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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哲珉抬起莫昕昕的手，将花费了自己好大心思才成功完成的手链戴在了莫昕昕的手腕上，心中极为满足和快乐。
　　一直挂着笑容的李哲珉完全没发现季荣谦黑了的脸。
　　
　　李哲珉一下飞机就赶到了季宅，连时差都没倒过来，所以莫昕昕的生日晚宴结束之后，李哲珉就跟着李廷连和曾柠离开了季宅。
　　走之前还和莫昕昕约好，明天陪他一起去买一些准备带回Y国送给同学的礼物和特产。
　　送走了李家三人和其他几位客人，季宅里又恢复了平静，虽然不若方才那般热闹，但这样透着暖意的寂静，却是莫昕昕最喜欢的。
　　
　　看着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掩饰不住疲惫的季荣谦，莫昕昕静静地走上前去，轻轻替季荣谦按起了他酸痛的额角。
　　季荣谦闭上了眼睛，之前因为李哲珉眼中流露出的情感而在心底产生的控制不了的奇怪情绪也终于平息了下来。
　　“昕昕，”季荣谦突然出声问道，“今天开心吗？”
　　“嗯。”毫不犹豫地回答。
　　
　　“因为哲珉回来了？”季荣谦想了想，仍旧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只是因为这个……”莫昕昕的动作停了停，似在思考，“是因为大家都在，像是团圆一样，很开心。不过最重要的是，小舅舅一直都在，不管是什么时候，不论是开心还是难过，小舅舅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
　　季荣谦的心情瞬间就熨帖了，他忽然惊叹于莫昕昕话语中的魔力，仿佛不管多么糟糕的心情，只要听着这个孩子真诚的话语，就能在一刹那间在心底开出灿最绚丽的花。
　　这样为人所牵动的感觉很陌生，但季荣谦发觉自己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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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离开不到半年，K市的街道对于李哲珉来说就有些陌生了。走在以前和莫昕昕走得最多的市中心步行街上，李哲珉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或者说，能在目光所及之处见到莫昕昕，能感觉到莫昕昕的气息近在身边，便有一种如坠梦中之感。
　　李哲珉偷偷看向身边的女孩，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晴朗。
　　
　　李哲珉和莫昕昕逛了几家商场，选了些有特色的礼品——李哲珉在国外认识几个人很不错的同学，都对他的国家抱有浓厚的兴趣，带些礼物回去，也算感谢他们的照顾。
　　逛了两个多小时，李哲珉怕莫昕昕累了，就在商场里找了家饮品店坐了下来，听着店里播放的音乐，李哲珉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
　　这样相对而坐，静静在斜射进来的冬日暖阳中轻声交谈，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珍贵记忆。
　　
　　“有空了要不要来Y国玩玩？我带你四处逛逛，虽然拍了照片给你，但是美丽的风景还是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才更有意义。”李哲珉说。
　　“嗯，”莫昕昕应了一声，还没等李哲珉表达出欢喜，就听到莫昕昕的下一句话，“小舅舅说，等他有了假期，就带我去Y国看看。”
　　李哲珉的好心情瞬间就打了折，他看了眼莫昕昕，迟疑地问：“昕昕，你觉不觉得，你对表叔的依赖好像太大了？表叔总会有自己的生活的，他不可能一直都陪着你的，你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的，你的生活重心不可能永远只在表叔身上的，表叔也是一样的吧？”
　　
　　莫昕昕的笑脸凝住了，李哲珉说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早就发现了自己对季荣谦的依赖，却不想放开，只是越发地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特别是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季荣谦与她谈话时说的她在季荣谦的心中是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这样的话，更是让她无法自抑地扎进了季荣谦编织的亲情大网中。
　　李哲珉的问题莫昕昕无法回答，因为连她自己也找不出答案，她只需要知道，她信任季荣谦说的话，也用她自己的方式回报季荣谦对她的好，这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055　恋情终止

　　李哲珉和莫昕昕暂时休息的这间饮品店是网络热文中盘点的、强烈推荐的浪漫约会地点之一，因为这里有相当不错的气氛，又有一堵传达心意的表白墙，所以来这里坐坐的也大都是情侣。不过，莫昕昕是完全不知道这点的，而心知肚明的李哲珉带着莫昕昕到这里，自然有他隐秘的小心思在。
　　但坐的时间久了，莫昕昕也发现饮品店的氛围不太对劲，因为她无意间看见坐在角落里看不清样貌的一对情侣在热烈拥吻了，莫昕昕觉得有些别扭，刚想叫李哲珉离开，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那对情侣站了起来，手牵着手准备离开。
　　
　　这对表现亲昵的情侣向着门口走去，走得离莫昕昕近了，也让不经意撇过视线的莫昕昕在一瞬间就看清了两人的相貌，莫昕昕呆住了，在座位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和李哲珉说一声就起身追了出去。
　　“哎，昕昕，怎么了？”李哲珉愣了一下，也跟着跑出了饮品店，一到饮品店门外就看见四处张望的莫昕昕。
　　“怎么了？”被吓了一大跳的李哲珉喘了口气，放缓了步子走近莫昕昕问道，“出什么事了？”
　　
　　莫昕昕看了看四周，发现追出来时就不见了两个身影是真的找不着了，才泄气般地低下了头，“没追到，我到底……”
　　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你说什么，昕昕”
　　莫昕昕按住额头，在商厦里摆放的供人休息的矮椅上坐了下去，喃喃低语道，“我究竟有没有看错，到底是不是他们？”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昕昕？”看着莫昕昕的样子，李哲珉也跟着坐了下来。
　　“刘逸笑……和邹瀚。”莫昕昕闭了闭眼睛，“他们之前也在那间店里，在……KISS。”
　　
　　听到“刘逸笑”的名字，李哲珉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对刘逸笑，李哲珉依然没有好印象，但当他听到邹瀚的名字，李哲珉便明白事情的复杂性了。
　　“我记得你在邮件里和我说过，现在沈莺和邹瀚是在交往吧？”李哲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也说过，刘逸笑和邹瀚早就分手了，那现在这算是……你没看错吗，昕昕？”
　　“我也宁愿是我看错了，”莫昕昕觉得头越发疼了，连视线都仿佛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可我是不可能看错的，是刘逸笑没错的，只是她为什么人在K市，小莺说过她去别的地方念大学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准备告诉沈莺吗？”李哲珉问。
　　莫昕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小莺一直都知道我的担心，所以她也一直表现得很快乐很幸福。不过我觉得她的快乐不是装出来的，和邹瀚在一起她真的很开心，你说，我应该要去……残忍地戳穿这一切，告诉她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泡沫吗？”
　　
　　尽管沈莺总是坚持自己并不相信爱情，也不想成为她母亲那样的，爱情的附庸，但莫昕昕知道，沈莺这次很认真，她很努力地在学习，拼命地参加各种活动和比赛，就是想有能力脱离沈家，能为自己的未来做主，能和邹瀚顺利地走下去。
　　每次说起邹瀚，沈莺的笑容就很不一样了，很纯粹很漂亮，就像是能收获到人生中为之不多的真情，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色彩。
　　所以莫昕昕才不确定，是不是要亲手去打破这一切，亲口告诉沈莺她所珍惜的感情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莫昕昕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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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犹豫就是几天过去，李哲珉也说直接戳穿会很伤人，而且沈莺或许已经知道了，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莫昕昕直接把事捅到沈莺面前才最伤人——尽管李哲珉说得不无道理，但莫昕昕还是偏向于向沈莺说出实情，就算不把话说得太开，也该给沈莺提个醒。
　　可还未等莫昕昕鼓起勇气、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沈莺谈谈邹瀚，就发生了一件令莫昕昕措手不及的事。
　　
　　那天是周末，下午送李哲珉去了机场，之后莫昕昕就回到了学校。
　　这几天被心底的纠结情绪所缠绕，莫昕昕也累得不行，和季荣谦通完电话之后靠着书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被电话惊醒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钟，莫昕昕拿起手机，看到是沈莺的电话就马上接了起来。
　　“请问你是莫昕昕吗？”耳边传来的却不是沈莺的声音，而是一个很陌生的女声。
　　莫昕昕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是，我是莫昕昕，请问你是？”
　　
　　“我是沈莺的同学，她现在人在市中医院，你能过来一下吗？她在店里喝得大醉，喝得脸色都发白还吐血了，我和另外几个朋友就把她送来医院了，我们还要回学校，但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就看了她的手机，她常拨打的两个电话里，只拨通了你的电话，你能过来照看一下她吗？”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莫昕昕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收拾了背包和寝室另外两人交待一声后就出了学校。
　　
　　晚上这地段并不容易打车，莫昕昕好不容易碰着一辆车子载着客在学校门口停下，就急匆匆地冲了上去，“麻烦你，师傅，去中医院。”
　　到了中医院，莫昕昕一路跑进急诊大楼，远远地就看见几个人站在门口张望，莫昕昕没有犹豫就跑了过去。
　　“你们好，我是沈莺的朋友莫昕昕。”
　　
　　“哦，是我给你打电话的。”一个女生站了出来，面容虽然很平凡，但给人的感觉很温暖，“我们是在同一间店里遇见她的，看她心情好像很不好一直在喝酒就有些在意了，后来她喝得都倒在地上了，就着急了，毕竟同学一场，就把她送来医院了。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谢谢。”莫昕昕感激地说，若是没有这些人的善意帮助，一个人喝酒喝到这份上的沈莺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客气。”女生笑笑说，“她在车上就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我就猜她是不是失恋了。现在她已经睡着了，医生说还是在医院呆一晚比较好，你也劝劝她吧，没什么过不了的坎。”
　　“嗯，谢谢。”莫昕昕再次表达了感谢。
　　
　　送走了沈莺的同学，莫昕昕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沈莺的病房，她的这间是双人病房，另外一人还没有睡下，看见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进来，友好地点了点头。
　　莫昕昕在沈莺的床边坐下，看她比纸还苍白的脸色，心中溢满了愧疚——作为朋友，竟然没有发现沈莺的失常，让她一人独自买醉，险些还醉卧街头。
　　
　　可向来是滴酒不沾的沈莺为何突然会喝酒，难道……
　　想到了唯一令她失常至此的可能，莫昕昕蹙起了眉。
　　莫昕昕看着沈莺同学走之前交还给她的沈莺的手机，翻开了通话记录——如那个女生所说的那样，她打了两个电话，是在沈莺的通话记录里面最频繁的两个，一个是她的，而在这之前，还打过另外一个号码。
　　——瀚。
　　联系人的名字是瀚，必定是邹瀚了。
　　三个拨出记录，都未接通。
　　
　　沈莺一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中途的时候醒来过几次，嘴里都在喊着邹瀚的名字，莫昕昕出去买了条毛巾，打了热水替她擦了擦额头，哄着她继续入睡。
　　凌晨的时候莫昕昕就开始犯困了，但她一直强忍着睡意看着沈莺的点滴，直到挂完了水叫护士拔了针头才微微松了口气。
　　
　　天快亮的时候，实在受不住的莫昕昕就趴在床边眯着眼睛靠了一会，正恍惚间，就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小莺。”莫昕昕一抬头就看见沈莺睁着眼睛看着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沈莺摇了摇头，一滴眼泪滑过眼角，渗入了枕头，“我真狼狈是不是，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小莺……”莫昕昕发现自己的词穷，只能在嘴边重复沈莺的名字。
　　
　　“昕昕，你是对的，我就是太盲目自信了，我一直傻傻地相信我可以……我能走进他的心里……”沈莺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可现实……真的是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愚蠢……”
　　沈莺的话已经足够让莫昕昕证实自己心底的猜想，她低声问道：“是邹瀚吗？”
　　
　　“他昨天找我说分手，我才知道，刘逸笑说她心里后悔，觉得爱上邹瀚了，就又回头找他了。”沈莺语气冰冷地说，“他们重新开始了，我竟然像一个傻瓜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我知道邹瀚心里还有刘逸笑，但我一直很相信我自己，我以为总有一天，他的心里不会再有其他人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忘记妈妈的悲剧，为一个男人陷得这么深……刘逸笑逃课来K市看他，哭着说她悔不当初，说要重新开始，他就能这么轻易地妥协，这么轻易地结束我们的关系，昕昕，我真傻真笨是不是？”
　　
　　莫昕昕看着沈莺苍白的脸，咬了咬嘴唇，还是说出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事，“对不起，小莺，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前几天我在商场里看到他们两个人了，如果我早点告诉你……”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昕昕，而且不管早晚，我们都只会有一个结局，不是吗？”沈莺翻了个身，不让莫昕昕看到她的表情，“结果我们的时间只有两个多月，从在一起到分开，就像是做梦一样，短暂的……不可思议……还好我的梦醒了，在它彻底变成我的噩梦之前，我就清醒了，至少我能明白，他不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他根本不会陪我去面对将来的是是非非，我们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现在看得清楚、分得干脆，免得我陷得更深，在刺没有扎得深及内里之前就拔出，我还是很幸运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上有点事情，更新晚了点




☆、056　重遇故友

　　沈莺醒了，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莫昕昕听沈莺说昨天她和邹瀚分手之后就一直在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喝酒喝到最后吐得一塌糊涂，想来现在也饿了，在问过医生知道沈莺能吃些流质食物比如养胃的小米粥之后，就出了医院，打车回了季宅。
　　季荣谦上班去了，季刚也去了李家，莫昕昕直接进了厨房，淘了米，就往锅中加水烧开加入小米，动作娴熟地搅拌，待把米煮成花状，就从柜子里拿出保温饭盒，盛满装好，急匆匆地又返回了医院。
　　莫昕昕早上没课，不过她在沈莺醒来之后也给黄佳嘉打过电话，大概说了说自己一天都回不去的事，还拜托黄佳嘉帮她下午的课请了假。
　　
　　莫昕昕走到病房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听声音好像是沈莺的室友田静，莫昕昕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的声音还未停，虽然絮絮叨叨的，但充满了关心。
　　“……我和半夏一听系里的人说你被送来医院就急死了，但是知道消息的时候寝室大楼的门已经关了，我们可担心了一晚上，想打电话又怕吵着你，好不容易挨到早上等大楼门一开，我们就坐公交车过来了。”
　　
　　“谢谢。”
　　沈莺靠在病床上，脸颊已经微微恢复了一些血色，莫昕昕稍稍松了口气，冲田静和路半夏点了点头，虽然奇怪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的另外一个女生的身份，但莫昕昕以为是沈莺的其他同学，也就没有在意，径直走到病床床头把保温饭盒放下，刚打开盖子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我回寝室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们两个急匆匆地跑出去，问了才知道是你住了院，反正我没别的事，就和她们一起来看看你。”
　　声音听上去并不热络，平平淡淡的，但却像极了莫昕昕记忆里的一个声音——不过却是用更为强烈的语气说过令莫昕昕难过的话语。
　　
　　莫昕昕转过身，就看到刚才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女生已经走到了沈莺的床边，而与莫昕昕的惊讶表情相似的是，她也一样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莫昕昕。
　　“我果然没有听错，果然是你，”莫昕昕率先开口，“很久不见，单佳逸。”
　　不是“佳逸”，而是“单佳逸”——在单佳逸曾用那样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刺痛她之后，莫昕昕就知道，单佳逸已不再是她的朋友。
　　
　　其实在第一眼的时候，莫昕昕也并不十分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单佳逸，因为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单佳逸化了妆，头发染了色也烫成了卷发，看上去非常地妩媚。
　　单佳逸从头到脚的装扮也并不便宜，好歹在季家住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莫昕昕对这些也大略懂了一点——就算只是单佳逸手上的一个包包，也是非常惊人的价格。
　　
　　听到莫昕昕说的话，单佳逸精心化过妆的脸似乎是僵住了，半晌才不情愿地开口道：“是，很久不见了，莫昕昕。”