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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于算计，优雅从容。
　　“噢，你知道他。”她有些意外地笑了笑。然后，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那杯长岛冰茶，杯中的冰块正在融化，玻璃杯外壁也在流汗。她拿起来喝光了它，忘记了跟他干杯。
　　尼古拉斯看着她一饮而尽，已经有些愠怒。而他非得问出那个问题不可。他知道这个夜晚行将结束。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承认那个水仙的纹身是因为我？”
　　她的表情很震惊，显然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她低下头思索着。再抬起头时，脸上也有愠怒，“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承认一件我不那么认为的事？我们分手了，你记得吗？It's　now　or　never，我们都选了never。”
　　尼古拉斯感到无力。就算上半场丢三个球都不会有的无力感。因为就算丢了三个球他永远都有下一次对决。
　　随后是愤怒。他猛地站了起来。他不是国王，他是Joker。他没办法告诉她，婚姻于他而言，并无意义，求婚不过是一个俗气的罗曼蒂克故事里应该有的程序，他愿意为了她去走这个程序。他当初想要寻求的只是一个答案。希望她给出一个笃定的答案。她身上那张该死的扑克牌上黑桃国王的脸就像一张mocking　face（嘲讽脸，Chapter179）。那不是安全感缺失，那是一个fucking　sign（该死的预兆）。每次当他们那么亲近那么贴近的时候都提醒着他，他不是“the　Chosen　One”（被选中的那一个），也不是“the　Special　One”（特别的那一个）。
　　他冷漠地笑着，之后嚣张地说，“Since　Hamilton　is　like　me　that　much，　try　not　to　fuck　him。　（噢既然汉密尔顿跟我那么像，试着别去睡他）”
　　陆灵也站了起来。她眼睛里的愤怒像黑夜中翻腾的海浪。“Jerk！”她吐出这个词。她努力自持，但她的声音听上去仍然有些颤抖。
　　他很不屑，“这难道不是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对我的评价吗？我无需惊讶。”
　　陆灵于是明白了这个夜晚的意义。终究还是要以一场战争终结。她不再看他，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我收回我的话，你不是个jerk，你就是个完全的asshole。”
　　然后，她走了。
　　尼古拉斯盯着桌上的两个空酒杯。这他妈的确是karma，只是他和她的karma一点儿都不美丽。那朵盛开的猩红水仙已然凋谢。
　　可是……
　　Babe，无论你怎么否认，我知道你知道弗洛雷斯（Flores）就是花（Flower）。


第411章　
　　派崔克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　扭头问菲尔要不要坐他的车。
　　菲尔磨蹭了半天；　没等到雅各布出来，他自己的车又不在这。如果是从前；　菲尔肯定特别乐意。可他们经历了号码的事。其实；　自从他跟派崔克说老板也觉得他是个混蛋之后，他跟派崔克的冷战就结束了。而且，派崔克对他的态度出现了很大变化。以前，派崔克看他似乎有点儿像看流浪狗，这他妈很荒谬，那时候菲尔也不觉得，正是现在派崔克对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让他比较出来了。
　　当然，菲尔得承认，现在这样的派崔克不再让他倍感压力。媒体与球迷不断的比较QPR的前7号和现7号；　说到底，不是派崔克本人的错。但是；　菲尔仍然对跟派崔克单独相处有些抗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他别扭地说道，“谢了，派特。我可以叫Uber。”
　　派崔克看了看他；　带上墨镜；　说，“随便你。”
　　菲尔觉得自己一定是疯子；　派崔克越是这么待他；　越让他感到自如。仿佛；　这个漂亮男人不再是什么超级球星、金球奖得主、世界足球先生等等，他只是一个跟他一样，出生在东伦敦的普通男孩儿。兴许他们小时候去过同一个公园踢球，去过同一家保龄球馆打保龄球，去过同一个Tesco冒充成年人买烟买酒。等等，派特似乎不抽烟。至于偷偷买酒嘛，那就难说了。
　　派崔克转向子翔和罗斯，他们相互调侃了几句，算是道别。之后，派崔克打开了车门。谁料菲尔也从另外一边拉开了车门。
　　子翔和罗斯互望一眼，两人都是一脸些不可思议。派崔克只觉好笑，却不意外。
　　菲尔看着那两个张着嘴巴的家伙，尤其子翔，那家伙的嘴巴天生就是用来挖苦人的，在国家队没让菲尔好受过。菲尔又看了一眼戴着墨镜的派崔克，撇了撇嘴，“我刚看过了，Uber司机过来他妈的还要四分钟，那我还不如等Jake出来呢。”
　　“Jake在拉屎，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罗斯收起了惊诧，不苟言笑地说道。尽管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
　　子翔一边笑一边咕哝了句，“他最近好像便秘。”
　　“这你他妈都知道，你真是八卦队长。”罗斯推了推子翔。
　　子翔也去推罗斯，“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的？切尔西的训练课教的是喜剧脱口秀吗？”
　　“Fuck　you！！皇马的训练课教的是挖苦人是吧？”
　　“皇马不教，但哈灵顿的确教，我师从克里斯汀…陆，想必你也见过她挖苦人的样子……”
　　派崔克笑着瞥了一眼那两个争执的蠢蛋，钻进了车里。而菲尔钻进车里之前，冲那两个人吼了一声，“不许开我的老板玩笑！You　bitches！”
　　派崔克听到脸色变了变，而外面的罗斯和子翔也都是一愣，然后他俩都看向派崔克，脸上充满了看好戏的表情。派崔克没搭理那二位，发动了车子。
　　派崔克一边看菲尔那边的后视镜，一边装作随意地偏头问，“老板对你来说挺重要的？”
　　菲尔皱了下眉，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看了看派崔克的侧脸，但他知道派崔克为什么问。他靠着阿斯顿…马丁的副驾驶座，寻思了一下，才道，“She　means　the　world　to　me。（她对我来说就是整个世界。）”
　　派崔克听到这句话，突然起速，菲尔向前一个猛冲。
　　“派特，你他妈想谋杀我吗？”菲尔一边狂叫一边系上了安全带。他扣上后，瞥到派崔克脸上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尽管这个bitch刚刚还假惺惺的道了歉。妈的，派崔克真的想害死我。就因为我说了那句话。菲尔咽了咽口水，没骂出声。一时又有点后怕，缇安娜还在家等着他，他可不能死了。他后悔没等便秘的雅各布了。雅各布也住在萨里，同样顺路。
　　过了一会儿，派崔克问，“真的？”
　　菲尔感到墨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充满怒火，而派崔克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透着威胁，好像如果回答是的，刚才那一下又得来一遍。好在，这回，菲尔系了安全带。菲尔一边研究着阿斯顿…马丁的内饰做工，确如传闻中一样精细，一边思考怎么回答派崔克的问题。
　　“Ye，　I　mean　I　don’t　know　how　to　live　without　her。（是的，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没有她怎么办。）”菲尔深情款款地说道。
　　菲尔的话说了一半，派崔克真动怒了，正准备直接停车把他撂在路边，但他突然听出了点怪异。如果菲尔…沃伦深情款款的说一件事，那多半是在鬼扯。菲尔该死的在捉弄他。派崔克透过墨镜斜了菲尔一眼。他开始觉得二十岁的男孩儿可真是讨厌。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就比菲尔大三岁。
　　“菲尔……”派崔克叫道。
　　菲尔期待地望了过去。气死你这个bitch，气死你这个bitch。
　　“我今晚回去告诉她。”
　　“告诉什么？”菲尔好奇地问。
　　“你刚才告诉我的。”
　　“为什么？”菲尔有些不安。
　　“她目前单身，或许你有机会。”派崔克弯了弯嘴角，偏头看了菲尔一眼，“虽然你不算她喜欢的类型，你知道她喜欢性感的拉丁人或者我这样无聊的金发小子，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菲尔终于反应过来，他屁股离了座位一些，冲派崔克叫喊起来，“派特，你这个cunt！你耍我！”
　　派崔克也收起了调侃，回敬道，“你开始的，cunt。”
　　“你跟她现在又没有在约会，你管我喜不喜欢她！你为什么不去管汉斯？偷看屁股的是他。噢你认为你打不过汉斯，但我好欺负是吧？你尽管试试，派特！而且，我不认为只有汉斯对她有兴趣，你他妈没发现最近本杰明那个傲慢的cunt没事就去找她吗？一副我很努力的德行，fuck，那个cunt就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对他刮目相看……你说老板会买账吗？依我看，老板还是挺喜欢他的自以为是的。现在，你是不是觉得你在更衣室的敌人不止我一个人了？Bitch！”
　　派崔克没接话，菲尔看不到墨镜后面的表情，不过他猜自己的话成功地让派崔克真正忧虑起来。
　　派崔克想起那天本杰明问卢卡的事，还有很多训练场上和更衣室的细节。他不太担心汉斯，汉斯以前没有采取过行动，现在应该也不会。而且，汉斯虽然平时酷酷的，话不多，看上去很成熟，但派崔克知道汉斯在恋爱约会这种事上很纯情。缇娜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他很清楚，他只是不能直接告诉德国人别浪费时间了。其实汉斯之前有过一个女友，本来进行的不错，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分手了。看现在的情况，汉斯还在浪费时间。
　　但是，本杰明……
　　菲尔说的对，他跟缇娜又没在一起……
　　“停车，派特！你开过啦！”
　　派崔克一个急刹车。菲尔差点又撞了一下，不过这回菲尔知道，派崔克不是故意的。
　　菲尔打开车门，又突然回头认真地说道：“派特，那两句话是真的。”
　　派崔克惊讶地看向菲尔，尽管墨镜遮掩了他一半的表情。菲尔笑了，像个十二三的小男孩儿，“但是……不是你或者汉斯，或者那个西班牙佬那种。”
　　派崔克摘下墨镜，刚想诚心道个歉，菲尔接下来的话又让人想揍他了。
　　“不过说真的，派特，你很幸运曾经拥有她。”菲尔一脸诚挚与教导，“你知道多少球员跟我这样想吗？老板她确实很有吸引力，脸蛋漂亮，还有桃子屁股……如果她愿意跟我睡……”
　　派崔克几乎是把菲尔推下车的。
　　“FUCK！我的路易威登！”菲尔在车后大喊。
　　阿斯顿…马丁猛地停了，菲尔连忙跑上前去拿了自己的行李箱。派崔克看都不看他，他才不管，得意洋洋的往家走。哼，玩我？现在，谁更生气？
　　菲尔这个国际比赛周心情愉悦。他在客场对阵葡萄牙的比赛中替补完成处子秀，在温布利对阵克罗地亚的比赛中首发并打入一球，虽然只是个门前捡漏，但依然是进球。而其他的QPR队友，包括派崔克全都没有进球——想到这一点，菲尔更加得意。派崔克跟他一起在第一场被换上，第二场首发只打了半场，大概是加雷斯…索斯盖特也不敢大意，毕竟之前派崔克在国家队伤了不止一次。菲尔能想象，如果派崔克在国家队再伤，老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缇安娜宝贝女孩儿，你的帅爹我回家啦！！！！”菲尔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母亲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上，“小点声，混蛋！！你的小公主他妈刚睡着！！”
　　****
　　派崔克没往家的方向开，午后阳光那么好，他想见到她。


第412章　
　　体能教练朱利安…鲍曼是个不太典型的德国人；　这不是本杰明的看法；　而是朱利安自己说的。朱利安说他是一个有着拉丁心并且祖上可能有非洲血统的巴伐利亚人。本杰明正在喝能量饮料；　他听罢抬眼看了看这个身高可能确实低于德国男人平均身高，但长相再日耳曼不过的中年光头德国壮汉；　心想他多半疯了。
　　“我们都来自非洲。”本杰明咽了口中甜腻的液体，微笑着说道。只是朱利安不会知道从本杰明…汉密尔顿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向很少跟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完全一致。然后；　本杰明放下能量饮料；　擦了擦汗，继续训练。实际上，本杰明也没真把朱利安看作怪胎。越是普通的人越是希望通过一些方式让自己显得特别；　人们需要别人感知自己的存在，无可厚非。
　　朱利安的英语偏美式发音，隐隐带一点德国口音，本杰明随意听着；　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正在进行的核心力量训练上。好在；　朱利安就算再无趣或是奇怪，他的确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体能教练。本杰明自己看了一些相关的书，但他也很清楚这段时间以来朱利安安排的训练计划和提供的建议对他体能的提高十分显著。否则；　在打埃弗顿那种强度的比赛中；　他可能60分钟都坚持不了。
　　客观地说；　并非是本杰明的体能真的差到极致。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　他从小到大的训练强度低于平均职业水平；　而他踢球的方式；　当然也跟他的技术特点有关；　算计得很——算是有些投机取巧；第二，他停训过一年且从未打过第一级别的联赛。
　　朱利安看了看表，说，“本，做完这一组，今天就结束了。第二期的计划我们完成的不错。别太着急，你的努力，所有人都看着。”
　　本杰明完成最后一组，喘了口气，跟体能教练道谢。
　　朱利安很和蔼，他跟这位颇有天赋的球员握了握手，不自觉多聊了几句自己的儿女。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闲聊中，这个话题，是本杰明觉得最无趣的。
　　朱利安很快反应过来，打住了。他当然知道几乎没有二十岁的男孩儿会想听关于孩子教育之类的琐碎，就一线队而言，可能除了……菲尔…沃伦。菲尔有天还来问他萨里的幼儿园的信息，考虑到菲尔的女儿还不到一岁，就连朱利安也觉得太着急了吧。
　　体能教练拍了拍全身都湿透了的本杰明，说明天见。
　　本杰明再次微笑，“明天见，教练。”说完，他转身朝淋浴间走去，脸上的笑容则立马消失了。
　　****
　　陆灵正在思考冈萨洛…奇卡的情况。这个新来的左后卫是个好球员吗？当然，不然她不会去看他的比赛，也不会买他。但现在有一些问题。在左边路，他与亨克的联系不太好，以及，他作为边后卫的身体能力，也有点让她担忧。
　　以一线队现在的情况，陆灵可以排出两套阵容，这也是四线作战所必须的。主要打法她也有两套。三后卫和四后卫，取决于对手。想到这，她笑了笑。贝尔萨说的没错，至少这一点，她很实用主义。
　　冈萨洛可以打一个内切型的组织边后卫，也可以打翼卫。他的中场属性超过边卫属性，这点跟子翔完全不同，所以西班牙男孩儿在左侧可以提供更丰富的战术变化，但子翔的冲击力和直接杀伤能力显然更强。
　　目前，这名球员联赛里仍然在停赛中。下周中的欧冠小组赛，他可以复出。对阵曼城比赛中的那张红牌，那一下是急躁了，没有把握好尺度。但是其实，冈萨洛的防守技术很好，比子翔好。下脚准确，步伐灵活。当然，子翔的身体更好。
　　“老板。”
　　这是本杰明的声音，陆灵望了过去。本杰明在这个国际比赛周只休了两天假，而球队给没去国家队的球员放了四天假。他确实非常努力的在提升自己，为主力位置而战。看他的样子，刚淋浴完。先前，朱利安已经给陆灵发过一封报告，关于本杰明近期的一些体能情况。她很满意，但必须要说的是，这会有一个过程。
　　“什么事，本？”陆灵问。
　　本杰明捋了捋头发，他洗完澡就吹干了，连发胶都抹上了。他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回家之前过来打个招呼。他于是照实说了。
　　“好的。”陆灵说，她又补充道，“你不必非得这么做，俱乐部没有规定球员离开之前必须跟主帅打招呼。我怕接下来你连上厕所也要我批准，哈灵顿不是监狱，我也绝对不是监狱长。还有，我很忙。”
　　本杰明尴尬地笑了，这种表情难得出现在他脸上。他自然能听出来她虽然在打趣，但是也很认真。甚至是防卫。
　　“对了，我看了朱利安发给我的报告，你做的不错。”陆灵一边重新打开朱利安发过来的邮件一边又说道。
　　本杰明这才在主帅脸上看到一点笑容。他谦和地点头，“谢谢，我承诺过我会尽力为之。”他说着目光落到了她办公桌上的一盆植物上面。那是一小株月桂树。他上次来的时候绿意还很浓厚，但现在已经有点枯了。他猜她没什么时间打理。甚至，那可能根本不是她的选择，而是她的助理为了让她的办公室看上去更有活力一些帮她选购的。本杰明于是一边用目光示意那盆有些枯萎的月桂树一边说道，“嘿，老板，或许明天我可以带盆花来，比如水仙……”
　　“不用了，谢谢。明天的训练强度很大，到了下午所有球员都会归队，好好休息。”陆灵打断了他，之后用目光示意门外，假意笑道，“明天见，本。”
　　本杰明短暂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明天见，退了出去。他在门外碰到了派崔克。
　　****
　　派崔克只听到最后那几句，他发誓他不想偷听，但他确实在走廊听到了，而且，不止他，还有助理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