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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缠上了他，在他怀里扭着，“时间够了。”
　　“永远不够。”派崔克说完，两人都满足地哼了一声。
　　……
　　他们一起淋完浴已经近十点半。两人的时间都有些紧张。派崔克在她换衣服时又耽误了一会儿。
　　她临走似乎有点担心，问他：“你跟本……”
　　派崔克搂着她的腰，笑着道，“本来定的是一个月前，一直被广告商推迟，直到今天。不会揍他的。也许，他更想揍我。”
　　她皱起了点眉，显然觉得这不好笑。派崔克便敛起笑意，说：“我可能会跟他谈谈，我不确定。别担心，baby，我是个成熟的男人。”
　　“是的！非常成熟！”她讽刺着，但马上面露担忧，“本，他……”
　　“别担心了。该让你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派崔克吻了吻她的嘴唇，“我没法保证一定能把这件事处理好，但我可以保证不惹麻烦，老板。”
　　她苦笑，“好的。”
　　“晚上见baby。爱你。会想着你。”
　　“我也是。晚上见。”
　　****
　　凉风从半开的窗缝吹进来。陆灵在电脑前打了个寒颤，她暂时不准备关上，清冷有助于让她保持头脑清醒。
　　昨晚，足总杯四强的抽签出来了。QPR将对阵阿森纳，另一组则会上演默西塞德德比，利物浦对阵埃弗顿。看起来，今年的足总杯想要夺冠绝不容易。
　　比赛将在4月25日进行。陆灵翻看了一下赛程，那将是非常激烈的连续一周双赛期，而且会刚刚结束欧冠1/4决赛的第二回合……不知道到时全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噢昨晚。还有一件事。派特没有告诉她他跟本的谈话内容，甚至没有告诉她是否有谈话。她唯一确定的是一起拍广告的两人没有起冲突。也许是因为史蒂夫在？其实她可以直接问派特，但她又觉得如果派特选择不说，肯定有他的理由。她应该相信他。她决定相信他。反正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
　　陆灵靠在办公椅上，转了个圈。剩下的三项赛事里，英超显然是必须要确保的阵地。但是欧冠才是真正奠定女王公园巡游者在欧洲赛场地位的战场。目前欧冠八强已经产生了四个，除了QPR之外，皇马、巴萨和波尔图也都晋级了。
　　尼克、皇马……
　　陆灵将腿翘到了办公桌上。她最近都没有看皇马的比赛，实在是有太多要费心的事情。
　　清冷的空气持续钻进来。她望了望窗外。她不知是想碰到还是不想，是宁愿早一些还是晚一些。
　　社交媒体上已经有很多球迷，甚至一些名宿都在推特上隐晦地表示，期待欧冠八进四的比赛中看到QPR和皇马的对决。今天训练课开始前冈萨洛还跟她说，在西班牙甚至很多人认为欧足联会故意操纵这一组对阵的出现。她笑笑，拍了拍西班牙小子的肩膀，让他去热身。
　　人们是什么心理。不言而喻。
　　这周五，抽签就将进行。
　　在那之前，她最需要关心的还是周三晚对阵米德尔斯堡的客场英超补赛。
　　在上个月的足总杯比赛中，QPR已经做客过一次河畔球场。赛中和赛后，好像有米德尔斯堡的球迷辱骂本；而且，那天本让她滚远点……
　　让她心烦的还有，这次客场之旅事实上不会像外界想象的那么轻松，来回加起来十个小时的大巴旅程很是煎熬。球员回到各自家里，怎么着也要到凌晨三点，甚至更晚。虽然大巴上可以休息，但这对于恢复还是很不利。
　　下周就是国际比赛周。这个时候的国家队比赛，只会继续加重球员们的身体负荷。也许她该考虑在这场对阵米堡的比赛里继续轮休一些球员。
　　****
　　第二天的训练课上，派崔克在训练场上突然的一瘸一拐吓到了所有人。他自己脸上的表情却是很轻松，他耸着肩说：“没什么，右边小腿有点抽筋的感觉。”
　　主教练自然不会信他“没什么”的鬼话，爱丽丝早已过去检查情况。爱丽丝检查完之后，告诉陆灵不用太担心，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但首席队医建议，最近赛程繁重，保险起见，应该让派崔克这一场休息，防止引发更大的伤势，尤其是右边小腿不适可能会连带曾经受伤的右边脚踝，必须要慎重对待。陆灵考虑了两秒，同意了。
　　她走到坐在草地上的派崔克旁边，斯科特已经处理好了他的小腿。斯科特看到主教练过来，打了个招呼，马上去了另外一边，他正好要跟爱丽丝交流几句派崔克的情况。
　　陆灵半蹲下来，看着派崔克，“你明天留在伦敦。”
　　派崔克的眉毛扬了扬，“那可不行，上个月去米德尔斯堡就没带我。如果真要休息……好了好了我答应你，baby，我今晚休息。”
　　“别开玩笑，派特。你这两天要按照爱丽丝、斯科特和马尔科（理疗师）的要求去做。这很重要。”
　　“缇娜，我真的没事。”金发男人皱了下眉头，仍然有些不乐意。
　　陆灵便只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派崔克看着她的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法拒绝她。他低低说：“那如果你今晚回家早，我反正明天不用去米德尔斯堡……”
　　“如果我今晚回家早。”陆灵抑扬顿挫说道。然后她噙着点笑站了起来。她今晚多半不会回家早，她的心思都在明晚的比赛上面。她得拿到三分，得让球队的英超积分重新超过切尔西。
　　****
　　陆灵没能做到。
　　从媒体室出来，她的头又昏又涨，她感到今天所有的能量都在刚才说完那通话后用光了。
　　她的原话是：“这个夜晚让我感到恶心。我不想指责裁判，或者说，我不被允许指责裁判，但我感到恶心。”
　　比赛一开始很顺利。
　　尽管派特和雅各布都没有随队来到河畔球场，但在上半场第17分钟，菲尔就取得了一个精彩的头球破门，打破了他最近的一段进球荒。
　　菲尔…比斯利进完球之后，直接跑到了米堡的主场死忠球迷面前去庆祝，而这些球迷们从一开场就在狂骂本杰明…汉密尔顿。偶尔才会换个人骂骂，比如同样在场上的莱昂…费雷拉，比如今天依旧没来的派崔克…安柏——他们说安柏没种来河畔球场，因为怕被东北男人揍。
　　但米德尔斯堡的新主帅克劳迪奥…帕索里尼马上让这支降级区内的球队稳住了局势。
　　陆灵此前翻过技术分析部门送来的报告，她自己也看了一些米堡在新帅上任后的比赛片段，却没曾想比赛会变得如此艰难，以至于很久都无法打入第二粒进球。
　　在换帅之后，米堡连碰两支强队。帕索里尼的首秀，客场0：1输给利物浦；而第二场比赛他们就主场0：0打平了曼联。
　　本场是这位55岁的意大利人执教的第三场比赛。他的球队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可怕的、粘稠的、坚韧的药物。陆灵感觉跟这个赛季之前的交锋完全不同。
　　更糟糕的是，在上半场伤停补时期间，对手通过角球把比分扳平。
　　半场休息时，提姆在她急匆匆赶向更衣室时追上她，跟她聊了起来，提到一件事，让她无比震惊。
　　其实助教只是一句带过，她却猛然止步，板着脸问了两遍：“为什么不早一些告诉我？为什么不早一些告诉我？”她早已不是一个学徒，没有时间关注每一个教练每一个球员每一场足球比赛，她有很多繁琐且思考量大的工作，她不可能知道每一个对手的所有情况，所以她需要教练组，需要技术部门，需要球探部门……
　　提姆呆愣了下，“抱歉，克里斯汀。我对此事印象模糊，而且我觉得不是很重要……”
　　陆灵没再吭声。可能也怪不得提姆。
　　克劳迪奥…帕索里尼以前都在意大利的第二级和第三级联赛混迹，直到最近两年才带领恩波利队升上意甲，并且成功在上赛季拿到一个中游名次，随后离职。这些都是她知道的信息。
　　提姆告诉她的是，这个总体来说籍籍无名的意大利教练算是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学生：
　　马西莫…罗马诺。
　　罗马诺球员时期就曾经在帕索里尼麾下的佩斯卡拉和切塞纳效力过；在30岁退役后，又选择在帕索里尼的麾下做了两年助理教练。
　　意大利足球的战术积淀是全世界闻名的，他们的教练界一向藏龙卧虎，有些教练在国际层面上完全没有知名度，但却对技战术有极其深厚的理解。从这个上半场，她已看出端倪。
　　克劳迪奥…帕索里尼这个老教练，无疑是这样的角色。这种教练通常受限于性格和时运等原因，但纯论及战术能力，那完全是另一码事。
　　陆灵让球队在下半场继续加强攻势，不断打击米堡的两翼，进而扯开中路的空间。球队获得了几次好机会，但都运气不佳错失掉了，这跟球员们的疲劳有关。米堡球迷的谩骂和侮辱歌曲一直回响在球场的各处，气氛也很差劲。
　　直到第89分钟，本场有点发挥受限的本杰明在中圈精彩地摆脱两人后给到了左侧的马塞洛，巴西人马上送出一个精准的过顶球，莱昂快速前插，一脚把球抽进网窝！
　　但边裁却举旗了！
　　从陆灵的角度看，那球是不越位的，因为她此前一直盯着莱昂的跑动。比赛一结束，她回到更衣室马上看了下回放，果然，莱昂完全不越位。
　　就这样，QPR在河畔球场只拿到了一分。
　　在积分榜上，QPR重新回到了榜首，但是跟切尔西同分，尽管少打一场，尽管净胜球优势巨大，但毕竟不是球队此行东北部所预期的结果。
　　陆灵出了一身的汗，但她没时间也不会选择在这儿淋浴，她从发布会现场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大巴。她的一些个人物品会有人帮她带过来。
　　她坐定后，深呼吸了两下，时间是晚上十点，还有五个小时的旅程在等着他们。赛后在更衣室她压着情绪说了一番话。主要意思是虽然遭遇误判，但仍然不满意这个结果。她希望球员们能自主调整状态，后面仍然有很多比赛等着大家。
　　球员和教练们都在陆陆续续地上车，她没瞧他们，低着头发愣。她的手机这时震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坏运气。心情很差？x】
　　【我没事。早点睡，别等我。x】
　　【Baby，英超冠军会是我们的。我还没跟你一起拿过，我绝对不会拱手让人。在车上睡一会儿，吻你。】
　　【我也不会。吻你。】
　　陆灵回完收起手机，准备眯一会儿。但她刚收起来，想起件事。于是她又拿出来看了看新闻。切尔西和巴黎圣日耳曼顺利进入了欧冠1/4决赛，加上昨天晚上的AC米兰和阿森纳，欧冠八强已经完全产生。
　　她忽然不想睡了，胡思乱想着，记起昨天晚上随便看了一点点AC米兰的那场直播。罗马诺的球队目前在意甲遥遥领先，而在昨晚的比赛里他们稳健地在主场2：0拿下马德里竞技，总比分3：0晋级。
　　可今晚，她在罗马诺的老师身上丢了分数。
　　Shit！！她在心里骂了句。
　　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愤怒的咒骂声，而后，声音变大，且伴随着其他的声音……


第466章　
　　如果你一出生就有信托基金；　如果你从小就生的好样貌，如果你父母婚姻美满；　如果你身体健康；　智商甚至高于平均水平；　你可能从未被拒绝过也没什么太大的性格缺陷。到了十八岁，牛津还是剑桥可能是你需要做出的最困难的选择；　当然，另外一个可能是你早就拿定了主意。你或许会计划要不要来个gap　year；　是去非洲、南美还是亚洲？或许，你计划了高科技创业，中途辍学或者在读就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人生自此忙碌；　无疑也会伴随压力，但成就也接踵而至。可能你有时候会觉得无聊，可又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呢，只要你乐意，随时可以退休。
　　本杰明…汉密尔顿原本应该走这样一条路。也不会缺乏激情，不是吗？好过在球场里被一群球迷谩骂。不过不管怎样，他已经选择了当一名足球运动员，在他决定退役之前；　他最大的身份认同都会是这个。他有时候也觉得矛盾，他似乎毫无荣誉感；　可他又渴望胜利；　渴望成为英雄。他喜欢精密计算；　喜欢谋划之下攻城拔寨。也喜欢皮球在脚下的感觉；　喜欢如风一样抹过对手。他不太确定的是，是因为足球这项运动充满激情吸引了他就像吸引了全世界的无数球迷一样，还是因为自己本身的热爱与众不同。这可能是互相联系的，也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本杰明在认识派崔克…安柏之前，对这个超级球星的感觉更偏向于对遥远的贝利、马拉多纳的感觉。简而言之，是不真实的。对于本杰明来说，派崔克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他的生活呈现什么样的状态，完全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派崔克像神一样踢球。他甚至觉得匪夷所思，这么一个天才还是在英格兰足球环境下的天才，怎么到十八岁才名扬天下。
　　而认识派崔克本人之后，本杰明对他的感觉完全变了，变得立体。
　　本杰明从小到大很少觉得有人能理解自己，但派崔克能。基础认知、智商、品位相似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派崔克虽然出生于一个东伦敦的普通家庭，可他跟他一样，从小到大几乎没被拒绝过。他们的人生刚开始，就已经迈向成功。
　　人们可能认为派崔克喜欢装酷。但本杰明知道，那不是装出来的，派特就是那样一个人。就像他自己一样。绝大部分时候，面对绝大多数事情和人的态度都是：I　DON’T　GIVE　A　FUCK。
　　所以那天那支广告拍的极其顺利，本杰明和派崔克镜头感都很好，而且几乎不用刻意去表现什么。不就是要性感、迷人和酷吗？不就是要残余了点男孩儿感的有格调男人形象吗？这些本杰明和派崔克本来就有。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这个品牌找了他们两个人。
　　他们都是golden　boy。至少在公众看来，他们就是完美的男人，拥有一切。只是本杰明觉得派特才是那个真正的也更真实的golden　boy，再加上金球先生本来就是金发。而本杰明自己只是披着那么一个golden　boy的斗篷。就像他染的发色，似是淡金，似是银白。就像，他爱的姑娘，在派崔克怀里。
　　本杰明第一次见到派崔克的时候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嫉妒他。而那个时候，派特还怂恿他去挑衅那位漂亮女孩儿。后来，本杰明想起这件事，明白了派特大概经常那么叫她。也许叫了十六年。
　　拍完广告，本来该各自上各自的车，但派崔克把本杰明叫住了。本杰明自然知道原因。
　　这段时间以来，派特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咸不淡的，场上场下都如此。似乎也到了这么一个说清楚的时刻。
　　他们在LIMO里面对面坐着。两人都没说话。后来是本杰明用一个冷笑话打破了僵局。他说刚才的广告导演如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想拍下来加进去。派崔克咧咧嘴。
　　你很难想象派崔克坐下来耐心劝导你。事实上那确实没有发生。
　　派崔克直视本杰明的眼睛，傲慢地说：“你随便选个运动或者游戏，如果你输了，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如果我输了，你尽管约她出去，我不管。”
　　本杰明觉得荒谬至极。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宝贝根本不想跟他约会。所以他跟司机说停车，下车之前，他跟派崔克说：“我拒绝。我输不起。如果你想揍我随时来。我爱她。如果哪天我不爱了，那就是不爱了，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改变不了任何事，你也改变不了。”
　　派崔克耸耸肩，“你可以往后退一步。汉斯以前也喜欢她，我没觉得汉斯是麻烦。”
　　本杰明没说话，他下了车。
　　这件事算是说清楚了吗？本杰明不知道。反正后来在训练课上，派特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他对派特的态度也没有改变。他甚至希望派崔克给自己一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今晚的比赛结束后，更衣室出现了久违的低落气氛。不仅因为平局，也因为疲惫。还要坐五个小时的车才能到伦敦，想想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本杰明背着包恍恍惚惚往大巴上走，他路过宝贝时瞥了一眼，他足够高，她身边又没有人，他于是看到了她正在发的那条信息：her　do　I。　KISS　YOU。
　　本杰明希望自己没看到。他想起上次来这里发生了什么。KISS　YOU。　他想起派崔克让他往后退一步。KISS　YOU。　他想起她的笑眼，想起她在温布利说不许再碰她的腰，想起打拜仁第一回合自己的那个进球，想起她皱起的眉……
　　KISS　YOU。
　　有人坐到了旁边，是菲尔。本杰明朝菲尔转了下脸。菲尔的声音进入本杰明的耳朵，但本杰明觉得自己一句实质的话都没听到。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过去了一分钟。大巴仍未启动。
　　****
　　莱昂几乎一上车就看到了菲尔和本杰明坐在一起。他上车前还在想得按老板说的调整一下情绪，他妈的这还调整个屁的情绪。其实Jake含混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厌恶本。他反问Jake为什么要亲那个富家小子的屁股。Jake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