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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有知情的人，只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众人散去。

　　　　邱丽茹朝那辆车望去，看到的却是绝尘而去扬起一片尘土的车屁。股。她眼里的悲伤在一点一点地沉淀，身侧的双手渐渐收拢握紧。

　　　　半夜三更，邱丽茹发起烧来，迷迷糊糊说起了胡话。

　　　　“叶方远，你还我我的公司，你还我我的公司……小王，你就跟你们方总好好说说，让方总看把东方韵盘桓给我，好不好？……孙芸，你这个贱。人。叶方远你要就领走，你把我的公司还给我，还给我呀。”

　　　　叶佳凝给妈妈换了多次温毛巾，她的体温却蹭蹭蹭地飚上来。她一下无法，姐弟俩一协商，半夜三更手忙脚乱地送邱丽茹去急诊。

　　　　一通检查下来，邱丽茹的右手粉碎性骨折。不仅如此，她又中暑，又发烧，被留院观察了。

　　　　叶佳凝想了一个晚上，天未亮，她去了走廊里，给方芳打了电话。

　　　　“方芳，我妈生病得很厉害。你今天有空吗？你陪我去趟艾美公司吧。对，听嘉铭说，艾美公司的老总周末会回公司看模特走台的。好，八点半医院门口见。”

　　　　八点，方芳提了一大袋的早点去了病房。她知道，那姐弟俩一个太小，一个太担心，肯定没有买早点。果然，当她提着一大袋的早餐去了病房，一下就看到叶佳凝恍然大悟的小眼神儿。

　　　　叶佳凝给邱丽茹喂了点小米粥，又嘱咐叶嘉铭照顾好妈妈，找了个借口和方芳溜出去了。

　　　　两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方芳知道叶佳凝心事重重，也就设定好导航，顾开着车朝艾美公司方向驶去。

　　　　叶佳凝在车上想了很多说法，却都是没有头绪。她最后打定主意和对方公司的老总开诚布公地谈谈，如何才能将东方韵盘桓回来。

　　　　十一点钟，叶佳凝和方芳在办公楼三楼候客厅已经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可是方湛宏还是没有出现。只有一个秘书进来给她和方芳，换了几次咖啡。

　　　　她站起身来，朝厂区望去。左边是欧式风格的厂房，右边是古香古色的中式花园。郁郁葱葱的花园里，有一个宽大的摄影棚。摄影棚有不少只穿着文胸的年轻女孩进进出出。

　　　　她正兀自发呆，却见两个身姿颀长的男人，说说笑笑地从摄影棚里走出来，走入前方的大楼。

　　　　过了不久，秘书通知她们，方总有请。

　　　　方湛宏微笑地示意她们俩坐下，他开门见山地就谈到艾美公司两年前就并购了“东方韵”，法律手续齐全，如果邱女士真想拿回“东方韵”，那么他会重新估价，邱女士可以按照新的估价盘回。不过，非凡集团并不一定会同意。

　　　　叶佳凝和方湛宏一番辩驳，希望他能按照当年的价格将“东方韵”买还给她们。

　　　　方湛宏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方芳激动地跳起来，重重地在方湛宏宽大的老板桌上击了一拳，放狠话，“哥们儿，当初我干妈是被人陷害，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的时候，被人强迫地按下了指印。这根本不是她本人的意愿。”

　　　　方湛宏起先一直以为陪同叶佳凝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儿，这时才发现她是一个女人呢。他眉头皱起来，对男人婆式的女人，他一向没有好感。

　　　　他摆摆手，尽量耐着性子解释，“这位女士，你稍安勿躁。请坐，请坐。你刚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法律文件上的的确确是当事人的指印，法律上是承认的。

　　　　叶佳凝看这件事情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拽起方芳，告别方湛宏，默然地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方芳还是很激动，一路上说着，她最看不惯这种油头粉面的男人，一嘴油腔滑调。二人经过一处摄影棚，上方写着：东方韵内衣拍摄场地。

　　　　叶佳凝放了一根食指在嘴唇边，朝方芳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做了一个溜进去看看的动作，方芳会意。

　　　　二人蹑手蹑脚地绕过小道，跨过篱笆，钻入树林，悄悄地靠近一个古朴的花园。

　　　　“很好，很好，这个姿势不错。”粗狂的声音传入叶佳凝的耳朵，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高个子摄影师正在忙着给模特们拍照。

　　　　临近中午，太阳变得更加毒辣起来。

　　　　树荫底下，一个身着古典雅致的文胸的女子正对着摄影机摆着各种POSE。深紫色的文胸衬得女子的肌肤胜雪。她身上的文胸图案是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叶佳凝一眼就认出，这是“东方韵”品牌的蝴蝶系列。

　　　　她正怔愣地出神，忽然听到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玫瑰，你今天很漂亮。”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斜条细纹衬衫，一身休闲西裤的男子慵懒地从遮阳伞下走出来，他带着墨镜，一双手却已经围在了女子的蛮腰。

　　　　“多谢孟董的赞赏。”唤作玫瑰的女子故作娇羞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一双手顺势挽住他的胳膊。

　　　　孟非凡将她拉入怀中，眼风快速扫过，暗紫色文胸衬托下，左侧胸前暗紫色蝴蝶若隐若现。

　　　　宋玫没有想到被他当众揽入怀中，心中又惊又喜。正在喜不自禁的时候，孟非凡却冷不防地放开了她，“你继续，我先走了。”

　　　　宋玫还没有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孟非凡已经走远。她微微地咬了咬牙齿，无论用什么手段，她一定要对他志在必得。她眯起眼睛看着孟非凡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返回化妆室。

　　　　叶佳凝没有想到，前几天在璟俪饭店遇到的戴蛤蟆镜的男子竟然出现在这里！他是谁？

　　　　“哎呦！这不是佳凝吗？”一个尖锐的女人是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叶佳凝转头望去，看到一身职业打扮的孙芸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看来。她心中咯噔一下，最不想碰到的人，却又偏偏狭路相逢！

　　　　叶佳凝当做没有听到，拉起方芳的手，就要绕过孙芸。

　　　　孙芸却不知为何，突然跨出一步，挡在叶佳凝跟前，笑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想来你今天来这儿，也是为了‘东方韵’吧。今天我就把话给晾这儿了，你回去也跟邱丽茹说，她想拿回‘东方韵’是痴人说梦话！”

　　　　叶佳凝的双手握成拳，手背细白的皮肤下，青筋隐隐可见。她抑制住心中想把孙芸推下旁边人工湖的冲动，抬起头时，灿然一笑。

　　　　“这世上的事儿可是没有个绝对。某些人自以为年轻、貌美，使劲手段上了位。哎，只可惜，小三还只是小三，上不了台面呀！说不准，哪天年老色衰，男人又要蠢蠢欲动了呦。”

　　　　叶佳凝说完这句话，正要离去，却不料，迎头一个巴掌甩过来。叶佳凝反应快，头一偏，就躲了过去。

　　　　哪知道，对面的被激怒的孙芸，哪里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她一把扯过叶佳凝，扭打推搡着。方芳伸手去扯开孙芸。孙芸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甩开方芳。

　　　　方芳冷不防地往后退去，却不料重重地撞上了身后某人，忽听到“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第15章　chapter15

　　　　湖边有人大声喊，“不好了，方总落水了。不好了，方总落水了。”

　　　　孙芸心中大惊，连忙放开扯住叶佳凝的手，转头慌乱朝湖中望去。

　　　　果然看到方湛宏手脚并用地在湖水中奋力挣扎。只是他越挣扎，身子越往下沉。不会吧！方总竟然是旱鸭子，不会游泳啊！天哪！这祸可闯大了！

　　　　她的脑袋立马炸了开来，她恐慌地左看看右看看，想搬救兵救人。可是，湖这边只有她们三个女的，湖另外一边有一个保洁大妈。估计刚才那声呼喊应该是出自保洁大妈之口。

　　　　孙芸看清楚形势，暗叫糟糕，立马拔腿朝摄影棚飞快跑去搬救兵。

　　　　叶佳凝看到孙芸什么话都没说就跑走了，顿时傻了眼！她扭头看向湖面，只见湖心泛起层层涟漪，湖水中的男人仅露出半个头顶了。

　　　　慌乱之中，她急中生智，连忙拉住方芳，急切地说道：“方芳，你快下去救救他吧。”

　　　　方芳撇了撇嘴，白了一眼叶佳凝，嘲弄地说，“他一个男人连游泳都不会，他欺负起孤儿寡母不是很有能耐吗？”

　　　　叶佳凝当然知道方芳一直为妈妈打抱不平。但是，此一事，彼一事，这人显然不会游泳，再不下去救人，可就晚了呀。

　　　　她扯住方芳胳膊的手用了用劲儿，语速加快，“好方芳，你这次救了他，说不定‘东方韵’就会有转机。你，你要不下去，我可就跳下去了。”

　　　　方芳瞪着叶佳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无奈地丢下一句话，“你先学会了游泳再说吧。”

　　　　话音未落，方芳已经纵身跳入湖中，动作敏捷地游到快整个沉入湖水中的方湛宏身旁。她一手托住他的头，一手快速地游回岸边。

　　　　方湛宏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双唇泛紫，已陷入昏迷状态。方芳双手按在他的心口，使劲儿地压下去。他的嘴里吐出些水来，人却还一直昏迷。

　　　　救人救到底吧！方芳想了一瞬，仔细打量了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俊朗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命地启动了紧急救援模式——人工呼吸！

　　　　捏住鼻子，呼气，按压胸口。几个回合下来，方湛宏终于有了点知觉！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撑开了酸涩的眼睛，朦朦胧胧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理着短发男女不辨的人，正下狠劲儿地捏住他的鼻子，还不断地往他嘴里呼气。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用力推开俯在自己身上的人，紧接着一骨碌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嫌恶的小眼神“嗖嗖嗖”地射。向方芳。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这个男人婆呀！

　　　　方芳冷不防地被他推了开来，见他不仅没有向自己道谢，还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恶狠狠地瞪向欠扁的某人，“嗖”地站起身来，一把拽过身旁的叶佳凝，气呼呼地往外走，嗓门大得故意要让某人听到，“佳佳，早跟你说过了，狗是改不了吃。屎。不是说主人天天喂狗啃骨头，狗就不再吃。屎了。”

　　　　方湛宏听到这番话，横鼻子瞪眼，立马炸毛了！

　　　　NND！他方少什么时候被女人这么轻贱过？他方少在的地方，从来都是女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甜言蜜语地哄着他。什么时候被人拿来跟狗相比了？！

　　　　他刚想骂街，可两个女孩子已快步走远。

　　　　他一肚子窝囊气正没处发，扭头看到HR经理孙芸领着几个高大的摄影师慌慌张张地朝他跑来。

　　　　他立即对她一顿扑头盖脸地骂下来，“孙芸，你身为人力资源部经理，你就不能注意注意公众形象啊！在公司里，你这是要闹哪出啊？！啊！”

　　　　孙芸面上发烫，心中暗道不妙，刚才和叶佳凝起冲突的情况真的被方总看了个正着。

　　　　她心中恨恨地把叶佳凝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理了理情绪，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认错，“方总，今天是我连累到您了。您尽管批评我，尽管责骂我就是了！”

　　　　孙芸身后的摄影师们不明所以，一脸狐疑地看着方总和孙芸。

　　　　方湛宏畅快淋漓地对着孙芸一顿痛批，堵在心口的一口气才稍微顺了点儿。

　　　　“既然方总会骂人了，就证明他没事儿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孟非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孙芸听到孟非凡的声音，硬着头皮转过头，看到孟非凡向他们走来。天哪！竟然惊动集团大老板了！这下子闯祸可真的闯大了！！

　　　　孟非凡走近他们几个人，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方湛宏，和颜悦色对他们说，“方总没事儿了。午饭时间到了，大家都辛苦一早上了，赶紧去吃饭吧。”

　　　　孙芸没见过几次大老板，风传他是非常严肃的人，却没有想到大老板竟然这么随和！

　　　　她如释重负地应答，“谢谢孟董。”说完这句话，她还不太敢确定到底能不能离开，拿眼看向一脸恼怒的方湛宏，方湛宏只是朝他们挥挥手，并没有说话。

　　　　孙芸赶紧回头朝摄影师们使了个眼色，摆摆手让他们各自去忙，自己嘴里不停地再向方湛宏道歉又向孟非凡道谢后，这才抱着一摞资料逃也似地小跑着离开了。

　　　　此时，她的心里对叶佳凝母女又新仇旧恨地恨上了，改天一定要好好地修理修理她们母女！

　　　　等员工们走远了，孟非凡拉起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的方湛宏，打趣儿地说，

　　　　“看来这里果然还是你方少的地盘。你的员工们只看你的脸色行事。哈哈。”

　　　　“表哥，你别嘲笑我了。”方湛宏狼狈地站起来，浑身湿哒哒、黏糊糊地难受。

　　　　“赶紧回去洗洗换身衣服吧。”孟非凡打量了一眼浑身别扭的方湛宏，好笑道：“方大少爷从小怕水这事儿，想来除了我和你爸妈，没有人知道吧。”

　　　　“话说，刚才我差点去见东海龙王了，你却迟迟没出现。现在你来了就为说这句风凉话啊？”方湛宏没好气地瞪了眼孟非凡。

　　　　“咳咳咳，刚才不是有女超人救美男嘛，还需要我干嘛？”看着方湛宏苍白的脸色涨成猪肝色，孟非凡这才打住。

　　　　二人一路拌着嘴回到方湛宏的办公室，方湛宏立马去冲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觉得浑身上下舒坦起来。

　　　　看着神清气爽的方湛宏，孟非凡皱着眉头问，“今天那两个女孩找你是为了‘东方韵’的事儿？”

　　　　“对啊。大半年来被她们纠缠得烦死了。老的隔三差五来闹还不够，今天又两个小的来闹。真是他妈的烦。下次直接让保安在门口拦截她们。”方湛宏这大半年来被这事儿闹心死了。

　　　　“蝴蝶系列的内。衣是‘东方韵’首创的吧？”孟非凡若有所思地问。

　　　　方湛宏不明白孟非凡为什么这个时间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但看他那认真的神色，他也正色地回答，“对。‘东方韵’当年的‘蝴蝶魅惑’在国内卖得非常好。后来，合并到艾美后，就保留了这个卖点。”

　　　　孟非凡心中一动，忽然浮现一个念头，“你把‘东方韵’的情况说来听听。”

　　　　方湛宏眉飞色舞地讲起当年艾美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东方韵’一夕败落，还以低价卖给了艾美公司的丰功伟绩来。他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中午不慎落水的狼狈给他统统忘记光。光。

　　　　孟非凡这三年来的重心一直放在非凡集团的主力产品——新材料研制及批量生产上。其他附属产业都交给了副手也是他的表弟方湛宏打理。

　　　　“湛宏，你再帮我一个忙，你去帮我打听打听那个跟你谈‘东方韵’的女孩的情况。越快越好。”孟非凡发现自己有些急切。

　　　　方湛宏瞪了一眼孟非凡，满脸不解，“话说，玫瑰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

　　　　“嗯，玫瑰看着是有些神似。不过，我还不太确定。”

　　　　“你要我打听的另一个女孩，难道也是跟你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女人有关？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方湛宏神秘兮兮地凑近孟非凡，一脸坏笑。

　　　　“去去去，哪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当年，那个女人欠了我一笔钱。就这么一回事儿。”孟非凡假装淡定地说。

　　　　“就这么简单？不可能吧？你N个亿的身家摆在那里，那女人到底欠了你多少钱，才会引起你出江湖追缉令？”

　　　　方湛宏见孟非凡缄默不语，他心有不甘，总觉得孟非凡肯定另有隐情瞒着他。于是，他又不怕死地追问一句，“你为表嫂守身如玉了三年，外头都风传你有断袖之癖，难道你真要破戒开荤了？”

　第16章　chapter16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不就让你趁着‘东方韵’这事儿，给我打探打探点消息嘛。什么时候变得跟你妈一样地啰啰嗦嗦，看来你得跟你妈姓了。”

　　　　“得得得，要让我跟我妈姓，我还真巴不得呢。你说，孟老爷子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他如今更是名利双收。六十岁多岁的人了，还连任港城财政司司长的高级顾问。啧啧啧，我要是你的话，我早就安心地守在孟老爷子身边贴他老人家的福了，才不跟人瞎折腾什么白手起家。”

　　　　“你小子不是说留在港城天天被你妈逼迫着结婚烦透了，就投奔我来了吗？怎么你现在还真说起风凉话来。得得得，你想回去，我立马给姑姑拨个电话，她立马派专机过来接你回家结婚去！”

　　　　方湛宏一听到“结婚”两个字，立马举手投降。

　　　　他老娘不仅天天催促他结婚，还天天在他耳边唠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大道理，听得他耳朵生茧、毛骨悚然、心儿慌慌。迫于被要求结婚的压力，三年前，他借口跟表哥打江山，从港城来了G市。

　　　　“表哥，说点正事儿吧。我发觉你这次眼光倒是走回到正道上了。我瞧着那个女孩儿挺不错。嗯，她和宋玫是两种风格。宋玫是风情万种的玫瑰花，她就是亭亭玉立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