生更希望看到的是‘有趣’。如果在秦晓琳还没有动作之前就干掉她，那么便失去了竞争的趣味性。
　　“在不杀掉的基础上战胜对方，还真是困难的考题啊，SIR（长官/先生）。”
　　****
　　李青这边没有太大的进展，通过调查发现阿莲只是李白龙利用中介机构雇佣来的保姆，从乡下出来打工的，没有太多有用的情报。就在调查陷入瓶颈的时候，传出这样一个消息——E。I。的总裁李玉青决定展开新产品发布会，到时候他会出现在发布会之上！就连女儿的婚礼都没参加，女婿被警方抓起来当嫌疑都不管不问的李玉青终于开始行动了。
　　根据大家推测，这次的发布会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就是洗清最近以来有关他女婿是凶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虽然没有证据），另一个目的就是借机跟几个大公司加强合作关系，争取下一年的订单。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发布会他肯定会出现。
　　“在这种时候搞新产品发布，他有没有心？有钱人就要钱不要别的了吗？”
　　一个警员忍不住愤怒的吐槽。
　　“你正说错了，这个行为反倒让他有点人情味，他这么做不就是为吸引眼球，让大众从女儿身上的转移开嘛！”另一个警察解释道。
　　“我看你是脑补太多了，他绝对没有这么好心。”一开始发言的警员否认对方的看法。
　　“都别吵，总之给我准备好了，疑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李青认定犯人一定会借机行动，所以他安排警员监视这些嫌疑人的动向，同时注意李玉青的安全问题。说实话，这一次的部署李青还是相当紧张，董琪完全将此案交给他来办，也就是说如果破案了是他的功劳，失败了也是他的责任。更重要的是，布兰特教授这一次全程都没有参与，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背后鼓捣什么。虽说他认定布兰特并非幕后黑手，但是谁能说得准那家伙会做出什么？一个有逼死犯人前科的家伙，面对自己的弟弟加入犯罪者行列的事实，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
　　“其实找个理由将疑犯抓起来，等着发布会结束再放出来不就好了？”一个警员突发奇想。
　　想当然的，他挨了一个爆栗。
　　“没有理由怎么能乱抓人。而且，如果他们安静老实，我们怎么能抓到藏在幕后的犯人？”
　　李青说完，看向做笔记中的秦晓琳。
　　“那个，你……”
　　“到时候我跟警方分开行动吧，我可以跟李白龙一起进入会场。”
　　秦晓琳抬起头，主动要求。
　　“你确定没问题？李白龙也是嫌疑犯之一。”
　　“嗯，你刚才也说过，只有他们行动了才能抓到犯人。”
　　李青明白，秦晓琳相当于主动要求当诱饵了。他本想安排一个人盯紧秦晓琳，又想起之前布兰特教授找茬他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接下来监视她跟李白龙的工作。
　　真是，他应该负责全场指挥才对，为嘛要听那家伙的话呢！
　　不过他的确担心秦晓琳，既然最了解蓝麟的布兰特教授都说对方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