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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世界就是存在不公和私心，他只愿意相信她，在他这里，没有第二条路。
　　　　*****
　　　　江渚也笑，这笑带着几分释然。
　　　　渡卿回神过来，又问，“你之前写这篇文的时候，把大纲告诉过别人吗？或者说，有别的人了解过你的大纲吗？”
　　　　他是相信她没有抄袭的，从这个角度出发去考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也只有这一个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个作者会比她早发文一周。
　　　　江渚听大神这样问，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大神不愧是大神，一下子就指出了关键所在。
　　　　“对。确实当年我在写《醉梦一场》之前，向别人透露过自己的大纲。”
　　　　渡卿嗯了一声。
　　　　那就是了，既然如此，那事情的发展方向和他料想的也就所差无几了。
　　　　江渚在电脑图片存档里找了几张尘封已久的截图通过qq发给了大神。
　　　　当年她还是扑街的小透明时，认识了一个基友。两人相聊甚欢，那段时间其实是江渚最初踏进网络文学的世界，又恰好碰见了一个和自己同样怀揣着兴趣和梦想的同龄人。
　　　　两人从兴趣谈到生活，又从学业谈到打算，然后又从自己的写作聊到对梦想的坚持。那时候，江渚刚刚好完结自己的第一本小说，打算写《醉梦一场》。
　　　　可又因为是古言的关系，十分担心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崩了，或者是不满意。
　　　　于是就打算全文存稿，期间也和那位基友说了自己的大纲，以及某个剧情的逻辑bug，以寻求最完美的章节。
　　　　可是，就在江渚快要发文的前半个月，那位基友就消失了。
　　　　她在线上等她许久，都没有见她的qq号再闪现起来。
　　　　可有天在论坛里发现有人哭诉自己被骗了大纲，才觉得自己可能也落进了别人的网。索性就把当时和那人的聊天记录截图下来，保存至今派上了用场。
　　　　其实当年她发文的时候，因为害怕和别人撞梗被指责抄袭，她也是搜过自己的文的。可是当时估计山枝的这篇文不叫这个名字，所以一直没有发现这篇文的存在。
　　　　以至于如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电脑上qq对话框晃动了起来。
　　　　渡卿：“你现在还有这人当年的qq号吗？有的话，发过来给我。”
　　　　江渚给了肯定答案。
　　　　保留那人当年的联系方式，不是为了应付这有朝一日的“突袭”，因为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当年你爱谈天我爱笑”，其实是她为她梦想编织的美梦，她并不愿意因为这些腌臜事去打破美好的幻境。
　　　　江渚把那人的qq发给了大神。
　　　　然后看着和大神的对话框里“正在输入”的图标，咧咧嘴笑了。江渚觉得如果现在照镜子，那她肯定是一脸傻气。
　　　　渡卿：“嗯，那就好说了。我们接下来这样，水水，我等会先通过这个qq号码去查一下ip地址，然后再去查一下那个作者的ip地址，进行对比。看看会不会出现我们预料之中的结果，嗯？”
　　　　江渚早就被那声征求意见的“嗯”弄得飘飘然了。
　　　　幸好和大神不是面对面说话，也幸好……她和大神不认识，不然，她可能会时时刻刻想把他捆在身边。
　　　　江渚：“好。麻烦大神了。”
　　　　渡卿先去查了山枝在那个小说网站的登录ip，地址大概确定了；而后又去查qq的ip，可是因为两人没有互加好友的原因，并不能查出来ip。
　　　　渡卿先把这大概情况和江渚说了说，后面又跟着他的解决办法。
　　　　渡卿：“水水，如果你信任我的话，那我可以尝试着通过远程控制你的电脑，然后通过你的qq查询她的　ip地址。”
　　　　江渚咬咬唇，大神是在帮她做事，可现在却来问自己信任不信任他。其实，这件事本身就和他没有关系的。
　　　　“我当然信任你。你来吧。”
　　　　渡卿看到江渚发过来的这句话，坐在电脑这端无声弯了弯眉，眼角都是笑意，回了句，“这语气就这么慷慨就义？我有这么吓人吗？”
　　　　后半句又添了一句。
　　　　“或者，是电脑里存了我不该看到的东西？”
　　　　七分调侃，三分调笑。
　　　　江渚红了红脸，顺带羞意爬上了耳根。
　　　　“没有，你来吧~”
　　　　突然就脑补了下，自己现在可能在大神心目中的印象，这语气，怎么和月色的进群邀请有点像？
　　　　渡卿勾了勾唇，弯出了好看的弧度，消瘦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操控几下，不多时，就侵入了江渚的电脑。
　　　　看到江渚的电脑壁纸时，摇头无奈地笑了。
　　　　还挺敬业的，满屏的“催更码字”的壁纸。
　　　　因为想赶快帮她脱离当前的窘境，所以直奔目的地就去了。
　　　　找着qq软件，找到那人的账户，点进去，按照当时注册的信息和隐藏内容，三下五除二就查出了那人的ip地址。
　　　　同一个区域的。
　　　　心终于放下来了，小姑娘今天晚上应该能够睡个好觉了。
　　　　正准备退出操控系统时，却发现了江渚qq上有个分组，看到分组名，有些哑然，里面只有一个人。
　　　　点进分组，突然就哽塞了，喉咙滑动了下，这个傻姑娘。
　　　　分组里是他高中时候的qq号，七年没有登过。如果网络空间也会像现实一样，久无人烟就会蒙上灰尘，那这个号码早就结满了蜘蛛网。
　　　　赫然映入眼帘的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敲打人的心窝。
　　　　——　I　am　yours。（分组名）
　　　　——　you　are　mine。（备注）
　　　　渡卿心里喟叹，她呀，一如既往傻了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更文固定时间，我再在这里重申一下～
　　　　从预收追过来的小可爱应该都知道开文我就说了每晚六点半更新。
　　　　昨天的那章是因为想着问问你们要不要调整更新时间，所以提前发了。
　　　　如果给各位小可爱带来不便，实在是对不住。
　　　　以后仍旧是晚上六点半更新，如果说有变动，我会提前一章告诉大家的。
　　　　群啾一个～
　　　　你们都好可爱。冒泡的更可爱。
　　　　以及感谢梵希和皲藻小可爱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17章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怕的预言，
　　　　我的一生中，确实多的是这种事，
　　　　比越窑的盌，珍贵百倍千倍的物和人，
　　　　都已一一脱手而去，有的甚至是碎了的。
　　　　———木心《哥伦比亚的倒影》
　　　　16
　　　　江渚看大神没有回复，用手机发了微信过去。
　　　　水水：好了吗？【乖巧。jpg】
　　　　渡卿拿起手机看见江渚微信发过来的表情，感觉眼眶涨得发疼。她可真是乖巧啊，乖巧得让人心疼。
　　　　等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她应该很疼吧，被抛弃的灼痛。
　　　　渡卿伸手捏捏自己的眼角，用力闭了下眼睛，想把某些不好的回忆驱逐出去。看来，他得加快步伐回去了，一天也不想要她再多等。
　　　　从她电脑系统里撤了出来，然后把自己刚刚作对比出来的数据结果给她发送过去。
　　　　江渚接收到大神发过来的查询结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山枝，就真的是当年的那个“基友”吧？
　　　　渡卿想了想，把目前的局势分析给江渚听。
　　　　“现在ip地址是一样的，且你手里还有当年的账户和聊天截图证明。有了这些，发布出去，粉丝们一目了然，就知道到底谁是抄袭谁是碰瓷了。”
　　　　江渚：“我也是存的这个心思。”
　　　　渡卿：“那好，你先去发声明？”
　　　　江渚：“我想再等一等，山枝她……还没有给我回复。”
　　　　有些美好总是不忍心亲自去打碎的，所以她内心总还残留最后一丝妄想。指望着她能够出来，自己把前尘往事一并算清楚，这风波就算过去了。只不过是，相忘于江湖，道个再见罢了。
　　　　渡卿：“你看着来就行，保护好自己，别受伤。”
　　　　江渚回了个好。
　　　　之前给山枝发的微博私信，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
　　　　难道真的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眉目间都染上了冷峭之意，既然她都想撕破脸皮，那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替她说话了。
　　　　点开聊天截图和ip地址的调查结果，通过私信窗口给发了过去。
　　　　这是她给她留的最后一线机会了，若是她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过错，那便就过去了。可若……她仍旧固执，那她也得出面给支持她的人一个交代。
　　　　江渚刚把截图发过去，手机就响了。
　　　　这次准没错了，肯定是周亦。
　　　　可能是因为事情算是解决了大半，江渚心情欢快许多，心里积攒的郁结之气和沉珂都被清理不少，因此开口就带上了轻快和明朗。
　　　　周亦一听江渚的语气，担心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几分。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江渚笑了起来，把前因后果解释给她听。
　　　　说完半晌，周亦停顿了下，咬咬牙，“好啊，你个江水水，我一大早上替你提心吊胆的。合着你心里早就有人选了啊。”
　　　　江渚打起哈哈，“我这不是不确定吗，害怕万一误伤了别人。”
　　　　周亦也笑，其实她只要没事就行。
　　　　“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是看见热搜了啊，大神对你可真够意思的。”
　　　　江渚在这边听见这句话，不为人知的脸红了。其实，真的很感谢大神的信任和帮助。
　　　　可最终还是轻斥了句，“你别瞎说。”
　　　　周亦：“大神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做法太让人浮想联翩了。看起来倒真像是在追你呢。”
　　　　江渚轻轻阖了下眼睛，眼睫毛忽闪两下，咬唇，“周亦，你越说越没边了啊。”
　　　　周亦挑眉，笑嘻嘻的，丝毫不介意江渚话里的轻呵。
　　　　“哎呀，我的天，差点忘记正事了。你中午是不是没吃饭？”
　　　　江渚听见周亦说这句话的时候怔了怔，午饭？低头一看，已经下午三点钟了。也难怪刚才那会，她起身突然头昏脑涨的，原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想了想，自己约摸是中午只喝了杯水？
　　　　有点心虚，没出声去接周亦的话。
　　　　周亦一见江渚是这样的反应，就什么都清楚了。她就知道按照她的脾气，中午铁定是饿着肚子忘记了。
　　　　没好气的出声，“我给你点了外卖，等会到了记得吃。”
　　　　江渚轻哼了声，脸上一下子笑出了花儿，声音软软糯糯地撒娇。
　　　　“阿周啊阿周，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么么~”
　　　　周亦：“少在这恶心我了。你吃饭吧，晚上记得吃药。我估计还得加班，等会就不过去了。”
　　　　江渚说了好。
　　　　电话里忙音就响了起来，挂了。
　　　　*****
　　　　这边周亦站在办公室走廊的尽头，刚挂了电话，肩膀冷不丁就被人拍了一下。
　　　　吓得手里的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扭头正准备出声，一看，气势不由得低了几分。
　　　　“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来人正是许淮。
　　　　许淮往前走了一步，因着身高的原因，更显得周亦娇小了。
　　　　“有声的啊，只不过你打电话太认真了，没听见。”
　　　　周亦撇撇嘴。
　　　　“给你男朋友打的电话？我听见还说什么好好吃饭之类的，还说帮人叫了外卖，你可真贤惠~”
　　　　周亦作势伸脚要踩他一下，“许淮，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许淮眼里精光一闪，盯着周亦，语气痞贱痞贱的，“夸你贤惠还不行~”
　　　　周亦翻了白眼，“不是说了没男朋友吗？我给我闺蜜叫的外卖。”
　　　　言外之意是“贤惠”二字从哪来。
　　　　许淮听见周亦这样回答，眸子里闪过了不明的笑意，喉结滑动了下，清清嗓子。
　　　　没男友啊？那就好。
　　　　“对了，你前两天不是说为了感谢我，要请我吃饭吗？”
　　　　周亦点头，江渚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等会下班吧？”
　　　　周亦想了想，一天上班下来，累得不行。江渚今天肯定没时间，索性就拒绝了。
　　　　“没时间，忙死了，我要去工作了。改天肯定请你啊。”
　　　　而后绕过许淮，径自走了。
　　　　独留下许淮看着周亦离开的背影，哑然失笑。
　　　　周亦，我们来日方长。
　　　　*****
　　　　江渚先去了趟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外卖小哥就到了。
　　　　约摸着是因为周亦考虑到她刚退烧的原因，点的饭菜都还算是清淡。一个素菜，一份鸡汤，刚刚好。
　　　　正吃着，大神发了语音过来。
　　　　“吃饭呢？”
　　　　大神声音从传声筒里流泻出来的时候，江渚拿着喝汤的勺子，手抖了抖。
　　　　大神的声音，也太下饭了吧？毫不夸张的说，她想一口气喝掉三碗汤。
　　　　流水潺潺，高山琴声，悦耳动听，不外如是。
　　　　江渚：“大神，你也太神了！”
　　　　渡卿发来一声轻笑，“别噎着。”
　　　　江渚正喝着鸡汤，猛不丁一听语音，呛住了。拼命咳嗽的瞬间，心里一声感慨，美声误人啊。
　　　　渡卿：“噢，对了，吃慢点，小心呛着。”
　　　　江渚一手拿着纸巾擦嘴，一手拿着手机，看屏幕。不禁撇了下嘴，大神你为什么不早说！
　　　　江渚还没来得及回复，大神又发了条语音。
　　　　江渚在犹豫是吃完点开还是现在听了。
　　　　想了想，好奇心害死猫，点开了。
　　　　“你前几天为什么都没有理我？”
　　　　不知道为什么，江渚首先听见大神这样说，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幸好我没在喝汤，不然就又要呛着了？！”
　　　　然后冷静下来之后，江渚忍不住自己脑补了下大神的语气。
　　　　情不自禁地去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暗示自己淡定。
　　　　总不能够说，觉得你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还妄想去打倒我心中的白月光？觉得你是瘾，犹豫着要把你戒掉？
　　　　再三踌躇，说出了内心话。
　　　　“大神，你觉得一个人会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就喜欢他吗？”
　　　　江渚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强自把后半句话也发了出去。
　　　　“喜欢到，喻体可以替代原本的本体，驻扎在那个人的心里？”
　　　　江渚发完这句话的时候，渡卿那边就沉寂了。
　　　　好半天，大神才回复。
　　　　“可能本体和喻体重合的时候，这个问题才会不这么纠结吧。”
　　　　渡卿声音沉沉入耳，带着诱哄和引导，忍不住让江渚内心也升起希冀。
　　　　可是内心还是泛着苦涩，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就再简单不过，各自都欢喜了。
　　　　可是，一个是失语症，一个却是cv圈里的大神，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物。这问题，大概是无解之谜吧。
　　　　渡卿见江渚踌躇，也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他让她为难了。
　　　　想了想，有些忧虑，发了语音过去。
　　　　“无论如何，你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好不好？
　　　　江渚咬唇，内心悄悄反复回想着大神这句话。
　　　　闭上眼睛，发了句语音。
　　　　强自忍耐着不让声音颤抖，幽幽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染^ω^訫”、“爱小颖啦啦啦”和“呀花姑凉！站住！”小仙女的营养液～
　　　　PS：大神说的本体喻体重合，我们大家都懂吧？【坏笑。jpg】
　　　　渡卿：昨天你们表现炒鸡棒，今天你们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毕竟好像今天是白色/情人节？

　　☆、第18章

他像一座远远的山，
　　　　不一定去爬，
　　　　看到他在，
　　　　我就很安心。
　　　　———木心《文学回忆录》
　　　　17
　　　　“好啊。”
　　　　说完之后，心里就像被灌了一杯高中的时候和于峥一起喝的酸果汁，美得冒泡泡，又龇牙咧嘴地满足。
　　　　终于尘埃落定。
　　　　江渚把碗筷餐具都洗了收起来放好。
　　　　渡卿：“那继续吃饭？”
　　　　江渚听了在这端痴痴地笑了起来，快乐的心情就好像被小石子投起的涟漪，一圈圈扩大。
　　　　“已经吃好了。”
　　　　渡卿发来的语音，前几秒是一声轻哼，愉悦的鼻音。
　　　　“那我们聊天？”
　　　　江渚听大神的声音，无声地遐想就开始了。这对话干巴巴的，若是旁人看起来就有点蠢了。
　　　　“我们不是在聊天吗？”
　　　　这端渡卿见江渚发来的文字，也觉得自己这问话干瘪极了。一遇上她，他就青涩到话也不会说了，那些被人称赞的所谓的“撩妹”技巧，在她面前都是零。
　　　　“想听你声音。”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渡卿想起当年，在公交上，他站着，用胳膊圈起一片空间给她。
　　　　她总是伸出细细柔柔的手，轻轻地拉扯下他的校服外套，糯糯地开口，“阿峥，阿峥，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下。”
　　　　那时候的他其实很想冲破牢笼，张口回应她，可张张口，却哑然无声。只得揉揉她碎碎软软的头发，轻轻摇头。
　　　　她就伸手，悄悄地把小手偷偷放进他的手掌里，然后歪头冲着他乖巧地笑。趁他扭头之前，再飞速地看向车玻璃那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每次这样，他都想亲她。
　　　　那时候年龄小，又感觉未来都还很长，他会陪她走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